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一口蓮子湯噴死你!(求首訂) (1)
風閃靈只覺得腦袋似乎‘嗡’的一聲炸了。
在這麽個地方,和這個最沒有情商的家夥,發生了一出她幾乎從來沒有想過的神似于童話故事的場面。
身上那一縷電流似乎還沒消散,正蔓延到腰部,腿部,經過膝蓋之時,風閃靈只覺得站不穩,腳下一軟……
顧無歡此刻與她貼的極近,自然是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便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攬上了她的腰。
掌心感受着她的纖細,他也有了那麽一瞬間的怔然,原來她也是這麽纖瘦的,腰肢一只手就能掐住。另外讓他有些疑惑的是,她向來潇灑不羁,何至于被一個親吻吓軟了腳?
顧無歡當然不知道,風閃靈驚到的原因,乃是因為覺得此刻發生的事情太過玄幻。
一個集美貌智慧黑心缺德喪心病狂鬼畜以及高度精神潔癖于一體的超越尋常人類的物種,竟會主動來親吻她?這概率可媲美母豬上樹,說出去恐怕都沒人會信。
但是,驚悚歸驚悚,唇上冰涼柔軟的觸感卻襲覺着她的感官,讓她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且,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了,二人唇瓣相貼已經好片刻了。
顧無歡不愧是情場新手,雖有顏值做為優勢,但*手段卻絲毫不高明,亦或者他根本不懂。在他的意識裏,親吻大約只是唇貼着唇靠在一起,就像此刻。
比人工呼吸那一會兒更清楚地感受着他的氣息,風閃靈睜着眼睛看他,卻見他是閉着眼睛的,由于距離太近,她能清晰地看見他卷翹的長睫微微顫抖,如羽扇一般,這讓她更加不可思議——他這是緊張麽?
胸有成竹,自信心爆棚如他,竟然也會緊張。
他像是很不适應,卻努力在适應。
風閃靈忽然就很想推開他。
這厮根本可能就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但是她手才擡起來,卻又頓了一頓。
反正都親一起了,要不幹脆教教他?雖然自己也沒什麽經驗,但是見也見得多,昔日身邊一對對的戀人秀恩愛,看的都要視覺疲倦,區區親吻技巧,應該還是會一點的,再怎麽樣也比顧無歡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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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她也磕上了眸子,可忽然轉念一想,不對——
教他幹什麽?這家夥學得會嗎?此法要講究兩廂情願情投意合,他們兩這完全就是不知道在幹什麽,她怎麽會有如此蠢的想法?
思及此,她又迅速伸出了手,抵在他胸膛前想要推開他,可女子的力氣本就與男子有差距,再加上她素來都不是顧無歡的對手,這想推開他,竟也是不能撼動半分。
于是風閃靈惱了,眸底有冷光一閃而逝,伸手到了顧無歡的腰際,準備狠狠地捏一把他的皮肉,迫使他疼痛然後能松開她。卻沒有想到,顧無歡忽的啓唇,用牙輕輕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力度輕的如同貓爪子一般。
風閃靈停留在他腰際的手一僵,整個人直接愣成木頭。
顧無歡也不知怎麽忽然就開了竅,輕咬輕吮,不再是只貼着沒有動作,而是輕柔地摩痧着她的唇瓣,有幾分難得的溫柔與細致。
風閃靈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安靜了下來,也并不再試圖反抗,鼻翼間還有他身上的淡雅氣息流連,她鬼使神差地閉上了眸子,那從始至終都不曾開啓的唇瓣微微張了開,似是要迎合他。
而顧無歡似乎也滿意,下意識要加重唇上的力度,卻在下一刻,僵住——
而後他忽然就睜開了眸子,整個人也不動了。
他的停止讓風閃靈一瞬間也回過了神,想到自己竟然從反抗到接受,忽然就很想撓牆。
剛才怎麽就迎合他了呢?以她的性格必定是狠狠掐一把他的肌膚,毫不留情,而後趁他痛時一把推開,将他甩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然而事實卻證明她确實高估了自己。
縱然她萬般嫌棄顧無歡,卻抵制不住他身上的誘惑力。她忽然有些嫌棄自己,是不是定力太差,與顧無歡的那些追求者無異?
