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痛
白桦和沈清音呆的越久心裏對她的欣賞就越多。剛開始他不明白這和對小舞的感情有什麽區別。直到看到沈清音自然而然的接受無名對她的照顧,而拒絕了自己的幫助的時候,他才悟了。
原來,自己對她的感情是和對小舞的不同的。有着強烈的占有欲,只希望這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依相伴,中間沒有任何人的插足。
白桦既然明了了自己的心思,就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原本在三人中間就沒什麽存在感的無名突然感受到了來自白桦的敵意心中也是莫名其妙。不過依照他的性子,一向不喜歡多言,也讓對這些事情沒什麽感覺的沈清音無法察覺。
由白桦這個少谷主帶路,百草谷外布下的疑陣自然是無法阻隔他們的腳步。
白桦提前便送來了信件。估摸着自己的兒子侄女今日就會趕到,白夫人沈子芸早早地收拾了白桦幾人的屋子,只等他們到來。
百草谷說是一個山谷,但是谷中只居住了白家幾口。對的上這個谷名的是那滿山滿谷的草藥。
沈清音剛下馬車,就被從未見過面的白夫人拉過去閑聊。沈清音也沒有想到白桦的母親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如此熱情。沈清音一邊被沈子芸牽着去了為她準備的房間,一邊瞪大了眼睛,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沈清音回頭看向白桦,想問個究竟,可惜的是她和白桦還不是太熟,自然沒有做到僅憑一個眼神就心有靈犀的地步。
進了屋子聽到沈子芸的敘述她才知道對方是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姑姑。
沈子芸的庶女身份注定了她和沈老夫人不會太親近,又加上沈子常能夠當家之後,沈子常的父親就帶着沈子芸的母親出去雲游了。這番狀況下,沈子芸更不會跑回沈家找罪受。所以沈清音呆在沈家多年都未曾見過她一面。
“姑姑,能不能別把我的行蹤告訴父親。”和侄女說完話,沈子芸打算離開,卻被沈清音抓住手腕請求道。
沈清音見沈子芸回頭,立刻松手,面帶乞求。
沈子芸看她這個樣子,嘆了口氣,答應了她:“好吧。”
見沈子芸答應,沈清音也就不做挽留。
“血惑”難解,在于它藥性的疊加,中毒的不同時段産生不同的效果,一共五層。若是到了第五層,藥石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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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兩人遇上白桦的時候只疊到了第三層,後來被白桦穩固住毒性,一直停留在第四層,沒有繼續發作。
正是因為沈清音身上的毒經常發作,才使得在路上拖了那麽久。
剛到百草谷的第二日,白桦就開始為沈清音準備解毒的事宜。
沈子芸為了這事還特地向沈清音道了歉,若不是因為白桦的父親白楦目前正在煉藥,這段時日都不能離開丹房,本事應該讓他來為沈清音解毒的。
“沒關系的,姑母。表哥也能為我解毒的。”沈清音理解地笑笑。
看她如此善解人意,沈子芸知道其他多餘的話都不用說,就離開了屋子,讓白桦進去為她解毒。
因為“血惑”的特殊性,白桦花了整整十天的時間才将毒素清理幹淨。
一男一女獨處的時間越久,感情就自然而然的升溫。白桦越來越覺得沈清音就是他夢寐以求的那個女子。
只是出言暗示自己的情意之時,沈清音總是岔開話題或是借故逃避,怕他捅開最後那層窗戶紙,沈清音只能拿出無名做擋箭牌。
聽見沈清音的說辭,白桦倒是沉寂了幾天沒再找她。沈清音暗自松了口氣。
白楦煉成了新藥心情正好,剛出丹房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一個沒見過的女娃娃坐在自家山谷中。
白楦第一反應就是兒子帶喜歡的女子回家了。心中高興兒子終于願意成家,自己是不是很快就能和夫人抱上孫子,出去到處游歷了?
可是轉念一想,白楦就猜出了這女娃娃是誰。夫人給自己送飯的時候提過她的侄女來谷中治病,想來這女娃娃必是夫人的侄女無疑了。白楦突然覺得自己心中的期望落了空。
沈清音坐在客房門口發呆,不知道自己前路如何。就看見一個未曾見過面的男子探究似的看着自己,沈清音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對方的身份,叫了聲“姑父”。
白楦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明明猜到了沈清音的身份,一旦被證實了心中還是有些失落。只是“哎”了一聲,就将手裏的丹藥送進藥庫。
沈清音看到他的動作忙上去幫忙,又想到這段時日的經歷,就向白楦請求道:“姑父,阿音從小就想學些醫術,一直沒有機會,不知道姑父可否教授阿音一些?”
白楦聽到她的請求,沒有立刻同意,而是對她說:“這件事情,我需要和你姑母商讨一下。”
見白楦沒有立刻同類,沈清音有一瞬間的失落,但是沒放在心上,繼續笑着說:“有勞姑父了!”
