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豬一樣的隊友! (1)
“的确很機智。”正對面的男子似乎是低笑了一聲,而後又道,“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何獨獨挑了四小姐令狐靜?”
“因為早在許久之前閃靈便和我說過了,一開始她就不大接受這個連面都未曾見過的未婚夫,沒想到要逃婚的那天還正好給她撞上了,且她還看見司徒徹與她四妹令狐靜二人在大樹底下談情,她的意思大致就是,司徒徹原本估摸着喜歡的是四小姐,她原本想成全這二人,但是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司徒徹在見過閃靈之後,覺得閃靈更為特別更符合他的口味,轉而移情別戀喜歡上了她?”
“大致是這麽個意思,咦,你怎麽知道?難不成她也和你說了?”
“拜托……這種事兒猜都能猜得到,現在的男子喜歡的女子不僅僅是看相貌,很多也看性格,如令狐靜那種沒個性的小甜甜通常就是約幾次然後就能随手扔的那種了,如司徒徹這樣的男子,必然更喜歡征服更難到手的女子。”
“哎呀小李子,看不出來你還挺懂這個啊……老實說你是不是與司徒徹是同一種人?”
“可千萬別這麽冤枉我。”李世明聽着東方舞陽的話,嘆息一聲,“難道在你看來我會那麽慫麽,我看上的人通常一眼就能看對人,不會再輕易更改,不像司徒徹,一開始眼睛就給炮打了,看上了不怎樣的。”
“……行了,別廢話,這就去榮國公府,方才就在我去找藥的時候,白雲就來禀報,說是司徒徹已經出了府,多半就是往令狐家而去了。”
“行那咱們走吧。”
……
“吱呀……”紅木制的房門被人從裏頭打開,一襲高挑窈窕的白色身影從屋子裏走了出來,邁出門檻後便順手關上門,随後走出幾步,坐在了離房門幾尺外的階梯上。
擡眸望着半空中那一抹皎潔的月色,風閃靈有了那麽一瞬間的錯覺。
好似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到至今都是她做的一場夢。
什麽時候夢醒了,她睜開眼睛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這個想法一出,她便甩了甩頭。
想太多。
現在所經歷的才是現實,想回到原本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夢。
“阿嚏——”忽有一絲涼風襲來,鑽入鼻翼,讓她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大半夜的不睡覺,坐在這兒吹風作甚。”一道熟悉的悠漫嗓音傳入耳膜,還不等她偏過頭看來人,便覺得肩頭上微微一沉,似乎披上了什麽東西。
風閃靈忙低頭一看,是一件黑色的披風,看款式一看就知是男子的。
她伸手摸了摸那披風的質地,只覺得手感極好。
餘光瞥見了一抹紫色的衣抉,她擡眸,正對上一雙深如寒潭的桃花美眸,墨色似夜的眸光裏似乎攜着點點清冷,卻又帶着無端的惑人。
在這樣的夜裏,這樣的眸子極為好看,像是能誘人沉淪……
風閃靈忙收回了視線,攏了攏披風,“你不是也沒睡麽?大半夜的出來還帶着披風。”
“遠遠地看見你的屋子亮着,便知道你沒睡,随後又看見你出了房門,我知今夜風大,這才給你帶了披風。”顧無歡說着,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風閃靈:“……”
原來這是特地給她帶上的麽。
“你的屋子竟能看見我這兒麽?你站屋頂上看的?”
他和她的屋子,隔得可不僅僅是距離,還有一堵牆——因為他們是在不同的院子裏,她與舞陽住着一個院子,顧無歡住着另一個院子,如果說他能看見她,那麽只可能只站在高處,直接越過牆頭了。
“是呢,聽舞陽說在屋頂上吹風的滋味不錯,特來體驗體驗,不想正看見你的屋子還亮着燈。”顧無歡說到這兒,淡淡一笑,“話說回來,舞陽有沒有告訴你,她今兒夜裏有行動?”
風閃靈聞言,納悶,“什麽行動?”
