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故人

聖旨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靖北王妃不日便會到達京城的消息。

不似嚴成瑜和周佑騰對來人的身份多有懷疑,沈清樂一聽到這個消息,只吶吶自語了兩個字:“姐姐”,就不再多言。好似這件事情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藩王王妃進京的事一樣。

只是招來的茴香随口吩咐了幾句。才顯示出她的心裏是有些想法的。

不像沈清樂知道消息以後的那份平淡,周佑晚得到消息的時候正難得忙裏偷閑的繡着花。當時就被手中的針刺到了手。

剛把手指上的血珠用帕子抹去,就聽到有太監通報周佑騰正在紫欄殿門口等候。

周佑晚由于被分擔了宮務,又加上是年關,每天忙個不停歇。難得現在新年剛過,好不容易閑下來了,呆在自己宮裏就沒有進行什麽繁複的打扮。

可不巧今日哥哥前來探訪,若是未出閣之時,周佑晚早就奔出去了。無奈現在的身份是天子後妃,有些該注意到的地方也是不能忽視的,免得被別人抓住了把柄。

“将周大人帶到偏殿等候。”周佑晚召來紫衣吩咐道。

見她出了門,周佑晚就收回了視線,與之前就守在在一邊伺候自己青衣一起挑選和周佑騰見面時穿的衣服。

周佑晚在屋子裏轉來轉去,櫃子裏的每一件衣服都不太合她的心意。

從小伺候周佑晚的青衣自然是知道自家小姐和大少爺的感情好。可是也不能一直糾結在穿着上,讓大少爺在偏殿幹等着。

只得拉過亂轉的周佑晚,在周佑晚糾結的幾套衣服中選一套最符合大少爺審美的單獨放在床上鋪好讓周佑晚賞着:“娘娘,這套滿意嗎?”

見周佑晚點頭,青衣便開始解周佑晚身上穿的便服,又提醒道:“娘娘和周大人難得有機會見一面,不要因為衣服這點小事耽誤了時間。”

聽到青衣的話,周佑晚瞬間便懂了:“倒是我太執着于外物了。想來不管我穿什麽,哥哥總是喜歡的。”

由着青衣為自己梳妝打扮,周佑晚在心裏默默盤算要和周佑騰說那些話。

青衣剛為周佑晚裝扮好,周佑晚就拎起裙角往偏殿奔。還未等踏出房門就聽到被她抛在後面的青衣的提醒:“娘娘,形象!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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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周佑晚只好壓抑住自己雀躍的心情,擺出賢妃娘娘該有的姿态去見自己的哥哥。

周佑晚剛踏進偏殿的門,就看見原本坐在那裏的周佑騰站起身,恭敬地向自己行禮:“參見賢妃娘娘!”

周佑晚擡起手回了一句:“周大人免禮。”

周佑晚在主位坐定,周佑騰也已在之前的位置上坐好。驅散了無關的宮女,只留下青衣在一旁随時伺候。

見沒了不相幹的人,周佑晚剛才端莊的樣子不複存在,抿了口紫衣剛端上來的蒙頂石花,她輕微的皺了皺眉,還是不喜歡茶水的味道。

看到妹妹令人熟悉的舉動,周佑騰才算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不理會周佑騰難得一見的笑顏,周佑晚直接對他翻了個白眼:“哥,你至于每次都那麽注重那些無聊的禮節嗎?”

知道妹妹是對自己剛才對她行禮的事情不滿,周佑騰也沒有改變初衷:“父親從小就教導我們,禮不可廢。”

周佑晚站起身,很想上前幾步走到哥哥面前,卻被他的眼神給逼退了回來,只得撒嬌道:“哥,我是你妹妹!”

“可是你同時也是皇上的賢妃,位列三妃之首!這不是在家裏,不能由着你胡來!”周佑騰直接把周佑晚後面的話給堵了回去。

和妹妹的一陣插科打诨之後,周佑騰回歸了自己今天來的正題:“娘娘,知道臣今天來的目的嗎?”

聽到周佑騰始終未變的稱呼,周佑晚就知道拿他沒轍了,搖了搖頭表示對他前來的原因一無所知。

周佑騰看着妹妹妖嬈的面容嘆了口氣,他這個妹妹看起來一臉的精明樣,實際上根本是個啥都不關心的性格,在她身上怎麽可能會出現後宮女子精于算計的模樣。

“你知道皇上剛下的聖旨嗎?”在自己妹妹面前,周佑騰問得直白,沒有進行任何的鋪墊。

沒想到哥哥會和自己談論這個話題,周佑晚頓時一愣。

早就預料到妹妹的反應,沒想到和自己猜測的如出一轍,周佑騰也就沒報什麽希望了。只想着将這件事掰開了揉碎了給妹妹講清楚,以防止她不知道事情原委做錯了事。

原本以為自家大哥來看自己是因為想她了,或者是父親母親有什麽話或者東西要托她交給自己。沒想到卻是聽他仔細分析此次靖北王妃進京的事情。

聽到這個話題,周佑晚瞬間就沒有興致聽他說下去了,低垂着頭思考前世的時候哥哥有沒有特地過來找自己把這件事情單獨說一遍。

可是翻遍了記憶也想不起來有這一節了。擡頭看着正皺着眉頭說話的哥哥,周佑晚估摸着哥哥是對自己的關心是不會有什麽變化的。至于記憶中沒有這一段,估計是因為當初的自己正沉浸在少女的癡夢當中還未醒來,關于自己心上人和別的女人的可有可無的話題,自然是無暇顧及的。

