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聞。
李鳳扆把異味館的門帶上，雙手推着購物籃，上面整齊的排滿了各種各樣的洗滌劑、除污劑、脫膠劑、大刷子、小刷子、中刷子、掃把、拖把、抹布十條整齊的疊成兩個方陣對靠着。清潔用品下面是一些鐵鉗、螺絲刀、鉚釘鐵釘等等修理工具。
此外購物車的把手上挂着兩個大塑料袋，一個裝的是蔬菜水果，另一個裝的是圍裙拖鞋手套等等清潔衣物。
然後李鳳扆很輕松的到了桑菟之家，進門前先換上拖鞋圍裙，戴上手套，開始整理桑菟之家滿地狼藉的生活用品。
十五分鐘後……庭院地上亂七八糟不可忍受的東西都規規矩矩的去了它們該去的地方。
再過十五分鐘……
屋子裏被整理得幹幹淨淨，過期和沒用的東西都給李鳳扆丢出桑菟之的院子去。
半個小時以後……桌椅亮晶晶。
李鳳扆開始沖洗地板和庭園，倒上各種各樣的洗滌劑，用力的刷地板。
再十五分鐘……
桑菟之家渾然變成了一個幹淨整潔得連根頭發都不掉的地方，桌椅雖然破舊卻閃閃發光，東西不多，井井有條。李鳳扆卻還沒有忙完，收起清潔用具，拿出五金設備，先修好桑菟之家的熱水器，然後把他某些破舊水管和壞了的水龍頭都換了。最後才從購物車底下搬出一臺電磁爐竈，打開清晰幹淨的蔬菜水果，開始準備晚餐。
切、配、炒、溜、炸、炖……
濃郁的香氣從桑菟之家裏冒了出來。
異味咖啡館。
唐草薇做完了晚飯，回了自己房間休息。
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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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
被剝下的洋蔥皮遍地都是，擦手的紙巾也丢得遍地都是，吃過的餐盤餐具全都擱在大廳的桌上。刀在案板上和沒有切完的蘿蔔放在一起。
浴室。
浴池裏放着六十五攝氏度的熱水，冒着騰騰熱氣——只有熱水閥開着，冷水閥卻沒開。
過了十分鐘……
唐草薇起床下樓來看水變涼一點沒有……
再過十分鐘……
如此情景重複……
三十分鐘後，他洗澡的時候覺得水太涼了。
桑菟之顧綠章和江清媛吃完午飯後去中華南街逛了逛，送江清媛回宿舍，回來的時候才嗅到濃郁的飯菜香。
還有簫聲。
顧綠章眼睫微微一動。
吹的一首“浣溪沙”，不過這曲中究竟述說的是那一曲的恩怨情纏，除了吹簫的人、又有誰會知道？
推開門，院子裏坐在鋼琴椅上吹簫的正是李鳳扆。
簫聲停止，李鳳扆徐徐站起衣背挺直的味兒，讓桑菟之和顧綠章都有種“卓然不群”的感覺，但他卻說話說得很溫和典雅，“湯快要好了，等一等。”
“怎麽想到要到這裏來整理？”顧綠章實在很訝然，雖說李鳳扆和桑菟之很熟，但整理這院子是個實在浩大的工程，李鳳扆他……為什麽？
“想請兩位做件事。”李鳳扆微笑，“也是草薇想說的，有件事想請顧姑娘幫忙。”
“什麽事？”她心裏微微沉了一下，唐草薇……
“關于出售給鐘商大學的花瓶。”李鳳扆的語調清雅，不急不徐，非常有耐心，“那對花瓶上本來封着有靈，但是一個星期前九尾狐到異味館的時候弄破了封印，靈跑出來了。”
“靈？”
“嗯，一個靈，叫做‘女腸’。”李鳳扆微笑說，“這個靈不管附在哪裏，擅招愛慕，是個很重要的東西。現在這個靈附在……”
“張缈身上？”她脫口而出。
李鳳扆點頭，“花瓶因為有‘女腸’才有招人喜歡，草薇不希望毀掉古董的靈性，所以……”
“我要怎麽做才能讓沈方清醒？”她一下理解了李鳳扆的意思，“怎麽做才能把‘女腸’拿回來？”
“讓沈方愛上別人，‘女腸’失去愛人就會離體，要沈方拒絕她的愛情。”李鳳扆說的時候微笑得越發溫雅寬厚，絕對無害。“到時候它就會回花瓶來了。”
要沈方拒絕張缈的愛？顧綠章輕嘆了口氣，“感情的事不是別人能說了就算的，不過我會努力勸他的。”這事荒誕兒戲，不過經歷過明紫的事，她不懷疑李鳳扆會欺騙她。
“顧姑娘，”李鳳扆說，“別人去說也許沒有效果，但是你去說，沈方應該會聽你的。”
