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在場的五個人都沒有發出聲音,只能任由魂火和毀滅法則分別侵蝕着金寶珠和譚珏。

是的,譚珏的身份已經被白璧成識破,就在他祭出九魂燈的時候。

起初白璧成還很震驚,轉念又覺得合情合理。

譚珏在白璧成心中的形象一直都帶着幾分含混而陰暗的氣質。

所以當白璧成知道這一切都是譚珏所為的時候,他甚至隐隐有些了悟的情緒。因為在白璧成的認知中,整個修靈界能夠有這等大手筆的人,除了譚珏之外恐怕也找不出別人了。

就連白璧成自己重生前的許多謎團都有了解釋,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尤其是在看到金寶珠被魂火灼燒,白璧成的整顆心都被揪起來了,恨不能以身代。

無能白璧成有多麽的焦急和心疼,他都沒辦法代替她的痛苦。靈魂灼燒的痛苦使得金寶珠全身痙攣,她甚至連呻/吟的聲音都沒有力氣發出了。

這樣的痛苦持續了三息,金寶珠一直在跟譚珏比拼耐力。

譚珏不愧是久經戰陣的老手,他同樣被毀滅法則侵蝕着身體,卻依然保持着氣定神閑的氣場。

三息之後,金寶珠在這個有關毅力的比賽中,算是敗下陣來了。她沒有再全力催動寶珠的毀滅法則之力,而是抽取出大量的生氣注入自己的靈魂,用以對靈魂損傷的修複。

在大量生機注入後,金寶珠所承受的疼痛明顯減弱了很多,就在她打算再接再厲将毀滅法則催動到極致的時候,譚珏卻已經擺脫了毀滅法則的控制,瞬移逃走了。

因為金寶珠在動用生機法則的時候,對毀滅法則的控制就會明顯降低,譚珏又是對寶珠的作用早有了解的人,他趁着這個空隙甩出一件聖階防禦靈器暫時阻擋了毀滅法則,他自己卻趁機逃跑了。

出現這樣的局面,顯然譚珏也是不想跟金寶珠以命相搏。

而且他耗費這麽多的心力,目的也在于延壽,譚珏肯定不想死,所以他選擇了逃跑。

事實上金寶珠這邊也沒有打算拼命,畢竟才剛剛跟白璧成确立戀人關系。

金寶珠還沒來得及享受戀情的滋味,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的體會為人的好處,還沒有嘗遍的美食,反正金寶珠舍不得死。

如此說來,這是兩個惜命的人之間的戰鬥,雖然過程中都試圖收割對手的生命,可是在試探沒有成功之後,雙方都果斷的選擇了放手。

譚珏逃走之後,魂火自然就熄滅了,金寶珠還強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

在白璧成快步飛掠到金寶珠身邊後,金寶珠終于可以放心的躺倒下來,于是她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生機的補充雖然彌補了靈魂灼燒的造成的傷害,但是她所經歷的疼痛卻是一種真實的存在,而劇烈的疼痛本身就是一種傷害,甚至足以致人死命。當然,金寶珠不可能那麽脆弱,被單純的疼痛殺死。

…………

金寶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半躺在白璧成的懷中,而他們所處的地方卻是在秦都之外。

自從金寶珠昏睡之後,白璧成一直将她溫柔環抱在懷中,并且一瞬不瞬的注視着金寶珠。

雖然早就探查清楚金寶珠的身體和靈魂都沒有明顯的創傷,但是白璧成看到金寶珠昏睡時皺起的眉頭,還是忍不住擔驚受怕。

直到金寶珠的睫毛開始顫動,直到她睜開清澈明亮的眼睛,直到确定金寶珠眼中的痛苦神色全都已經消失,白璧成揪緊的一顆心才稍稍的放松下來。但他還是忍不住急切的詢問道,“你還疼不疼啊。”

白璧成直愣愣的看着金寶珠的眼睛,滿面的疼惜和小心翼翼,仿佛金寶珠是一個冰雪塑造的人,不僅脆弱易碎,就連陽光都有可能灼傷她。

金寶珠看到白璧成如此的緊張她,雖然感到受寵若驚,但也不敢随意應付。

事實上白璧成的這種緊張程度,可以說是過火了。

比如同樣受傷嚴重,卻被無情的直接放置在地上的杜秋。她剛剛經歷了嚴酷的折磨,不過神志還算清醒,在旁觀了白璧成對待金寶珠的整個過程之後,得出的結論卻是,就她自己而言絕對受不了白璧成。

在杜秋眼中,白璧成對金寶珠太過在意,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程度,達到了糾纏,瘋魔的程度。這就像是一種入侵,會完全擠壓到令一個人的生存空間。雖然白璧成一直表現的溫柔有禮,但是這種溫柔的裹挾和掌控卻是最讓人無法逃脫的束縛。

