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妥協
嚴成瑜滿意的笑了,他最喜歡的就是阿樂的識趣,從來不會因為自己對她有好臉色就逾矩。
“好了,跪在那裏做什麽,快快起來,地上有……”嚴成瑜不得不頓住了,滿地的狼藉便是他剛才失态的證據。臉色難看的朝着沈清樂擺擺手。
沈清樂明白這是讓她離開的意思,盡量的忽略嚴成瑜語氣中的不自然以及腿上的疼痛,緩緩地扶着書桌站了起來。向嚴成瑜行了一個告退的禮節,慢慢的挪出了太極宮。
李福見沈清樂出來,忙向她行禮。沈清樂冷着一張臉吩咐他去找太醫,李福有些驚詫的看着她,見他的目光轉向裏面,知曉估計是皇上受了傷,于是急急忙忙的前去尋找太醫。
看到李福走遠,沈清樂終于支撐不住的倒了下去,幸好甘草一直看旁邊看着,見她身形不穩,立刻上前将她扶起。
櫻葉從另一邊扶住沈清樂,關切的問:“娘娘,您這是?”
沈清樂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先扶我回去吧。”
“可是皇上……”不等櫻葉說完,甘草就扶着沈清樂走了,櫻葉回頭看了看太極宮的宮門,只得轉身走上前去扶住搖搖欲墜的沈清樂和甘草,畢竟是年長了幾歲,有櫻葉在,到讓經過的人看不出來沈清樂的情況。
回到清寧宮,纓絡早早的就在門口等候了,見到沈清樂歸來,忙上前扶住沈清樂。
半夏敏銳地發現了沈清樂的不對勁,扶着她讓她坐在軟蹋上。慢慢的撩起褲子,房間膝蓋已經被硬物磨破,青青紫紫的雙膝看着令人心疼。
“娘娘這是怎麽了,甘草?”半夏擡起頭等着甘草。
甘草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畢竟只有沈清樂一個人進了太極宮。
正當甘草不知道如何解釋時,櫻葉開了口:“半夏,之前只有娘娘一人進了皇上寝宮,我和甘草被李福公公攔在了外面,對于裏面的情況也不甚了解。”
纓絡看着現在正忙着追問事情經過的半夏一群人有些無力:“我去找太醫幫娘娘看看,這些事等會再說。”
剛從沈清樂旁邊經過,纓絡就被沈清樂死死的拉住了:“纓,纓絡,不要去,讓半夏幫我看看就好。”
纓絡沒想到一直都是一副文文弱弱模樣的沈清樂竟然有那麽大的力氣,為她的執着嘆了口氣,纓絡只得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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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蘭草已經找好了藥箱,方便半夏為沈清樂清理。
絲絲的痛意湧上心頭,沈清樂警記的抓住了站在一旁的萱草的手,萱草連忙回握住,大家都知曉沈清樂從小就是極其怕疼的姑娘,一點點小傷就要難受個好久,幾個丫鬟自是知道的,只是沈清樂不愛将這些事告訴他人,也不喜流淚,外人看起來倒是一個堅強清冷的人。
将她膝蓋上的血絲擦淨,在敷上藥物,半夏已是累的滿頭大汗。本身她就只會一些簡單地醫術,更何況沈清樂屬于那種有心配合但是總是幫倒忙的病人。
等到處理好沈清樂的傷口,圍在一起的幾個宮女都松了一口氣。纓絡她們也沒想到沈清樂能怕疼成這樣,原以為沈清樂和沈清音一樣,早早的就有了成人的思維和忍耐力,沒想到沈清樂卻還有着小孩子般的稚嫩。
“倒是讓你們見笑了。”沈清樂虛弱的笑了笑。
纓絡幾人馬上搖了搖頭,畢竟是主子,有些事情還是不能逾越的。娘娘能讓她們見到她這幅模樣代表着已經對她們敞開了,然而她們卻是不能有半分不知進退的。
“半夏,我是不是變了。”沈清樂斜倚在軟榻上,靜靜地凝視着窗外,身邊只留下半夏一個人在照看,看着窗外清寧宮忙忙碌碌的宮女、太監,沈清樂惹不住詢問道。
“娘娘一直都是這樣的,若說是變了,那就是變成熟了,也變得越來越有人氣了。”半夏想了一下,如此回答道。
沈清樂嘆了口氣:“我不仁,你沒發現嗎?我雖不主動惹是非,但是始終沒有懷有一顆仁德之心來面對他人。就像這次王舒怡的事情,若是我提前制止,便不會有這件事發生,這位姑娘也不會有那麽慘的下場。”
“那麽慘的下場?娘娘,皇上可還沒有下什麽命令呢,您怎麽就說王姑娘下場慘了?”
