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快到碗裏來(萬更) (1)

風閃靈眼角劇烈一抽,“……那有沒有沙縣小吃和蘭州拉面?”

這酒樓要不是李世明開的都見了鬼了。

“這兩個倒不曾聽說。”顧無歡說着,瞥了她一眼,“為什麽這麽問。”

“沒什麽,咱們進去吧。”風閃靈朝顧無歡道,“試試看菜色怎麽樣。”

她很好奇,這裏是不是真的有炸雞之類的那些,要是有,必定是她的一大福利。

與顧無歡并肩進了酒樓,當即便有一名年輕的小二上來迎接,“兩位客官裏邊請。”

“要雅間。”顧無歡淡淡道,“要清淨些。”

“這……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兒生意好,雅間早半個時辰前就全沒了,這樓下本來也是沒位子的,剛才走了兩桌人,您看要不要這樓下坐?”

顧無歡聞言,雙眸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蹙了蹙眉。

風閃靈馬上明白他這是老毛病又來了,喜歡安靜喜歡幹淨,但這會兒沒雅間,也不能強求不是。

“罷了,就這樓下坐吧。”風閃靈朝那小二道,“都有什麽招牌菜?”

“我們這兒招牌菜不少,姑娘且等一等,我去拿菜單。”小二将二人領到了一個空桌旁坐下,便跑開了。

風閃靈忽然有些期待這菜單會是什麽樣子,擡眸瞥見顧無歡毫無表情的臉,眼角跳了跳,“吃個飯能不能別這麽多講究?有的坐就別嫌棄好麽?”

顧無歡淡淡瞥她一眼,不語。

風閃靈不知道的是,此刻她與顧無歡交談的這一幕,正落在正對面桌的兩名男子眼中。

“方瓊華……”一襲青色錦衣的年輕男子望着正對面桌子,磨着牙道,“又是她,這麽快,身邊又換了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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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你說的,将令兄始亂終棄,害的令兄茶飯不思大病一場的女子?”身邊,一襲淺白錦衣的男子開口,聲線溫和而輕緩,“方家的大小姐方瓊華?”

“換男人像換衣服,怎麽就有女子這麽不知廉恥。”青衣男子磨着牙,望着正對面那身着白色羅裙的女子,好像恨不得将她身上瞪穿一個窟窿。

風閃靈只顧着與顧無歡說話,倒是并未發現,而顧無歡餘光卻不經意瞥到正對面,正撞上青衣男子的視線。

青衣男子見他看了過來,忙裝作不在意一般收回了眼神,徑自給自己倒着茶。

顧無歡見此,桃花美目微微眯了眯。

似乎……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姑娘請看,小店的菜色全在這兒了。”就在這時,小二已經拿着兩個小本到了桌子前,将其中一本小本攤開了放在二人的面前,另一本拿在左手上,右手執筆,“兩位想吃些什麽,與我說,我記下來。”

風閃靈望了一眼菜單,眸中劃過一抹笑意。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

風雲雞排,香酥鱿魚,甘梅地瓜,黃金饅頭,椒鹽花菜……

沒有一樣不是她熟悉的。

“前面十道,全上吧。”風閃靈道。

“好嘞,那二位是想要什麽口味?微辣,中辣,重辣,還是變态辣?”

“變态……咳!罷了,不要辣不要辣。”不經意間瞥見顧無歡的表情,她忙改了口。

其實不吃辣于她而言有點難受。但她要是點了加辣的,只怕顧無歡一口也吃不下。

小二離開之後,風閃靈朝顧無歡低聲道,“以後和你吃飯,幹脆分開點,你點你的我點我的。”

此刻她與顧無歡靠的極近,渾然不覺正對面正有人拿眼神淩遲着她。

“看後面。”顧無歡忽然朝風閃靈這麽道了一句。

他莫名其妙冒出的話讓風閃靈微微一怔,随後下意識轉過頭往後看。

同一時,顧無歡偏過頭,眸光若冷箭一般,直射向正對面的青衣男子。

那青衣男子原本正怒視着風閃靈,卻見那被他瞪着的人忽然轉過了頭拿後腦勺對着他,而她旁邊的紫衣男子迎上了他的視線,那雙桃花美眸裏頭深若寒潭,像是蘊含了一池冰冷,無比淩厲,讓他一瞬間幾乎頭皮有些發麻……