白楦見到了沈子芸真的和她探讨了一下。只是白家的醫術要從小學起,沈清音這個年齡實在是有些遲了。而且白桦年歲一大,馬上就要到了娶妻的時候,兩個人都想着以後出谷能去哪玩,更沒有了收徒的心思。
商讨之後,兩人找來了沈清音,告訴她,能學會多少看她的造化,只是這輩子不能以百草谷弟子的名義行走,畢竟她學不了多久,不能誤了百草谷的名聲。
沈清音本身就只是為了學些醫術傍身,聽到兩人同意,自然是欣然學習。
由沈子芸和白楦輪流教授沈清音,饒是沈子芸對她沒什麽感情,也不得不贊嘆她的天賦極高。不說是對草藥、病症的的一點就透,就說是那和百草谷施針之術配套的武功她就學得極快。
連白楦都感慨若是她能幼時就送進谷中學習,此時天下就又出了一代名醫。
這使得沈清音這兩天被考校完功課之後,總是莫名其妙聽到白楦的嘆氣聲。想要詢問,對方卻擺擺手不願多談。
這些時日沈清音忙着學醫,忽略了白桦和無名兩個人。這天終于想起兩人,便在谷中四處尋找他們。卻看到他們站在樹林中的一塊空地上談話。
思慮了幾日,白桦終于決定親自找無名談談。
無名大致是能猜到白桦的心思的,也沒有拒絕,便随他來了這隐秘處。
白桦為了防止被父母還有沈清音聽到,特地布了一個陣法。只是沒想到從小呆在沈子常身邊的沈清音精通此道,更何況是在她眼皮底下布置的,更是攔不住她。
她就靜靜的藏在陣法裏,默默地聽着這兩人的對話。
“無名,我可以解你身上的毒。”白桦先抛出了誘餌。
沈清音在邊上低呼,她從來未曾想過無名身上也中了毒。沈清音臉上帶着一絲憂傷,他為什麽不告訴自己呢?是怕自己擔心嗎?
只是無名的反應不似白桦所期望的一樣,沒有說一句話。
沒有看到無名有所反應,白桦再次喊他:“喂,你說話啊。”
無名根本就沒打算知道白桦要給他解毒的條件,今日過來不過是因為他是沈清音的表哥,自己不好拒絕罷了。可是看他非要知道自己的答案,無名不想和他糾纏,答道:“習慣了。”
習慣個鬼!白桦對無名這種絲毫不為所動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滿:“‘束縛’這種毒是專門控制你們這些死士的,你已經多久沒有拿到解藥了?若是有解藥傍身你有怎麽會因為內力的削弱逃不過追殺的?”
“哦。”無名只說了一個字。
白桦對于他的不配合也感到無奈,只能直接點出他的意圖:“若是你能離開阿音,我就幫你解毒。”
“做不到!”無名難得鄭重地回答。
說完,無名轉身就走,無奈周圍都是陣法,他所說可以強制破了這陣,可是有白桦在旁邊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白桦再次開口:“我喜歡阿音,想娶她做妻子。你應該知道的,我比你更适合她。我可以給她安安穩穩的日子。”
無名聽到這句話,突然很想笑,可是他已經忘了自己什麽時候笑過了。不想再和白桦糾纏,無名抽出腰間的寶劍,朝着虛空一劃,直接用蠻力破了白桦布的陣法。用輕功飛走了。
沈清音聽到白桦的意圖,覺得純屬無稽之談。從她決定逃婚那一刻開始,她就從未想過這一輩子還會和哪個男子相伴一生。更讓她想笑的是,她竟然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何為表哥也看上了她。沈清音啊,你可真是個禍水!她在心中嘲諷自己。
只是現在的她更關注的是白桦所說的無名中毒一事,于是便從邊上走到白桦面前。
白桦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的出現,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擔心她聽到自己對無名的威脅,改變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阿音……”
“表哥,你說,無名中毒了?”沈清音詢問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白桦聽到沈清音的問題,一瞬間松了口氣,又為她沒有問那件事感到難過:“是啊,這毒大概有十幾年了。”
“難解嗎?”沈清音問。
白桦點點頭,不做隐瞞:“确實難解。”
沈清音聽到白桦的答案,猶豫了一下,又說道:“表哥,我求求你,幫無名解毒吧。”
被沈清音求助的一看,白桦只想把他的一切都給她,可是心中想起了自己的決定,搖了搖頭:“除非他答應離開你。”
“只是離開我嗎?”沈清音臉上閃過希望的光芒。
只是離開?白桦突然愣住了。他想的明明是阿音能夠嫁給他,從此長相厮守,什麽時候只是無名離開就能滿足的?