“你果然不知道。”顧無歡慢悠悠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她想做什麽,只知道她這會兒去了榮國公府。”
“這個點她去那兒做什麽?”風閃靈微微驚訝。
“說是為了你的事才去的,她做什麽我哪裏曉得。”顧無歡頓了頓,道,“不過眼下倒也不是很晚,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榮國公府裏看看?今夜的令狐家,注定不太平。”
說這話的時候,他轉過頭,正望着風閃靈的臉頰。
下一刻,風閃靈也偏過了頭看他,撞進他黑如墨玉的眸子裏,她又很快地避開了視線,“好,我們去看看。左右也睡不着。”
東方舞陽去令狐家——為了她的事兒?
風閃靈忽然想起白天東方舞陽和她說過的話——這兩日會有好戲要上演。
莫非她說的好戲,和她大晚上去令狐家有關?
風閃靈不得不承認,顧無歡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讓她此刻很想去令狐家一探究竟。
“先換身衣裳。”顧無歡起了身道,“咱們穿夜行衣去。”
風閃靈點頭,“好。”
……
今夜的榮國公府注定不太平。
灑落着月輝的屋瓦之上,兩道黑色的影子無聲行走在屋脊之上。
忽的,走在最前頭的那道纖瘦的影子步子一頓,她身後的人見此,也跟着停住腳步。
“等會兒,我看看地圖,否則我根本不認識這府邸裏的布局。”東方舞陽這般說着,從懷裏掏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圖紙,粗略的浏覽了一遍,很快便在圖紙上找到了目标,“令狐靜的屋子是在……正南方向的覓夏苑,屋子前一丈開外有一顆梨花樹。”
“這都有标記?”李世明的額頭跳了一跳,“你這地圖是哪裏來的?”
“令狐府已經被我們王府裏的暗衛監視了許久一段時間了。”東方舞陽淡淡道,“這府邸說小也不小,說大——也沒禮郡王府大,畫一張格局分布圖自然不是難事,快找地方,正南方向……往這兒走。”
“覓夏苑……應該是那兒,诶,你把你的那什麽望遠鏡拿出來看看,能不能一下子就找到那個位置,咱們也省的在屋頂上蹦來蹦去的,你那望遠鏡我記得不是挺好用的嘛,大老遠地距離都能看見。”
“那望遠鏡我借給風閃靈了。”李世明道,“早在前幾天就借出去了,我想借她的銀絲手套來研究研究,她的條件是要借我的望遠鏡,于是就互相換了。”
為了不讓東方舞陽的腦袋瓜子又多想,他直接解釋了為什麽要把望遠鏡外借。
“真是的……關鍵時候要用竟然沒有……”東方舞陽撇了撇嘴,“罷了,動靜小一點,到了覓夏苑,一個個屋頂找過去就是了。”
說完之後,她将地圖折疊好塞回了懷裏,踩着屋脊直朝着正南方向而去。
她身後,李世明默默跟上。
同一時,另一個屋脊之上——
“你,你跑的也太快了點兒,我都快跟……跟不上……”風閃靈輕輕喘息着,“你讓我緩一會兒。”
顧無歡的輕功,耍起來簡直讓她連個人影在哪裏都找不到,更別說追上他的速度,許是看她實在是追不上,顧無歡索性一路上都拉着她在飛奔。
其實中途他有詢問過意見,他可以抱着她讓她少花點力氣,但這個建議被風閃靈十分果斷的否決了。
于是乎她只能由他拉着她跑,到了後頭她簡直覺得氣都有點喘不上。
她的輕功基礎僅僅只有兩個月,練習的時間還不多,而顧無歡的功夫少說也該練了十幾年,二人之間,差距何止一點點。
“你的功夫不行,無論是輕功,內力。”顧無歡站在她身後,輕描淡寫道,“得練,看你之前和人打架的時候身形變化與動作都十分快,你拳腳上的功夫不錯,但是輕功,完全登不上臺面。”
風閃靈斜睨了他一眼,“近身格鬥本來就與你們的功夫不是一個類別的。”
“你那種功夫叫近身格鬥?我怎麽從未聽說過,你到底師出哪裏?”
