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糾結
“半夏,碧霞不會被發現吧?”沈清樂瞪着大眼睛有些擔心的看着半夏。
半夏看到沈清樂一副食不下咽的樣子,安撫道:“不會的,碧霞可是非常專業的線人,不會被昭貴人輕易發現的。”
沈清樂看着桌上的小點心,卻一點胃口都沒有:“這可是我第一次安插人手啊,總覺得心裏不安。”按了按胸口,平複着一直亂跳的心髒,沈清樂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在周佑晚面前保持淡定的了。
半夏看着自家主子的這種狀态,有些無奈的點明現實:“娘娘,您到底在怕什麽,碧霞是皇上讓您插到昭貴人身邊的,又不是您的自作主張。再說了,皇上可是讓您在每個妃子宮裏都安插人手的。”
沈清樂瞬間不想說話了,凝視了半夏一會兒,沈清樂在心裏充斥着憂傷,為什麽我認了皇上當主子這件事被半夏發現以後,她反而比我還淡定呢。
半夏不想和沈清樂解釋這種無聊的問題,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沈清樂從昨晚開始就沒吃什麽東西,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她最喜歡吃的小點心也基本上是一口沒動。
“娘娘,不論多少,您好歹吃一點啊。”
沈清樂只好夾起一塊小點心,慢慢的吃完了它。無力的擺擺手示意半夏将它撤了。
半夏嘆了口氣,端着盤子離開,臨走前還回頭望了沈清樂一眼。
說起來半夏發現這件事情也是極為湊巧的,在幾位秀女入宮前,沈清樂正忙着處理嚴成瑜交代她的各種事宜的布局,沈清樂由于太過疲憊直接伏在桌案睡着了,半夏端着夜宵進來,看到這種情況便幫沈清樂整理,發現了一些奇怪之事卻沒有詢問。沈清樂醒來發現了半夏正用詭異的眼神看着自己,而自己心中正因為壓着這些事情心中很煩躁,也懶得掩飾什麽,便将真實的情況告知了半夏,這也算是将無辜的半夏脫下了水。
半夏聽完後也沒什麽過激的表示,反而勸沈清樂乖乖的休息。
沈清樂拗不過她,只好躺倒床上休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半夏一個人守在門外靜靜的哭泣。
她以為皇上沒有因為沈清音的事情遷怒沈清樂是因為對她是有感情的,沒想到現在的安寧市沈清樂求來的。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沒有沈清樂的付出,她們這些人在皇宮裏的生活會是什麽樣的光景。
半夏望着深藍的天空,漫天的繁星,不見一絲月光,心裏的苦意卻只能獨自咽下,就像是當初的沈清樂一樣無人可以訴說。
半夏靠着門,才有力氣繼續維持着現在的姿勢。可是還沒當她緩過神來,不知道何時,一個身着黑衣的男子出現在她的面前,用清清冷冷的聲音通知她:“半夏姑娘,皇上有請。”
半夏點點頭,準備前往,就見男子環過她的腰,直接用輕功将她帶到了太極宮。整條路上,半夏一句話都不敢說,這一夜她所經歷的事情遠比她之前的那些年所經歷的一切都要驚心動魄的多,她目前被風吹的腦子如同一灘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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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被人放下,出現在太極宮側殿門口,有呆愣的站了一會兒,她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裏面的那個人,可不是自己配讓他等的。
有些人就是很神奇,越到緊要關頭反而越冷靜。半夏就是這樣的人。當她完美的做出之前所學的禮節以後,她的面容愈加的沉靜了。
由于她一直是低着頭,所以沒有看到嚴成瑜眼中的欣賞。
“你叫半夏?”嚴成瑜漫不經心的問道。
半夏卻被他語氣中的寒意吓得打了個顫:“回禀聖上,奴婢确實名喚半夏。”
嚴成瑜點點頭,沒有繼續問她話,反而自己開口道:“朕已經認識阿樂十年了,當年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小娃娃,沒想到現在已經那麽大了。”
嚴成瑜低下頭,感慨着世事變化無常,原想真誠以待的人,如今卻要百般算計才可以。
“當年她的身邊還沒有你們呢。”嚴成瑜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半夏,半夏也難以揣摩他話中的含義,只能順着他的意思回答:“奴婢伺候皇後娘娘确實沒有十年,奴婢們都是在小姐五歲的時候,夫人送給娘娘的。”
“五歲的時候,那也是八年了。”嚴成瑜喃喃自語,不再理會半夏。
直到半夏腿都快跪麻的時候,嚴成瑜才開了尊口:“ 你知道朕今晚吧你叫來所為合适嗎?”
