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人
秋裏其實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唐盛這個不着五六的人怎麽能夠擔任這樣博物館館長這樣的職位。先不說她這個人平常就不是一個藝術的擁戴者,就說她的專業。唐盛在高中時代就跟秋裏相識了,兩人成績相當,在牛津大學,秋裏選擇了金融方面的專業,而唐盛,則是選擇了化學。秋裏看了看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她真的懂藝術嗎?秋裏表示很懷疑。
“走啦!妞!”唐盛一開口,那大嗓門秋裏不止一次說過,簡直就跟超市裏做促銷活動的阿姨的聲音可以“一決雌雄”。她再次确定,唐盛這樣的人來做這樣的工作。明顯就是對這些文物和藝術的不尊重。
秋裏随着她進了館內,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唐盛工作的地方。
一進門,秋裏就知道,今天沒有白來了。她慢慢地注視着每一幅畫,有的色彩鮮豔,線條淩亂但極具個人風格,有的整體都是冷色調,卻诠釋了不同的情感。
最後,秋裏停在了一幅畫前,這是一個女子的背影,穿着大紅的棉襖,站在一片冰天雪地裏,其餘的什麽都沒有了。
秋裏一停下,跟在她身後的唐盛也停了下來。“很悲傷啊。”
“啊?”秋裏聽到身後的人說了句什麽,但是沒有聽清楚。
唐盛重複道:“很悲傷啊,這幅畫不是這樣嗎?一個人,一個落寞的背影,不是孤單悲傷又是什麽?”
秋裏抿唇淡淡一笑,“你也是這樣認為的麽?”
“也是?”唐盛不解她用的這個詞。
秋裏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自顧自道:“我卻不這麽認為呢。這像是在憧憬着什麽,懷揣着希望,難道不像嗎?”
唐盛又看了看,“好像你說的也有道理。”
秋裏一笑,“他也這麽說。”
這是唐盛今天見到秋裏後第二次聽見她說“也”了,“到底是誰啊?”
“路易斯本人啊。”秋裏笑了笑,彎起了眉眼,她伸手指了指最下面的落款,“你看。”她說。“Louis James and Qiu”。
“秋?你?”唐盛睜大了眼睛,“什麽意思?”
秋裏笑得很開心,這對她來說确實是一段很愉快的經歷。那個時候秋知凝聽說她要跟着朋友一起去看路易斯的畫展,就随口一問:“喜歡他?”秋裏點點頭,然後,在第二周,就被秋知凝拉着出門去了一間公寓面前。
當裏面的人開門的一瞬間,秋裏驚訝地說不出話來,“路易斯!”她甚至驚訝地叫了出來,然後用寫滿狂喜的臉望向了秋知凝,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進屋吧。”秋知凝看着她像個小孩子吃到糖一樣開心,也笑了。
後來秋裏才知道,路易斯竟然是秋知凝從前的大學校友。那個時候,秋知凝帶着秋裏去見路易斯的那天,正好就碰見他在畫這幅畫,看見秋裏極感興趣的模樣,不由問她覺得怎麽樣。
秋裏的回答跟剛才對唐盛的解釋一模一樣,當時路易斯就震驚了,對着秋知凝道:“凝,你的女兒的眼光果然獨到。”然後又轉頭,跟秋裏交流起來自己的意思。
結果,最後,大畫家幾乎快要被秋裏說服了,以為自己最開始作畫帶着的感情就是希望和美好,最後,竟然在最下方的落款處寫上了一個“Qiu”,他本來是想落款注明秋裏的,但是最後被秋裏攔下了,她什麽都沒做,就瞎掰了幾句,怎麽就成了她的作品了?她可承不起這份大禮,說不定以後還要滿世界地展覽呢!那她可就真的丢死人了。
“原來我還真的是極具藝術感啊,妞,你說是不是?”秋裏白了一眼身邊說話的某人,毫不理會她洋洋自得的眼神,然後就向下一幅畫走去。
最後的幾幅是挂在耳室裏的,秋裏先擡腳走了進去。
裏面的光線不是很亮,但是,秋裏還是一眼認出了站在畫前的一個男人,是秦耀辭。
“妞——”唐盛一轉眼就看見秋裏不見了,周圍都找遍了,這才看見她在裏面的屋裏,進門也沒看別人就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她這一聲,讓耳室裏的幾個人紛紛轉頭看向秋裏,當然,也包括秦耀辭。
“小秋。”“是你!”兩聲不同的男音同時響起,前者平靜,後者則是充滿了激動和驚喜。秋裏這才看清站在秦耀辭身邊的男人正是跟她有過一面之緣的霍振平。
秋裏扭頭看着這個還不知道自己闖禍的女人,她原本就是想在秦耀辭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遁走的,結果計劃被唐盛那一嗓子徹底扼殺在了搖籃中。
秋裏出門前将頭發高高豎起,紮成一個丸子在頭頂,看起來很精神。霍振平見到那天的小美人突然變成這樣一個幹練的職場白領起初還有點不适應,但是他看久了,發現秋裏當真是越看越好看,什麽風格都适合她。
“你們原來認識啊!”霍振平看着兩人笑哈哈地說,然後蹦到秋裏跟前,看着站在她身邊的唐盛問:“你朋友?”