不,也許是有差別的,差別就是對于她們,顧無歡甚至不願多搭理一下,但是對于她,他很樂于搭理。
這些想法在腦海中劃過只是一瞬間,唇上忽然撤離的力度讓她的思緒一下子回籠。
她将視線落在顧無歡面上,卻發現他眉頭緊蹙,那模樣活像是碰上了什麽糟心的事。
壁咚的姿勢依舊沒換,可他的臉龐卻已經和她拉開了一段距離,那雙潋滟的桃花美目望着她,視線竟然是落在了她的唇上,“你中午吃了什麽?”
他說這話的時候,睫毛一顫一顫的,暴露出他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風閃靈少見他有這樣明顯的情緒波動,愈發肯定他是碰上了什麽不高興的事,剛才明明好好的,他忽然就變了臉色,必有原因。
但這和她中午吃的東西有什麽關系?
對了,她原先緊抿着唇的時候,他沒有異樣,等她無意識迎合他,啓唇的下一刻,他才有了異樣。
“白米飯,麻辣蝦仁,牛肉絲湯,紅燒排骨,姜絲魚丸。”風閃靈将中午吃的東西報給他聽,說完之後,看着他的反應。
而顧無歡就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瞬,眉毛一抽,“麻辣蝦仁……”
他只道出了這兩個字,忽的毫無預警地轉過身奔到了桌子旁,望着桌子上舞陽端過來的蓮子湯,拿起那盛着蓮子湯的白玉碗到了唇邊就灌了一大口。
灌了一口下去之後,約莫是覺得味道不好,又将碗擱了回去,一雙桃花美目在桌子上掃過,最後目光定在一壺青花茶壺上,他從邊上撈了個杯子,提起那茶壺就往杯子裏倒茶水,而後一杯一杯地灌。
風閃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灌水,直到灌了三杯,發現他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她終于沒忍住,上前道:“你在幹什麽?你到底想幹什麽?莫名其妙來親我的是你,現在親完了拼命灌水的也是你,既然那麽嫌棄,你為什麽來招惹我?你是腦子有坑,坑裏有水,水裏還養金魚嗎!”
她說到後頭,語氣十分惡劣。
“你沒有告訴我你之前吃了辣的食物。”顧無歡說着,又倒了一杯水在杯子裏,遞給風閃靈,“去漱口。”
“我為什麽要漱口?”風閃靈冷眼看他,“我吃的是辣椒又不是蒜,本人向來喜愛幹淨無任何口腔疾病,雖沒有你那麽潔癖但也能擔保嘴巴一定幹淨,漱什麽口?”
他至于如此難相處嗎?她吃個加了辣椒的菜被他察覺出來也不行,辣椒,是多麽好的東西,利于驅寒又炒菜入味,嫌棄什麽嫌棄?他難道還要她提前吃個綠箭口香糖不成?
口香糖,木糖醇,被譽為kiss神器,但是用在如此不解風情的人身上,她都覺得浪費。
而風閃靈不知,這回倒真的是誤會了顧無歡。
“我從小到大,吃不得辣,連聞着它的味道都十分難受,更不要提入口。”顧無歡面上無甚表情,語氣平淡,“因此我的飲食裏從來不會出現這東西,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整個郡王府的人都知道。”
“吃不得?”風閃靈聽着這話,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你自己的喜好問題吧?你破事怎麽那麽多,又有高度潔癖還挑吃挑喝,怪毛病一大堆,一點點辣椒你就瞎嚷嚷,得虧你從小都是錦衣玉食的生活,這要是把你放在平民家,你是不是都活不下去了?”
而且,他自己不能吃也就算了,她吃個辣椒還被他察覺出來,這會兒他拼命灌水到底是為了哪般?他明明只接觸到了她的唇,何至于這樣?
這分明就是聞到點辣椒的氣息都抗拒。
“不僅僅是喜好問題。”對于風閃靈毫不委婉的批評,顧無歡只是十分平靜道,“我若是吃了辣,肌膚甚至能冒出紅疹,我從小抵觸這東西。”
風閃靈聞言,頓時也無法反駁他。
辣椒過敏嗎這是?這麽說似乎也不能全怪他?