但是此時此刻金寶珠的感受,卻跟杜秋完全不同。

金寶珠也不是看不清形勢,不會因為白璧成的關心就盲目的感到甜蜜。

其實金寶珠也感受到了白璧成感情的沉重。在很早以前,在金烏城的時候,或許更早,在白璧成第一次說“我喜歡你”的時候。

白璧成的感情從來都是撲面而來的厚重,沒有一丁點的虛情假意,以至于金寶珠剛開始的時候感到懷疑,覺得白璧成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或者幹脆就是做戲。

要承受這種過于厚重的感情,對于世上大部分的人來說都是一種負擔或枷鎖。但是金寶珠知道,她正是需要這樣一份負擔和枷鎖,來壓住她過于虛浮的生命。

就連劉小藍的存在,都是金寶珠自己緊握在手中的一根鏈條,好讓自己跟這個世界有所聯系。

因為金寶珠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父母親人,可以說背景是一片虛無。現在她主動背上負擔,有了戀人和朋友的諸多情義和責任,卻讓她這個人變得更加的真實,更加像一個真正的人。

所以面對白璧成關切的詢問,金寶珠認真的回答說,“灼燒靈魂,的确很痛,不過我現在好了。”然後笑着擡手摟着白璧成的脖子說,“不過那個魏虎嘯可不比我好過。他離開之後魂火就自動消散了,但是我敢保證,他逃走之後那些附着在他身上的毀滅之力也不會消散,他必須想辦法消除毀滅法則的附身,否則同樣是性命難保。”

感受到脖子上的重量,白璧成愣了一瞬,随即又恢複了正常,輕拍着金寶珠的後背說,“我跟你說,被毀滅法則所傷的可不是什麽魏虎嘯,而是鼎鼎大名的玄天宗掌門譚珏。”

此話一出,除了對大勢力和聖人都不以為意的金寶珠以外,就連一直生活在荒僻之地的劉小藍都面露驚訝的神色。

白璧成看到衆人的表現,接着說,“能用九魂燈的人,除了譚珏,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

“你難道見過九魂燈,你這麽知道他用的就是九魂燈的真品。據我所知九魂燈的贗品到處都是,據說聖階的仿制品都有。”杜秋說的有些着急,以至于一句話說完之後,就開始嚯嚯的喘氣。而且因為過于激動,她被人折斷扭曲的四肢都在艱難的抽動着。

杜秋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着實恐怖,念及她也是因為幫助誘捕楊君獻才惹來這樣的遭遇,白璧成并沒有責怪她不信任的語氣。而且真要白璧成解釋的話,他也真說不出自己為什麽見過譚珏的九魂燈。

在一息的停頓之後,金寶珠說,“那肯定就是九魂燈的真品,區區一個仿制品絕不可能能傷我至此。”

金寶珠的解釋對白璧成來說,是順理成章。對杜秋來說,又是另一重不可思議,比她聽到九魂燈的時候更甚。

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是杜秋心裏多少還是覺得金寶珠的話中有誇耀的成分。

金寶珠不在乎杜秋是否同樣自己的說法,直接就是一個生機法則的白光照耀在杜秋身上,幾息之後,杜秋原本扭曲的四肢逐漸複原,又過了十幾息,就連她體內斷裂的經脈都得以複原。

當杜秋從一種舒适的感覺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忙不疊凝聚出一個靈氣團,她不敢置信的感受到體內再次充盈的靈氣。她漲紅了臉,有點相信金寶珠剛才所說的話了。

全程目睹杜秋從剛才的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好起來,劉小藍和張吉慶的反應也很激烈,全程瞪大了眼睛。

剛剛說到九魂燈,他們雖然也知道,但總以為那是遠在天邊的東西,當看到近在眼前的奇跡發生時,所受到的震撼才真是無以言表。

杜秋茫然的站起來,她真的完全好了,嘴裏不住的對金寶珠說着感謝的話。她其實早就覺得自己完了,而杜秋被囚禁的母親等不到她回去,甚至等不到囚禁她的人,就算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遲早也會毒發身亡。

金寶珠打斷了杜秋的感謝之詞,繼續安然的倚在白璧成胸膛說,“本來将靈晶給了你,我們之間就算兩清了。可你這次遭劫算是我們連累了你,所以我治好你的傷,從今以後我們還是兩不相欠的好。”

金寶珠的一番話終于讓杜秋激動的心冷靜下來,她站立了一息之後,鄭重的對金寶珠鞠了一躬說,“真的謝謝你。我真的還有要事要辦,就先走了。如果有什麽吩咐的話,今後随時可以找我。”她将一塊紫玉傳訊符抛向金寶珠,之後便飛向秦都的方向而去。

金寶珠将杜秋的傳訊符收起來之後,終于舍得站起來了,但還是懶懶的倚在随着她站起來的白璧成肩上。

金寶珠雖然強調魂火對她沒有造成傷害,但是依然表現的十分疲乏,這一點就連對金寶珠素日行徑不了解的張吉慶都能看出來。

金寶珠靠着白璧成說,“既然沒事的話,我們就先回秦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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