他下意識挪開了眼不去與那人對視。心中猶自納悶那男子的身份,沒忍住擡眼又往對面瞅了一眼,那紫衣男子早已收回了視線,仿佛剛才他那淩厲的眸光只是自己的錯覺。

“在這樣的場合,還是收斂些好。”耳邊傳進了白衣男子溫潤的聲音,“你即便再怎麽看她不順眼,也別總是瞪着人家。”

“我瞪她難不成還有錯?”青衣男子一聲冷哼,“只可惜了我再怎麽瞪,人家也沒察覺到,她只顧着與她的新歡說話,哪裏會注意到我。”

“忽然發現其實你現在的這個身份很能找麻煩。”那一頭,顧無歡朝着風閃靈道,“只是你當初要求能有一個光明正大進出榮國公府的身份,除了方瓊華,似乎沒有其他好的人選。”

“此話何解?”風閃靈見顧無歡忽然莫名其妙來了這麽一句,有些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當初不是你說的麽,她家財萬貫在帝都也有不小的背景,旁人不敢随便招惹。”

“旁人是不敢招惹,但是有一種情況無法避免。”顧無歡淡淡道,“因愛生恨,你可別忘了,她身邊換過多少個人,就可能被多少個人記恨,這世道被始亂終棄的男子,心中的怨恨未必會比女子少。”

“你的意思是我此刻正被人盯上了麽。”顧無歡絕不會沒頭沒腦地來這麽一句,他突然這麽說,必定是因為看見了什麽。

想到這兒,風閃靈立即擡眸在周圍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有任何人是看着他們這兒的。

她想了想,收回了視線,下一刻,又極快地擡眼,卻沒有想到,一擡眼正撞上正對面一襲青衣男子來不及收回的眼神。

那人确确實實是看着她的,那眼神中有不屑,輕蔑,嫌惡,唯獨沒有愛戀。

風閃靈立即明白了顧無歡是什麽意思了。原來這厮比她早發覺正對面一直有人瞪着她。

“你說的可是對面那人?”她朝顧無歡淡淡道,“你理解錯了吧?此人應該不是被方瓊華抛棄過的,他的眼神盡是輕蔑和厭惡,哪裏有一絲情愫?”

“你不知道有一種說法是因愛生恨麽。”顧無歡不鹹不淡道,“此刻什麽感覺?”

“能有什麽感覺,就算是如你所猜測的一樣,但抛棄他的又不是我,我難不成還得有負罪感不成。”風閃靈頓了頓,又道,“不過這樣被人瞪着到底不适應。”

“你只是作為扮演她的人,就能感到不适,如果你是她本人,必定更不适,所以,方瓊華的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做人不要始亂終棄,招蜂引蝶,朝三暮四。”顧無歡面上的神情無波麽,語氣卻是一本正經,“你可曾還記得你說過,我沒有權利幹涉你喜歡別人,如果有一天,你身邊真的有了其他男子,那麽那時的他就是現在的我,那時候的我,可能就變成了正對面那人,且我的眼神絕對比他還要冷。”

“……”風閃靈呆滞了一瞬,理清了他換位思考的道理,擡手揉了揉眉心,“你這對號入座也太離譜了吧?你跟我什麽關系都沒有,我又沒招惹你,即使我和別人在一起那也不算始亂終棄吧?我對你就沒有追求過,何來抛棄一說?”

“你記性如此差,讓我很惆悵。”顧無歡涼涼地瞥了她一眼,“當初是誰在絕命崖底說,要我證明喜歡她就要親她,我親了,她又不認賬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說誰厚顏無恥呢!”風閃靈立即擰起眉毛,低聲斥道,“你明明就不懂男女之情,別裝的像是自己很了解好麽?理虧還不讓人說,歪理一大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幫你做了個人工呼吸,我這話是第二遍了,你給我記住,我特別後悔,要是能有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我碰都不想碰你。”

這厮胡攪蠻纏也就罷了,還說她厚顏無恥,她什麽時候表現得像個無恥的人?就她目前認識的人裏,她發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顧無歡還無恥的人,且他自己無恥還意識不到,正兒八經的說別人無恥。