未等他開口,剛開始就發現白桦行蹤不太正常的白楦夫婦走了出來。
沈子芸沒有和沈清音說一句話,直接提着白桦的耳朵走了。
倒是白楦留了下來,對沈清音說:“走吧,帶我去看看你的同伴吧。”
沈清音疑惑:“姑父這是?”
白楦道:“桦兒頑劣,竟然拿別人的身體作要挾,實在是有違醫德。作為父親,自當補救。就由我來為你的同伴解毒吧。”
沈清音發蒙的點點頭,帶着白楦回了無名住的屋子。
白桦被沈子芸提着進了白家的祠堂。
“跪下!”沈子芸對着白桦的膝蓋不輕不重地提了一腳。白桦只得依言跪下。
白桦跪下之後,疑惑的看着沈子芸:“母親,你這是做什麽?”
沈子芸氣道:“你說,你什麽時候對阿音起了那種心思?”
聽到這句話,白桦猜到今天自己找無名的那番談話,被谷中所有人都聽到了,有些破罐破摔地說:“在路上的時候。”
沈子芸氣急敗壞地說:“有那種心思也該掐掉,你怎麽就要娶她呢!”
被這樣一說,白桦也有些不耐:“母親,為什麽不能?”
“白桦,你自己說,白家祖訓是什麽?別說你忘了,你連我沈家的圖騰都能記得分毫不差,若是說短短一句祖訓你給忘了,我才不信!”
白桦無奈之下,只能乖乖地念出祖宗總結下來的箴言:“白氏子孫五代之內不得通婚。”
“說,這是為什麽?”沈子芸讓他對着祖宗牌位繼續說。
白桦低着頭說:“因為近親繁殖下的孩子有極大的可能是天殘。”
說完這句話,白桦擡起頭:“可是母親,我真的很喜歡她,很想和她像你和父親那樣一直在一起,難道就因為祖訓,我和她就沒有可能嗎?我們可以不要……”
白桦的話還未說完,沈子芸就一巴掌扇到他臉上:“不要孩子?白家幾代單傳,你和我說你不要孩子?你是想讓白家絕後嗎!”
白桦急急解釋:“要孩子也可以,就算有什麽,我也是大夫啊,我可以……”
沈子芸又是一巴掌扇過去,白桦的兩邊臉正好對稱:“白家要的是健健康康的孩子,你若是有那樣的孩子,怎麽對得起祖先!”
“可是總是不能讓我放棄我的幸福吧!”白桦抗争。
沈子芸連扇他兩次,已經沒有心思和他動武,反倒坐下來和他好好探讨:“先不說因為她是你表妹一事我絕不可能同意。再說你喜歡她,你覺得她心裏有你嗎?”
沒讓白桦回答,沈子芸也不想看白桦自欺欺人:“沒有,一點點都沒有!在她心裏只是把你當作她表哥,念了救命之恩,再無其他。”
看到白桦着急地想要辯駁,沈子芸沒有理會。若是沈清音真的對他有那種心思,她沈子芸也不會對她傾囊相授。
“你知道她的身份嗎?”沈子芸問。
白桦答:“姑父的女兒,清舞的姐姐。”
“除此之外呢?”沈子芸又問。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白桦一臉茫然。
沈子芸嘆氣:“我雖不常說我娘家的情況。之前好歹也和你提過我這兄長的長女就要嫁給皇上了。你也別疑惑,就是沈清音。若不是她逃婚,現如今她就是當今的皇後娘娘了。只是你未曾仔細聽過……
你說,她怎麽可能會嫁給你呢?若是別的女子和你真心相愛,即便她已經是太後母親也絕不攔你。我們不在乎什麽皇室,可是她既是你的表妹,心中又無你,我們這做父母的如何能答應?
桦兒,往後就算你娶南疆、北戎之人,我們都不攔你,就是這沈清音不行!”
沈子芸見白桦徹底愣住,心中只剩嘆息。走出了祠堂,留白桦一人在裏面思考。
白桦跪在那裏,看着祖宗的牌位。無憂無慮的活了那麽多年,他頭一次嘗到了心痛的滋味。
等到白楦給無名解了毒,白桦才從祠堂中出來。跪了幾日,又不曾吃過什麽食物。白桦一出來就病倒了。沈子芸忙了幾日才幫他調理過來。
見白桦沒事,沈清音也就打算告辭了。原本她想着呆在這百草谷中也是不錯,只是沒想到白桦居然對她起了那種心思,自是讓她沒臉在住下去了。
沈清音離開那日,白桦拖着虛弱的身體為她送行。
走到她面前輕輕的抱住她:“清音,有什麽事情就來找表哥,表哥一定幫你。”
沈清音點點頭,示意自己記住了。聽到白桦和叫沈清舞一樣叫自己,沈清音就知道他心裏已經放下了。
向白家三口揮揮手,沈清音坐上來時的馬車,和無名往她該去的地方行進。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了好久,求抱抱o(* ̄▽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