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托付
施完針,周佑晚頓時覺得之前軟綿綿的身體好像有了力量。想要坐起身,卻被沈清舞按住:“您還是好好休息吧。”
周佑晚不解:“不是說我只有十天的時間嗎?”
沈清舞無奈:“可是您畢竟是剛生産完。”
周佑晚嘆口氣,不再和沈清舞争辯,她已經看出來沈清舞是不會讓她走動的。就坐在床上問出自己的疑惑:“別‘您’來‘您’去了,我很好奇一件事,為什麽你不去問皇上的意見而等我醒來做決定?”
沈清舞笑了:“命不是你自己的嗎?除了你,還有誰有資格替你做決定。”
周佑晚看着門口,那裏依稀能看到有個人影:“也罷,謝謝你讓我決定一次自己怎樣活。”
“怎麽,不問問有沒有別的方法救你?或者說是我醫術不精呢。”沈清舞問。
周佑晚搖搖頭,沒有接沈清舞的話。
沈清舞見她如此模樣,就知道她不希望這對話再進行下去。看到周佑晚已經躺下、閉上眼睛。沈清舞收拾了東西,腳步輕輕地離開了屋子。
約莫是沈清舞告訴門口的人周佑晚已經休息了。嚴成瑜進來的時候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在周佑晚的額頭輕柔地印上一個吻。
等他離開,周佑晚得眼角滑過一滴淚。
為什麽會相信沈清舞的話?周佑晚只能說,她信命。是的,并不是因為相信沈清舞。從重生到現在為止,她所能規避的只不過是小事,若是大事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而人的生死自然是無可避免之事。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十日之後,正是她前世的死期。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她的孩子活了下來。
前世的自己這個時候還沒有死,肚子裏還有着孩子。
她是什麽時候死的呢?就是因為上次在清寧宮內中的藥。這種藥的藥性好解,前提是有人給你解。
她一個人被厭棄鎖在紫欄殿裏連出去的機會都沒有,自然也沒有機會及時解毒。所以她和孩子最後都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是因為什麽呢?因為周氏嫉妒成性。
周佑晚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前世最愛他的時候,卻被他說是嫉妒成性,現在對他有感情,但是淡薄了不是一星半點,卻又獲得他的青眼。這其中的區別不過是因為自己對他再沒有獨占的意思了。
男人真是奇怪,他一點都不知道,女人之所以想要獨占他是因為太愛。可是前世的他卻看不出來。
之所以相信沈清樂也是因為這個時候發生的事情。知道自己有孕,紫衣就偷偷給沈清樂傳了消息,沈清樂立刻就去找了嚴成瑜,求他放了周佑晚。
可惜周佑晚之前當着嚴成瑜的面砸碎了他留下的沈清音的“遺物”。嚴成瑜氣還沒有消根本不同意。沈清樂無法,只能讓守着紫欄殿的人盡力照顧周佑晚。
可惜的是周佑晚即使是身處紫欄殿,一直是被忽視的情況下,還是有人不放過她。等到沈清樂聞訊強行趕來,她已經沒救了。
靈魂在皇城裏飄蕩,直到找出謀害自己和孩子的兇手。
接下來的時間,沒有其他人知道周佑晚只有十日的壽命了。皇宮中的一切一直照常的運行,唯獨不同的是皇上終于有了一個皇子。
這是件值得舉國歡慶的大事。嚴成瑜也沒有掩飾對嚴昭珩的喜愛,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封他為太子。
沈清樂對此沒有任何的不滿,所以就算是有心之人想要挑撥些什麽也是無法。
周佑晚知道這件事情,不過是一笑,并沒有太過在意。就繼續逗弄睡得甜甜地昭珩了。皇上能做到此,超出了周佑晚的想象。
想來前世他沒有關心自己母子兩人的生死,一是因為自己被厭棄,還有一個原因應該就是當時不只一個宮妃有孕。或者說他選中的不是她周佑晚,她不過是個意外。
直到第九天,周佑晚才找來了沈清樂。
“怎麽好好不休息呢,月子一定要好好地坐。有什麽事情都可以等你出去以後再說。”沈清樂依言去了紫欄殿,看着坐在床上的周佑晚說。
周佑晚笑這搖頭:“還請娘娘見諒佑晚不能下床行禮。”
沈清樂擺擺手:“無礙的。”
周佑晚支起身子,直視沈清樂的眼睛,誠懇地說:“佑晚有事相求,還請娘娘答應。”
“你先說吧。”
“娘娘先答應我,我再說。”周佑晚對于這一點很堅持。
沈清樂沒她那麽固執,不得不先妥協:“好吧,我答應你,你說吧。”
周佑晚知道,只要是沈清樂答應的事情她一定會努力地做到。而且在皇宮之中,她最信任的也只有她了。她知道自己有再次試圖改變命運,可這是她唯一的法子了。
因為按照前世的發展,大皇子降生沒有多久,就傳出了皇後已薨的消息,她只是以靈魂體的狀态些微的了解。沈清樂不過是回山上了。
這一次,為了自己的兒子,她必須要把她留下來!
