第40章 亦真亦假

[可是此刻我卻只能想到失去他之後，我會變得如何如何。我一定會多出許多的疲憊而沒有人問候的時刻，我害怕的東西沒有人訴說就會變得越發脆弱。這樣那樣的思緒堆積在一起，沒辦法一并提起。]

上海的天是越來越冷了，像我這種天生怕冷的人沒，出門的時間就變得格外的少了。沈越澤總拿我和冬眠的蛇相比，其實他形容的沒有錯，因為我甚至連下樓吃個早餐都懶得下去。

不上班的時候，多數在家看稿子寫稿子，因為很快“城”雜志就要出版了，我必須得做好許多的準備才行。

“你要不要這一大早就這麽認真啊”！

沈越澤端來一杯牛奶給我。

“這天生沒有別人條件好，後天不努力哪兒行呢”？

“誰說先天條件不好了，我看你比那些人強多了”！

“那是你偏心我，你敢說上次我讓你幫我審核的時候沈青的稿子你沒有那麽一點點私心在裏面”？

“這個嘛！她罪有應得！你要知道，你不給她個下馬威，以後在你的公司很難立足的，她那種人我在了解不過了”！

“那也不至于。。。。”！

“啊”！！！！

我的話還沒有說話，因為沒端穩裝滿牛奶的被子，全給灑在電腦鍵盤上面去了。随着就看見電腦裏面冒着煙，很快就黑屏了。

“完了。。完了。。。燒壞了”！

“你給我喝什麽牛奶嗎”！！

“我是好心，是你自己端杯牛奶都端不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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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澤！！！把你電腦借給我”！

“求我啊”！

“你。！！！！！小人！！！我才不求，大不了不用了”！

然後，他聳了聳肩，表示一副你随意的态度走進了房間裏。

這家夥！！！真是！

當我正悲苦的擦着我的電腦覺得一切都已經沒希望的時候，沈越澤抱着電腦從裏面走了出來。然後放在我的桌子上，沖我笑了笑。

“你這人怎麽那麽較真呢”？

“最好不要和我開玩笑！行了，謝謝了”！

“不要看太久，對眼睛不好的！我有點事情先出去一下”！

“OK”！

然後，他拿起外套出了門。

沈越澤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總是嘴上不饒人，實則內心早已答應對方所有要求。他也沒法拒絕別人，說來也是，明明是一副熱心腸，非得裝成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真心不知道這樣哪裏好，或許逞的了那一時的強，餘下的還不是自己一大快的寂寞。

我打開他的電腦，把我的U盤插上去。可是怎麽也顯示不出來。

“奇怪！什麽情況”！

我進入文件夾裏邊找也找不到。

“難不成，也燒壞了”！

“照片”？

我看見一個裝照片的文件夾毫不猶豫的點來看。這家夥不會又偷偷拍了我的照片吧！

可是當我看見照片的時候。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那種莫名的恐懼感，布滿了這整個房間。那幾張照片正是之前我被人诽謗登錄在報紙和新聞上出現的照片，并且我很确定這就是原片，不是截圖。

他怎麽會有這些照片呢？？？？？

我實在想不透徹，更确切的說是我沒敢讓自己多想，說不定他是在幫我調查真相也有可能呢。宋瓷！！你太敏感了，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懷疑一個對你如此好的人。

正當這個時候，房間裏傳來電話聲，他是忘記帶手機了嗎？我沒有去接，有事兒的話自己會回來拿的。可是，這電話一直響不斷地響着，難不成有什麽重要的事兒吧。于是，我走進房間，接通了這個未知號碼的電話。

“沈先生！你還記得我吧！你現在目标是已經達到了，你是不是把我忘記了”！

還沒等我說話，那個人先開了口，是一個沙啞的男人的聲音。更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是他說的那句話。目标？？什麽目标？我把他的手機設成了魔音設置。即便內心恐懼，也想要知道這整件事情的來由。

“你想怎樣”？

“我長話短說，之前替你賣命你就給了我五十萬，最近看見你愛情生活兩得意，我這心裏太他媽不是滋味了，這樣吧，你再給我彙五十萬，我立馬走人。不然，你就等着被揭發吧”！

“我有什麽好被揭發的”？

“怎麽沈先生現在是在跟我裝傻嗎”？

“篤篤篤。。。宋瓷開下門”！

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我立馬挂掉了電話把它放回了原位。然後，沖進洗手間用水使勁沖洗這張被吓得蒼白相紙一樣的臉。