為前世的自己哀嘆一聲,周佑晚就不再将東想西想,專心地聽自家哥哥的剖析。

周佑騰講得嗓子都冒煙了,看妹妹的狀态也知道她沒聽進去幾句。即使心裏有着隐隐的擔憂,也沒有點明。心想,不管妹妹惹出多大的亂子,都有自己這個做哥哥的人給她在後面收拾着!

周佑晚剛聽兩句話,周佑騰就說完了。站起身向周佑晚行禮準備告辭。

這時候周佑晚才真的後悔了。剛才就算是自己知道後續發展,也不應該跑神去想些別的什麽事。哥哥特地為了這件事進宮來說給自己聽,結果自己還沒有珍惜。就算是覺得他說的一切自己都知道,能多聽聽他講話也是好的啊。

周佑騰自然是不知道她這些心理活動的。才行完禮,擡頭就見妹妹紅了眼睛,饒是處變不驚的白衣丞相都有了一瞬間的慌亂。

終于周佑騰做出了今天第一個不像一個循規蹈矩的臣子應該有的行為。

他伸出手,輕輕的蓋在妹妹的頭上,輕拍了兩下,沒有說話。

感受到大哥的安慰,周佑晚笑着擡起頭來:“哥哥能留下來陪妹妹用飯嗎?”

聽見妹妹小心翼翼的提問,周佑騰有了一剎那的意動。可是很快他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拒絕了周佑晚的提議。

周佑晚知道哥哥的想法勉強不來,只得作罷。

就在這時,側殿的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祁順,晚兒既然留你,你又怎麽能拒絕呢?”

原本正處于傷感中的兄妹兩人頓時愣住了。

回頭一看,來人身着玄色常服,只在衣角處繡了只不大不小的龍,既體現也身份,又不至于喧賓奪主。

嚴成瑜對于兩個人同時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沒有絲毫的不适應。反倒是揚了揚手中的酒壺,朝周佑騰笑了笑:“怎麽,不和我喝幾杯?”

周佑騰挑了挑眉,出手奪過嚴成瑜手中的酒壺,當着他的面直接拔了蓋子,低頭一嗅,嘴角微彎:“臣奉陪到底!”

周佑晚看看站在左邊的哥哥,又看看站在右邊的嚴成瑜,自是知道他們的決定自己幹涉不了。就走出去吩咐宮人給他們準備酒菜。

知道聽不見周佑晚的腳步聲,周佑騰直視着嚴成瑜的眼睛,說道:“我就這麽一個妹妹。”

沒有過多的言語,但是嚴成瑜很清晰的明白周佑騰的意思。

自周佑晚入宮,兩人在一起說話沒少提過她的名字,只是沒有一次周佑騰的語氣如這次一般鄭重。為了什麽?不言自明。

嚴成瑜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看到嚴成瑜的回應,周佑騰倒是松了口氣。畢竟是君臣,他也不想逼他太緊。

等到周佑晚回來,兩個人已經坐下來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

當天晚上,周丞相被皇上遣人送回了周府,皇上自然是在賢妃娘娘的寝宮宿下。

不管是幾個知情人怎麽猜怎麽想,從北方過來的那一行人也不可能用不到來或是馬上就出現。

終于到了那一日,為了表現對功臣遺孀的尊重,嚴成瑜領着朝中重臣和嫔位以上的宮妃在宣政殿等候着靖北王妃的到來。

那身影初初從視線所能及的最遠處出現,沈清樂就認出了來人是誰。即使有五年的時間未曾一見,但是那人的舉手投足是印刻在她心間不曾忘懷的。

相比較而言周佑晚的反應就平靜了許多。許是早已知道結果,內心是無法驚心動魄起來了。

閑來無事,輕微的轉動自己的眼睛去偷瞧其他宮妃的反應。想來當初的自己也是這番模樣吧。

京城裏同齡的姑娘就那麽些人,沒有道理沒在各家夫人小姐舉辦的各種宴會上見過。來人是誰,但凡有些記憶的都能猜出來。

人群當中觸動最大的一是嚴成瑜,一是櫻葉。

一個,是将她放在心裏,午夜夢回都在悄悄描摹她的容顏。

一個,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說是自從相遇就不曾分開也不為過。

來人一步步靠近,走到殿前,向衆人叩首:“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等嚴成瑜嘶啞着聲音說完“平身”。

來人才擡起頭來,正是衆人猜測的那張臉!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那裏我反正是笑場了。

也不知道沈清音是怎麽繃得住的。O_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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