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1)
做為禮部尚書的夫人,她的話讓所有人都露出了贊同的表情。
禮部尚書可是掌管整個禮部的人，這天下還有誰比他更懂得規矩禮節的人嗎？做為他的夫人,說出來的話自然得到大家的認同。
再說了，魏王妃表現的也太明顯了，大家實在看不過眼。
大過年的幹出這種事情來，不僅給皇後添堵，也讓一幹夫人們心裏不爽。誰會喜歡小妾之流的啊,特別是目的還這麽明顯,就更讨大家厭了。
魏王妃的妹妹可能年紀還小的緣故，被衆人這麽一看就有些受不了，以為還是在家裏,站起來就往外面跑。大家都沒料到她會有這般行為,一時間還真讓她跑了出去。
“劉海趕緊去把人帶回來，她當這裏是什麽地方,是她家嗎？想跑就跑？還懂不懂規矩？還是說魏王妃，你娘家的規矩就是這般的嗎？”
砰一聲，素月拍在扶手上。
“皇後娘娘恕罪,小妹年紀小不懂事，冒犯娘娘并非故意，娘娘仁慈大人大量且饒過她這一回，臣妾立即讓人把小妹帶回來。”
魏王妃說話，立即就有兩個嬷嬷打扮的人追了出去。
但是她的話卻讓素月很不高興，難道她不寬恕對方就是沒有度量了？也不仁慈了？
“魏王妃都替她求情了，本宮也不是不講理之人。只是王妃得回去提醒娘家一聲,這十五六歲是大姑娘了，這規矩可不能馬虎，也該好好學學了，這動不動就跑的規矩，本宮還是第一次見到。本宮倒是沒什麽，不會跟小姑娘計較，但是眼瞅着就要說親了，這樣的規矩可過不了婆家那一關啊！”
素月也狠，直接把對方說成了沒規矩，這樣一來即使對方後面打消了主意想替她找個好婆家也難了。畢竟今天她的行為衆夫人也看在眼裏，這樣的女子可不敢兒女娶回家，怕鬧得合家不寧。
再聽到皇後說對方年紀小，她不予計較的時候，衆夫人公主等都笑了。皇後娘娘年紀也不大啊，對方只比娘娘小上一、兩歲，虧得魏王妃也好意思說出口。
什麽年紀小不懂事，根本就是沒規矩。
“皇後娘娘，你……”
魏王妃也不傻，畢竟做了多年的王妃，素月話中的意思當然聽得出來，猛然擡頭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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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什麽問題嗎？”
素月盯着她，自己心思不正，就不要怪她狠心了。
“沒，沒有。”魏王妃蒼白着張退下。
完了，小妹這次是真的完了。
進宮不要想了，皇後的态度很明顯。甚至再想替小妹找一家高門嫁過去聯姻也不可能了，今兒的事衆人看在眼裏，小妹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誰家會娶一個沒有規矩的兒媳婦回去，哪怕她長得跟天仙一樣也是白搭。
一直到開宴的時候，劉海等人都沒有回來，素月不得不再派人去找。
直到宴後，劉海回來了。素月坐在鳳德宮聽他回話，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啥？”
聽到最後素月整個人都驚呆了。
“那個魏王妃的妹妹，與魏王待在了同一間屋子裏。”劉海的話是經過了修飾，說是同待一間屋子太含蓄了。
還不如說魏王睡了自己的小姨子，衆人找到的時候，兩人正在裏面浪翻紅被呢！
“魏王妃這次要哭死啦!哎喲不行，讓我笑笑哈哈哈哈……”
素月笑倒在榻上，一邊笑一邊叫自己肚子疼。
“阿月，怎麽了這是？”
皇帝一走時來，就看到她笑成這樣，立即關心地問道。
“哈哈哈哈……”
素月實在回答應不了，笑聲停不住啊！
“劉海你來說。”
皇帝只好找人問，既然劉海在這裏，肯定跟他剛才說的話有關。
“回皇上，事情是這樣子的……”