“為什麽？”她不解。
“因為你是國雪的女朋友，”李鳳扆溫和的說，“在沈方心裏，你是他的責任。”
“是……麽……”她微笑得有些僵。
“還有小桑也一樣。”李鳳扆轉過頭對着桑菟之微笑，“在沈方心裏，小桑也是他的責任。”
桑菟之眼睛笑着，垂下視線看地板。
“拜托了。”
那一夜，異味咖啡館。
“唉呀呀……”李鳳扆回到咖啡館就看到了滿地狼藉，搖了搖頭，着手開始收拾。
收拾垃圾、洗碗、拖地……
在最後擰拖把的時候，右手一松，拖把跌在地上，幸好擰幹了沒有水濺四周。
李鳳扆握住了自己的右腕。
手腕……
“辛苦了。”二樓傳來唐草薇冷漠也深沉平靜的聲音。
他擡頭一看，“唉呀呀，怎麽了？”
“洗澡的時候，水太冷了。”唐草薇頸上有一片燙傷的痕跡，微微閉目說。
李鳳扆輕輕嘆了口氣，“你啊你，要加熱水的時候，記得調水溫。”
那夜桑菟之在家裏過了最美好的一個晚上，雖然一個星期以後家裏又變得和原來差不多，但至少熱水器一直沒壞，他不用再去沈方的宿舍洗澡了。
又關于附在張缈身上的靈，綠章說她和張缈聊過天了，一點也沒有覺得她有什麽異常。她喜歡沈方那是從大一開始喜歡，又不是前幾天突然喜歡的。
難道李鳳扆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
如果不是的話，那這個古怪的“女腸”，究竟哪裏去了？
硃蛾
作者：藤萍（葉萍萍）
一 我不是一直都弱不禁風
他如往常一樣，擦洗着咖啡館裏那些清朝末年就已經鑲嵌在櫥窗上的玻璃。這幾天他不用右手，他用左手。
從很多年前他折斷自己右腕的那一天起，每逢相似的天氣，右腕就會疼痛。但他從來都帶着溫和寬厚的微笑，沒有一絲一毫不愉快和勉強的意思。
他叫李鳳扆，鐘商市異味古董咖啡館雇員。
他的老板叫唐草薇，是一個性格高傲冷僻，生意不冷不熱的古董商。
他們的咖啡館流傳着許多奇異的傳說，聽說他們的書法字軸夜裏會發出擊劍的聲音、畫卷裏的梅花鹿會在月明之時出來吃草、梳妝鏡裏會有美麗的女子對你微笑、甚至在咖啡館中坐一坐，你都會感覺聞到了滄海桑田的氣息，像在五千年青史裏坐了一下，沁出了歸屬于中華一族的悠悠涼汗，吹拂到了那儒釋道翩翩大袖的風。
中華南街異味古董咖啡館。
一家少有人去，卻十分有名的店，和風雨巷的顧家繡房一樣，或者就是它們本身所代表的那些已經逝去的絕代輝煌，所以才能在匆匆來去的人流之中占據記憶一角，思念而不厭倦吧？
不論人們對它們評價如何，它們依然每天早上準時開門，經營着人們的緬懷和它們自己的傳說。
“女腸離開瓶已經八天了。”李鳳扆擦完玻璃，對那些帶碧綠色的玻璃呵了口氣，看着玻璃從霧氣中逐漸變得明淨澄澈，微微一笑。“你不着急？”
坐在古董椅中端着一杯綠茶閉目養神的紅衣男子抿了抿色澤特別紅潤的唇，聲音低沉、漠無感情、仿佛在這咖啡館的廳堂裏也有回音，“我着急什麽？”
“‘女腸’是會促動人血液、心情、容貌、體力等等急劇充沛到頂點，然後很快衰老而死的靈。”李鳳扆說，“在人身上八天，後果很可怕。”
“女腸……”唐草薇一身深紅的長袍，坐在東方風格的古董椅內出奇的協調。世上絕少有人會穿深紅的袍子，他那深紅長袍上繡着複雜的金線圖案，卻是現在不多見的“一年景”，一年二十四節氣的種種變化，花鳥魚蟲春耕秋收都用金線繡在這紅袍上了。這件衣服手工精湛圖案繁細，正是鐘商市顧家繡房顧詩雲的精品之一，穿在唐草薇身上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潤澤，眼瞳妖異色彩濃重，唇齒微微一動，“……那就是愛欲。”
“女腸”本是一種駐顏美容的藥草，傳說能恢複青春。恢複青春的代價是縮短生命，它能讓一個面容醜陋的年輕人在轉眼間美若天仙，但短暫的時限過後，美人轉眼變雞皮白發，衰老死去。“女腸”之靈是“女腸草”的精，一樣有恢複青春美化容貌的功效，它一旦附上人身，那人立成禍水，短暫的期限內極少有人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