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意外重逢

“媽媽,我長大了要娶如水姐姐。”小兵錯開她的手,去看自己的母親,一本正經。兩人皆被他的話給惹得驚住了,片刻,夏如水先笑起來,“等你長大,如水姐姐都老了。”

“老了沒關系,娶了你以後我給你養老。”小兵很有“責任感”地道。夏如水哭笑不得,小兵媽媽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暴栗子,“你如水姐姐神仙兒似的,也輪到你觊觎?以後不許說胡話。”

嘴上罵着兒子,心裏卻再一次心疼夏如水。

“如水今年二十了吧。”

夏如水輕輕點頭,上個月她剛過完二十歲生日。

“二十歲,我都生小兵了。”她再次嘆息,扭頭去看夏如水,“小兵這麽喜歡你,不如認你做幹媽吧。”

“好呀。”嘴兒一彎,夏如水又笑了起來,去抱小兵。小兵任由她抱着,卻滿臉的不悅,嘴裏不斷地嘀咕,“我想娶如水姐姐,才不要做幹媽。”

“做我的幹兒子有什麽不好的,以後我可以經常陪你玩。”她賄賂着小兵。聽說可以經常和她玩,小兵皺巴巴的臉這才松開,“說話要算話哦。”

“當然。”

兩人即時拉了勾勾。

小兵媽媽更過意不去了,“我讓你認他做幹兒子并不是想你幫我帶孩子……”

“我知道,可是小兵很可愛,和他在一起很開心。”

她的眉宇輕輕飛揚,眼睛也彎彎的,特別美麗。

“這幾天小兵放你那兒,真是辛苦你了。”因為要生二孩,家裏沒人照顧,便拖給了夏如水。小兵媽媽特別不好意思地道。

夏如水忙搖頭,“這算不得什麽,小兵聽話,而且你們對我這麽好,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她初來農場時,什麽都不會,做事的速度也很慢。多虧了小兵的父母鄭哥鄭嫂。

他們是農場的小管事,方方面面都幫着她,看她做不快,就盡量給她少分點事兒做。自從知道她的身份後,大家都疏遠她,也是他們領着自己的孩子跟她玩,才不至于讓她孤獨。而其他人看到管事都跟她好,才消除了蒂芥。現在,工作雖然辛苦,但她過得很快樂。

“我們幫了你什麽,看,手都起了這麽厚的繭。”鄭嫂心疼地觸着她的手。她的手指很漂亮,根根尖細尖細的,卻在這裏磨得皺皺巴巴,指甲全都磨斷了。

夏如水并不在意地抽回自己的手,“幹活哪裏有不起繭的。”

“可你……不一樣啊,你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合該去大辦公室裏吹空調,做高級白領。”她也是無意間才知道夏如水畢業于名牌大學,着實惋惜了好久。

夏如水只是輕輕勾了勾嘴,“在這裏有你們,我覺得特別開心,其它的,不是那麽重要。”在經歷了那些刻骨銘心的折磨與無望的日子之後,她已經收了心,覺得如此平靜地過日子也不錯。更何況以前努力讀書只是想供養養父,養父和她斷絕了關系,自己掙再多的錢用來做什麽?

看到她臉上一片淡色,鄭嫂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兩人聊起了別的。

在鄭嫂家吃過晚飯,夏如水一個人回了農莊。在農莊幹活的都是附近的村民,一般都回家住,只有她被安排在農莊裏頭的一座簡陋的屋子裏。鄭哥鄭嫂怕她不安全,特意把養的狼狗放在她屋外,大半年來,過得也算平安無事。

夏如水手裏頭提着些雞骨頭,是專門給兩條狼狗準備的。轉過幾道彎,便看到了自己的小房子,她甩了甩手裏頭的袋子,希冀聞到香味的狼狗會來吃。只是,他們集在院子裏,仿佛沒有看到她,倒是圍着什麽在嗅,不時發出唔唔聲。

夏如水看到他們中間落着黑乎乎一團,像是個人,立時吓得魂都沒有了。這兩條狼狗莫不是咬人了?她加快了步子,果然看到他們腳下倒着的是個人。那人頭朝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但身上并沒有傷口。

她沖上去把狼狗趕開,迅速去扶那人,“您好,醒醒,能說話嗎?”

那是個老年人,此時牙根緊咬,臉都扭曲了,哪裏能開口。他用力擰着自己心髒的位置,夏如水立刻意識到,他一定是心髒發作了。

學長說過,心髒病患者一般都會随身帶藥的。她迅速在他身上翻了起來,果然找到了藥瓶。夏如水迅速将藥倒出來,往他嘴裏灌。他根本咽不下去,她迅速跑進屋,端了半杯子水來扶着他喝下。

水的作用下,藥緩緩送入食道,老年人的臉色也随着時間轉移,一點點松開,不再扭曲。

“好些了嗎?”她擔憂地問。

老人艱難地點點頭。

“您的家人呢?怎麽聯系?”