劉海把整件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整個過程種皇帝都是無語狀态。
原來魏王妃的妹妹賈家小姐出了交泰殿後就往前朝了跑，路上避過了巡邏的侍衛，再加上她身上有魏王的信物，所以來到前朝，找人一問就被帶去了魏王平日裏休息的屋子。
賈家小姐還讓人通知了魏王，她覺得自己在皇後面前受了委屈，平時這個對自己很好的姐夫得為她讨回一個公道。
對于姐姐魏王妃的打算她不是不知道，但是魏王妃千不該萬不該把她接到自己身邊，還讓魏王看到了她。
對于一個有着沉魚落雁容貌的年輕姑娘魏王很難不動心，然後他又不知道自己妻子的打算，于是私下就開始接觸這賈家小姨子。
賈家這些年漸漸沒落，魏王認為再讓小姨子給自己當側妃也使得。哪知賈家與魏王妃的心大着呢，直接盯上了宮裏。
更讓人無語的是，打算得這麽好，卻從頭到尾沒有人跟魏王說一聲。這魏王與他家王妃顯然不是一條心，什麽事都不商量，心裏各自有各自的算盤。
到是那賈家小姑娘明白自己家人的打算，也很想進宮。可魏王外在條件太好了，又會讨她的歡心，再加上年紀也還小，一不小心就被魏王給套住了，一顆心留在了他的身上。這時候她對進宮開始産生了不情願，畢竟皇帝她沒見過啊，雖然對方是天下之主、一國之君，可是誰讓她先遇上了魏王，又喜歡上了人家呢！
所以進宮後，受了委屈就想着找魏王為自己讨回個公道。她心裏想着，魏王是皇帝的親兄弟，哪怕是皇後也要給他幾分面子，所以就拿着魏王給她的令牌，躲過了巡視的侍衛，成功讓人把魏王找去了。
當賈小姑娘派去的人找到魏王時，他正和幾個人拼酒，一不小心喝的有點高，雖然意識還算清楚，但是喝多了的人意識再清楚行為也會有些不受控制。當聽到自己喜歡的人受了委屈，這還得了，立即讓人扶着他氣沖沖的去了。
接下來不用說，大家也能猜出來了。一個有心，另一個也有意，再加上孤男寡女待在一個房間，男的還喝多了，女的正需要人安慰，兩人撞在一起不出事才是怪事。
所以當劉海終于找到人，魏王妃的人也跟着一起去，結果打開門一看，一對男女正躺在榻上滾成一團，而那男女的面孔魏王妃的人再熟悉不過了，頓時暈死過去。
這下好了，別說進宮了，姐妹反目成仇都是分分鐘的事情。
劉海面上裝出一副正經的模樣，實際上心裏快笑翻了，一揮手把魏王妃的人擡出來，同時還把人貼心的關上，裏面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有人來過，還在裏面啊啊嗯嗯的進行着最原始的運動。
這事雖然跟皇帝無關，只是魏王妃與她娘家把主意打到他頭上，想送女進宮博寵。但是無關歸無關，被這些人惦記上，皇帝想起來就覺得惡心啊！
“挺合适的，朕可以成全他們嘛！回頭把賈家的小姑娘賜給魏王做側妃，希望她姐妹能好好的侍候魏王，不枉朕這個做兄弟的成全。”
皇帝說話這時眼皮都沒眨一下，本來快笑過了的素月又笑翻了過去。
“哈哈哈哈……”皇帝實在是太促狹啊，這皇實親賜的側妃，魏王妃就算想對付她，也得再三思量一番，更坑的是這人還是自己嫡親的妹妹，長得比自己漂亮，又比自己年輕，進了王府她失寵已經成為必然。
而這時，魏王妃的娘家也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魏王妃，一派支持這新賜的側妃，進宮是不可能了，所以絕對不能再和魏王府生分了去。這魏王哪怕是再不受寵，對方也是皇族，對府賈府不過中張張嘴擡擡手指的事。
這兩派天天吵個不停，一時間都顧不上賈家的那對姐妹，新側妃直接被接入王府，與魏王同吃同住同出。
與賈側妃相比，魏王妃即使有嫡子傍身，也不得魏王待見，因為大年初一在交泰殿發生的事魏王不可能找皇後讨回公道，只好把氣出在了魏王妃的身上，居然想把他看中的人送進宮去，有問過他嗎？這樣不聽話的王妃，魏王決定得冷落冷落對方，不然有什麽事都盡想着娘家，真要嫌棄魏王府不好，他可以進宮跟皇帝請旨和離。
