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昨天的事在易兮腦海中不停重現着，已經影響到她今天都狀态。
今早她做內鏡，護士跟她說過稍有不适先忍耐，可她邊想着昨天的事邊躺上了卧榻，心裏面直發虛。
長管一點點從口中探入，那種異物感實在讓人難受，有那麽一刻易兮覺得自己
已經到了窒息的邊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纖細的管子慢慢進入胃部，易兮腦中一片空白，手腳也無力動彈不得。
她怕嗎？怎能不怕？萬一查出什麽大病，她是不是就完了。易兮就是這樣一個人，臨到頭才覺得大事不好，沒什麽事了又就覺得還能緩緩無所謂，可若又見旁人火燒眉毛在反觀自己，又是慌的一批。
回科室的時候易兮整個人低迷的很，垂頭看地夢游般走着。
慌啊，可慌有什麽用，自己還能怎麽辦？你說這病會不會越來越嚴重。
易兮還沒進病房，轉身瞅眼到看見正對的醫生值班室有人。
要不要去問問自己的情況？其實也是想得個安慰，自己安心些。
易兮心中揣揣地走近醫生辦公室，裏面确實有人不過只有一個。透過門縫看裏面，仔細一看原來是姜醫生。他此時正坐在一臺電腦前，聚精會神地在輸入什麽。
這個時候自己該不該去打擾他呢？
姜聰坐在電腦前整整一個上午，就為了做一份報告，這份報告院裏急着要下午就要用，又是臨時才告知他，沒辦法早上交完班又讓文銳幫忙先帶一天實習生，什麽都交代妥了這不就趕緊坐下來趕制。
易兮還在門口踱步不前。
飲水機燈跳了姜聰看了一眼，用手揉捏了幾下酸痛的脖頸，才拿起一直擱在桌上的水杯起身去準備接些水喝。
可這一擡眼便看見了在門口猶豫不決地易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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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聰端着水杯懸在半空，望着她問道：“有什麽事嗎？”
“啊？”顯然易兮自己也還沒反應過來。
此時的場景真像第一次與他見面的時候，他在門裏我在門外，他問我什麽事？我一臉茫然看着他。
“有什麽事嗎？”他又問了一遍。他招呼易兮先進來，有什麽進來在說。
易兮暗暗搓着小拇指，眼睛盯着不遠處，邁着小步子點點走了進去。
怎麽這會兒，自己如此別鬧。
姜聰把手上的杯子放下，見易兮不說話，緩緩自己先口問道：“內鏡怎麽樣？”
易兮一直躲着姜聰投來的目光：“還好……就是現在有一點想吐。”
“正常現象，過會兒也就沒事了。”
易兮聽着點頭：“那……。”
“嗯？”
“我這病，是不是很嚴重。”
姜聰的臉漸漸沉了起來：“你他誰說的，檢查結果什麽都沒出來。”
易兮擺手支吾道：“我……我沒有聽誰說的，你別誤會我沒什麽意思，我昨天看我同病號那個，也是跟我一樣吐血不過比我還要嚴重些。”
易兮現在有些看不透姜聰的表情，他眼眸垂下竟帶着一些傷感，不過卻轉瞬即逝。
他又重新拿起杯子才去接了半杯水，又在飲水機下取一次性紙杯給易兮也倒了杯，他淺笑着頓了頓道：“你放心，我能醫好你。”
他說話溫聲細語，流入易兮耳中好似情話。
易兮一擡頭眼神剛好與之對視。
易兮已經明顯感覺到心跳在加快，又不像跑完步那種。
她現在居然開始耳鳴了。
我……我……我是不是喜歡他啊。
經管這個念頭很不切實際很不靠譜，可這的确是發生了。
那種見了他就會很緊張，起初也只是以為是對醫生的緊張，小時候總怕打針見着白色大褂就會莫名緊張，那不然就是對陌生人的緊張不相識不了解，在不然就是是自己病情的原因。
可易兮現在騙不了自己，她很清楚那種感覺，也很明白那就是心悸，是喜歡的心動，是愛慕的慌亂。
易兮臉頰已鋪上一層紅暈，此刻易兮不敢伸手去摸自己的臉，一定很燙來着。
她眼睛撇開一旁，可又移了過來。
怎麽？姜醫生一直看着自己。
易兮側頭左右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麽可這注意的，他的确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我臉上有東西，還是他……看出我的心思來了？
易兮現在是更不好意思，低着頭看着桌上姜聰給自己倒的那杯水。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氣氛漸漸尴尬。姜聰只看着一言不發，易兮也默不作聲，兩人就如此僵持了好一會兒。
