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直播進行得很順利，程汐那兩件公司贊助的成衣都拍出了高價，還有很多人揚言要去關注程汐的微博。

參加完直播，程汐本來想直接離開，結果卻被公司的另一個副總叫住。

秦霄漢，陸鳴的老部下，陸不轉沒當上副總之前，星耀娛樂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做主。是以他跟陸不轉尤其不對付，因為陸不轉的到來，相當于給他降了一級。

“程汐是吧。确實不錯，小陸有眼光。”秦霄漢笑眯眯的看着程汐，一副贊賞的樣子。

“秦總謬贊。”程汐并不想參與公司的那些争權奪利，但他既然是陸不轉做主欠下的唯一一個藝人，那就必然是被劃歸到陸不轉陣營。

“明天晚上一起吃飯，介紹幾個制片人給你認識。”秦霄漢說着，拍了拍程汐的肩膀，“我也很看好你。”

程汐不喜歡鑽營，并不代表他不懂鑽營，在娛樂圈混了十年，他參加的飯局也是不計其數。

但他始終不喜歡飯局，太累。

演戲，你要表演一個角色。而飯局，你要表演很多角色，要知道對着什麽人演出什麽樣子，要讓他喜歡你欣賞你，按你的意願行事，需要的演技簡直是拍戲的幾十倍。

“謝謝秦總。”程汐笑着答應。他現在需要更多機會，他想要盡快紅起來，這樣默默無名的生活讓他非常不适應。

秦霄漢笑着點點頭，告訴他時間地點，轉身離開。

目送秦霄漢走遠，程汐略微沉吟。答應是答應了，但這個飯局到底會不會有什麽問題，他還不是很确定。

原作裏并沒出現過秦霄漢這個角色，程汐也不知道他是什麽底細，對自己有什麽目的，真心實意的為他好他可不信。

為了保險起見，程汐還詢問了穆晗，穆晗說沒關系，公司沒有強迫藝人的傳統，他自己把握好分寸就可以。

有了穆晗的話，程汐總算稍稍放心。第二天準時來到皇朝酒店，剛到門口就看到陸不轉的車開進了停車位。

陸不轉開的是一輛黑色的寶馬X5，在門前一溜豪車之中反而非常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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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汐沒想到陸不轉也回來，又或者說，他并不希望陸不轉來。不知怎麽的，他不想陸不轉看到他在觥籌交錯之間游刃有餘，花蝴蝶一樣游走的樣子。

那樣的自己，他也不是很喜歡。

陸不轉下車，一眼就看到酒店門口的程汐。

這是程汐第一次見陸不轉緊鎖眉頭，眼神如冰。

程汐立刻意識到這中間出了問題。

果然，陸不轉走到程汐身邊，開口問，“誰讓你來的。秦霄漢？”

程汐點頭。

陸不轉冷笑一聲：“有意思。”

程汐抿了抿唇，覺得應該詢問一下，好清楚自己在陸不轉和秦霄漢的較量之中，到底是個什麽角色，“哪裏有意思？”

“我警告過他，不準帶你來參加這種飯局。”陸不轉說着，看向程汐，眼神迷蒙，讓人捉摸不透，“或者說，是你主動想來。”

程汐不說話，只靜默的看着陸不轉。

那是雙極好看的眼睛，像孩童一樣幹淨而無辜，那眼裏的受傷也尤其讓人愧疚和心疼。

陸不轉撇開視線，一瞬間居然覺得自己是個壞人。

“行吧，來都來了。”陸不轉說着，走進酒店。

程汐跟在陸不轉身後，輕聲問，“這種飯局，是哪種飯局。”

陸不轉沒回頭，笑着說，“不算多肮髒，也并不很幹淨。只是考驗人的底線和原則。”

程汐明白了。這就是個完全自願的py相親會，對于他來說，只要不介意尊嚴，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得到他想要的。