魏王妃被魏王的話吓得不輕，哪裏還敢與妹妹争風吃醋，于是避開賈側妃的風頭，專心養兒子，別的事她都放手不管，讓魏王府亂成了一鍋粥，為了争寵，魏王的小妾們真是花樣盡出，下毒陷害樣樣都來，魏王也被折騰的不輕，只是讓那些人萬萬想不到的是，魏王對側妃居然更好了。
“這是真愛？”
素月聽完八卦笑問皇帝。
“在她沒有變老變醜之前，這就是真愛了吧！”皇帝認為真愛這兩個字像阿月說的要打上引號的。
“那皇上對我呢？”
一個絕世大美人放在面前不動心，對自己也是真愛了吧！
“朕對阿月與魏王對賈側妃不同，朕和阿月是同甘共苦過來的感情，這是誰都代替不了的。”魏王對賈側妃先看中了其容貌，這才對她上了心，實際上只要賈側妃變老變醜，魏王絕對會抛棄她的。
“可是那些經歷我都不曾有過，這對皇上不公平。”
素月一直覺得她對皇帝的感情與皇帝對她的感情是不對等的，皇帝什麽事都寵着她，而她卻還有所保留。
“阿月錯了，真要算起來是朕對阿月不公平，這輩子讓朕重生，就為了補償阿月的。”皇帝把住她，想起自己曾經對阿月的算計與逼迫，他實在無法心安理得的要求阿月對他公平一些。
“皇上錯了，這不是補償，而是再續緣份。”
素月從他懷裏鑽出來，感情不需要補償，只要皇帝那顆心是真的，說成補償反而侮辱了它。
“……嗯。”皇帝點頭，不管是補償還是再續前緣，他只需知道這輩子下輩子，甚至是下下輩子都要對阿月好，別的都不想去管了。
上輩子贏了天下又如何，最後沒有了阿月的陪伴，也不過是孤寂相伴餘生。
“阿月，唱歌給朕聽好不好？”
皇帝突然對她說道。
“唱歌？”素月詫異地看着他，皇帝的要求太過突然有些沒适應過來。說起來以前她還時不時哼上兩句，但是現在她好像漸漸的忘記以前的生活，融入古代宮庭生活之中。
“對，朕想聽阿月唱歌，阿月唱的歌真好聽，可惜朕上輩子只聽過一次，還是偷聽而來的。”
皇帝遺憾的搖頭，他那時也是別扭，總覺得阿月以前的身份有些不太好，雖然知道她無辜，也不會牽連于她，但心中就是有些別扭不得勁，所以哪怕是把太子交給她撫養，可是除了正式場合，皇帝從不私下見她，兩人因此而錯過了好多時光。
“皇上想聽什麽歌？”
素月覺得皇帝的這個要求也不難，不就是唱歌嘛，只要皇帝聽得慣。
“先說好哦，這歌與皇上常聽的歌曲上有很大的差別，不好聽也得聽完，誰讓這是你自己要求的。”
“嗯，朕會聽完。朕記得一句詞，好像是這麽唱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皇帝點頭。
整個寝室中只有他們二人，只要唱小聲點也不會被外面的人聽見。
“啊~~這首歌啊~~”
素月一聽就知道了。
“好吧，我唱啦~”
因為夢見你離開，我從哭泣中醒來；
看夜風吹過窗臺，你能否感受我的愛？
等到老去的一天，你是否還在我身邊？
看那些誓言謊言，随往事慢慢飄散。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是誰能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當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
是否有一種堅持還留在心間
……
……
歌聲輕輕蕩漾在皇帝的心間，當唱到等到老去的一天，你是否還在我身邊這句時，他伸出手再次把人抱在懷裏。
曾經他做的最多的夢就是阿月坐在臺階上唱這首歌的場景。那時的她是那麽的快樂，仿佛一切都不能讓她退縮與害怕。
他就站在角落裏聽她唱歌，每當他想走過去找她的時候，阿月的身影就會消失，讓他怎麽也找不到，然後再從夢中醒來。
次次如此，每次他在最後都忍不住想走去。
直到後來他總算放棄了，卻也只配躲在角落裏聽她唱歌，永遠不能靠近一步。