到最後易兮實在是忍不住了，這樣算怎麽回事？一直看着我幹嘛？不能直接說嗎？
“姜……姜……姜醫生，你一直看着我幹嘛？”
姜聰回過神，輕咳了一聲：“對不起，我在看你身後的監控屏幕。”
“……”
監控屏幕？搞什麽啊。
易兮慢慢扭過頭去，身後牆上正大有塊電視屏幕，而上面分成不同監控內容的視頻小區，有病房過道的，護士站和電梯口的。
這……
易兮尴尬地慢慢又轉過頭去。
現在易兮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真真是無地自容。自己真是一天在想什麽，差點以為，差點以為……
不過幸好自己還沒說：姜醫生，你一直看着我是不是喜歡我。”
那我肯定要被自己臊死。
“沒什麽事，我先回病房了。”這句話本是該姜聰問，她還有沒有事倒是她先說了，因為易兮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尴尬死了。
還沒等姜聰回應什麽，易兮轉身快步便走出的醫生辦公室，背影怎麽看都像是落荒而逃的。
看着易兮那慌張地樣子，姜聰竟覺得有一絲好笑。他端起杯子小口喝了杯中的水，嘴抿似淺淺含笑咽着。
……
羞死了，羞死了。
易兮雙手捧着發燙發紅的臉回到病房，剛才從辦公室回來的路上易兮居然在想：要不一不二不休，跟他表白算了。
想法一出，連易兮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立馬又被自己否決了。
他是醫生，我是他病人這樣不太好吧，如果被別人知道會不會對他影響不太好。
易兮身體中就像有兩個人在你拉我扯不停争論。
哪有什麽，醫生也是人也是要談戀愛結婚的啊。
萬一他不喜歡我怎麽？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萬一讓他造成困擾，到時候躲着你在把你的轉給別的醫生治呢？
那暗戀真的好嗎？有結果嗎？你行動你們倆才有故事，不行動什麽結果都沒有。
那如果別人有女朋友呢？你這算什麽挖牆角？
只要沒結婚哪有什麽，談戀愛本就是看合不合适的過程。只要鋤頭挖的好，哪有牆角挖不倒？
易兮腦中還在争論不休，她倒在床上把頭埋在枕頭裏，讓自己不要在去想這些趕緊打住。
“喂，喂……”
易兮反趴在床上，她隐隐約約聽到耳旁有人在叫她。她微微擡起頭看了看，原來是五十四號那位在叫她。
怎麽自己進來時候沒有注意到她？
易兮用手支起身子，慢慢坐起來。
易兮問道：“有什麽事嗎？”
只聽那人在床上盤着腿，壓着聲音道：“你知道昨天那個人吧，就不停吐血很厲害那人。”
易兮颔首：“知道，怎麽了？”
那人眉眼一擠：“我聽說進重症沒一會兒就去了。”
“不會吧。”易兮詫異道。
“我今天去溜達路過重症門外，她們家屬還在鬧呢。”
易兮心裏一緊：“這也太突然了。”
那人點頭：“是啊，人說沒就沒。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明天和意外不知道是誰先到來。”
易兮低頭看着自己坐在床上而懸空的腳尖。
“昨天看她吐的滿地血，也知道她情況挺嚴重的。”那人邊說邊搖頭覺得惋惜。
這時那人放在枕旁的手機響了，她毫不猶豫地接了。
“你才給我打電話，又不理我。”想來電話那頭多半是她男友，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哦，就是想說給你聽。對啊……想說就說呗。”
若是在以前，易兮心裏定是一番作嘔酸成了檸檬。可此情此景也正是她的一番話一下自己就想通了。
有些事你總是在想總是在說，而不去做，那它永遠只能存在你未完成的事中。當生命逝去回顧趕往，就想問你會不會後悔？
意外來的太快，行動做的太遲。
是啊……想說就去說，想做就去做。
易兮手握拳一點點攥緊，她心裏已經暗暗決定了一件事情。
是的——她要表白。
盡管才與姜醫生認識個把月的時間，可那有什麽先表達心意在說。
自己要往好處想，萬一……萬一他也喜歡我呢？就等着我表白呢？不過這幾率就不是萬分之一了。
哪怕是沒成功自己也不會掉塊肉，到時候他拒絕尴尬的話，自己就說是開玩笑。
畢竟他也是有素養的醫生，也不會因為玩笑話，故意針對我躲着我什麽的。
易兮在心裏給自己打了個氣。沒想到突然自己膽子都大了起來，而且想來想去所幸要不就近就說。
對……越拖到後面越怕越說不出口。
而如果你說這是誰給的她勇氣？
可能是梁靜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