才這麽想着,一杯茶水忽然就闖入了她的視線,而後是他慣有的漫不經心的聲線在她耳旁響起,“雖然我沒有直接接觸,但是感覺到了那個味兒,心裏還是不舒服,你要麽拿這個漱漱口,要麽就灌一口蓮子湯。”
“我說你這人當真腦子進水吧?”風閃靈臉色頓時沉了,“你不吃辣我就不說你什麽了,畢竟這是你個人問題,但是我吃不吃你管我?憑什麽叫我漱口?我都還沒罵你發了哪門子瘋跑來親我,你還怪我先前吃了辣椒了?現在你親都親完了來叫我漱口,你腦袋被門擠了?”
這會兒她心中怨氣頗深,算上顧無歡壁咚一吻那賬,不禁惡語相向。
“我只是為了證明自己對你的喜歡。”顧無歡依舊是雷打不動的淡定從容,“你原先不是說,人工呼吸和親吻不是一回事麽?兩者意義不同,因此你根本不承認你親了我,那麽此刻你還能說這不是親吻,是人工呼吸嗎?至于我為什麽叫你漱口,是因為我不想在和你親吻的時候感覺到辣椒的氣息,這樣我怕我親不下去,對你似乎不太尊重。”
“我一口蓮子湯噴死你!”風閃靈面上神情可謂烏雲密布,陰沉無比,“證明你個頭!是哪個蠢貨告訴你親吻就是喜歡了?再有,你認為你何時對我尊重過了?另外,我鄭重聲明,我以後還會吃辣椒,而且——天、天、吃。你要是還敢親我,盡管來。”
顧無歡聽聞這話,眉毛幾不可見地抖動了一下,“你非要這麽和我對着幹麽?”
“我愛吃辣還成了和你對着幹了?”風閃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會兒她覺得自己已經不是生氣,而是無可奈何了,“我在認識你之前我就很喜歡吃辣,而且我能吃變态辣,我想說,我吃辣從來都不是為了你和對着幹,你天生不愛這個,可是我偏偏就愛,這能有什麽辦法?這說明什麽,說明我們合不來,沒有共同語言。”
“是麽。”顧無歡淡淡地瞥他一眼,“如果我沒有記錯,我親吻你的時候你并不生氣,甚至到最後,已經試圖接受了,如果你當真覺得我們不合适,為什麽不抗拒我?”
“其實一開始我是拒絕的。”風閃靈白他一眼,“但是你個子那麽高,功夫那麽好,我一開始沒推動,後面就懶得反抗了,反正親一下又不會懷孕,也死不了。”
“你将親吻看的很無所謂麽?”顧無歡淡淡道,“那這樣的話,讓我再試試你應該也沒有意見吧?你的嘴巴咬起來的感覺不錯,這一點出乎我的意料。”
“滾粗!”風閃靈瞬間跳腳,“我警告你再也不要随便親我,未經允許,你這算輕薄你懂不懂?從明兒開始,我每天吃一斤辣椒!”
“想要我不輕薄你也可以。”顧無歡對她的威脅似乎并不大在意,只微微笑道,“這樣好不好?你嫁了我做郡王妃,我再也不對你動手動腳,你以前如何自由,今後還是如何自由,聘禮你想要多少斤辣椒?開個價,不,說個重量。”
“……”風閃靈看着他的眼神幾乎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哥們,咱能不思維跳躍的這麽快嗎?
他果然理解錯了‘喜歡’這個詞的意思。
他要是真的喜歡她,就不會這麽說了。
他果然從頭發絲到腳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情感白癡。
“我不得不承認,我敗給你了。”風閃靈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以手托額,片刻之後,她道,“這事我應了。”
顧無歡聞言,面上倒沒有喜悅之色,只淡淡笑道:“條件呢?”
