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合作

次日天晴,微微有些冷風拂面,張寶生背了滿滿一籮筐香胰跟藥材随着張楚一道去鎮上的許家藥鋪。

張楚徒步走的多了,腳程自然也變快了許多,片刻功夫兩人就到了許家藥鋪。

許家藥鋪坐落在闵靜街東邊,屋子前面臨街是藥鋪醫館,後面則是住宅。此時許向陽正在給患者抓藥,別看他年紀不大,但抓藥又準又快,手拿的份量跟稱稱的所差不大。若不是他每日勤學苦練,還真沒這個本事。

“楚楚妹妹,香胰制成了?”許向陽忙好以後,一臉歡喜的跑到張楚面前問道。

張楚點頭,許向陽頓時樂的露出一口大白牙道“楚楚妹妹真厲害,走,咱們進屋談。”許向陽領二人進後院的時候,順手就想接過張寶生背上的簍子,還道,"叔,這一路累壞了吧,我來幫你拎着呢。"

張寶生忙側過身子拒絕道,"這麽點路有啥累的,往年走去縣裏那才叫累。"小大夫人真不錯,他們村裏真沒孩子比的上他,又勤快又懂事人還這般熱情。

許向陽聽此也沒強求,朝前跑到屋子裏拎了壺熱茶出來,又拿了碟玉片糕給兩人吃。

"今天這風還挺冷的,叔跟妹妹先喝點茶暖暖身體。"邊說着邊将茶水沏好,又将玉片糕的碟子往張楚面前推了推,見與張楚視線相對,他頓時露出自己的小虎牙笑盈盈道,"妹妹多吃點,這個很甜的。"

說話之際,許向陽的娘江氏并大伯娘錢氏端着水果盤子緩緩走了進來,兩人先是與張寶生問好,張寶生見了忙起身低頭彎腰打招呼,整個人顯得分外拘束。他也實在是不知說些什麽,就将籮筐裏頭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

江氏跟錢氏雖不是行醫出生,但多年耳濡目染之下,看看藥材還是可以的。

“楚楚姑娘做事真是細致認真,但凡送到藥鋪裏的藥材,都是上上之品,姑娘怕是花費了好些時間挑選吧。”江氏瞧了這上好的藥材不由自主誇贊道。因着許父管着家中藥材的進出,江氏夫唱婦随,也頗為看中藥材的品質。這天底下多是濫竽充數之人,如楚楚姑娘這般做事認真細致的人還真不多。她家傻小子算一個,楚楚姑娘也算一個。

這秋冬之際,草木泛黃,雖瞧着沒春夏之際熱鬧蓬勃,但這地底下的寶貝可不少。這次張楚帶的就都是些根類藥材,如板藍根,白及,何首烏。正如江氏所言,張楚在挖藥材的時候就挑了一遍,選的都是個頭大品相好的,那些又小又嫩的藥材都被她又種回了原地。回到家後,她又挑選了一遍,好的賣給藥鋪,差的供她自己學習研究用。

一旁的許向陽見自己的小徒弟楚楚妹妹被娘親誇贊,又是得意又是高興道,“我還以為妹妹忙着研制香胰沒空挖藥材了,就沒特意跟妹妹交代。如今北邊來了個藥商,正急需這三種藥材,妹妹若是有空可以再挖些過來,這價格肯定不會低于我家。那藥商又往南邊去了,與我爹爹約好臨回頭的時候再來我家取藥,差不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到了。”

“多謝許大哥,那我半個月後再給你送一批藥材過來。說來這香胰也就研制的時候費些時間,定好方子後就順利省事多了,除了頭幾日忙些其餘幾日都空閑的很。我按照更新後的方子又重置了一批香胰,正巧給許大哥看看。”張楚先是謝過許向陽,而後将香胰從木盒子裏頭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江氏與錢氏都湊近瞧了,頓時驚呼誇贊道,“這成色可真好看,形狀也雅致。”

江氏跟張楚一樣喜歡淺綠色茶香味的香胰,這款香胰是綠葉形狀,上面葉脈紋路清晰可見,精巧可愛。錢氏則鐘愛大紅之物,喜聞濃郁花香之味,只一眼她就喜歡上了這款香胰。

“還是楚楚姑娘心思巧妙,這東西又實用又好看,比那些跟藥材打了半輩子交道的人厲害多了。”妯娌二人之前就用過張楚做的香胰,雖覺得效果不錯,但因着味道形狀成色之故,并沒怎麽心生歡喜。只是将此物歸于牙粉一類當作生活必備品罷了。哪成想楚楚姑娘竟然有這等玲珑心思,将香胰做的這般雅致可愛,實在是比家裏那兩個只會看病制藥的當家人厲害多了。