半夏其實心裏有一點底,但是又怕打錯,便回了一句:“奴婢不知。”
嚴成瑜的食指曲起,慢慢的敲擊着桌面,雖無過多的言語,卻讓半夏感覺到一陣寒風掠過,似乎自己之前的答案并沒有讓嚴成瑜感到滿意。
“罷了。”久久,嚴成瑜才再次出聲,半夏卻覺得已經經歷了一世的漫長。
“朕不知阿樂為何要将事情告知于你,但是這種事情多一個人知道,便是多一種危險,朕也不想,埋下禍患。阿樂在宮中也确實不易,朕也不想就這樣讓她的身邊又少了一個人,但是就這樣輕易留下你的性命,朕又覺得不放心,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半夏這才明白,剛才那心頭湧起的刻骨的寒意,是自己在鬼門關溜了一圈的預警。
半夏一邊朝着嚴成瑜磕頭,一邊說道:“皇上就是奴婢的主子,皇上讓奴婢做什麽,奴婢就做什麽!”
嚴成瑜這時才滿意的笑了:“半夏,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和你家娘娘,都是很識時務的人啊。”
半夏聽不出嚴成瑜話中的意思,只能不停地磕頭來表達自己心中的真摯。
“但是口頭上的誓言,當時在誠懇,以後心裏怎麽想卻是難以預估的,你總要讓朕也放心才好。”沒過一會兒,嚴成瑜又幽幽的開口道。
當嚴成瑜身邊的李福公公端着一枚丸藥進來的時候,半夏早已明白過來,所以平靜的吃下了這枚不知道是什麽制成的丸藥。
一種前所未有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半夏覺得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覺得自己躺倒可能會緩解着難以言喻的痛苦,卻畏懼着還站在一旁的嚴成瑜。
直到痛苦結束,半夏才再次跪好,其實她整個人都已經疼得動彈不得。卻還是不得不對嚴成瑜表示最大的恭敬。
嚴成瑜顯然對半夏的表現很滿意,語氣也變得柔和了許多:“朕也不需要你做什麽,有時候阿樂比較馬虎,你需要在身邊幫她掩飾這些事情,不要被任何旁人發現。你這次就算了,若是導致另外的人發現,你這條命可就保不住了。”
半夏抿了抿慘白的唇,重重的磕了頭:“奴婢明白。”
就見嚴成瑜擺擺手,又有一名黑衣男子出現,帶着半夏回到了清寧宮。
清寧宮內還是一片寂靜,沒有人知道半夏經歷了什麽。半夏來到沈清樂床前,輕輕地為沈清樂蓋好被子,回到了門口守夜。
在自己不知道的那段時間裏,娘娘只有一個人默默承受着這些,雖然自己和甘草她們随着娘娘入了皇宮,卻沒有幫到什麽,反而在她的妥協之下,才能安然無恙的活着。
半夏的臉上漾出一抹笑意,至少從此以後,娘娘身邊多了一個自己。
半夏一臉淡然的端着沈清樂沒吃完的小點心回到了萱草和蘭草的房內間,只有萱草一人還在房內。
萱草笑着将半夏迎進來,問她何事。半夏擡了擡手中端着的點心,表示這是沈清樂賞給她們的,萱草立刻開心的接了過去,放到桌子上等着蘭草回來開吃。
半夏拒絕了萱草的邀請,轉身回到了沈清樂的房內伺候。
沈清樂此刻正在繡花,以前在山中學到的只是一些簡單的樣式,沈清樂雖然繡的不錯,但是所知不多,恰巧太後賞下來的趙嬷嬷正是一個繡花高手,沈清樂自從知道以後,每天又多給自己加了件事做。
半夏看到沈清樂滿心歡喜的繡着花,好像所有的煩惱都是不存在的,不由得也被這種心态感染,退出了房門,吩咐小廚房為沈清樂再做一點小吃食。
當認真去做一件事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的快,在沈清樂擡起頭看向窗外之時,日已西斜。
沈清樂正準備用飯,就見櫻葉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娘娘,不好了!昭貴人和趙才人在禦花園遇上了,昭貴人被趙才人推倒了,摔進了薔薇花叢裏!”
沈清樂立刻起身,帶領着人前去紫欄殿,這薔薇花可是有刺的,不知道昭貴人到底怎麽樣了,沈清樂頓時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嚴成瑜才将将讓自己看護好昭貴人,她就發生了這種事,無論怎麽算,都是她這個做皇後的失職。
半夏也急急忙忙的跟了去,心裏卻對昭貴人充斥着不滿,娘娘的心情好不容易愉快了些,昭貴人就出了這種事,連飯都來不及吃。
同樣都是天之驕女,一個就要為了生活誠服,另一個卻可以得到疼寵和保護。半夏第一次怨念命運的不公,決心從這一次開始讨厭昭貴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