“第一,你既然說了不幹涉我的自由,那麽便不要随便插手我的事,我總歸是不會有什麽對你不利的行為。第二,我要帶上小七,在禮郡王府裏,你要确保他的安全。”風閃靈道,“我的要求就如此簡單,不過,你之前承諾我的必須算數,你的人手随我調遣,那是你金口玉言,不得反悔。”
“好。”顧無歡應的十分幹脆,“此事說定了,就不要反悔。”
“我向來很講信用。”風閃靈斜他一眼,“但是我想知道,這個期限是多長時間?你我總不能假成婚一輩子。”
“這個再說,個把月之內我們是不用考慮這個的。”顧無歡的語調漫不經心,“且,說不準假的就能成真的了。”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一本正經地口頭調戲人?”風閃靈眼角一跳,“你是不是早料到,我遲早會答應你。”
“這倒不是。”顧無歡道,“其實我也沒猜到你會這麽快答應。”
風閃靈微微不解,“你沒猜到那為何我答應的時候你沒半點表情?活像是胸有成竹信心滿滿似的。”
“我只是習慣了處變不驚。”顧無歡唇畔的笑容淺淺的,分外惑人,“只是總有人将我的處變不驚當成了胸有成竹,我自然也不去糾正了,世事變化無常,總有我不能把握的事,我不是自負的人,但旁人卻以為我是自負的人,這與我無關,只是他們太蠢,我喜歡隐藏情緒,不讓人家知道我的喜怒哀樂,讓他們嘗試着猜測我的情緒,看他們小心翼翼的謹慎模樣,很有趣。”
風閃靈唇角劇烈一抽,頓時覺得心中奔騰着上百只草泥馬。
這家夥這樣真的有意思嗎?如此怪胎!喜歡看別人猜測他時的小心翼翼的樣子,他那會兒心裏八成想的是:你個傻逼猜不到我的心思了吧?你當然猜不到猜不到,你再猜啊再猜啊,哥那不是自信,是處變不驚,喜怒不形于色。
簡直喪心病狂。
分明是無害的臉,為何要搭配一個如此鬼畜的心靈?
“算你狠。”風閃靈自己也不知說這話的時候是在誇還是在罵,再度擡頭的時候,她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神色,一本正經道,“你現在告訴我件事,你是怎麽忽然就開竅了?你不是素來不喜歡觸碰人的麽?”
“你說的是壁咚?”顧無歡淡淡笑了,“雖然過程不是如我所想,但結局好歹不算差。”
“壁咚這個詞是誰教你的?”風閃靈瞪大了眼望他,然而還沒等顧無歡回答她,她的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李世明。
“是不是李世明與你說的?”風閃靈微微眯眼。
“的确是。怎麽,你也曉得他那些西裏古怪的詞彙?”顧無歡道,“什麽賣萌,壁咚……”
“果然是他。”風閃靈眼角抽搐,“他都教了你些什麽?”
“也不多。”顧無歡輕描淡寫道,“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我就不與你詳細說明了,你現在只要出門帶好人皮面具,不露出破綻便好了。”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
風閃靈聽着這話不知為何只覺得基情滿滿。
顧無歡和李世明……這兩家夥湊在一起能說什麽好事?李世明給顧無歡科普情感知識,應該不是白幹的,交換條件會不會是……讓顧無歡幫着撮合他和舞陽?
極有可能。風閃靈不得不承認,李世明頭腦的确好用,尤其是用在感情上。
論智商鬼畜,顧無歡能甩李世明好幾條街,而論情商精明,李世明遙遙領先。
她總覺得這兩人在一起交流有些那麽互補的意思,腦補一下那個畫面簡直太基了……就是不知道能更像攻誰更像受?
其實兩個看上去似乎都挺攻的……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顧無歡已經走到了床邊的櫃子旁,打開櫃子取出了一套黑色夜行衣。
風閃靈見此,當即明白了他這是有什麽行動了,問道:“你要去哪兒?”
“去一趟宮裏,确認一件事情。”顧無歡說着,将衣裳擱在了桌子上,而後擡眸望着風閃靈,“你确定還要繼續留在這兒嗎?”
言外之意:我要換衣服了,你确定要看嗎?
風閃靈翻了一個白眼,“你換,我走,回頭見。”
說完之後,她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徑自走到了密道的入口處,步入那黑暗之中……
留下身後的顧無歡,望着她的身影若有所思,随後,唇角扯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不難看出心情不錯。
想不到李世明那人,看起來不怎麽聰明,出的主意倒真是有點用處。
……
風閃靈走出了密道之後,一路回到了舞陽給她安排的卧房,卻沒想到,才坐下來,就聽到外頭傳來了嘈雜的動靜,隐約之間還有舞陽的聲音,但隔得很遠也聽不大清晰。
風閃靈自然是坐不住了,起身開門,正巧看見幾名王府的婢女走過,忙開口叫住了她,“诶,等會兒,你們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事情麽?”
