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秦深家門前街道的寬闊,樹木蔥茏,門庭寬闊能夠行車,朱漆的大門上青銅龍首門環,金漆牌匾,通用的古篆體書寫着輔國将軍府。
秦深家建造的頗為講究,至少有門環可以叫門這一點就比尋常不同,不用粗暴的觸動防護陣來叫門。
開門的人青衣黑帽,活脫脫一副管家模樣,他看到秦深時神情非常緊張又很古怪,就連對人情緒不敏感的金寶珠,都發現了其中有不對勁的地方。
秦深自然就更加的疑惑,來不及踏進府門,就對管家詢問道,“我們家是不是出什麽變故了。”
可他又實在想不出家裏能出什麽變故,父母都已經去世,又沒有兒女,家裏的唯一的主人就是他的妻子,妻子。
“芸娘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秦深連問了兩句,可管家除了神情越發古怪之後,并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直到秦深開始催促,“軻伯,你怎麽不說話啊。”
“夫人,她……”管家還沒有說完。一道女子的溫婉聲音從半掩的門後面傳來,“真是稀客啊。”
明明說的是稍嫌刻薄的話,可是在溫柔語調的映襯下,反而像是在撒嬌。
随後,一個挽着婦人發髻的溫婉女子出現在衆人面前,只是這位夫人的手臂正親密的挽着一個強作鎮定的男人。
金寶珠看到秦深的樣子,像是終于明白了一個詞語,怒發沖冠。
只有金寶珠還饒有興致的去研究秦深的表情,白璧成和劉小藍都因為撞見秦深家務**,而感到一陣無處藏身的尴尬。
這種情況又不能偷偷溜掉,白璧成只能硬着頭皮對秦深說,“既然秦道友家裏不方便,要不我們先去找個旅店住下,等你有時間的時候再來早我們。”
可是秦深根本顧不得理會白璧成的話,現在周圍的一切都從秦深的腦海裏消失了,只剩下唐芸和她挽着秦湖的那只手。
“你跟他是什麽意思。”秦深的腦袋嗡嗡作響,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可是他的聲音聽在秦湖的耳朵裏,卻仿佛來自地獄惡鬼的吼叫。
唐芸卻像是沒有感覺到秦深的憤怒一樣,越加将自己的身體貼到秦湖的身上,同時冷着一張臉對秦深說,“如你所見,你說能有什麽意思。”
一把闊劍毫無預兆的出現在秦湖的面前,劍氣已經将他束發的發帶斬斷,黑色的亂發阻擋了視線,他也顧不得整理,整個人極其狼狽的向後倒去,堪堪避過了秦深的殺招。
幾道防禦的法訣之後,一道冰封靈訣終于凍住秦深的劍,秦湖這才有機會摸爬滾打的從地上站起來。秦湖一張臉蒼白如紙,身上的衣服被劍氣所傷,變成絲絲縷縷的碎布。
當秦深震開闊劍上的冰封之後,秦湖已經退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他求饒道,“四哥,求求你放過我吧,你別怪我,我也是被逼的啊~~”
秦湖的話音未落,秦深的攻擊未至,反而是唐芸的一個巴掌先扇在了秦湖的臉上。
秦湖的嘴都被扇歪了,可以唐芸用泫然欲泣讨伐負心漢的口吻說,“你還算不算男人,敢做不敢當。”
這下秦湖幹脆自暴自棄了,他只是一個靈王一段,面對靈王巅峰的兩口子束手無策。秦湖完全放棄抵抗,像街頭的無賴一樣躺倒在地,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他抿着嘴唇閉着眼睛用極度幽怨的語氣說,“我就不是男人,你怎麽不說你強搶民男呢。反正我是無辜的。”
唐芸聽了這話,也不再裝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了,嗤笑道,“你無辜,跟我上/床的時候你怎麽不無辜啊。”
秦深的心情剛才像噴發的火山,現在又如墜冰窖。他聽完唐芸和秦湖的對話之後,連殺人的心情都沒有了,覺得那簡直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秦深從前一直以為唐芸很愛他,他做任何事情唐芸都支持,唐芸照顧他生活的一切,彌補了他從小失去的母愛,一切都顯得無微不至。可是他明明只離開了唐芸這一次,他承認在得知父親的死訊之後,他做出逃離的決定很任性,他以為唐芸會永遠等着他,給他一個家的溫暖,沒有想到,回來以後會面對這樣的迎頭暴擊。
現在秦深已經不想在挽回什麽了,也沒有了初始的憤怒,只是用冷凝聲音對唐芸問道,“為什麽。”
唐芸望着秦深的眼睛,目光仿佛穿越了時間,又仿佛空無一物。她用滿含遺憾的語氣說,“我果然是有先見之明,你看你,出門一趟,就滄桑了那麽多。我以前最喜歡你,你的容貌能看得我心花怒放,你的性格熱烈爽朗像朝陽一般明亮。你看你現在,不僅容顏損傷,而且喪失了少年的敏銳和英氣。”
她看秦深的臉色發青,卻沒事絲毫收斂的意思,繼續說,“雖然你現在的樣子,在我心裏的地位已經下降了很多。可是我還是有點喜歡你,帶着一點念舊的味道,又是不同的風味。不過可惜,看你的樣子,你是排斥我了。我這個人從來都講究兩情相悅。所以,我們和離吧。”
她又對躺在地上的秦湖說,“還有你。快滾,看到你這樣就倒胃口。”
不小心圍觀了全過程的白璧成他們看着事情正在往一個詭異的方向發展,有點擔心秦深會不會被氣死。最開始劉小藍擔心秦深會不會殺人滅口,現在就連劉小藍都跟白璧成他們意見一致了,覺得秦深要被氣死。