沈清樂恹恹的擡起頭看着半夏,并沒有向她解釋緣由的想法,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多一個人知道,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許是距離的原因,沈清樂之前從來沒有和嚴成瑜近距離接觸過那麽久,所以為的他,不過是想要表現在自己面前的他。
嚴成瑜想要在沈清樂面前表現出來一個什麽樣的自己呢?大約是一個善良、熱心的大哥哥形象。畢竟沈清樂是他傾慕的女子最疼愛的妹妹,所以嚴成瑜對沈清樂一直都很好。
沈清樂之前也是這麽認為的,但是由于沈清音的逃婚,嚴成瑜一下子爆發,卻找不到最主要的負責人發洩,而發洩到沈清樂頭上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倒不是說嚴成瑜此人不好,看人從來都不能單看某一方面,這樣難免會走進一個誤區。總的來說,當你對嚴成瑜有利時,他便給你展現出你想要的那一面;當你對他有損害的時候,就別指望他能對你和顏悅色了。
人情冷暖,着實不是容易控制的,自然也不能苛求別人對待你始終如一。嚴成瑜或許會原諒沈清音千次萬次,但不一定會原諒她沈清樂一次。
而她唯有在這種環境下選擇自保,她想守護的還有很多人:半夏、甘草、萱草、蘭草……只是這一切并不容易。
嚴成瑜能夠縱容那麽多的秀女在桃花上面下功夫,自然是有其緣由的,沈清樂知道此事自己是絕對不能開口說些什麽的,沒有誰能比沈清音的妹妹這個身份更容易激怒嚴成瑜了。
一個連自己和心愛之人的回憶都敢利用的男子,還有什麽不敢的嗎?尤其是情癡如嚴成瑜。
“不知道王太傅此來為何?竟然驚動了您的大駕!”禦書房內,處理好傷口的嚴成瑜在晾了王太傅很久之後終于召見了他。見到王太傅跪倒自己面前,嚴成瑜只是走到他的面前:“王太傅年老體弱,這樣跪着怕是不好,還是起來說話吧。”只是這樣說着,嚴成瑜卻沒有半分讓他起身的意思。
王太傅一邊磕頭,一邊說道:“罪臣有罪在身,怎敢起身?”
嚴成瑜妖魅的笑了,可惜只是笑給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看的,若是讓宮中的秀女們看到,怕是芳心又多纏了幾層:“我怎麽不知道王太傅犯了什麽罪啊?估計是有人虛報,倒是讓您老不辭辛勞的跑來,倒真是罪過了。”
聽到嚴成瑜總是言不及義的話語,王太傅更是吓出一身冷汗。這新皇遠比當初做太子只是更加讓人難以捉摸了。
“是罪臣家教不嚴,不肖的孫女冒犯了皇上。”
“哦?有這件事嗎,李福?”嚴成瑜揚起下巴,看着站在一邊的李福,李福這是哪裏敢開口,只能跪在地上。
王太傅無法,只能繼續回答道:“是罪臣的孫女王舒怡。”
“王舒怡?這名字到是真好,舒怡,淑儀,您這是想讓她做淑儀的意思嗎?不過是個庶三品的淑儀罷了,王老要是想的話,讓她當皇後也不成問題吧?”嚴成瑜冷笑一聲,一直在磕頭的王太傅自然能感受到其中森冷的寒意。
“罪臣沒有這種意思,天地可鑒,罪臣一家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心思。”王太傅再三表明心跡,也是嚴成瑜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似乎是朕理解錯了呢?”嚴成瑜雖是這樣說,但是王太傅的神經卻是一直緊繃着的,他可不認為今天皇上會将事情就此揭過。
嚴成瑜慢慢的解開剛剛包紮過的傷口,彎腰遞到王太傅的面前:“太傅,要不要您看看呢。”
王太傅的頭上已經磕出了鮮血,已經虛弱老邁的身體只能緩緩的移動,當看到嚴成瑜手上猙獰的幾道抓痕,王太傅知曉王家怕是完了。
苦笑着直起身,不再跪拜,無論如何,他還不想丢棄最後的一點尊嚴,不論自己做什麽小皇帝應該是早就有了自己的決斷。
王太傅态度的轉變,嚴成瑜自然是能看出來的,這傷口也不是最後一招,既然王太傅自己識趣,就不用再出後招了。
王太傅一臉正色的看着嚴成瑜,恢複了他作為三朝元老的本色:“不知皇上想要如何解決呢?”
“既然王老開口詢問,那沉安就回答個一二。王老那些小動作都收一收吧,真不需要有人在朕面前指手畫腳。既然真不是王老心目中的皇帝人選,那還是眼不見為淨為好。”嚴成瑜坐回到椅子上,微笑着看着王太傅。
王太傅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久久才壓制住心中的郁結:“原來皇上在這裏等着我呢。您的确不是我心中的人選,三皇子除了身份哪一點不比你強?就是因為你身上的籌碼比他多,要不是他沈子常一直支持你,皇上才不得已傳位給你,他沈家有什麽資格擔當帝師,支持你不過是為了保住他沈家的位置,一個女兒不夠,又送了另一個女兒進來,哪還管得了他沈家的祖訓!”
嚴成瑜聽到王太傅的言辭,抿緊了雙唇,逸出一聲輕嗤:“王太傅支持的三皇子,現在不知道在何方呢。太傅還是收斂點比較好,畢竟王家可是日薄西山了。”
王太傅壓制不住心中的怒意,吐出一口鮮血:“哈哈,我認了,我王家就此離開朝堂,皇上當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啊!”
嚴成瑜走出禦書房,不再理會裏面歷經過風風雨雨的老人。
“王氏女舒怡,冒犯龍體,欺壓其他秀女,打探皇宮秘密,此罪不容恕。然皇上仁德,奪其秀女資格,終身于家廟修行。欽此!”
沈清樂聽到這種結果,癱坐到地上,輕輕的嘆息:“這應該是王家做出了很大的犧牲才換得的結果吧。她之懲罰,卻是我之想往。皇上想罰的,究竟是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要冊封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該冊封誰,冊封幾個,皇帝第一次選秀應該收幾個啊?
我去看幾本小說思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