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歷史（上）
“将西爾加王國在大陸之上抹去，冥神艾伯塔在地上的代言人，恐怖的亡靈女皇！”
梅奧揭開了他最後的底牌，不管結果如何他決定賭一把。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被殺人滅口而已。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只能夠祈禱月靈族的預言師所給他的預言是正确的，或者說他沒有理解錯那個預言。
“聰明。”法師撣了撣手上銀杯留下的灰燼，“但是聰明的人通常早死。”
這話是威脅，可是羅爾絲卻沒有做出任何威脅的舉動，她彈了一下手指，幾個柔軟舒适的靠墊出現在梅奧的身邊，讓這個因為傷勢一時半刻無法起身的祭司可以待得更加舒服一點。
法師的舉動讓一直提心吊膽的梅奧稍微放松了一點，至少這個現在他的生命還沒有危險。雖然不知道亡靈巫師到底何時會翻臉，但是暫時他應該還是安全的。
“那麽你目的呢？”羅爾絲一點也不認為祭司冒着被殺人滅口的風險來試探她的身份僅僅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這代價太大了，誰都知道亡靈巫師的危險性。沒有任何一個理智正常的人會做這種事情，除非這個人有足股的把握，确定自己的力量可以對抗亡靈巫師。雖然光明的力量是不死生物的克星，但是梅奧的力量還是太弱了一些，是完全不可能對像她這樣的亡靈巫師做成任何真正有效的威脅的。
“我需要幫助，有人告訴我，只有我在旅途之中遇到的亡靈巫師才能夠實現我的願望。”他是不會說出全部的預言的，畢竟那是在一個太過匪夷所思的預言。
“為了你身體裏的另外一個靈魂。”羅爾絲輕描淡寫的揭穿了梅奧一直小心隐藏的秘密。
梅奧驚駭地說道：“你怎麽會知道！？”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一直小心的隐藏着，連他的老師都不知道啊！
“我是亡靈巫師，雖然現在以生者的姿态行走，我的力量因此受到了抑制。但是作為冥神在地上的代言人，這一點小小的把戲還是瞞不過我的。”
“你的靈魂的波動并不穩定，這種情況并不常見，一般來說只有那些在精神層面受過嚴重傷害的人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從你日常的情況來看你顯然不屬于這種情況。而且單純就精神力的強度而言，你的精神力強度與你的實力并不相符。而你又擁有着很高的神恩，對于神職來講較高的神恩就意味着只要身體和精神可以承受就馬上能夠使用更高等級的神術。但是你現在的情況是神恩和精神力都不缺乏，卻無法提升位階，那麽問題自然就出在身體之上，只要仔細探查就不難發現另外一個靈魂的存在。”
“剩下的事情就不難猜了。雖然生命之神會賜予她最寵愛的信徒複活的神力，但是這種複活卻有着諸多的限制。當世之中，能夠行使複活的神術的也就只有一個人而已，如果無法在死者身亡之後的數小時之內得到她的幫助的話，就不會再有複活的機會。至于神臨者，生命之神的神臨者想要行使複活之術的代價是非常大的，幾乎可以說是用神臨者自己的生命在交換，更何況當世之中根本沒有生命之神的神臨者。”
神臨者的誕生是很靠機緣的，一般來說在大陸之上一位神袛最多只有一個神臨者而已。更常見的情況是大部分的神袛數百年都未必有一個自己的神臨者出現。再說神臨者的生命都非常的短暫，每一次的神臨都會嚴重消耗他們的生命，除非是至親，否則沒有誰會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別人的生命的。
“沒錯。”依然虛弱的梅奧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因為無法複活，他也不會強行使用禁忌之術讓自己弟弟的靈魂寄居在自己的身體之中的。一個身體很難同時負擔兩個靈魂的存在，雖然擁有光明之力的加持也是無法持久的。兩年了，這已經是他可以堅持的極限了！如果還可以繼續下去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冒險賭這一把的！畢竟亡靈巫師的名聲實在是比較糟糕。
“那麽是誰給予你的指點呢？身為光明之神的祭司你自己是絕對不會知道，代表着死亡的亡靈巫師其實也掌握着複活之力。”
羅爾絲很好奇，作為光明神職，這種事情絕對不是他能夠知道的，到底是什麽人告訴梅奧這個隐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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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即使是在不死者之中也是極其鮮為人知的隐秘，能夠行使複活的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而已，而且……這種複活是需要代價的！
代表着死亡的亡靈巫師也掌握着複活之力？！！這個……這個怎麽可能？！雖然梅奧在尋找亡靈巫師，但是那僅僅是因為預言而已。在預言中提到了只有冥神在地上的代言人才能夠為他的弟弟帶來生命的契機。只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代表着死亡的亡靈巫師居然也掌握着複活之力！這可是完全颠覆他以前所知道的常識。
“是月靈族的預言師的預言。”在這一點上，并沒有什麽可隐瞞的。月靈族預言師的預言在大陸之上是非常出名的。更何況眼前之人也是出身于這個種族，對于預言應該有着對他更加深刻的了解才對。