“這世上就沒有能重新來過的事。”顧無歡淡淡的瞥她一眼,也不生氣,只道,“你如今後悔了也沒用,做過了就是做過了,你說再多諸如後悔之類的話,只讓人覺得你是在逃避罷了。”

“……”風閃靈此刻已經懶得搭理他。

此人不但邏輯非同常人,還十分固執,但凡是他認定的事兒,好像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她和他說的再多也只是白費口舌,倒不如不去搭理他。

這厮這麽喜歡管她的閑事,還不讓她找別人談戀愛,簡直令人發指。

風閃靈忽然就很像做點什麽事讓顧無歡膈應一下。

眼下似乎就有個不錯的方法。

她擡眸望向正對面那原先瞪她的青衣男子,原本打算言語調戲兩句,卻沒想到,擡眼的時候,那一直坐在青衣男子身旁的白衣男子也擡起了頭,望向了她這邊。

不同于青衣男子眼中的不屑,白衣男子的目光十分清淡,毫無惡意。

且——還是個美男呢。

霁月清風般的眉眼,眉梢斜飛,黑發如綢,用一個小巧的玉冠束起,他面色溫潤,只是一眼,便看得出優雅與高貴,宛若雲間月。

這樣的氣質,看上去真像個暖男呢。

眼見他正望着自己這頭,風閃靈那原本想對青衣男子說的話,朝他說了一句,“快到碗裏來~”

說完這句話她即刻發覺了自己這樣的行為有多*。

怎麽把現代調戲人的那一套搬過來了?剛才也沒去細想就那麽說了,人家聽得懂才怪,一定以為她是有什麽毛病。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那溫潤男子只是面上劃過一絲疑惑,随後什麽也沒說,只是淺淺笑了笑,便又低下頭品茗了。

他身邊的青衣男子一臉莫名其妙。

剛才那句話是個什麽意思?

不過看風閃靈的模樣,他便知道那絕不是什麽好話,聽着就像極了要搭讪人。

“吃鍋望盆,不知廉恥。”他冷哼一聲。

同一時,風閃靈那一邊——

“方才那一句話什麽意思?”顧無歡朝着風閃靈淡淡問道,“原來你喜好吃人肉麽。”

風閃靈瞥他一眼,“什麽意思作甚告訴你。”

“不說就是默認了。”顧無歡輕描淡寫道,“喜歡吃人肉的話,明兒準備個大一點的碗。”

風閃靈聽得唇角一抽,只覺得顧無歡又發神經了,不過倒也沒多在意,只道了一句,“腦子有坑。”

“又是罵人的話。”顧無歡瞥她一眼,“你對其他人也總是這麽罵麽。”

“沒有,對你才這麽罵。”風閃靈淡淡道,“正常人我是不會罵的。”

顧無歡點了點頭,“原來你對我是獨特的,可見我在你心中地位不一般,不同于正常人。”

“顧無歡!”風閃靈壓低聲音道,“你還能再無恥一些嗎?”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斥責顧無歡的時候,由于擔心太過大聲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将聲音盡量壓得很小,只有二人能聽見,這麽一來,便靠顧無歡很近。

她與顧無歡的舉動落在正對面青衣男子的眼中,變成了卿卿我我,竊竊私語。

青衣男子手上的筷子都險些折斷了。

“陸兄。”白衣的溫潤男子見此,嘆息了一聲,“你這模樣,倒讓我覺得你不像是在為你大哥抱不平,反倒像是見不得方大姑娘和別人親熱,醋了一般。”

“怎麽可能!我眼光再不濟也不至于看上那樣的。”青衣男子嗤笑一聲,“柳兄覺得,以我的性格可能看上此女麽?我陸謙雖說不是官宦之家,也好歹是書香門第,要娶,也自當娶大家閨秀,柳兄你約莫不知道,我中意的乃是城南令狐家的四小姐令狐靜,那樣溫婉優雅知書達理的女子,才是正妻之選。”

“榮國公府的四小姐,見過幾回。”白衣男子,正是禮部尚書的大公子柳奚塵,提起令狐靜,只淡淡道,“與傳言的似乎不大像,沒看出哪裏溫婉了。”

“這不可能。”陸謙道,“定然是你看錯了,令狐四小姐是帝都多少公子的夢中情人,不過柳兄你似乎對她并無興趣,哦,小弟差點忘了,柳兄似乎中意舞陽郡主?”