那幾婢女轉過頭,見是風閃靈,行了個禮,“方大小姐。”
“郡主正在門口和人争吵呢,我們剛才去看情況,被郡主轟了回來,說不會罵人的別留在那兒礙她的事。”衆婢中的一人道,“起因正是司徒大公子之前被郡王扣押在府裏,于是司徒太尉家的四小姐司徒珊今夜來要人,說是要把司徒公子帶回去,郡主不讓,雙方争執起來,吵了已經好一會兒了,到現在依舊沒什麽結果。”
風閃靈聽聞此話,倒也沒多意外。
也是,司徒徹和她的婚期就在明日了,司徒家的人定然是奇怪為什麽司徒徹一整夜沒有回府,這讓人出來找他,就打聽到了他被顧無歡扣押。
“司徒家來了多少人?”她問道。
“來的人也不少,是司徒四小姐帶頭,那四小姐驕縱蠻橫,一上來就找郡主要說法。不過她再無禮,到底也不敢随便帶着人闖進府裏,郡主現在正在門口堵着她。”
“四小姐自然是不敢硬闖的,因為她硬闖,你們郡主就有了理由捉拿她,所以,她只能靠着一張嘴來說,要是不能說服你們郡主,她想帶走司徒家的公子怕是沒什麽希望。”風閃靈淡淡一笑,“她們現在就在門口是麽?”
“是……方大小姐你要去麽?郡主她說……說只會在一邊看的趁早走開,別妨礙她和人吵架,她需要口齒伶俐的幫手。”
“難道我在你們的眼裏很斯文麽?”風閃靈低笑了一聲,朝衆婢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
丫鬟們離開之後,風閃靈看了一眼四周,不遠處大概五丈之外的地方有一座兩層的涼亭,她走了過去,直接爬上了涼亭的第二層,從這個視角看過去,正好能看到王府門口。
那兒似乎擠了不少人,依稀能看見兩撥人面對面站着,她從袖口中掏出了李世明借她的單筒望遠鏡,對準了王府門口——
嘩,人臉真是無比清晰呢。
從她這處到門口頂多百米之內的距離,因此對這望遠鏡來說,看清人臉簡直毫無壓力。
舞陽是背對着她的,不過她能認出舞陽的衣裳,那小妮子正雙手環胸站得筆直,頭微微歪向一邊也不知道在說什麽,一個十分霸氣側漏的姿勢,一看就是吵架高手。
而她的正對面——
唔,一個身穿大紅色抹胸襦裙的姑娘。
看女子看上去也是與舞陽相仿的年紀,十七八左右,望遠鏡高清鏡頭之下,那一張妖嬈豔麗的臉龐上是毫不掩飾的倨傲,唇角斜斜揚起,傲慢的讓人第一眼看着就不大爽。
這是一個眼睛長到頭上目中無人鼻孔朝天的女子。風閃靈對她的第一印象大致就是這樣。
她将望遠鏡放下,走下了涼亭,一路走到了一堵高牆之下,目測了一下這牆的大致高度,要翻過去應該不是難事。
其實她本身也是個吵架的高手,語速極快罵人不拖泥帶水,但是無奈她現在頂的是別人的臉,所以決不能惹事,給方瓊華招來麻煩。
借用方瓊華的臉,只不過是為了能光明正大的出門不用蝸居在郡王府某個秘密角落裏,誰讓她本人如今是人間蒸發的狀态,絕對不能真面目示人。
她是有道德底線的人,她實質上已經欠了方瓊華一個人情,她能利用方瓊華的身份懲治欺負令狐染墨的惡奴,是因為那些惡奴本身沒什麽勢力,分分鐘解決的事,然而司徒家的小姐,她卻不能用同樣的方式對待。方家雖然是家財萬貫的商戶,但司徒家是官宦之家,有官權在手的人,總是較體面一些。
所以她要幫東方舞陽,就只能做些偷襲人的事情了。
望了一眼是她身高好幾倍的牆頭,她氣沉丹田,深呼吸一口氣,一個跳躍而起,雙腳利索的蹬上牆面,蹬了好幾下子,終于給她蹬上了牆頭。
這顧無歡家的牆頭可比榮國公府的牆頭還高出了不少。
風閃靈吐出了一口氣,望了一眼下方的地面,一個輕輕躍身跳了下去。
“姑娘,當心!”忽然一道清朗的男子聲音在耳邊響起,似乎有那麽一點兒熟悉,下一刻風閃靈便察覺自己落到一個人的懷抱裏。
她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跳牆頭怎麽就能跳到別人身上?