許大伯跟許爹剛從外鋪走進內院就聽到自家婆娘嫌棄他們的話語,兩人無奈的對視一笑,同時也生出許多好奇心來。

向陽這個小徒弟還真不錯,認真勤快還聰慧,不過是跟向陽學了半年的藥理基礎,竟能研制出香胰那樣的好東西來,着實是心思巧妙。兩人加快腳步進入堂屋,與張寶生張楚打過招呼後,就細細看了看這新款香胰。

難怪家中女人這般驚呼歡喜了,這新款香胰着實讓人驚豔。不過許大伯跟許爹到底是男人,對什麽形狀顏色之類一掃而過,而是仔細聞了聞這味道,摸了摸觸感。說來真是奇了怪了,那舊款香胰還能聞到不少藥味,如今這新款香胰竟只有花香茶香之氣了。兩人用指甲稍微掐了一小塊捏了捏,滑滑軟軟的,完全分辨不出具體用了哪些藥材。

兩人跟藥材打了半輩子交道,不說多厲害,但若碰到倒在地上的藥渣,不用細看輕輕一聞就能知道其中摻雜了什麽藥材,用作何種病症。然而兩人引以為豪的技能竟是敗在兩個孩子制作的香胰之下,心裏哪能服氣。

兩人一臉沉思的摸了摸,聞了聞,又掐了掐,接着又掰了掰,一旁的錢氏急着一把将香胰搶了過來,嫌棄道,“辨不出來就辨不出來,做什麽把好好的東西掐成這般,你不用,旁人還得用呢。”

許大伯無奈的将香胰放回木盒之中,而後撫須誇贊道,“沒想到楚楚姑娘竟也有此等天賦,不若跟我學醫看病救人?”許大伯實在是愛才心起,竟是不管什麽外姓男女了,直接出聲問道。

這香胰雖好用,但這不是醫者的本份,許家世代行醫,研究的是疑難雜質,學的是問診開藥,不說懸壺濟世,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看病治人。

張楚還未來的及拒絕,錢氏就快語直言道,“說什麽胡話,這行醫看病豈是姑娘家該幹的事情。仔細楚楚她爹掄杆子揍你,讓你胡說八道。”

張寶生一旁愣愣的連道不敢。

錢氏見自家夫君啞口無言,很是無語的白了他一眼,接着又問張楚道,“楚楚姑娘研制出這等好物,可有想過怎麽售賣?”說話間江氏從外頭端了盆溫水過來,妯娌二人拿着香胰洗了洗手,又聞了聞味道,花香味清甜,茶香味淡雅,當真是個好東西。

“大娘,我跟楚楚準備把香胰推薦給大戶人家。”許向陽直接将他們之前的想法脫口而出,說完又對着張楚笑了笑。

江氏掃了眼許向陽,又看了看張楚,悄悄笑了笑,沒多說什麽。

錢氏無奈的看了眼許向陽,好笑道,“自該如此,普通百姓也買不起這樣的好物件。只是你們又該如何推薦出去?”他侄兒不愧為許家的子孫,除了看病認藥,其他方面都傻的很。他大伯剛說完胡話,他又開始說廢話了。

張家家貧底子薄,許向陽年紀輕輕,兩人都無甚人脈,想到的點子不是街上叫賣,就是上門推銷罷了。

錢氏聽了後道,“你們這法子也不是不好,只是未免也太跌香胰的價值了。大戶人家多有講究,你們頂多能把香胰推薦給門房下人,運氣好點約莫能碰到個管事,然而縱是如此也不能确保府裏的主子一定能用上你們的香胰。不若這般,我五十文一塊買你們的香胰來賣,只是日後我的賣價就與你們無關了。”錢氏人如其姓,很會賺錢,這整個許家就她算盤珠子撥的最響。再加上錢氏親爹乃泰和縣縣丞,這縣裏富貴人家就沒有錢氏不認識的,人脈路子都比一般人廣。此外她在鎮上跟縣裏還各有一間雜貨鋪,算是許家最有錢的人。

許向陽倒是沒想過有這等操作,側身看張楚如何表态,反正他都聽張楚妹妹的。

張楚尋思片刻後還是答應與錢氏合作,不過這進價改為八十文一塊。多出的三十文類似于獨家售賣權,十年之內張楚不得将香胰賣給旁人。此外,之後張楚研制的其他産品,錢氏都有優先售賣權。

不過在談獨家售賣權這件事情的時候,張楚将自己的産品分為兩種,一類是高端品,一類是大衆品。錢氏買的是高端品的獨家售賣權,而大衆品,張楚是打算讓自己爹娘來經營售賣的。