“在文人墨客聚集的詩會上談得來罷了,說不上中意。”柳奚塵淡淡一笑,“且以我的身份,哪裏敢高攀禮郡王府。”

他說着似是十分無謂,低下頭抿了一口杯中的茶,目光落在他右手食指上的白玉指環上,眸光一瞬間柔了。

自從受傷之後,許久沒有去看小穎了,算算大概都有兩三個月,也不知道近來她過得好不好。

他受着傷不敢讓她擔心,自然也沒找機會去看她,如今他傷好的差不多,是時候去看望她了。

“禮郡王為人确實眼高于頂,他的妹夫并不好當,但是柳兄你難道不知道禮郡王落崖一事?也對你整天悶在家裏,也許還沒有聽說,禮郡王遭人行刺,不慎落崖,到目前依舊下落不明,如今王府是舞陽郡主在當家,這正是個機會,趁着郡主如今難過消沉之際,你不如去安慰安慰她?沒準她就與你情投意合了呢。”陸謙道,“雖然有那麽點趁虛而入的意味,但舞陽郡主如今确實很需要人安慰。”

“禮郡王落崖?”柳奚塵眸中劃過一絲訝異,“哪個山崖?”

“絕命崖。”陸謙道,“且還不止他一個人,榮國公府的二小姐也跟着掉下去了,具體情形我也不知道,起因經過都打聽不到,只知二人一同對抗刺客,禮郡王不慎落崖,令狐二小姐上去拉他的時候,被一起帶下去了,真是凄慘。”

“咣當——”一聲清脆的瓷杯碎裂聲響起,柳奚塵手中的杯子從掌心滑落,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你說……令狐家的二小姐令狐穎,也掉下去了?”他似乎不太相信,擡眸看向陸謙,再次确認。

“的确如此……柳兄怎麽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诶,柳兄,你要去哪兒?”

“失陪。”柳奚塵只留下這麽一句話,便匆匆起身離開了。白衣男子走得匆忙,風閃靈坐在正對面自然也是看見了,眼見那一道身影邁出了酒樓,她才收回視線。

“很好看?”顧無歡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當然。”風閃靈輕瞥了一眼顧無歡,說的雲淡風輕,“難道你不覺得好看?”

顧無歡只淡淡回她一句,“分明沒我好看。”

風閃靈正端着杯子喝水,聽他這句話,險些被嗆着。

“我有時候真的很難理解你究竟在想什麽。”風閃靈白了他一眼,“他就坐在正對面,我就随意看了那麽一眼,礙着你什麽事了?我有一雙欣賞美的眼睛,你難道還不讓我欣賞了?一個大男人,還和人家比美,你不覺得自己幼稚麽?”

顧無歡聞言,只面無表情道:“那回府之後我讓你欣賞如何?”

風閃靈:“……以前那個高冷的你哪去了?”

最近不知為何她發現顧無歡有逐漸向逗比發展的趨勢了。

“高冷?”顧無歡聽着這個陌生別的詞彙,有些不解,“什麽意思?莫非是長得高很冷酷?”

“說對了一半。”風閃靈淡淡道,“高冷即高貴冷豔,原來剛認識你,對你就是這樣的印象,但是現在為何看你越來越不像,你難道沒有發現,你表面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做的盡是些逗比的事,別問我逗比什麽意思,自己理解去。”

“我明白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用來嘲諷我的,你是想表達我現在看上去不夠冷豔了。”顧無歡說到這兒,忽的勾起了唇角,如此發自內心的一笑,倒真是極少見的,“其實要看對什麽人,對待其他人,我還是很高冷的,你沒發現麽?”

“行行行你高冷。”風閃靈随口敷衍,“說這麽多話渴不渴,喝杯水休息一下吧。”

“你是在間接表明不想聽我說話麽。”顧無歡唇角的笑意斂起,有些嚴肅地望了她一眼,“原先那個善解人意的你哪去了?現在你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聽着他這麽說,風閃靈便忍不住要問,“那我以前是什麽樣的?我很……善解人意?”