秋裏點點頭,然後看見秦耀辭身邊的另一個中年男人嚴肅中又頗有無奈地聲音說:“霍振平,你還不給我回來!”
紅毛這才不情願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了他身邊。
霍揚看見霍振平走過來後,這才對着秦耀辭道:“秦總,這位小姐你們認識?”他今天就是帶着霍振平來見見秦耀辭的,好讓他學學一個男人在商場上應該是怎麽樣的。哪裏知道,自己這個從來都不省心的兒子居然頂着一頭最不受他待見的紅毛就來了,氣得他七竅生煙,但是又無可奈何。
秦耀辭叫了秋裏一聲“小秋”後就沒有說話了,男人的一雙眼睛把剛才霍振平和秋裏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裏,現在聽到霍揚的疑問,揚着一雙劍削過似的濃眉,說:“小秋,還不過來認識一下霍老板。”然後這才回答道霍揚的疑問,“這是家裏不懂事的妹妹,沒想到在這裏遇上了。”
秋裏站在他身邊,柔和的壁燈灑在她臉上,就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人兒一樣。
“就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人兒一樣啊。”這句話是霍揚說的,他看見秦耀辭加深的笑容,心裏不由為自己兒子捏了一把汗,霍振平剛才那反應,他不放心。
“您好。”秋裏禮貌地跟霍揚打招呼,然後又轉過頭,看着霍振平含笑說:“我們又見面了。”
霍振平當然很高興,算起來,這還是今天遇見秋裏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剛才還沒介紹,這位是我朋友唐盛,她就是我們參觀的這家博物館的館長。”秋裏拉着唐盛的手沒有放開。
“竟然這麽年輕啊!”霍揚感嘆道,秦耀辭也面露贊賞之色,他知道唐盛這麽個人,但也是第一次見到本人。
唐盛含着笑微微點頭,一改在秋裏面前的的“流氓氣質”說:“今天是路易斯首次在國內的畫展,你們先慢慢欣賞,若是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提,你們先聊,我就出去了。”然後,她就當真在秋裏不滿的眼神中走了出去,用秋裏的話說,那還真是“貓步輕嬈,優雅的很”,不過,現在她對于唐盛這種“明哲保身”的行為實在不滿。
事後某一天,秋裏敲着二郎腿斜着眼睛等着某唐的時候,某唐才坦白說:“親,你沒發現秦大老板那目光真真是淩厲嗎?我可不敢随意造次,為了不給你添麻煩,這才走得嘛~”
秋裏:“……”
唐盛走後,秋裏面對着剩下的三個男人,努力保持着臉上的笑容。
“中午吃了麽?”秦耀辭邊走邊問她,就好像他們之間這樣的相處模式再尋常不過。
秋裏搖搖頭,她一下班就馬上趕過來了,本來說看累了再去吃,誰想到竟然遇見了他們幾人。看到秋裏搖頭,秦耀辭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現在都已經差不多下午兩點了,不由就皺起了眉頭,看着現在已經埋着頭不看路的秋裏說:“等我一下。”他說完這句話,就走到霍揚身邊,道:“霍叔,抱歉,我有點事兒得先離開一會兒。你們就先……”
霍揚點點頭,接着他的話說:“你先去忙你的吧,今天我過來的正事咱們上午不是已經辦妥了嗎?只是,以後振平負責這邊的生意,還希望你多幫我看着看着他。”
秦耀辭眼睛閃過一絲光芒,點點頭應予了。
秋裏看着他很快就走了過來,“走。”男人只給了她一個單音詞。
秋裏臉上寫着不好意思,“你就這樣走了不好吧?我……”
秦耀辭一個眼神就讓她立馬閉了嘴,秋裏跟在男人的背後亦步亦趨地離開了。她在他身後撅了撅嘴,其實她本來想說,我跟唐盛約好了看完後一起去吃,你這樣□□,那某唐可怎麽辦?
“你去過H市?”坐在車上,秦耀辭冷不丁地發問。
秋裏坐在了副駕駛上,點點頭,“上周周末去過。”
“見到了嗎?”男人沒有看她一眼,就一腳踩下了油門,飙了出去。
秋裏沒想到他竟然這樣迅速地就猜到了她去H市就去見葉從根,想到之前自己頗為“愚蠢”的行為,她不禁覺得有些沮喪,“見到了,不過也只是遠遠一面。”
秦耀辭聽到這句話時,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女子眼底投下的陰影,還有眉間的清愁,讓他寒星般的瞳仁中露出一點溫情,“也好,跟他不用怎麽接觸,以後。”他好像暗暗一笑,帶着幾許嘲諷,“以後你們會有很多時間見面的。”他這句話明明就很矛盾,但他也沒有解釋。
秋裏想問他為什麽,但是看着男人堅毅的側臉,和緊抿的雙唇,話到嘴邊也沒有問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秋裏:“原和親,你這是在逗我呢~~你拿這種油畫才忽悠我呢?”
原和:“難道木有藝術感嗎?你自己都解釋了一大片pia 啊~~”
秋裏:“......”
秦耀辭突然出現,“哼,你以為我沒有看過highkick嗎?”
原和:“......你确定你看過?”
秦耀辭傲嬌地昂着頭,“咱們家秋秋看過~~我陪她~~~”
原和:“......”這麽冠冕堂皇~~噗~~我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