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是勝過□□的毒物!怪叫仵作驗不明白,先叫陳禮前三日将毒物作珍馐一口一口吃進去。份量之大,使得大夫人的銀簪都刺出馬腳來。若不是大夫人失了婦德,商老板必定要查個明白。彼時,馬爺可就藏不住了……
“小德!”
“來了來了……馬爺爺,什麽事兒?”
王小德連忙撸起袖子,只聽道:“你替我傳話與小姐,說這位公子需得一味藥引……”
“啊??……”
“叫小姐早些備好,兩月之後方可一用……”
“哦哦……”
“過幾日你來伺候你家公子,我得去尋幾味藥來……”
“……嗯……”T_T
019
夏日裏易倦乏,寧道之審多了雞毛蒜皮的小案子正微一打盹兒,衙役又遞上一張訴狀,也無人念來聽,便自己看起來。
嚯!這怎麽又和商家相幹!
告狀的是一個農戶,約莫年近三十,一身短布褐衣,身量粗壯,面容樸實。
他告的是商家不守婚約!
二姨娘在府中接見幾位衙役,拿銀錢套出話來時,她不慌不忙地吩咐人将莊子上的大夫人看好。又換了身莊重的衣裳,才随衙役去了。
因事發突然,寧道之又受過商毅的恩惠,再加之來的二姨娘很是會說話。這案子又匆匆作罷,可這農戶死死咬住商家四小姐,還說有了定情信物之雲雲。
在公堂上還不算什麽,可這事兒出了衙門,女兒家的名聲就敗壞了。
“欸!你聽說沒,商家四小姐和人歡好鬧到衙門去了……”
“聽說了聽說了,其實早懷了,就差進門了……”
“不是說先前落過胎麽……”
商昭陽竟是最後才知曉,即便這事已經不了了之,可應城裏大半都知曉了商家的女兒不檢點,四小姐尤甚。
“先前有一戶清白的讀書人家,請了媒人來相看過大小姐,現下都沒影了……”明玉如是說。
因着此事,商昭陽特地探查了一番,原是當初翡翠要嫁的那農戶,後經爹爹知曉後便從莊子上要回自己的八字,趕走了農戶。可這大夫人關進了莊子,還不甚消停,千方百計想了這麽個招數來,真是很有手段了!
“若母親知曉她壞了大姐的婚事,不知可會心生悔意……”
商昭陽不愛聽女夫子教的那些婦道,便時常拿筆描些花樣,多是馬爺書上的圖畫。
“是啊,那戶讀書人家可是很出名呢……”
“讀書人就很好麽……”
“對呀,讀書人以後可以做官啊,做官多好啊……”
商昭陽描了一味巴戟天,道:“這麽說來,讀書人是不好的,做官夫人才是好的……”
明玉啞然,她時常說不過小姐,現下又扯了其他話來:“昨日我聽聞,二夫人先前那個大力氣的婆子也趕到大夫人那莊子上去了……”
“是麽……”
這下大夫人可閑不得了,想這二姨娘雖是多年在佛堂,卻對諸事都有把握……難怪……爹爹那般輕易地就将大夫人的角先生們都看着了……
當真好手段……
就在商家女兒飽受诟病時,應城裏來一個戲班子,唱的全是京中時興的戲碼,戲樓裏很是熱鬧。
“小姐你要出門嗎……”明玉憂心忡忡地看着小姐換上男裝,其實已經不能遮掩住小姐女兒家的身份了。
商昭陽也知覺了,便思索着換女裝。可還未待她換,二姨娘便差人來說三日後去戲樓看戲。
原本該請戲班子進宅子裏來唱,可二姨娘倒底不是正室,商毅又不在家中,多有不便。不如她一道道遞了帖子,與人在戲樓相約,點的是幾出清者自清的好戲碼。這下既堵了了口舌,又能好好替幾個小女兒招攬些好人家來提親。
是以下過一場大雨後,這日格外清涼。戲樓裏也多了好些客人,打雜的搬的桌椅險些不夠。二樓雅位上坐的都是二姨娘遞帖子的十幾位婦人,皆是應城中有聲望的,有一些讀書人家,便未帶着自家女兒來這戲樓。而樓下的可就參差不齊了,大都是些男客們,為的是來瞧瞧這商家小姐們。
寧道之倒是特意來聽新官會審那出戲,待坐上了雅位才覺出不對來,正欲先走,戲臺上卻唱開了。底下也有人上來了,定睛看去,正是商家二姨娘走在前頭,身着緞地繡花百蝶裙,選色淡雅,很是端莊。而後則是一下花了眼,籠共就三位正經小姐,身旁還各立了兩個小丫鬟。