周佑晚就将沈清舞給她施針之後的事情,一一對沈清樂說明。
沈清樂聽完,面色僵硬,惱道:“沈清舞,你怎麽敢!”
“想來是只有這法子了,餘夫人才這樣做的。”周佑晚在一旁勸道。
沈清樂現在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看周佑晚,雖說事情是沈清舞做的,但是是周佑晚自己選擇的。可是畢竟是沈清舞沒有向任何人報備,憑自己心意去做的。即使周佑晚話裏話外沒有任何責怪沈清舞的意思。難道她沈清樂就猜不到周佑晚話裏內含的威脅嗎?
沈清樂深吸一口氣,問道:“說吧,你想要我做何事?”
周佑晚笑得苦澀,一字一句認真地說:“我希望等我死後,娘娘能親自幫我撫養昭珩至十八歲。”
沈清樂皺眉:“我可以答應幫你撫養他,只是為什麽要到十八歲?”
周佑晚說:“想來十八歲已經成親了,若不出意外也該有了孩子。想讓娘娘代我看一看。若那時未曾達我所願也無妨了。只到十八就好。”
沈清樂沒有說話,點頭算是應了。
周佑晚将枕邊的一個盒子交給沈清樂,說道:“我想安安靜靜地離去,後面的事情拜托娘娘了。還請等我去了再打開。若是有麻煩,盡管去找我哥哥。”
沈清樂接過盒子,見周佑晚只是對自己笑,而不再說話。就知道她已經說完了。
深深地看她一眼,沈清樂對她道了聲“珍重”就轉頭離開。
這也是兩個人此生的最後一次見面。
你不知道我為何如此信你,我也不知道你為何如此待我。
太子出生第十日,昭貴妃求了皇上和他相處一日。嚴成瑜磨不過她,只能同意。
卻見她根本沒有坐在床上好好休息,穿上淡紫色的薄衣,打扮精致地坐着等自己。見他前來,立刻起身相迎。
“你這是做什麽,好不快去好好休息!”嚴成瑜斥道。但還是拉着她進去,免她吹風。
周佑晚被嚴成瑜拉着手臂拖進屋內,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
嚴成瑜看到她這個樣子無奈道:“你又想做什麽?”
周佑晚撒嬌:“我就是希望你陪陪我!”
“等你出了月子,有的是時間。”嚴成瑜摸摸她的頭,當她是個孩子一樣勸道。
只是周佑晚不依:“可是那要等多久,我之希望你今天陪我,就算以後都沒有這種機會都行!”
嚴成瑜見她如此固執,禁不住她纏他,最後還是應了:“以後不許這樣,只此一次!”
周佑晚乖順地點頭,甜甜地笑了。
這一天嚴成瑜難得沒有處理政事,一直陪在周佑晚身邊。
她讓他給她畫眉,他皺着眉頭不樂意,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拿起筆。
她陪他下棋,他就算放水,她還是贏不了他,最後他由着她悔棋耍賴才贏了一盤。
她給他做荷包,卻要他繡一針,她再繡一針。兩人合作繡了個針腳歪歪扭扭地荷包。
直到晚上,嚴成瑜勸她早點休息,別太累了。
周佑晚點頭,抱着他的腰,說道:“今晚皇上陪我。”
嚴成瑜的指腹輕觸她的臉頰:“你還在月子裏呢。”
“只是陪我單純的睡覺,皇上你想到哪裏去了!”周佑晚嬌嗔。
兩人梳洗罷,躺在一張床上。周佑晚縮在嚴成瑜的懷中:“皇上,我可以叫一次你的名字嗎?”
嚴成瑜對于她今日奇奇怪怪地舉動已經見怪不驚了,因為她保證了只有今天一天,他也就應了。
“成瑜,成瑜,成瑜……”周佑晚緊緊地抱着嚴成瑜,嘴裏念叨着他的名字,聲音漸小。
嚴成瑜聽不到她的說話聲,猜到她已經睡着了,伸手将她身上的被子蓋好,也準備睡下,卻聽到周佑晚突然的呢喃:“別忘了我……”
“傻丫頭!”嚴成瑜說着緊了緊懷中的人兒。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的後宮又空掉一個……
我果然不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