老人似乎累極了,沒有說話。夏如水只能吃力地将他扶起來,“先在裏頭休息一會兒吧,沒關系的,等您休息好了再通知家人。”

老人聽話地由着她扶進房,躺在榻上,他的臉色雖然蒼白,但有一股天生的威嚴,讓人不敢忽視。他的衣物質量都不差,應該不是農莊的人或是附近的農民。猜不出他的身份,她也不敢多問,給他蓋好後坐到了榻邊。

老人身上沒有帶手機,她連聯系他家人的辦法都沒有。眼下,只有等了。她并沒有離開,因為怕他再發病,于是自己坐在了榻頭的椅子上。

不知幾時,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夏如水一下子睜開眼,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睡着了。榻上的老人坐了起來,精神不錯,正看着她,“你昨晚在這兒陪了我一晚上?”

夏如水輕輕點頭,“您感覺怎麽樣?有辦法聯系家人嗎?您有心髒病,最好到醫院再進行一次檢查。”

“你知道我得的是心髒病?”老人眉邊飛着疑惑。

夏如水點頭,“跟學長聊天時有接觸,您昨天手揪着心髒。”

“所以,昨天是你救了我。”老人總結。她不好意思地含首,“您昨晚那麽痛苦,我吓壞了。”

“吓壞了卻還能這麽冷靜地處理問題,不錯。”老人眼裏盈着點點欣賞。

夏如水沒有接他的話,眉頭壓着擔憂,“您的家人怎麽聯系?我幫您打電話找他們吧。”她在身上覆着,片刻為難地蹙起了眉頭,“對不起,我沒有手機。”她是女奴,怎麽可以有資格配手機?

老人卻并不答話,目光落在她身上,直白地打量着她。

“要不我去找鄭哥,讓他打電話給您家屬,您說個號碼,我記得住。”

“不用了。”老人晃手,“他們應該來了。”

“啊?”夏如水還沒理透,外頭狼狗叫了起來。她跑出去,看到一夥人正朝這邊走來。為首的身姿筆挺,一身黑衣難掩他身上的那股煞氣。

宮峻肆!

她傻在那兒。

“誰的狼狗?”宮峻肆出了聲,問。兩頭一慣兇猛的狼狗在他的一問之下生生退了幾步。夏如水這才迅速跑出來,趕走了狼狗。

背後,韓修宇也在,在看到夏如水時也極為吃驚。算算,已經有大半年沒見了。她的臉曬黑了些,卻有了血色,更加好看了。

“這是老爺子的拐杖!”有人跑過來道,手裏握着一條拐杖。夏如水驚訝地張大了嘴,“你們是來找……那位爺爺的?”

“爺爺?我爺爺在哪裏!”問的,是宮峻肆。

“裏頭!”

她才指完,宮峻肆如疾風般消失,韓修宇和一幹人等也跟了進去。沒多久,宮峻肆背了個老人出來,正是自己救的那個老爺爺。

他……是宮峻肆的爺爺 ?

她此時才從兩人的眉宇間看出了相似點。

“小姑娘,叫什麽名字?”在宮峻肆要錯開她時,宮老爺子開了口。

“夏……如水。”夏如水艱難地回應,不敢擡頭。

“嗯。”

宮老爺子沒有說別的,由着孫子背着走。

韓修宇經過時,在她身邊略停了一下。當時匆匆忙忙把她放到農場來,還一度以為她會撐不下去,眼下看來,過得還不錯。莫名的,他竟松了口氣。

沒有久留,他迅速跑上前去,“宮先生,還是我來吧。”

“不用!”宮峻肆果斷地拒絕。雖然身上駝着個人,卻絲毫不顯得狼狽。

夏如水一直目送着一行人遠去,直到消失。她原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和宮峻肆見面了,卻沒想到還是見到了,還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那樣恨自己……而她也恨他。

半年前他把她送給許子峰成了她心底凝成的痛,結了癡卻永遠都無法痊愈。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她以為自己早忘了。

不要多想了,反正以後見不着了。

醫院裏。

“還好老爺子及時服了藥,沒有什麽大礙了。”醫生在檢查完後,松了一口氣,對宮峻肆道。宮峻肆扭頭看向病房裏躺着的宮老爺子,眉頭擰得緊緊的。好一會兒他才點點頭,走進病房。

“怎麽突然間又去了那裏?”他坐下來,輕問。對自己的爺爺,還是挺恭敬的。

“人老了,容易懷舊,這不走着走着就到了那裏。”宮老爺子算白手起家,而那片農場就是他發家的起步。

“就算要去也該多跟個人,您看,多危險。”宮峻肆眉底有着淡淡的疲倦。昨晚接到電話說老爺子失聯,他和韓修宇帶人找了一晚上。

宮老爺子應得心不在焉,眼睛眯了起來,“那個女孩叫夏如水?她的氣質與處事能力不差,怎麽會呆在農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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