“幹淨的人，在哪裏都幹淨。”程汐開口說。

陸不轉看向程汐，淡淡笑着，“能在幹淨的地方待着，就好好待着。”

兩人一起進入包廂，只見裏面已經坐了不少人，有幾個是星耀的藝人，有幾個是制片人。程汐未必都能叫得上名，但知道這些都是有分量的人物。

秦霄漢已經來了，他見兩人進來，立刻站起身，笑着迎出來，“你們一起來的啊。”

“當然。”陸不轉也笑着。

程汐不說話，由着陸不轉唱主場，暗中觀察。

秦霄漢顯然跟衆人很熟，但陸不轉似乎就是個新加入者，需要秦霄漢介紹，“這就是我們陸總的接班人，小陸總，大名陸不轉。還有程汐，小陸總重點培養的新人，非常有天分。”

大家互相寒暄，很快熱絡起來。

酒水比飯菜想到，漂亮的服務員将白酒分到精致的玻璃小酒壺中，一人上了一壺。

程汐本身是千杯不醉，這也是他敢于在各種飯局游蕩的主要原因。可當他結果小酒壺的時候，他突然一個激靈。

“程汐”是一杯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之前壓根沒考慮過喝酒的問題，所以他的身體也沒有主動回憶“程汐”的酒量，導致接了酒才想起這個問題。

程汐動作僵硬的将小酒壺放在面前，暗暗焦躁。

沒有酒量還硬要喝酒，顯然是極其失智的行為，喝醉之後丢臉還是其次，失身才更可怕。

程汐下意識的看向陸不轉。他都讓陸不轉失望了，陸不轉還會罩他麽？哪怕是趁人之危的把他睡了，也別讓其他人把他帶走。

陸不轉注意到他的視線，轉頭沖他挑眉。

程汐抿了抿唇，輕輕推了下自己小酒壺，抿着唇，用最純潔無辜的小眼神看着陸不轉。

救救寶寶，寶寶不會喝酒。

陸不轉大概是看懂了，他伸出一支修長的手，将程汐的小壺拿走了。

陸不将程汐的酒放在自己面前，笑着說：“我們程汐酒精過敏，他的酒我替他喝了。”

程汐怔住了，這麽膩害的麽？

其他人也同樣驚訝，立刻開始吹捧陸不轉，“小陸總好魄力”“小陸總好酒量”“小陸總對下屬真體貼”。

衆人沒說幾句，就開始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而每每所有人都舉杯，或者有人來敬程汐，陸不轉都豪爽的幫程汐幹杯。

就這樣喝了兩輪，大家都有些醉醺醺，唯有程汐還意識清晰，并且在動筷子。

程汐見陸不轉幾乎沒怎麽吃東西，擔心陸不轉的胃受不了，悄悄的幫陸不轉夾了些菜。

坐在程汐旁邊的是當紅女星安茜，注意到程汐給陸不轉夾菜，笑着說，“你跟陸總的關系還真不錯。”

程汐笑了笑：“比較投緣。”

“對了，你剛拍完任導的《年少輕狂》，對吧。那部戲之前還邀請過我，可惜我檔期排不開。”安茜跟程汐聊了起來，還要幫程汐推薦角色，一副很願意跟程汐結交的意思。

不僅僅是安茜，酒桌上所有星耀的藝人，都對程汐表現得非常積極。而那幾個制片人，也時不時表示出自己有某某角色，感覺挺适合程汐。

仿佛程汐不是個沒有作品的新人，而是個需要追捧的天皇巨星。

程汐這才恍然意識到，陸不轉幫他擋酒，未必就是看懂了他不能喝，很可能是為了擡高他的地位。

程汐，雖然是個新人，盡管沒有作品，但卻是星耀娛樂副總裁願意為之擋酒的存在，那就是不能得罪，必須巴結的存在。

陸不轉為他擋下的不僅僅是酒，還有可能到來的歧視和欺辱。

說到底，如果他只是陸不轉帶進來藝人，這酒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不把他當回事。但他是陸不轉願意為之擋酒的人，那他就很是回事。