道是一副繡面排場!叫寧道之細細去看,只見商玉容清減了些,面上無笑卻仍不失風采。一身淺紫色雲紋绉紗袍愈發突顯美目橫波,顧盼風流。
而後再看來商昭陽,應當是多了一分腴姿,不若先前瘦削,卻也撐得起煙紋霞羅衣翩翩。有豔态而不及,有清冷而不過,所謂相宜,猶不相宜。
戲臺上正唱道:“……袅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
020
聽戲便是聽戲,商昭陽無心去瞧在場的其他人,她自小便喜歡聽戲,娘親不許她學唱,她也沒有娘親的那把好嗓子,更不會随戲中橋段動情。
只不過是聽着熱鬧而已。商昭陽斜靠闌幹,淡淡地朝下邊看,似是摻雜了兒女情長。臺上的戲子扮相頗為精致,有一位堪堪比過風月之色,上好的脂粉扮相,水袖一抛,緩緩露出的上阕臉中有一雙含水秋眸,令人望之動情。
二姨娘這廂也是正經看戲,時不時地和幾位婦人應上幾句閑話,算是破了謠言。即便有一兩個好生事的,二姨娘也不特意理睬,所謂清者自清,當不必過多言說。何況,這幾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兒就在一旁坐着,明眼人都瞧得出來。
寧道之紮在一堆女眷中,很是落人口舌,因此早些告離才是上策。偏是此時,臺上戲子一個拈指高調,引得衆人叫好聲連連,數不清的瑣碎銀錢往臺上擲去。
一個串珠的小墜子‘不經意’地砸中了寧道之,後又順着他的常服滾到腳下。目及此等狀況,寧道之笑笑地撿它起來,是穿了緋色琉璃綴成花樣的小墜子。寧道之在上京中可是風月場中的老手,琉璃這樣的東西算不得金貴,上京中只有小門小戶家的女兒或是一些不受寵愛的庶女才喜歡用琉璃作飾。
而在應城……
寧道之擡眼一望,有幾個小女兒端是以扇遮面的含羞模樣,只有那位美人手中的團扇失了墜子。
商玉容微一側頭便和寧道之對上眼,微微一笑,手拈成三指蘭花,碰了碰嬌耳上挂的一支彎月玉耳墜。道不盡的風流情态,數不清的天香國色。
寧道之看得心口發窒,待了一會兒便退場了。
商昭陽正仔細瞧着臺上的戲子,寧道之甫一下樓,便有許多人起身朝他拱手問好,做官的好處想必就在這裏了。
“小姐,二姨娘遣我來告知你,臺下有好幾位身家清白的公子,都是城中小女兒想嫁的……”明玉來悄悄俯耳說了,商昭陽也不願多猜想二姨娘的心思如何,只道:“他們都是讀書人”
臺下确有三兩個瞧得過眼的書生,文質彬彬,斯文有禮。
“好像是的……”明玉思及小姐先前的一番話,便知曉小姐這是瞧不上了,可又聽她道:“我瞧臺上的戲子很是好看……”
明玉愣了愣,她有點不太明白,但還是将小姐原話回了二姨娘。二姨娘聽了,不禁望着商昭陽發上的一支步搖怔怔道:“是麽……”
欸……
明玉總覺着有股子怪異,卻又說不上來,正巧商清芙朝二姨娘貼過來,委屈道:“姨娘,你在看什麽……”
“自然是瞧底下的戲……”
“……”
三小姐讪讪地又坐回去了,發上也釵了步搖,卻因着她身量太過嬌小,顯得不合宜态。
明玉想了一路,立到自己小姐身旁時,才發覺自己在将小姐和三小姐作比,連忙晃了晃腦子。
商昭陽也不在意身旁的人發傻,她正看着那位戲子,瞧着很使人歡喜。
臺上的這位戲子也是個妙人兒,凡所目光傳情處皆過雅位,這些人的銀錢可不像下邊兒的扔過來,而是專有一位小夥計端了銀盤去收,多多少少都少不了。
只雅位上有一位小姐也太放肆了些,直盯着自己看,可是自己的妝掉了
這廂的戲唱得滿堂喝彩,在外邊隔了兩條街轉彎的一個死角處,王小德拿布蒙着臉,正使力踹打着一個人,道是他人小力氣大,直把人打得嗷嗷求饒。
“你這不要臉的老東西!存心敗壞商姐姐的名聲!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被打的人早已是鼻青臉腫,隐約還能辨出那農戶的模樣,現已是求爺爺告奶奶地磕頭。
“你将這藥丸喂予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