對于這個答案，尚在羅爾絲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作為命運女神的寵兒，月靈族的女性都擁有預言的能力，但是同樣被規則所束縛，月靈族的預言師不會随意地說出預言，尤其是那些可能會嚴重影響到大陸的形勢的預言。
原本這一條規則并不存在，但是在那件事情發生以後，當某人為了一己之私妄圖改變命運，導致了一場血腥的劫難之後，月靈族的預言師就得到了新的神喻，變得格外謹慎了起來。
“你要知道，亡靈巫師們所行使的複活之術與生命女神賜予其最寵愛的信徒複活的神力是不一樣的。冥神殿下并不是一位慷慨而仁慈的神袛，以冥神之力行使複活是需要付出極其高昂的代價的。但是相對的，以冥神之力行使複活，條件卻要寬松不少，唯一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被複活者的靈魂還沒有接受冥河的洗禮！”
“代價是什麽？”從語調中不難聽出，這位冥神在地上的代言人并沒有拒絕為他行使複活之術。雖然不明白為何會如此，但是現在更加重要的是知道讓他的弟弟複活需要怎麽樣的代價！
“如果靈魂已經歸于冥界，要贖回靈魂需要一個與其等同價值的犧牲。但是你的弟弟的靈魂依然停留于現世，這一步就可以省略了。然後就需要一個身體作為容納靈魂的容器，你的弟弟已經沒有了自己的身體，雖然随便一具完好的屍體就可以拿來使用，但是為了保證靈魂與身體的相容性，我需要你的一些血肉為你的弟弟培養一具新的身體，這需要稍微花上一點時間。之後是祭獻，這次是重頭戲！冥神的複活實際上就要以命換命，為了一個人的複活至少要獻上十名以上的犧牲！”
以命換命？！
這個……這個絕對是違背梅奧的信仰的。他現在終于明白了，為什麽那位月靈族的預言師會說最後的抉擇掌握在他的手中！現在，可憐的梅奧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之中。對于他而言，這可能是能夠令他的弟弟複活的最後一個機會，但是……但是以無辜者的生命作為交換……
看出了梅奧的為難，羅爾絲的嘴角微微一揚，顯露出一絲嘲諷的弧度。梅奧在為難她是非常清楚的，不過是無聊的正義感和罪惡感在作祟而以。人類這種生物本性就是自私的，所謂的善良與正義都不過是披在外面的僞裝而已。一旦觸及到人性的底線，所有的僞裝就都會被撕去，所剩下的就只有赤裸裸的本性而以！
當然了，此時羅爾絲并不打算去試探梅奧的底線，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關注。所以她開口說出了對于梅奧而言宛如天籁一般的話語。
“其實所謂的犧牲，并不一定是人類，只要是健康的，擁有正常的智力的生物都可以成為犧牲。實際上在行使複活的時候，巨魔、石巨人這一類生命力特別強盛的犧牲的效果，要遠遠好于一般的人類犧牲。”
聽了法師話，梅奧稍微好過了一點兒。雖然依然是以命換命，但是如果使用邪惡的生物的話，至少不會讓他有太多的良心的自責。這些邪惡的生物，本來就是應該被殺死的，用它們作為犧牲，換回他的弟弟的生命，只不過是為這些邪惡的生物換了另外一種不同的死法而已。死于刀劍之下，和死于祭壇之上，對于死者而言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看着梅奧表情的變化，羅爾絲臉上那譏諷的神态更甚。她相當清楚梅奧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麽。對于這些所謂的正義者而言，邪惡的生物完全是不應該存在的低等生物。她既不想，也沒有心情去糾正梅奧的心态。這些與她并沒有什麽關系，作為亡靈巫師，她從不在乎那些卑微的弱者的看法。
“那麽需要……需要……”梅奧很想問複活他的弟弟需要不少的犧牲，但是卻怎麽也說不口。畢竟這種事情實在不是一位光明神職應該幹的事情。神啊！請您原諒我吧，這只是為了我的弟弟……
“這些你不需要擔心。”羅爾絲重新擺出茶幾和一套白瓷的茶具，泡好了一壺芳香的紅茶，為自己斟上一杯以後，才接着說道：“複活的儀式和所需要的犧牲我都會處理，你只需要在适合的時候釋放出那個需要複活的靈魂就可以了。”
羅爾絲的話完全出乎梅奧的意料，這個……這個亡靈巫師也未免太好說話，也太熱心了一些吧？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亡靈巫師也有樂于助人着一項優秀品質！反到是自私自利、殘酷無情這一類的形容詞比較經常的被用在亡靈巫師的身上。
所以他小心的試探道：“我需要做什麽嗎？”這是一句很模糊得提問，可以理解成為各種不同的意思。這件事情關系到他的弟弟的複活，對此梅奧不敢有絲毫的疏忽，他一定要弄明白這個亡靈巫師到底在打算什麽？他才不相信一位亡靈巫師會無條件的幫助一名光明神職呢！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就算是太陽在夜晚也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看着他謹慎的樣子，羅爾絲露出了輕笑，她眼中那嘲弄的神采讓梅奧忍不住低下了頭。
“我會為那個靈魂形式複活完全是因為我自己而已。”
她的話早一次讓梅奧陷入了雲霧之中。為了她自己？這個到底是則麽回事？也許并不在自己會怎麽樣，但是關系到他的弟弟的時候，梅奧在一次露出了戒備的神态。
“确實是為了我自己。”羅爾絲放下手中的茶杯，略微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要不要聽一個很久以前的故事。”
也不等梅奧回答。她就自顧自的接着說下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非常的久遠，是發生在這個大陸尚且使用冰霜歷來紀年的年代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