程汐從來也沒有享受過如此待遇，一時竟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感謝。

酒局一直進行到10點多，其中陸不轉喝得最多，卻一點不見醉意，始終談笑風生，優雅從容，連臉都沒紅。

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東倒西歪，只有程汐沒喝酒，所以負責簽單。

程汐到收銀臺報了公司的名稱，又簽了名字，再回到包間的時候，就只有陸不轉還坐在那裏。

程汐走過去，看着陸不轉。

陸不轉規矩的正坐在椅子上，擡頭看向程汐，那樣子乖巧得像個小朋友。

“陸總，該走了。”程汐輕笑起來，看來陸不轉還是有點醉。

陸不轉點頭：“好。”

程汐看着陸不轉，陸不轉看着程汐。

“陸總，你還不起來麽？”程汐問。

陸不轉點頭：“我起不來。”

程汐趕緊伸手，将陸不轉扶了起來。

陸不轉晃晃悠悠的跟程汐走到門口，突然一把抓住門框，“我不走。”

程汐不解的問：“為什麽不走。”

“因為，我要去廁所。”陸不轉一臉正經的說。

程汐忍不住笑了起來，邊笑邊扶着陸不轉去廁所。

陸不轉一進入廁所隔間，就直接大吐特吐，那樣子，仿佛要把胃都一起吐出來。

程汐見陸不轉這樣，頓時覺得心疼，陸不轉喝成這樣，全都是為了他。他到底哪裏值得陸不轉這麽護着。

陸不轉吐完之後，陸不轉終于有了些酒醉的症狀，一張臉白得吓人，看起來有些病态。

陸不轉扶着牆站好，突然轉頭瞪着程汐，“都怪你。”

程汐原本還在內疚，被這麽一說，反而有點委屈。

“你跟來幹嘛。這些都是壞人，不就不該來。”陸不轉說完，點了點程汐的鼻子，“你不乖。”

程汐頗有些無奈：“不是我主動要來，是秦副總喊我來。”

陸不轉捏住程汐的鼻子，再次重複，“你就是不乖。”

程汐無奈，只能順着陸不轉的話說，“好吧，我不乖。”

陸不轉滿意的點頭，松開程汐的鼻子，拍了拍程汐的腦袋，用一副哄小孩的語氣說，“下次要乖乖的。”

“知道啦，我會乖乖的呢。”程汐也用小孩子的語氣回複陸不轉。

陸不轉似乎滿意了，沒再說什麽，任由程汐扶着他出了酒店，去打車。

上了出租車，陸不轉直接說，“回家。”

程汐以為陸不轉要回自己家，問陸不轉地址。

結果陸不轉報了一串地址，就是他之前跟程汐有過一次的那家酒店。

報完地址，陸不轉就靠在車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程汐盯着陸不轉，生怕陸不轉有什麽狀況。

出租車在酒店門口停下，程汐扶着陸不轉下車，“來，下來，到家了。”

陸不轉晃晃悠悠的下了車，問程汐，“到家了？”

“沒錯，到家了。”程汐說着，指了指酒店招牌，就要扶陸不轉進去。

陸不轉卻一把甩開他，生氣的說，“騙子。”

“誰是騙子？”程汐不解。

“你是騙子。”陸不轉說着，指着酒店的招牌，“你別以為我喝多了不認字，那分明寫着酒店，怎麽是家。”

“你說這是你家。”程汐頗有些無奈，又要去扶陸不轉。

陸不轉躲了一下，險些栽倒，“我沒說。”

“你家地址在哪裏。”程汐趕緊伸出手護着陸不轉。

陸不轉報了一串地址，就是酒店的地址。

“就是這裏。”程汐指着酒店。

“這是酒店，這不是家。”陸不轉眯起眼睛，指點着程汐，“哦，我知道了。你想騙我開房，你想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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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汐：你裝醉的吧！

陸不轉：沒有，我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