“自然。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顧無歡淡淡道,“看見我被人刺殺,你獨身闖入救我,原先的你可是很好說話的,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

“我現在又怎麽了我?”風閃靈呵呵一笑,“你真當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覺得我像是什麽善男信女麽?我跟你實話實說了吧,我這人其實特別不愛管閑事,要讓我出手幫忙,自然是看着心情去的,不是什麽情況我都會幫。”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看見我心情就很好?故而出手相助麽。”顧無歡眉梢微挑,“原來你對我是一見傾心。”

“狗屁的一見傾心,你當我傻啊?我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你被人踩死了我都不管你……”風閃靈說到這兒頓了一頓,沒再往下說。

雖然這些是心裏話,但是說出來被人聽見還是覺得怪怪的,這不分明就是和人家承認自己是顏控,是典型的外貌協會麽。

但出乎她意料,顧無歡并沒有因為她這麽說而表現出半絲不悅,反倒是低笑了一聲,“如此說來,你是見我第一眼便被我驚豔到了麽?”

風閃靈:“……”

這都什麽狗屁邏輯!他真是能給自己找臺階下。她說了不是對他一見傾心,他還是能理解成自己被他驚豔。

不過他分析的其實也對……

正想說點什麽反駁他,風閃靈忽然間聞到了一股子油炸的香味。

十分熟悉的炸雞的味道,浮動在空氣中,讓她一瞬間就餓了。

她擡眼去看,只見陸續有小二朝着這兒走來,一人手上端了兩盤子菜,到了他們的桌子前,将還冒着熱氣的菜全擺上了桌。

風閃靈望着桌子上無比熟悉的美食,只覺得剛才被顧無歡打攪的心情一瞬間就又好了。

“二位,這是你們點的招牌菜,慢用。”

“等會兒!”風閃靈忙叫住了小二,“你們老板是哪一位?我能不能見見?”

“這……”小二猶豫了片刻,才道,“我們老板平日十分忙,我們也是好幾天都見不着他一次,老板今兒也不在這樓裏,所以姑娘是見不到的。”

“這樣。”風閃靈道,“那可否告訴我,你們老板的姓名?”

那小二聽聞這話,幾乎是想也不想便道:“姑娘,真是不好意思,關于老板的姓名以及來歷,我們下人是絕對保密的,不瞞您說,之前有許多名廚來我們酒樓裏,吃了我們的招牌菜,都與您一樣,想見見我們老板,也問了他的來歷,我們對外是不能說的,您慢用,小的們告辭了。”

那小二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風閃靈眼睛眯了眯。

李世明,絕對是李世明。

這家夥不僅情商高,應該也很有做生意的頭腦。

“這些都是什麽玩意。”耳邊響起顧無歡的聲音。

風閃靈偏過頭看他,就見顧無歡望着一桌子東西蹙着眉頭,“這些個東西真的能吃麽?這金黃金黃的就是所謂的雞排?”

“你問什麽問,你就不會先嘗一嘗麽?”風閃靈翻了個白眼,拿過一雙筷子夾了正中央一塊雞排,夾到了唇邊,張口咬了下去。

熟悉的味道席卷了味蕾,只可惜顧無歡這家夥不吃辣,她便要求不能放辣,于是現在的雞塊吃在嘴巴裏只有雞肉的鹹鮮味,沒有孜然與香辣的味道。

她決定以後吃東西必須和顧無歡分開吃。

“很好吃?”見風閃靈吃的似乎挺愉悅,他便擡手,試着用筷子戳了一下那金黃色的雞排,戳完之後,筷子又轉了個方向,戳了雞排旁邊那一盤子地瓜塊,完了又換了一盤繼續戳。

他這樣的動作看的風閃靈一陣無語,“我說你筷子戳來戳去的你到底想幹嘛?”

“怎麽好像全是硬邦邦的東西。”顧無歡收回了筷子,“看着就沒多好吃,且全都是油炸的東西,吃多了容易肝火旺。”

“你這人怎麽這麽麻煩!”風閃靈低斥一聲,“潔癖狂,又挑食,又有強迫症,你吃一口不行麽?這些東西原本就是這樣的,你愛吃不吃。”

她一邊說着,一邊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雞排,咬的嚓嚓響。

顧無歡沉默了片刻,随後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問她,“什麽味道?”

“嘎嘣脆,雞肉味!”風閃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索性直接夾了一塊切片的烤腸到了他碗裏,“雞排你嫌它硬,這烤腸應該不硬,你先吃吃看。”

“烤腸?”顧無歡拿着筷子夾起了碗裏的那片烤腸,淡淡道,“這是什麽動物的腸子?”