“這一次，阿月你要在朕身邊慢慢變老，直到咱們一起停止呼吸為止，好不好？放心，阿月你就算變老了，朕也不會嫌棄的。”皇帝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哀求。
“好，咱們一起變老，一起走奈何橋喝孟婆湯，這一次我一定不會丢下你。還有，你敢嫌棄我，我還沒嫌棄你呢！連情話都不會說，也就我不嫌棄你了。”
緊緊回抱皇帝，素月也想看看變老的皇帝會是何種模樣？還有他們未來的孩子，她也想看着他成親生子，看着孫兒孫女在自己膝下環繞的場景。
三月初三上巳節，皇後在皇宮禦花園舉辦春宴，朝中所有的诰命夫人，只要家中有适齡的姑娘都會帶她們一共出席今天的宴會。而這一天是除了國宴之外的另一個大型相親宴會，并且男男女女可以結伴而行，在長輩們的眼前相看對方。
雖然柳家沒有适齡的姑娘，柳夫人與太夫人還是帶着阿寶參加了。
太後這兩日身上有點不爽快，于是這春宴她老人家便沒有來。至于皇帝的那幾個兒子女兒，皇帝不等素月開口便下旨讓他們在公主苑與皇子苑中讀書，擺明了這是不待見他們，連這種場合也不讓他們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對于皇帝的堅持，素月沒有說什麽。她又不是聖母，既然知道他們上輩子害了自己，她還能當成什麽事都沒有的接受他們？那她也太蠢了，聖母到這地步死也是自找的。
禦花園裏百花盛開，只要是世上有的珍品，在這裏你都能找到看到，讓愛花惜花之人喜不勝收，駐足在花前就不走了。其餘衆人三三兩兩結伴坐在一起，聊天也好，寫讀作畫也好，總之都能找到自己有興趣的事情來做。
皇帝在禦花園的另一邊招待群臣與他們家的公子，靜下心來還能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與國宴不同，春宴雖然重要，但是氣氛相對來說比較輕松。去年因為廢後與封後的事，春宴沒有舉辦，不知道有多少人失望呢！
因為氣氛輕松，大家的衣着也不那麽正式，多了幾分随意。素月頭上只戴了點翠九尾鳳釵與步搖，穿着湖藍的宮裝長裙，坐在一幹命妃中間，聽她們說說兒女們的事。
“是啊，兒女是父母心中的寶，誰也不想他們被人傷害。夫人的想法本宮也能理解，雖然本宮現在還無兒無女，但是本宮對阿寶也是如此，舍不得她有一絲的不好。”
素月把阿寶叫來自己身邊伴着，一刻也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
阿寶母親已經與柳正行和離，沒有了母親教養的姑娘以後說親都不好說。而大哥又沒有再娶的意思，所以素月私下同皇帝商量着是不是把阿寶接過宮來由她教養，以後有一個皇後親自教養的名頭，這親事也好說。
皇帝對此倒是沒有任何意見，反而還舉雙手雙腳同意。
他與阿月現在膝下空虛，有個孩子在身邊陪着也多點歡樂。
再說阿寶那小姑娘他也挺喜歡的，就當是拿阿寶來練手了，以後他與阿月有了女兒，就照着養便好。
這麽一想，皇帝更不會反對啦，還催素月快點把阿寶接進宮來。
皇帝的反就讓素月好笑不已，不過他不反對倒是讓她放心不少。
所以當這些命婦們聽到皇後的這一番話，私底下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本來她們還對這個沒有娘教養的小姑娘有些不放心，雖然有曾祖母和祖母，可沒娘就是沒娘，誰知道以後柳将軍會不會再娶，自古就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所以一般來說她們都不太放心由後娘教養的女子。
可是現在看皇後的意思，對這個柳家的大姑娘很看重，這就讓她們不得不重新考慮對方的地位。
以皇後現在的聖寵，以後給柳家大姑娘請封一個縣主的封號還不是很容易的事，這身份有了，還得皇後看中，有娘沒娘都不算什麽缺點了。