錢氏見張楚做事有條有理,條條框框都考慮的面面俱到,贊許道,“果然是個聰慧的丫頭,知道如何取舍。”若是他們自己賣高檔的香胰,不僅費時費力,只怕效果也不明顯,倒頭來白白糟蹋了好東西不說,還會被有心人盯上。反倒是那些便宜品,薄利多銷,又不打眼,相比起來就要省事安穩的多。

張楚先與張氏簽了合同,許爹跟張寶生作為見證人也落了手印。接着張楚又與許向陽簽了分款協議,許向陽哪裏肯要,只連連擺手道自己不過提供幾個點子罷了,哪好意思拿這份錢。

許向陽可憐巴巴的盯着張寶生,希望他能幫着勸勸張楚妹妹,他是真的沒想賺這份錢,他雖教過楚楚妹妹,可這些日子,他也從楚楚妹妹身上學到了很多很多。

張寶生這屁股自打坐在許家的板凳上,腦袋就開始蒙圈了,這裏頭的事情他聽的一知半解的,只曉得自家閨女厲害聰慧,可不懂與閨女唱反調。再者,這香胰的确多虧了小許大夫的幫忙,這錢合該他拿。

張寶生揮手拒絕了許向陽的求助,凡事他都聽閨女的。

“許大哥,這份錢該你拿。若你不拿,日後我若遇到難題哪裏還好意思尋你幫忙。”張楚費了好些唇舌,許向陽才肯拿一成的錢,再多的卻是死活也不肯拿了。

許家衆人見張楚年紀雖小,但做事卻有板有眼,不占別人的也不欠別人的,不僅知恩圖報,還公私分明,就是大人也難有她這樣的品行和能耐。張楚若是個男娃,只怕能有一番成就,雖是個女娃,可也讓人敬佩。

張楚自是不知許家人這般高看她,談好事情之後,她就準備告辭離去。還是張寶生回過神來,出言問道,“不知許大夫可知道開糧油鋪的趙亮?”

“自是認識,只是不知張大哥提他幹啥?難不成買錯了東西?”許大伯納悶道。

“倒沒有這般的事情,只是昨日鎮上的高媒婆去我家求親,說是趙亮老板瞧上了我家大侄女。咱們鄉下人見識少,又是歡喜又是不安的,特意問上一問,這位趙老板可有什麽隐疾?”若是有啥難說出口的隐疾,想來作為大夫的許家肯定知道。

這人許大伯還真認識,當然最清楚情況的則是錢氏,聽他們打聽趙亮,錢氏直接說道,“趙亮這人面上還是很和善的,這麽些年也沒見他與旁人紅過臉。只是有一事那高媒婆怕是沒告訴你們。他家雖有鋪子田産,但這些都不在他的名下。他原不過是個挑擔貨郎,因着鎮上的富戶楊自強的閨女慧娘下嫁給他方才置辦了這些家業。這些家業都是慧娘用嫁妝買的,這東西自然也算作嫁妝記在慧娘頭上,她去世之前又将這些東西落在了兩個孩子身上。故而這位趙老板也只是表面光鮮罷了。”

“說來我家倒也不圖男方有多少田産,只盼着家裏姑娘能嫁個知冷知熱的人。不論貧寒富貴,和和美美就好。”

“慧娘生前倒不曾說過趙亮的不是。”錢氏想了想說道。說來她與慧娘相識多年,還真沒見趙亮與她紅過臉,只是不知這是因為楊家財富勢大之故,還是因他真心喜愛慧娘。

張寶生聽此微微放了放心,想了想又問道,“聽那高媒婆說,趙老板還有一兒一女,只是不知兩個孩子性情如何。”

“前些年慧娘在的時候,兩孩子雖有些嬌氣,但是秉性不壞,也懂規矩。這些年倒變的有些跋扈驕橫了。”錢氏如實說道。

“這……這是哪樣的驕橫,該不會動手打罵人吧?”後母難當,更何況是娘家勢弱的後母,他不怕別的,就怕這繼子女脾氣上來給大侄女氣受不說,還動手打人。別說什麽孝大于天,這大不孝的人多了去了,若趙亮有心偏袒兒女,大侄女說啥都沒用。

“這些我倒不大清楚了。慧娘一去之後,我與趙家算是斷了聯系,只從旁人那兒聽了幾耳朵,道她那兩孩子變了大樣,不似之前知禮懂事。”

一旁的許向陽聽了補充道,“我之前還看見趙健拿石頭砸小野貓呢。”

張寶生聽了錢氏的回話,真正是喜憂參半,喜的是趙亮人算不錯,憂的是趙亮的孩子難以相處。他家大侄女懂事孝順,但性情柔順老實,嫁入這樣的人家來,就怕應付不來。

若是他家閨女,他真寧願養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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