風閃靈自然是如實回答,“這應該是豬肉腸,怎麽,你又想說你不吃豬肉麽?你別唬我,我之前見過你吃紅燒肉。”

“原來是豬腸子。”顧無歡平靜地說了一句,而後将那片烤腸放下,“我不吃動物內髒,不敢吃。”

風閃靈:“……”

硬生生忍住了将他拍死的沖動,風閃靈十分平靜地又給他夾了一筷子香酥鱿魚,“這是鱿魚,海鮮!你不要這個時候又想告訴我你對海鮮過敏?”

顧無歡這一回什麽話都沒說,很是淡然地夾起了一片鱿魚,終于在風閃靈的注視下吃了一口,随後蹙了蹙眉,放下了筷子,“沒覺得好吃。”

“……”風閃靈深呼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我明白了,我就不應該搭理你的,好了,我要吃飯了,至于你想怎麽樣,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說完之後,她便低下頭徑自吃自己碗裏的東西,接下來的時間裏,也果真不再搭理顧無歡。

于是顧無歡有些納悶了。

不喜歡吃又不是他的錯,她這般态度,是又不想搭理他了?

不吃動物內髒也不是他的錯,他下意識覺得不幹淨而已。

有潔癖也不是他的錯,如果愛幹淨也是一種錯誤,那麽這世上難道只能剩下邋遢的人了麽?

吃不得辣更不是他的錯。

他很不能理解,明明他沒有錯,為何風閃靈卻表現出看他很不順眼的模樣。

還有——她說他有強迫症,強迫症那又是個什麽意思?

“強迫症是什麽意思?”他心下既然疑惑,自然也沒藏着,直接便問出來了。

“自己百度。”風閃靈一門心思只顧着吃東西,也沒太注意顧無歡,聽他這麽問條件反射就這麽回答了,說完了之後才驚覺,這個時代哪有什麽百度,忙改口,“額,你去問李世明吧,這個我也解釋不太清楚就是了。”

“你剛才說的百度是什麽意思?”顧無歡精致的眉眼間劃過一絲不悅,“你與李世明一樣,總是有些古古怪怪的詞彙,讓人完全聽不懂,這一點你們二人尤其像,你們很熟?”

風閃靈正啃着雞排,聽他的問題理也不想再理,只敷衍道:“你想知道什麽去問李世明,他什麽都會告訴你。”

那家夥當初和顧無歡科普感情問題竟然慫恿顧無歡對她壁咚,她發誓下回看見李世明絕對要整治他一次。

亂點鴛鴦譜!為了個舞陽就把自己這個朋友給出賣了,這典型的見色忘義重色輕友。雖然舞陽也是她的朋友,但她不能允許李世明這樣教唆顧無歡。

壁咚一吻肯定還是他教的!否則以顧無歡那情感白癡的頭腦哪裏想的出來這麽高端的手段。

“看來真的是很熟呢。”顧無歡将風閃靈的話聽在耳中,淡淡道,“你對他比我對好,就連銀絲手套也是先借給他。”

“手套後來還不是借給你了!”風閃靈幾乎都要無奈了,“你敢說我的手套不是在你那裏?我還沒問你拿我的手套幹什麽,你是想研究對麽?我已經借了你還想怎樣,對了,研究完了記得還給我,那是我的作戰武器,我很需要。”

“手套現在是在我手裏沒錯,可那不是你親手借的,是我從他那兒拿的。”顧無歡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他對你有我對你好麽?為什麽你對他會比對我還好?不對,你對我一點兒也不好,我應該問,為什麽你看他順眼看我不順眼。”

風閃靈磨牙,“……你別拿借手套這事來說,簡直無理取鬧,你不知道什麽叫先來後到?這不是對誰好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他先開的口我當然借了,我哪知道你要?”

她都不知道,一頓飯吃的好好的,怎麽無端就跑到了這個話題上去了,她和李世明除了是相同境遇的知音,還有個毛線關系?