不要怪她們現實，結親本來就相當于兩家聯姻，這考慮的地方自然是方方面面都有。要不是有一個做皇後的姑姑，柳家大姑娘即使有親祖母曾祖母做主，大家都不會把她例為第一目标。
“姑姑，姑父呢？”阿寶因為沒了娘，大家對她的教育雖然從不放松，但也把她養得天真單純了些。好在性子好，也懂事，對大人的話也很聽。
“姑父啊，在另一邊與大臣們喝茶呢！”
素月朝禦花園的另一邊點了點，雖然是春宴上，皇帝與大臣們聚在一起聊的也多是國事，正好也給他們帶在身邊的兒子或是孫子開開眼界。
當然因為是大庭廣衆之下，他們聊的也不是什麽機密之事，多數都是一些與民生民事有關的事情，這些連外面的書生都會談論，算不得什麽機密。
“那阿寶可以去找姑父嗎？上次姑父有給阿寶見面禮，這次阿寶也準備了禮物送給姑父呢！”
阿寶雖小，但知道皇帝送她的禮物很不簡單，所以就想着回禮，正好她最近在練習針線，跟針線師傅學着做了一個荷包，這是她花了一個月時間做的第一個荷包，勉強能拿得出手。
“只給姑父嗎？那姑姑的呢？”
素月一聽有些吃味了，怎麽只有皇上的，她的呢？
“有啊，阿寶給姑姑繡了一方手帕，只怕姑姑不喜歡。”小姑娘說着就從荷包中把手帕拿了出來。剛學刺繡，只能繡個簡單的蘭草，別說比不上她姑姑的手藝，連一般的繡娘都不如。
素月也不嫌棄，立即換上了阿寶送給她的手帕，臉上的笑容別提有多燦爛了，讓在場的命婦們與後妃們不得不對這個叫阿寶的柳家小姑娘重視起來。
皇後這麽看重她，還讓她稱皇帝為姑父，可見在帝後的心中有着不輕的份量，家中有同齡的兒子或是孫子的人開始算計起來，再過幾年小姑娘就可以說親了，要是能把對方娶進自己的家門，對自己的子孫後代也有好處。
“姑姑很喜歡，阿寶繡的很漂亮，姑姑就收下啦！謝謝阿寶，辛苦你了。姑姑送你去見姑父可好？只是不能給姑父惹麻煩，要聽姑父的話，知道嗎？”大秦在男女大防之上比前朝寬松許多，再加上阿寶年紀也沒超過十歲，又是在長輩的眼皮子底下，大庭廣衆之下見見外男也不算什麽。
“好~~~”阿寶點頭。
于是素月便讓方嬷嬷帶着她去找皇帝，還讓劉海又點了兩個小太監跟着。
“哎呀，本宮這個小侄女啊，倒是讓本宮與皇帝格外喜歡，恨不能養在自己身邊，皇上也說了要接阿寶進宮養着，一切待遇比照着公主來。”
素月這話也算是漏了底，同時讓衆人知道他們柳家的姑娘，哪怕是沒娘也比別家的姑娘貴重有教養。
這天下還有誰的規矩好過皇後的，由皇後親自教養出來的小姑娘誰敢說她規矩不好？這不僅是打柳家的臉，同時還打了皇後與皇帝的臉。
“就是勞煩娘娘了，正好老身與兒媳年紀大了，對小輩們的照看有些力不從心。娘娘能親自教育阿寶，也是她的福氣。”
柳太夫人與柳夫人這時才知道自家孫女（女兒）的打算，心中再驚訝也不會表露出來打皇後的臉，反而還高高興興的說讓人回去就收拾阿寶的東西，回頭親自送進宮來。
“祖母不怪孫女搶走小棉襖就行，實在是本宮與皇上都很喜歡阿寶，正好本宮也無子女，教養阿寶的精力還是有的。”
別以為她不知道那些命婦們私下的話，只不過嫌棄阿寶沒娘罷了，再加上她娘的嫁妝又全部退了回去，阿寶以後成親也沒有了親娘的補貼，這嫁妝也成為了她們嫌棄的一部分。這讓素月對她們的意見很大，所以在這種場合把要接柳家姑娘進宮教養的事說了出來，也算是給這些人一點警告。
別以為阿寶沒有了娘就可以任人編排，她還有親姑姑在呢！輪不到她們來嫌棄。
素月早就決定了，這阿寶的丈夫要由她和皇帝親自來選，絕對挑一個對阿寶好，又一心一意的丈夫，才不要那些老婆還沒娶進門，身邊就有一大堆莺莺燕燕的男人。
關于這一點，皇帝也覺得好。不僅阿寶以後比照着這個條件來挑，以後他與阿月的女兒也是如此，不一定要有多出息，只求他對他們的女兒好，這比什麽都讓他們做父母的來得安心。