不對——不是她跳到人家身上,是人家接住了她才對。
“姑娘,好死不如賴活着,好端端的,為何要尋短見呢。”耳邊響起一聲嘆息,“這麽高的牆頭,掉下來即便摔不死,也會摔傷了一張花容月貌,多麽可惜,幸好我從這兒經過,這才接住了你,你不必太過感激我,應該的。”
風閃靈聽着這似曾相識的語氣,額上的筋跳了一跳,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從那人的懷中掙脫了開,一瞬見跳開他一米遠。
而後,她回過了頭,看見了她預想之中的那人——
一身青色繡蟒錦服,紫金冠束發,高挺的鼻,淡薄的唇,一雙墨眸裏,帶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不是二皇子顧原峥又是誰?
這是他第二次‘多管閑事’的來救她了。
第一回是在宮廷夜宴她摔跤的時候,她明明可以自己站穩,這厮卻跳出來拉她個滿懷,并且和司徒徹為争奪她而叫板。
眼下是第二回,從這樣的高牆躍下,她明明可以順利地到達地面,這厮又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接住了她。
他還自以為自己十分偉大,臉上滿滿的寫着‘你快來感謝我’的模樣。
而且……搭讪的手法只有更俗沒有最俗。
“尋短見?”她望着顧原峥,忽然就笑了,“公子覺得,尋短見的人會選擇跳牆?通常不是應該跳河跳樓上吊麽?這跳牆頭自裁的,我也是頭一回聽說呢。”
這顧原峥分明已經是想不到搭讪的手法這才信口胡編了一個。
她現在頂着方瓊華的臉,這是又要被顧原峥追求一次了嗎?
風閃靈忽然覺得顧原峥和方瓊華性格十分登對。前者整天追在美人身後跑,見一個愛一個,碰到一個搭讪一個。後者整日追逐着俊男,到手一個抛棄一個,繼而尋找新的目标。
想必同是情場老手。
“跳牆頭自裁,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也不能說就行不通啊。”顧原峥望着正對面的美人,笑的優雅,“看來是在下會錯意了,原來姑娘并不是想不開,真是失禮。”
“公子客氣了,怎麽說你也算是接住了我,你的本意是好的,又何錯之有。”風閃靈此刻自然只能裝作不認識他,說着客套話。
她想這家夥多半下一刻就會開始問名字了。
而顧原峥果真也很配合風閃靈的想法——
“這麽說來你我也算是有緣了,敢問姑娘芳名?”
風閃靈硬生生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朝顧原峥微微笑道:“方瓊華,瓊漿的瓊,華麗的華。”
“方瓊華?”顧原峥聽聞這個名字,似乎是怔愣了一瞬間,随後低笑出聲,“原來是方家大小姐,素來有風流千金之名的瓊華小姐,原先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了,一直想見見來着,沒想到,偶然經過這兒,就讓我碰上了。”
風閃靈想也知道顧原峥多半也聽說過方瓊華,這二人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類型,帝都必然有人将這兩人同時提起,他們沒理由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怎麽每回我道出自己的姓名,總是有人說早就聽說過我了,我的大名果真就這麽響麽。”風閃靈狀若嘆息地道了一句,随後道,“那麽不知道公子姓名?”
“在下顧原峥。”顧原峥朝她玩味一笑,“想必方大小姐也聽說過我,我就不多詳細介紹了。”
風閃靈沒有料到顧原峥如此開門見山的道出自己的身份,本來還以為他會說出個假名字來忽悠她呢,不想這麽爽快。
也許這位二殿下在搭讪女子的時候從來不屑隐藏自己的真實姓名?畢竟他皇子的身份可以為他加分不少,更有利于俘獲姑娘們的心。
“原來是二殿下。”風閃靈立即朝他微微福身,“小女子不知是二殿下……”
“诶,不用多禮,我起初并未說,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事。”顧原峥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攙扶風閃靈。
然而下一刻風閃靈已經起了身,不着痕跡地後退了一步,“二殿下要是沒有別的事情,瓊華要先行離開了。”
“你是有什麽急事麽?”顧原峥眼見對方刻意避開了自己的觸碰,也不在意,只笑的眉眼彎彎,“不如你與我說,沒準我能幫的上忙呢,對了,話說回來,你跳的這牆……”
顧原峥偏過頭看了一眼牆頭,又收回了視線,“這是顧無歡的郡王府啊,方大小姐,莫非你也傾慕禮郡王?那你可是聽說了他今兒墜崖的消息?目前還是生死未蔔……”
“我自然是聽說了的,且,我來禮郡王府,就是為了來安慰舞陽郡主的,我與郡主有交情,這時候當然不放心,只怕她傷心過度了。”風閃靈說到這兒,嘆息了一聲,随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擡眸看向顧原峥,朝他淺淺一笑,“二殿下,你方才說,我想幫我是麽?”
