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界值定理
剛才是挺困的,現在他無比清醒,被喜歡的帥哥掐了大腿,誰還能睡得着。
陶眠在十分鐘之內仿佛打了雞血,變成把小情小愛放大一邊為了高數而奮鬥的好青年,十分鐘之後,他的腦袋裏填充了一些無法消化的混亂知識,神經變得遲鈍。
他的腦袋又開始往下墜。
于是大腿上又挨了一下。
他驀然睜大眼睛,脖子嘎嘣一下擡起來,酥麻感從被掐的位置擴散,他的半個屁股産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紅色順着脖子爬到耳根,再蔓延到臉頰。
不能再睡着了,再被掐一下,自己就要把持不住了。
還剩下半個小時,加油!你可以的!
剩下的時間裏,陶眠坐的端端正正,連眼睛都不敢歪一下,每當覺得有些糊塗昏沉的時候就用圓珠筆尖狠戳自己一下。
終于剩下五分鐘了,最後幾分鐘一般也不會講重要的東西,陶眠就開始收拾東西,把書包抱在身前,就等着下課沖去食堂。
宋老師布置完課後作業,下課鈴就響了,莫寒謙起身離開教室,陶眠也快步趕了出去。
班裏又響起了熱烈的議論聲,就像燒水時不斷冒出的泡泡。
“他跟陶子是什麽關系?”
“你說帥哥是我們學校的嗎?這種校草級別的,真是我們學校的,我們怎麽沒聽說過啊?”
“藝術學院的吧。”
陶眠的手機不斷地震動,嗡嗡嗡嗡嗡嗡,他一看,好幾個私聊和還幾個@,班群裏也在讨論,有人@他,問今天來上課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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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聊有好幾個,還問了許多問題。什麽帥哥是你什麽人,你和帥哥很熟嗎,帥哥是咱們學校的嗎?
他回複了幾個,有些根本不認識的人也來問他,陶眠直接忽略了。
他氣鼓鼓地對莫寒謙說:“你幹嘛要來啊,他們現在都在問我你是誰?”
莫寒謙不在意地說:“實話實說。”
陶眠短嘆了一下,手指忙着敲手機,心想又不光是這一個問題。
他在班群裏說了一句:那是我哥,已經有女朋友了,在哈佛大學讀MBA,魔鬼身材天使面孔豪門千金德才兼備,你們都不要想挖牆腳了。
除了第一句實話實話,其他都是瞎幾把扯。
說完這一段話陶眠把手機靜音塞到了口袋裏。
莫寒謙腿長,總是比他走的快些,陶眠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哥,我要去食堂吃飯,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說完陶眠就很想扇自己一巴掌,吃食堂?浪漫呢?
沒想到對方竟然同意了:“好。”
陶眠又想補救:“其實……食堂不太好吃,要麽口味太重,要麽太清淡,要是中和一點就好了,你确定你有足夠的勇氣吃食堂嗎?”
