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轉變
沈清樂清晨剛剛清醒過來就看到了枕邊的簪子,躺在床上把玩,還沒有到宮女們喚醒她的時間,沈清樂也不想起床,只是盯着簪子靜靜地思考。
本來也沒曾想到嚴成瑜今年還會送給自己一支簪的雖然相識那麽多年,嚴成瑜每年在自己生辰是都會送給自己一只簪,說是提醒自己見到好吃的食物不要再吃撐了。
并不是因為嚴成瑜每一年必有的提醒才讓自己不貪食的,只是過了那個年紀,知道了些事理,就知道有些東西得到過就好,沒有必要緊緊地抓在手裏一輩子。
一輩子有多長呢?很長很長,年幼時種下的一棵樹,到了自己老年,足可以給自己的祖孫後代遮陰避暑。所以說,何必執着與此呢?有時候,懂得放下才能懂得快樂。
沈清樂下了床,身上披了一件外衫,走到櫃子旁開始翻找嚴成瑜才送給她的小木盒。
打開木盒,裏面整整齊齊的擺放着不同材質制作的十支簪子,整整十年了啊,嚴成瑜每年都會送給自己的一支簪子,已經認識十年的人,該狠心的時候也是狠得下心的,不會因為是舊識,就可以輕易放過。沈清樂感慨自己之前太過天真,就覺得既然是相熟之人就不不會做得太過,只是她低估了一個作為帝王之人的心。
許是以前的好,都是為了讨好姐姐吧?只是現在她都已經不在了,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麽呢?大約是安撫吧,安撫着傻傻的自己,為他掃清障礙吧。
沈清樂思考了一下,将今日新得的簪子放進木盒中,鎖好,放置在原位。走到書架旁,拿着一本棋譜看了起來。
這也是嚴成瑜為沈清樂帶來的,靜言師太為沈清樂布置的功課。
沈清樂本來以為嚴成瑜将自己留在山中未曾帶回的物品派人拿到宮中便是給自己的禮物了,沒想到今年還是收到了簪子。只是沈清樂的頭上向來是沒有什麽頭飾的。也只是留在宮中當了皇後,為了體現皇後該有的威儀,才勉強戴上了複雜多樣的頭飾。若只是待在寝宮,沈清樂的頭發便一直是簡簡單單的。
棋譜正好是之前自己離開時學到的內容,顯然師傅是想着讓自己在宮中也繼續學習。此時嚴成瑜沒有什麽意見,反而是很支持的。自己手底下的人厲害一分,便是壯大自己一分。
從這個角度就能看出來,嚴成瑜是個很開明的君主,因為他不會妒忌賢才。
只是栽倒女人身上了……這是靜言師太剛知道嚴成瑜要娶沈清音時說的話。
沈清樂對這件事卻是沒有什麽太大感官的,似乎世人都認為男子若是專情于一個女子,就是胸無大志,貪醉于美人肩。
所以連沈子常這樣和劉氏從小青梅竹馬,只專情于她一人的男子,家中都還有兩房姨娘。好似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他沒有沉迷于男女情愛之中。
倒是武将大多只娶一妻,因為常年征戰在外,着實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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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家,終究是一條不歸之路,陷入其中就是永世逃不開的枷鎖。連一份癡心都無法付出。
“娘娘,您怎麽起來了?”推開門進來的半夏見到沈清樂穿着單衣坐在床畔看着書,立刻沖上前,把她手中的書抽掉,認真仔細的把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的皇後娘娘裹進被子裏放好。
沈清樂還沉浸在剛剛的思緒沒有走出來,卻看到自己被被子包裹得緊緊地,擡頭看到半夏一臉焦急的樣子。
解釋着:“我其實真的沒事了,就是昨天睡得太多了,所以起早了。”
半夏轉過身整理被沈清樂弄亂的東西,被她的解釋打敗了:“我的娘娘,您應該注意的是您的身體!太醫說您是感染了風寒,您卻只是披了一件外衣坐在那裏,怎麽能那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沈清樂被半夏吓得禁了聲,雖然一直都是被稱作主仆關系,其實并不是純粹的主仆,五個人之間說話都是用“你”字和“我”字的,幾個小丫頭只有在沈清樂做錯事情的時候才會改用“您”字的,顯然,現在半夏就在對沈清樂不愛惜自己身體這件事表示氣憤。