“正是。”顧原峥點頭道,“你有什麽難題,盡管說吧。”
“眼下就有。”風閃靈嘆息一聲,“舞陽郡主如今正是消沉難過的時候,偏偏還有人不長眼,在這個時候來惹她,司徒太尉家的四小姐,眼下正堵在禮郡王府門口呢,二殿下,以你的身份,能說退她麽?”
“司徒太尉家的四小姐司徒珊?”顧原峥嗤笑了一聲,“本皇子素來對美人都十分溫和,這世間唯有兩人,讓我是溫和不起來的,正是你方才說的這兩人。”
“舞陽郡主與司徒珊?”
“沒錯。”顧原峥雙手環胸道,“只不過麽,意義不一樣,舞陽是我堂妹,與我自小相識,從小到大她的脾氣都不大好,一言不合就動手,她似乎看我不大順眼,母妃警告我不許欺負她,你說說她那樣兒,我能欺負得動她麽?至于司徒珊,此女太過傲慢,甚至私底下說過本皇子的不是,話說回來,這司徒家本皇子還真沒有一個看的順眼的。”
風閃靈笑道:“那麽這兩個人争執在一起,你會幫誰?”
答案是可想而知的。
東方舞陽與顧原峥,是自小打鬧,因為太過熟稔,顧原峥自然不會像對待其他美人那樣溫和地對待她。而對于司徒珊,那應該是歸類于不喜。
“自然是幫舞陽了。”顧原峥道,“她雖然是外姓,但流着的是顧家人的血液,她本質上是我們顧家人,而司徒珊算什麽?一個太尉之女,竟叫板皇家的郡主,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走吧,咱們現在便去看看。”
他說着,已經邁動了步伐,走向了前頭不遠處那燈火通明的府邸門口。
風閃靈見此挑了挑眉,跟上。
有人樂于幫忙,她便做壁上觀,如此一來不給方家添麻煩,又能助舞陽。
司徒珊此次帶來的人倒是不少,目測一下數量大概也有二十人以上,風閃靈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做好了打群架的準備了?
司徒珊一衆人此刻都眼觀前方,并沒有注意到已經有人靠近。
“我說舞陽郡主,如今郡王不再府上,整個王府由你當家,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府裏扣押着一個男子,你不覺得好笑嗎?”司徒珊唇角牽起一絲輕嘲,“你就完全不顧及你這郡主的身份,不怕外頭的人說三道四?”
“我不顧及身份?”正對面,東方舞陽冷笑道,“那你可注意到了你自己是個什麽身份,一個太尉千金竟如同潑婦一樣帶着一群人來我王府門口堵,對本郡主指手畫腳,誰給你的資格?你是認為你的身份比我高貴,還是你父親的身份比我父王高貴?”
東方舞陽此話一出,司徒珊面色變了幾變,再次開口,已經換成了平和的語氣,“舞陽郡主,我并不想與你發生争執,我只要你将我大哥放了,我便立即走人,不再打擾。”
“你大哥傷了我大哥,你說放就放?”東方舞陽冷眼斜睨着她,“果然我大哥不在府上了,你們就挑我欺負是吧?你父親是看本郡主如今只剩下一個人,父母出游兄長失蹤,就挑好了時間來找茬?你真當我禮郡王府沒人了?你若真敢硬闖,我要你走着進來,橫着出去。”
司徒珊眼見東方舞陽軟硬不吃,臉色沉了幾分。
原本因為有顧無歡在,素來沒人敢來禮郡王府找不痛快,因此父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