莫寒謙:“……”
他說的是“吃食堂”而不是“吃□□”吧。
陶眠看他臉色,以為他是對食堂産生了恐懼,趕緊說:“不去了不去了,我們去吃鐵板燒吧。”
他又補充:“我請你吃。”
莫寒謙扭過頭,微笑道:“就吃食堂吧。”
他們竟然在食堂遇見吳卓群了。
陶眠難以置信,莫寒謙來吃食堂,大概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吳卓群這個大佬,估計不太會看誰的面子,她又為什麽來吃食堂。
陶眠突然覺得今天的食堂熠熠生輝。
“哥,姐姐也在。”陶眠指了指吳卓群。
一桌四個人,除了吳卓群,還有幾個學生,兩男一女,一邊吃一邊聊。
“嗯,她忙着創業,喜歡用剛畢業的大學生。”
跟學長學姐聊天的吳卓群看起來也挺平易近人的,沒那麽可怕了。
“我是覺得她不太可能來食堂吃飯。”陶眠說。
“要不然吃什麽?吸收天地精華?”莫寒謙開玩笑說。
陶眠抓了一把頭發,笑了:“不是,就是沒想到她……她……”
想了一通,最後說到:“會走基層。”
“……”
說話間,他們排到了隊伍的盡頭,陶眠要一份東坡肉,一份西蘭花,莫寒謙也要了一葷一素。
陶眠覺得他的哥哥,即使在食堂這種嘈雜油膩的地方,也像一株挺拔純淨的雪松,環境絲毫影響不了他的氣質。
吃飯的時候,陶眠問:“是不是很難吃。”
莫寒謙想了想:“可以吃。”
那就是很難吃的意思了,陶眠想。
四級之後就是期末,陶眠開始了瘋狂地複習,複印了之前的高數考試題,開始刷題。
莫寒謙讓他晚上到自己家裏刷題,哪裏不懂就問他。
做了卷子陶眠才發現,他真的是哪裏都不懂,他做卷子的時候,莫寒謙就守在他邊上,每當自己問,他總是很耐心地講,講三遍也不煩。
有一天莫寒謙陪着他到了午夜。
陶眠收好試卷,不好意思地說:“哥,你這算是一對一輔導了,我欠你多少錢啊,怎麽還啊?”
莫寒謙擡起頭,唇角上揚,眼睛裏蓄滿了溫柔。
陶眠沒等他說話,就補了一句:“只能賣身了。”
莫寒謙:“……”
陶眠這是怎麽回事?
越來越風騷了。
可是風騷之中透着可愛,卻能讓人更喜歡他了。
盡管有普裏斯頓大學畢業的數學博士當家庭教師,陶眠的高數還是挂了。
一查成績,五十八分!
陶眠涼了半截的心又突然熱乎起來。
五十八分,我還……還有救吧,他抱着僥幸心理,給宋老師打電話。
“老師。”他的聲音軟軟糯糯,很惹人憐愛,全寝室的直男都打了個哆嗦。
宋老師都沒問是誰就開始抱怨:“別想讓我給你改成績,我早就錄入教務系統了,你們這些熊東西,考完試一個一個的都給我打電話,考試前我怎麽不知道我魅力這麽大,你有能耐,就去入侵學校的教務網,別來找我。”
啪的一聲挂了電話。
陶眠:“……”
心又涼了。
他想着哥哥和老師關系好,要不讓哥哥說兩句吧,但是他也不敢跟哥哥說話。
考試前兩個周,莫寒謙每天晚上都陪着他刷題,從最基礎的開始講,從來沒嫌他煩,現在自己高數挂了,還有什麽臉跟他說啊。
算了,臉是個什麽東西,能當學分用嗎?
我不要臉了,陶眠想,于是給哥哥打電話。
“陶眠,考完試了吧,我想帶你去海南玩幾天,你們考試周也挺累的。”
陶眠不說話了,他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睛上蒙了一層。
“陶眠?你在嗎?”
陶眠喉嚨被哽住,說不出話來,怕被哥哥發現異樣,他挂了電話。
去衛生間緩了一會兒,陶眠打回去,編了個謊言:“哥,剛才不小心按了一下。”
莫寒謙聲音低沉:“你不說話,吓死我了。”
陶眠一聽,喉嚨又是一堵,眼淚直接綴成線往下掉。
他拼命憋着,說:“哥,等一下,我有點事待會打回去。”
然後立馬挂掉,打開水龍頭,沖着發紅的眼睛。
水龍頭嘩嘩流着水,他的眼睛也像開着的水龍頭,一直往外出水。
莫寒謙總覺得有點不放心,又把電話打了過去,陶眠洗好了眼睛,看到來電顯示,又接了起來,他以為自己可以好好說話了。
可是聽到對方略帶擔憂的聲音之後,他的聲音最終變成了一聲細細的哽咽:“哥,對不起……”
莫寒謙一聽聲音,只覺得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直想馬上把受委屈的人抱在懷裏。
“你怎麽了?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