“好了。半夏,我該起床去請安了,我下次不會這樣了。:沈清樂從暖暖的被子裏伸出手,輕輕地搖晃半夏的胳膊,請求某人的原諒。
半夏對于自家娘娘的撒嬌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只能乖乖服軟。
“記得沒有下次哦!”半夏将沈清樂的兩只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放回被子裏,“我去叫她們準備,準備乖乖喝藥。”
沈清樂将頭縮回被子裏,裝作沒有聽到後面的一句話。
半夏沒有理會她裝鴕鳥的行為,匆匆的推開門,出去吩咐事宜。
沒過一會,甘草一臉譴責的端着洗漱用品走了進來,卻看到早就起來的某人正把自己卷在被子裏裝睡。
跟在後面的蘭草和萱草,看到是這樣一種情況,立刻快步向前,走到床邊,讓想裝成隐形人的沈清樂顯形。
經過一番掙紮後,雖然年幼,但是端莊、娴雅、大方的皇後娘娘終于出現在清寧宮衆人面前。
萱草和蘭草并沒有随着沈清樂去興慶宮給太後請安,而是在房間做着繡活。
二等宮女的生活雖然不似大宮女生活的滋潤,但是也比低等宮女的生活悠閑一點。沈清樂直接安排她們為她做一些繡活,根本不用做什麽重活。
其實櫻花和纓絮也沒有安排什麽活,因為沈清樂要顯示她的一視同仁。
“萱草,真沒想到小姐一生病又和原來一樣耍賴不願意喝藥。”蘭草有些興奮的說。
萱草沒有看她,繼續做着手邊的繡活,只是語氣較為嚴肅:“蘭草,你要慎言,是娘娘。”
擡頭看到自己預料中的蘭草沒有當回事的表情,萱草頓時覺得頭疼:“你不要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些細節,我們都應該仔仔細細的注意着,又不是在山上,沒那麽多的規矩。
“我知道了,啰嗦的萱草。”蘭草有些無奈的說:“我只是覺得這樣叫,娘娘才是我們的,不是別人共有的。
你說之前纓絡她們照顧娘娘的時候,是怎麽做的?”
鑒于蘭草一直拉着自己的袖子,萱草放棄了繼續做活,看着她說道:“我想娘娘一定掩飾的很好,所以她才一直想讓我們回來照顧她。”
蘭草點了點頭,一副看透了沈清樂的裝模作樣:“娘娘太會騙人了,之前以為她真的改變了,沒想到今天還是原形畢露了,被半夏抓個正着!”
萱草擡手摸摸蘭草的腦袋,重重的在她的頭上敲了一記:“笨蘭草!你沒發現娘娘現在才是真的變了嗎?沒有了那種僞裝,恢複了原來的心态。
我總覺得我們離開的那一個月,娘娘變得失去了原來的那種随遇而安的心态,心中多了煩躁,多了對世事的怨念,有些找不到方向的感覺。幸好啊,現在她又找到方向了。”
蘭草摸了摸自己被敲痛的頭,體會萱草所說的意思,卻支感覺到了深深地疼痛。
“怎麽病着還來請安?”早朝結束過來給太後請安的嚴成瑜看到昨晚還病得昏睡在床上的沈清樂詢問道。
沈清樂坐在太後下首,搖着頭說:“已經沒事了,多謝皇上關心。”
太後笑着向皇上數落着沈清樂:“阿樂就是太孝順了,她病了我又不是不知道,非要過來請安,說是怕我擔心。”
“那是皇後有心了。”嚴成瑜深深地看了沈清樂一眼,又繼續說道:“但是畢竟是病了,要是傳染給母後就是罪過了。”
太後瞬間對不解風情的兒子無語了,本來想幫着沈清樂說幾句,好讓她能多收到一點皇上的寵愛,沒想到卻适得其反。
“好了,哀家累了,你們先回去吧。“一邊說一邊示意帝後兩人離開。
“既然病了,就不用請安。”呆在外面的皇上是沉默嚴肅的,并不多話。
沈清樂抿着唇:“規矩總不能破,既然我的身體能來,那便來了。
“想通了?”嚴成瑜聽到沈清樂的話,挑了挑眉。
“對,想清楚了。以前是我魔障了,看不透這些事,總覺得這些與與自己無關,卻偏偏與自己有關。反倒是糾結得太過了,物極必反,現在這個圈子裏繞不出來。”苦笑着剖析着自己,為之前的癡兒感到羞愧。
“明白就好,自己先能看透比什麽都好,我不可能事事都指點你一下,身為皇後若是連這些事都處理不好,還說什麽為我分憂。”嚴成瑜慢慢的走在前面,時刻注意着沈清樂有沒有跟上。
“之前是我想岔了,現在既然想清楚了,就不會走偏,您可以放心了。”
沈清樂看着前方的人,是在看自己的主人,也在看自己的朋友,兩個人漸漸重疊着成一個人,而以前的自己卻妄想将他們分隔開,最終苦了累了的卻是自己。
真好,現在已經看透……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