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婚姻昏因

過了一會,四個女人的微信群開始顯示有消息。劉茜茜發了一張圖:偌大的裝修精致的房間冷冷清清,所有的東西都整整齊齊的放着,完美無缺得像是家具店的樣板設計,但卻毫無人氣。淩晨兩點,她的丈夫還沒有回來。

陸穎是第一個回複者:哪天去你那辦姐妹趴,喝挂了也不怕被人撿屍。

安靜迅速跟了一條信息:你真是職業病,每天都是想着活動,我就不一樣了,我想着是她的書燈放在我這是不是更合适?要不明天去馱過來?

湯亦心笑了笑,回複道:你們這點出息。我想的是霸占整個屋子,最好連美人都一起掠奪。

陸穎回複湯亦心:你這做法絕對獸性,這是把人綁去當壓寨夫人的節奏。

一番調笑,把氣氛弄得輕松不少。她們都知道劉茜茜的不開心,但是誰都小心翼翼得避開不談。并非她們不能談,只是談了無益,有隔閡的婚姻無非兩種狀況,一是僞裝幸福到底,而第二種則是徹底結束破敗的關系,從此你有你的清風,我擁我的明月。遺憾的是,劉茜茜只有一種選擇,僞裝幸福到底。因為兩家的聯姻,商業利益已經互相滲透,捆綁太緊。要想剝離,已經不是一紙離婚協議能解決。劉茜茜自然知道大家的好意,有着一群吵吵鬧鬧的閨蜜在身邊,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八卦,各自休息。

其實對劉茜茜來說,在這場婚姻中受到的傷,已經都是過去式,只是老公的做法,讓她多少有些不甘。她知道那個女人圖的是什麽,被傷了之後她早就不強求老公回來,但是她不甘心自己的錢花在那個女人身上,畢竟公司她也有份。所幸,老公始終很愛孩子們,這也是他們維系着現在這個面目全非的婚姻的最重要的原因。但是孩子總會慢慢長大,每當他們問這麽晚爸爸怎麽還沒回來的時候,也是劉茜茜最火大的時候。可是她也只能把滿腔怒火壓在心底,幫那個出軌的丈夫維系好一個好爸爸的形象。這個男人可以肆意選擇他的生活,但是她不能讓他的選擇使得孩子們受到傷害。喝完手中的酒,劉茜茜收拾完自己,點了香薰,沉沉睡去。兵荒馬亂,整夜失眠的日子早已過去,沒有什麽比愛自己,愛孩子更重要。那些想不開又放不下的人,最後被自己僞裝出來的精致和幸福狠狠地嘲笑。

和姐妹們聊完,湯亦心重新回到專欄撰寫這件事上,這些年因為看了太多太現實的故事,她現在反而把愛情看淡很多,誰都說不準什麽是愛得對愛得不對,全憑個人造化。那些我們常常覺得意外的結合,最後不都是用“一個蘿蔔一個坑”來解釋了嗎?湯亦心想起身邊的女人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只要他能做得天衣無縫,不被我知道。否則,我是忍不了。”事實上,忍氣吞聲的人只多不少。一個著名的企業大佬,金屋藏嬌成了标配,跟了他的女人,房子,車子,每個月的零花錢等等都是标準化的。此外,生了兒子是多少獎勵,生了女兒是多少獎勵,全部明碼标價。因為他早早就簽訂協議放出話來,所有的家業将由正室的孩子繼承。所以,這就是一個願者上鈎的游戲。那些想攀附男人的女人,只需做的是衡量自己是否願意付出代價,換取財富。對此,湯亦心并不認同。這也是很多追求思想自由,身體自由的女人的共性,在她們眼裏,面包可以自己賺,可是愛情卻不能被施舍。這天,湯亦心給雜志撰寫的專欄主題是“被欲望綁架的女人們”。合上電腦的時候,她也對自己的生活重新審視了一番。這些年,她不乏追求者,但是相處之後,她更願意選擇事業。她無法忍受在坐下來之後,不到三句話就開始聊“我們XX時間結婚”,“XX時間生小孩”,“我的父母會幫忙帶孩子”,“購房款我們一人一半”……這些問題确實很實際,但是這建立在她做好心裏準備和這個人共度一生的基礎上。

第二天,陽光依舊明媚,暗夜的情緒早已被日光蒸發。路上每個人行色匆匆,開始各自在自己的事業上打拼。男人們西裝革履,女人們妝容精致。湯亦心走出小區時,旁邊的菜市場中已經有不絕于耳的讨價還價聲。

“你家的菜怎麽比別人貴5毛啦?”一個上海阿姨講價着。

“阿姨,你看看我家的菜,你再看看別人家的,不一樣啊!我這有機的……”

“老板,給我一個燒餅,一根油條,一杯豆漿。”

“一共7塊五。”

“麻煩讓讓,麻煩讓讓……”自行車鈴聲混着車主的吆喝消散在清晨的嘈雜中。

“哎呀,你這小夥子注意點,差點撞到我了叻。”一個大媽沖着小夥子喊着。

……

看到這些人把生活過得熱氣騰騰的,湯亦心不由得揚起嘴角微微一笑,想起一位朋友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說過的一句話:“你看,我擁有不少的東西,漂亮的房、車、飛機、有不少錢……但是我享受它們的時間卻屈指可數。其實最後每天不過三餐飯和那一張床。”某種程度上,湯亦心相信這句話。但,那也只是在某種程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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