“哈哈哈，梓童啊，阿寶今天就留在宮裏吧，朕還是第一次收女兒做的荷包呢！”皇帝抱着阿寶帶着群臣與他們家的公子過來了，這是打算把兩外宴席合并為一處？皇帝在外人的面前，不會叫她小名，一率用梓童來稱呼阿月。
“瞧皇上高興的樣子，一個荷包就把皇上給收買了，不過是她的孝心罷了，感謝皇上對她的愛護呢！”素月與衆命婦們站起來，衆人行禮間她則笑着走到皇帝身邊，這猛然一樣還真像是一家三口的樣子。
“姑姑，阿寶沒有給姑父惹麻煩，有聽姑父的話。”
阿寶看到素月，就朝她撲過來。皇帝微笑着看着她們侄姑倆，松開手讓阿寶順利偎進了她姑姑的懷中。
“對，阿寶很聽話的，朕讓她在一旁坐着，就在一旁乖乖的吃着點心，也不插話，要多乖有多乖。”
皇帝跟着說好話，對這個與阿月越來越相似的小姑娘，皇帝老心軟了。
“皇上就寵她吧，小心寵壞了，以後不聽話。”
素月給阿寶擦了擦額頭，也不知道皇帝讓她在那邊玩了什麽，一頭大汗。
“才不會，阿寶像梓童，再是聽話不過了，才不被咱們寵壞了。”
帝後之間的融洽讓一幹命婦們訝異，兩人之間的談話就跟普通的夫妻一般，根本沒有一點的隔閡與疏離。
“那我就當皇上這話是在誇我了？”
素月聽了十分高興，皇帝這話雖是在誇阿寶，何嘗又不是在誇她這個做姑姑的呢！
“什麽當，本來就是，梓童不要妄自菲薄。”
皇帝拉着她坐在上方，下面的人動作也快，重新安排了座位，一家人就坐一張席，這樣看着和和美美，也挺好的。
特別是那些平時很少見到父親的小姑娘，這會兒都喜壞了，賴在父母身邊也不和閨蜜們說話了，侍候着父母用茶水點心。
對這些官老爺們來說，平時女兒都歸夫人在管，見面也不會多說幾句話，所以對她們也頂多是熟悉而已。但是今天被女兒侍候着，還說一些悄悄話，這麽親密的父女關系，是他們以前從沒有過的。再看帝後，中間坐着一個小姑娘，突然有點羨慕。
但是一想到他們的女兒也在自己身邊坐着，這種羨慕一下子就減淡了，帝後有柳家的小姑娘陪着，他們也有自己的女兒啊！
想到女兒親自做給他們的荷包鞋襪，這些基本上對女兒的事不怎麽關心的老爺們也不由的心軟起來。
也許對女兒的态度他們要更好一些，女兒也是他們的骨血，難道就只能用來聯姻嗎？
世家雖然看重女兒，嬌養女兒，但更多的還是看重她們可以聯姻這一層，所以對女兒看重是看重，能放進心裏的卻沒有幾個。
說實話，像柳家這麽重視閨女的，滿京城都找不出幾家來，更不要說還私下教導女兒學武，只要有天賦，柳氏家傳的武功都毫不保留的教給她們。
這也是素月一直以為對柳家有好感的地方，除了他們自己能看清自己的立場與身份外，不重男輕女也是一個優點。
素月與皇帝都沒有料到，因為他們的一個意外舉動，會讓那些大臣們對女兒多了幾分真心，再不拿她們當成是聯姻或是利益的對象來看待了。
真心換真心，他們對女兒好，自然也換得了女兒的貼心。小棉襖的稱呼可不是白叫的，女兒的貼心是再多的兒子都無法擁有的。
男孩子大不咧咧，哪怕性子再溫文爾雅細心，也有許多地方是他們都不會在意的，但正是這些小細節，方才顯得女兒貼心。
看看身上穿的戴的，哪樣不是女兒們親手做的，這是兒子們都做不來的。
“皇後娘娘。”
春宴一辦就是一整天，連午膳都由皇帝包了。
用過午膳後，禦花園裏還有許多臨時搭建的棚子供人休息。素月沒有回鳳德宮休息，而是去了柳太夫人她們休息的棚子。棚子裏安放着幾張長榻，不管是躺着還是坐着都行。
不曾想，在去棚的路上撞見了幾個小姑娘躲在花叢後說私密話。
“怎麽不去休息？”
對于這些年紀比自己還要小些的小姑娘，素月的語氣很是和善溫柔。
“回娘娘的話，很久沒有見到小姐妹們了，有些高興，所以忍不住多說了一會兒。”
小姑娘們也怪難為情的，被皇後撞見她們說悄悄話，實在太沒有規矩沒有教養了。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本宮以前也有小姐妹呢！只是她們現在都嫁人了，想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到。看到你們，就讓本宮想起了她們。不過高興歸高興，人也要休息好，不然下午沒精神了，知道嗎？行了，別哭了，打扮的這麽漂亮，再哭可就不美了。”