本來是只是發現了奸情,最後演變為,被白嫖,還因為年老色衰被抛棄。
“你有沒有發現,那個女人隐藏了修為。”金寶珠在看到唐芸出手打秦湖的時候,就問白璧成。
白璧成說,“是隐藏了修為,她是一位聖人,單純比武力的話,甚至比馮牧陽的還厲害幾分。”
聽完唐芸的話之後,金寶珠用見怪不怪的語氣說,“看來秦道友被人玩弄了感情。”
白璧成沒有金寶珠那樣長期的圍觀的經歷,反而顯得不如金寶珠淡定,而且他已經猜出了唐芸的真實身份,覺得秦深實在是倒黴,“秦道友運氣不太好。”
如果白璧成沒有猜錯,唐芸就是合歡宗的老祖,唐芸霞。據白璧成所知,唐芸霞常化名唐芸,唐霞,唐瑕。然後到處獵豔。
白璧成完全看不出秦深這樣的,會是唐芸霞喜歡的類型,那個被秦深暴打的男人,到很符合傳聞中唐芸霞的口味。
根據傳言,唐芸霞一項喜歡的是小白臉,柔嫩嬌弱的少年。從來不接受別人的供奉,喜歡用自己的手段争取到自己喜歡的人。可是唐芸霞的喜歡通常很短暫,并不像同樣濫情的男人那樣豢養一堆尤物在身邊,唐芸霞失去興趣之後就會無情的離去,離去時會留下貴重的禮物。
唐芸霞素行不端,在某些個厭惡她的人口中也算是臭名昭著了。不過合歡宗卻不似凡人臆測中那樣,可以通過采補之法來增長修為。不管是修煉那種功法的靈修,都沒有任何捷徑可走,必須要通過吸收靈氣,才能一步步的增長修為。
合歡宗所遵循的道,是逍遙自由,是随性而為,因為過于無拘無束,做事情全憑心情,所以合歡宗被修靈界中大部分的勢力所排斥。
也許他們這種追求自由天性的道,的确有益于修為,據白璧成所知,合歡宗每一代都有聖人出現,有時候甚至不止一位聖人。
要知道,合歡宗沒有固定的山門,門人都四散在修靈界各地,只有一個秘境算是合歡宗的私産,用于一百年一次的聚會。聚會的意圖也只在于認人,看有沒有增減人員。
白璧成雖然有所猜測,但是他無法詳細的跟金寶珠講解清楚。幸好金寶珠沒有多問,她正好奇的觀察着秦深的表現,想要看他如何處理這件事。
秦深在聽到唐芸提出和離之後,完全維持不住平日的風度,用嘲笑的口吻說,“你有什麽權利說和離。不過算了,你走吧,今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唐芸還沒有走,剛剛還躺在地上裝死的秦湖倒是想趁着雙方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時候偷偷溜走。
沒想到卻被無處洩憤的秦深從背後一腳踢倒,這次是臉着地,差點沒把他的牙磕斷。
唐芸霞嘆息一聲,望向自己身後的院子,住了二十幾年,算是她人生中停留過最長的地方之一。她的面容又恢複了先前的溫柔,她對秦深傳音道,“阿深,我知道你的性格,在這個檔口回到秦都,一定是因為仙童的事情。看在這些年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一句,這不是你能夠插手的事,這裏面的混水太深,就算是聖人陷入其中,也是必死的結局。還有,我把你們家祖傳的秘地改造了一下,現在的效果比之前要好一倍,這就算是我對你歉意的補償吧。”
傳音結束,唐芸霞的身影就完全在衆人的眼前消失了。
直到此時,秦深才發現自己完全被耍弄了。唐芸霞用瞬移的方法離開,這表明她是一位聖人。
白璧成和金寶珠都感覺到唐芸霞最後對秦深說了什麽,因為是傳音,所以他們并不知道他們交談的具體內容。
現在秦深的情緒顯然很不穩定,白璧成他們也不是那麽沒有眼色,非要去觸怒秦深。因為白璧成和金寶珠都沒有去詢問,以至于他們錯失了一條至關重要的線索。
秦深則沉浸在自己跟唐芸相處的點滴往事中,也沒顧得上追究唐芸霞走之前到底說了些什麽。
可是人在頭腦一片混亂的時候,卻往往喜歡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靜,于是看在別人眼裏,秦深在唐芸霞離開之後,只是怔愣的站了幾息,就有條不紊的對管家道,“軻伯,你來給三位客人安排房間,再讓廚房做一桌好菜來招待客人,不得怠慢。”
吩咐完管家之後,秦深又對劉小藍說,“仙考的事□□關重大,刻不容緩,你立即跟我去秘地修煉,不要浪費時間,我會親自指導你修行。”
劉小藍有點怕,從表面上看,秦深沒有任何的異常。可是在目睹了之前整件事情之後,劉小藍知道,秦深的沒有任何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劉小藍很不想自己顯得太怯懦,可是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中,也只得對金寶珠投去求救的目光。
金寶珠曾經歷過一任主任,就是因為感情遭人背叛的問題,最終自爆而死。所以金寶珠也害怕秦深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行為,雖然以秦深此時的表現來看,不像是會做出什麽過激行為的樣子,但是事情總有一個萬一。
金寶珠可不想自己把劉小藍帶出金烏城,卻讓她不明不白的死在別人的感情糾紛當中。于是自知很冒昧的對秦深提議道,“秦道友,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榮幸也參觀一下你家的秘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