“你怎麽回來啦”？

我故作鎮定！極力告訴自己，事情不會是我想象之中那般模樣，他一定是在幫我，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告訴我而已。

“哦，我手機忘拿了。你怎麽滿臉的水啊”！

“哦。。。呵呵，看東西看的眼睛酸死了，就洗了把臉，剛好你就敲門了”！

“叫你不要看了嗎，去休息一下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走向電腦旁準備把電腦關掉。我忽然意識到，那張照片還在電腦屏幕上打開着，想要去阻止又在潛意識裏想着他看見這張照片會做如何反響。

“都叫你不要太。。。。”！

他看見那張照片之時，說的話戛然而止。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慌張，不過一瞬之間他又恢複了原來模樣。

“都叫你不要太辛苦自己了”！

然後他很利索的把照片窗口給關掉了。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句解釋也沒有。

瞬間氣氛變得尴尬了起來，我因為顧及的東西實在太多，沒有直面的去質問他，只是嘗試着用尋常說話的語氣和他聊着，希望這樣不會太過牽強。

“這種照片還留着幹嘛呀”。

“哦，可能之前有在網上浏覽過，就給存了下來吧”。

“哦，你不是拿手機嗎”？

然後，他走進了房間裏，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果然，自己是說不了謊的。

他再次出來的時候，臉色好看了些許，挂滿了笑容，一切就已經恢複正常了。

“那我走了，記得吃午飯，我晚上會回來”。

“好”！

我微微一笑。

随着門嘭的一聲關閉了之後，我這顆懸着的心終于掉了下來。只是卻一直沒法得到寧靜，七上八下的，劇烈跳動着。

我設想了種種原因去解釋剛才所看到的一切真相。在自己的內心替他圓了無數個謊言，騙自己去試圖相信他是出于拯救我的善心。只是這昔日裏的一幕幕在我腦海中翻轉，我實在難以說服自己。

從上一次吃意大利面的時候格林無心說出了他沒有遠行的消息，再想起之前在他母親床前對我說的那番話。

“宋瓷，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眼前這個所謂最好的男人其實沒有那麽好，他所有的好都是在心愛女人面前的僞裝，他其實是一個很壞的人。如果是這樣，你。。。。還會願意和我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溫柔的聊天嗎”？

事到如今，我才知道這其中之意。

這所有的細節堆積在一起，無不都是在說明他就是那個幕後策劃一切的人。無論我怎樣想方設法的去為他找理由掩飾，也已是塵埃落定之事了。而我又不願意将心底那個溫暖明媚的沈越澤趕走，不願意讓他在我的面前展露出那黑暗一面。因為我知道我終将會失去他啊！

可是此刻我卻只能想到失去他之後，我會變得如何如何。

我一定會多出許多的疲憊而沒有人問候的時刻，我害怕的東西沒有人訴說就會變得越發脆弱。這樣那樣的思緒堆積在一起，沒辦法一并提起。其實在我心裏是不願意去承認這個事實的，但所有的一切罪惡的來由又全部都指向他的身上。這讓我覺得困擾，坐在沙發裏想了一天都沒能想明白該用怎樣的嘴臉去面對這件事情。

直到夜晚之時，整個房子陷進了黑暗裏面。他推開門走進來，開啓了燈。

“你怎麽又不開燈？沒吃飯吧”？

“我現在去給你做，餓壞了吧”！

他皺着眉頭看着我，表情擔憂，說話的聲音急促帶着些微微喘氣。我坐在沙發裏一動不動的看着他，那一刻，很平靜，抛掉了雜念，只覺得這樣的生活甚是美好。我沒有勇氣說出難聽的話語來質問他，因為破天荒的貪戀這樣的美好生活，所以就是這樣，我選擇什麽話也不說，與平日裏一模一樣。