“那他給你的那什麽望遠鏡,你怎麽解釋?”顧無歡狀若漫不經心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是見過他那個東西的,當初也是因為那東西,與黑衣人周旋的時候才不用聯絡信號,我知道那東西在你手裏,你敢說沒有?要不是知道他喜歡舞陽,我會以為你們交換定情信物。”

風閃靈:“……”

她很想說一句,哥們你的腦洞真大,交換定情信物你都能想得出來。

“你竟然無言以對。”顧無歡看着她,忽的笑的,“李世明中意的是舞陽呢,想必他對你是沒有什麽心思的,最多将你當成朋友。”

“顧無歡……”風閃靈終于沒忍住,低斥出聲,“你他大爺的就不能讓我好好的吃一頓飯嗎?!東扯西扯,你到底是想怎樣?”

顧無歡:“……”

“我要吃飯,不想理你。”風閃靈指着門口,“你走。”

顧無歡當然是沒走。

最終還是等風閃靈吃完了,二人一同離開了酒樓。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無言了許久,直到走到了最先約定的那棵榕樹下,風閃靈才轉過身道:“就在這兒分開吧。”

“你吃飽了麽?”顧無歡望着她道。

風閃靈冷哼一聲,“托你的福,吃是吃飽了,但是吃的并不愉快。”

“我似乎沒吃飽。”顧無歡淡淡道,“不如去城北那家必勝客再去吃吃看?”

“得,你饒了我吧,你若是想吃,自己去,或者你叫人給你買回來,千萬別找我。”風閃靈幾乎是不用考慮便回絕了他,“一會兒你又嫌這嫌那,我非得被你給逼瘋不可。”

“一個人吃飯太悶了。”顧無歡如此說着,轉過了身,“也罷,反正你也不在意我,吃不吃都無所謂了,回吧。”

說着,他自個兒一個人徑自離開了。

留下風閃靈在樹影下,望着他的背影,扶了扶額頭。

怎麽就能有這麽難伺候的人!

顧無歡離開了,風閃靈自然也不停留,只搖了搖頭轉身回郡王府。

而她不知道的是——

顧無歡徑自走到了街角,淡淡地朝着空氣道:“去,到城北的必勝客買些東西回來,買完了去把李世明給本王叫來。”

下一刻,空氣中響起一道男子低沉的聲音,“是。”

随後,一抹黑影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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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潢雅致的房屋之內,紫衣男子坐在白玉桌邊,望着桌子正中央的圓狀烤餅。

那是一個大約十寸左右的面餅,被平均切成了八塊,上頭撒着青椒蝦仁瘦肉之類的東西,此刻正冒着微微的熱氣,看上去色彩十分豔麗。

顧無歡見此,不禁想着這玩意真有那麽好吃麽?

風閃靈吃的東西他大多不愛吃,比如辣椒,比如今日的雞排烤腸之類的油炸食品,他總得找一樣他與風閃靈都能吃的下的東西,如此一來才不至于糟她嫌棄。

他還記得她說過,再也不要與他一同吃飯了。想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眼間那愠怒的神色,他忽然覺得心情有些不大好。

下一刻,身後傳來了輕緩的腳步聲,顧無歡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禮郡王,你這回找我來,是誇我來的,還是興師問罪來的?喲,好熟悉的味道呢,城北那家必勝客裏的披薩餅是麽?”李世明從密道裏走出,便聞見了淡淡的烤餅的香味,他微微挑眉,望着前頭顧無歡的背影道,“郡王也喜歡吃這個?”

“方才才叫人買的,還未嘗過。”顧無歡的聲線淡淡道,“怎麽,這玩意很好吃?”

“當然好吃。”李世明走到了桌子前坐下,“這可是必勝客裏銷量最好的招牌菜了。”

“招牌菜也未必好吃。”顧無歡斜睨了他一眼,“半個時辰前去了不遠的那家雞排風雲,裏頭的招牌菜就不怎麽樣。”

李世明聞言,眼角微微一跳,随後笑道:“也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你聞着味道就能知道,可見你常常光顧了。”顧無歡道,“既然如此,你告訴本王,這玩意怎麽吃?一張餅做的這麽大,表面看上去還黏糊糊的。”

“這個還能怎麽吃?這不是切片了麽?自然是扯下來吃了。”李世明說着,伸手就将桌子上的披薩餅拿起了一塊,拉出了長長的一道絲,“這個餅最有意思的就是這個拉絲,吃起來也能扯出絲。”

“扯絲……分明是餅,怎麽聽起來像蓮藕似的。”顧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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