素月拿起手帕輕輕擦了擦她們臉上因為緊張而落下的淚。
“謝娘娘不怪之恩，小女們知道了。”
膽子最大的小姑娘擡眼看了下皇後，發現她的眼中帶着絲絲溫柔與善意，是真的不計較她們的沖撞，反而還安慰起她們來。
“那行，本宮就不打擾你們說悄悄話了。”
說完素月帶着人走了，留下幾個小姑娘們對着她的背景入了迷。
“皇後娘娘可真和氣啊！去年萬壽節，我看過娘娘一身男裝，那時我就特別的佩服娘娘，沒想到今天這麽近距離的跟她說話，好緊張好興奮啊~~”
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素月的迷妹。
“嗯嗯，皇後娘娘果然跟祖母說的那般，是個好人，跟以前的廢後完全不同，以前我跟祖母時宮，都不敢跟廢話說話。”
說這話的小姑娘正是禮部尚書的孫女，她說的祖母也就是尚書夫人。
平妃的侄女與她性格很是不同，可能是因為有她這樣的例子，所以在教養孫女的時候，尚書夫人改變了教養方法，比平妃相比性子單純不少，也沒有那麽清高。
“噓~~不要提廢話，這裏可是皇宮。要我說啊，我其實也不喜歡她，每次拉着我都像是在算計着什麽，聽我娘說這是因為她娘家有跟我同齡的侄兒，所以才會老拉着我們思量選誰做她的侄兒媳婦。也不知道她那侄兒有什麽好的，把咱們都當成了貨物來挑，虧的廢後做得出來。”
說實話，能參加春宴的小姑娘家世都不差，任誰也不喜歡被人像是貨物一般挑着撿着不說，還計算着價值，不怪她們對廢後沒有什麽好印象。
不要以為她們年紀小就不懂，正是因為年紀小，反而更加敏感。誰對她們好，心裏多少都是有數的。每次見廢後的感覺都不太好，不像剛才經過的皇後娘娘，她是發自內心的對她們溫柔，還給她們擦眼淚了呢！
不要說她們年紀小好收買，以前的廢後可是從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往年春宴每次都只賞她們一點東西就打發了，那東西說真的沒一件是她們看得上眼的，全是家中的丫環都不戴的玩意。
真不知道以前那些說廢後大氣慈愛的人眼睛是不是瞎的，和現在的皇後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好嗎？現在的皇後輕易不賞人東西，但是從不拿自己戴過的玩意賞人。像她們這些小姑娘，參加春宴的時候每個人進場都有一機鮮花讓她們挑着戴，比起那些俗不可耐的玩意，還是這些鮮花更得她們的意。
“你娘這話也跟你說嗎？我娘從不跟我說這些。”
另一個小姑娘聽罷有些羨慕，她們年紀也不小了，可大家都還當她們是孩子什麽也不懂，有事都瞞着她們。
“我娘說了，聽得多才懂得多，所以因連平時管家理事也都帶着我，讓我知道了好些以前都不知道的事，甚至還有一些陰私手段我也懂了些。”
這位小姑娘顯得挺得父母疼愛，所以為了她以後能過上好日子，早早的就開始培養起來，特別是那些陰私手段，看着不入流，可是這在後宅卻是些常用的手段卻屢屢發生，中招者數不勝數。
“不會吧~~~”
另外幾個小姑娘驚呼，後宅好可怕。婕娘小妾更可怕，還有那些庶出的子女，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幾個小姑娘說的起勁，都忘記了時間，她們的長輩不放心，帶着人親自出來找。
結果正好就聽到了這些小姑娘們的對話，面面相觑後，大家居然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觀望，而不是打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