在巨大的傷懷也只能換來輾轉難眠的長嘆，我在接下來的好幾個夜晚持續失眠。夜夜聽着悲涼歌聲，腦海中沒法平靜。那些思緒伴着我從深夜到黎明，這種清醒着的痛苦我幾乎每日都嘗的到。但即便是這樣，我依然沒有拆穿，與沈越澤的相處看似平淡離奇與之前一樣，實則多有矛盾，處處生着這生活的刺。他似乎早也有所察覺，多少知道那麽一點。想來也奇怪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卻都還勉強僞裝持續在一起生活。這實在沒法判斷是好是壞，畢竟認識的時間已不是一日兩日之久，有些東西面對起來，就會顯得更加困難。

時間流走飛快，這天是越來越寒冷。

我們雜志成功出版之後，比預期賣的更好。很快就超出了所有預算記錄，成功獲得當下最受歡迎的雜志。公司決定要有所表示，于是這個時候我收到了一條這樣的短信。

“為了慶賀“城”雜志的完美銷量，公司決定将于12月24日在悅庭酒店舉辦舞會，要求每一位職員盛裝出席，并且各自攜帶舞伴”！

盛裝出席，攜帶舞伴！！！

當我看到這條短消息的時候，正和沈越澤坐在陽臺面對面的喝着果汁。結果我一不小心給噴了他一臉，他閉上眼睛，咬緊牙關，差一點就對我施行暴力。

“對不起。。。。對不起。。。呵呵。。”！

我趕忙跑到客廳給他拿紙巾，想要減少一些我的罪行。

“你是看到誰了這麽激動啊”！

“你自己看”！

我把手機遞給他，他斜着眼睛看了一下。突然，來了個大變臉，笑了起來。

“盛裝出席，攜帶舞伴！好事兒啊”！

“什麽好事兒啊，我又沒打算去！這種派對啊，極其無聊”！

“幹嘛不去”！

“想也想的到，那天人肯定特別的多，我可不想在發生上次那樣的事情。像我這樣的人呢，就應該關在家裏不要出去見人。再說，我根本就不會跳舞”！

他忽然站了起來。

“說的什麽話呢？你必須得去！你可是你們雜志的主要中心知道嗎？你要不去，別人會怎麽想啊”！

“必須去，而且要精心打扮，豔壓群芳”！

“我才沒那心思”！

“就算不精心打扮，你也一樣是豔壓群芳”！

“你想要表達什麽呢”？

我白了他一眼。

“我想說的是在你豔壓群芳的同時一定要記得帶上我，你看你剛才噴了我一臉我都沒有說你”！

“對不對。。。。”！

“啊。。。。沈越澤你居然給我賣萌”！！！！

這個家夥居然拉我的衣角。。。。。。。

“賣萌無所謂！只要你帶我去”！

“看你表現咯”！

我起身回了房。

結果這一天，過的極為誇張。

他忙前忙後的，洗衣做飯，端茶送水。就像是居家男保姆一般，只要我喊一聲，他在兩秒鐘之內就能到。這下倒好，所有平日裏的不滿意一一在這一天發洩幹淨，并且他沒有一絲抱怨。在晚上的時候，居然還有人送來了幾套晚禮。

“你要不要這麽誇張”？

“我這不是誇張，參加舞會當然要有像樣的衣服”！

“好看嗎”？

他舉起幾件衣服給我看，那一剎那我覺得溫暖無比。人生就應該這樣敢于嘗試，才能活的出彩。我的人生也不例外，不是離開了林哲我就要像現在一樣成為廢人。

“好吧，看到你這麽有心的份上，我答應你了”！

他忽然放下衣服走過來抱住了我，我吓得愣在了那裏。

“謝謝你！讓我看到了你的改變”！

他在我耳旁輕輕說着。他呼出的熱氣讓我的耳朵變得癢癢的，我下意識的想要掙開他來。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我們像這樣的機會真的很少”！

然後我沒有拒絕，任由他抱着。這一晚，時間變成了一劑良藥，可以治愈心靈。這樣的擁抱，不夾雜着任何情愫，只是簡單的一個擁抱，還可以擁抱許久。

只是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與他之間的關系只會停留在這一個擁抱上面，除此之後，不會再有更多的故事。他終将會放我而去，終将會尋得在世界的另一端等候他的美麗溫柔女子。

于是，這個擁抱就像是離別前的溫暖，我似乎看見了那一條遠離的拾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