“……說了你也不會明白,诶咱們能不能不扯這麽遠啊,不是說要找舞陽,看看她想玩什麽。”風閃靈說到這兒,像是怕顧無歡又問東問西,索性轉了個身,從懷裏拿出了從李世明那兒借來的單筒望遠鏡,對着她能看見的地方四處掃視。
“李世明的這個玩意倒是挺方便的,什麽時候借我看看,研究研究。”
“研究它?你想多了,單筒望遠鏡你是不可能研究出來的,饒你聰明絕頂,你找不到原材料,沒有辦法的事。”風閃靈說着,忽然一頓,心道自己這麽說顧無歡會不會等會兒又聽不懂打破砂鍋問到底?
想到這兒,她忙道:“我的意思是,這個東西很珍稀,李世明自個兒說的,他覺得天下之大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望遠鏡,除非有奇跡發生。”
除非還能再出來一個穿越的,并且也得和李世明一樣帶着望遠鏡來的。
概率為零點零一。
“很珍稀是麽?那正好,用來做娶舞陽的聘禮。”顧無歡漫不經心地道,“如此一來方可體現他的真心。”
風閃靈聽着這話只想大罵一句無恥。
分明又是看上了人家的寶貝了……還裝模作樣說什麽作為聘禮。
“李世明若是真拿這個東西當聘禮,你這個兄長能不能拿個同等價值的東西給舞陽當嫁妝?”風閃靈冷哼了一聲,“就想着觊觎別人的寶貝,話說回來,我那銀絲手套多半可以研究出名堂,你研究完了就快些還給我。”
那手套是這個世界的産物,可不比李世明的望遠鏡來的珍稀。
“這兩天就還給你了。”顧無歡走到了她身旁,淡淡道,“看出了什麽名堂沒有。”
“等會兒,我在看……找不到舞陽的身影,她若是在的話也是穿着夜行衣才是啊……人呢?”
高清鏡頭之下,千米之內的景物都仿佛在眼前,但她就是看不見類似于黑影一樣的人。
她自然不知道,此刻的東方舞陽與李世明,正隐在她眼下的高清鏡頭裏。
“就是這兒錯不了了。”梨花樹的樹影之下,東方舞陽将手中的瓷瓶交了一個給李世明,“令狐靜交給我,司徒徹交給你,你想個法子把他引過來,這瓶子藥你且先拿着,要是中途能找到下手的機會你就直接把他給藥倒吧。”
“舞陽,我覺得這樣不大妥當,要将司徒徹引過來,最為好的方法應該是由令狐靜的丫鬟去邀請他,這其中理由随便說都可以,裝裝可憐博博同情一下子便能蒙混過去,而你我二人中,能扮演丫鬟的只有你,我這身板必然不行。”
“說得有理……那不如這樣?我負責周旋在他二人之間,穿針引線,你暗中找機會下藥?”
“行。”
“好就這麽辦,去看看令狐靜的屋子裏有沒有人。”
李世明點了點頭,身形從樹影之下掠出,直奔正對面的房門口。
與此同時,另一邊——
“我看見了一道黑影!”風閃靈低聲道,“但不是舞陽,那黑影身形高大,看上去像是男子,鏡頭太小,一個眨眼間就沒了。”
“看來今夜令狐府的來客不少。”顧無歡似是笑了一聲,“你剛才看見的黑影是什麽地方的?”
“正南方向,覓夏苑,我四妹令狐靜住的院子,且那人去的方向似乎就是她的屋子,奇了,什麽人會在這時候找令狐靜,且還打扮成那個樣子,是毛賊還是別的什麽……”風閃靈眯了眯眼,随後放下了望遠鏡,朝着顧無歡道,“暫時也找不到舞陽,不如咱們去覓夏苑那兒看看,沒準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顧無歡聞言,只淡淡道:“我随意。”
“那走吧。”風閃靈将單筒望遠鏡收了起來,與顧無歡朝着正南的方向去了。
……
“怎麽樣怎麽樣?”
“令狐靜不在,她的屋裏沒人。”
“這個點兒她能去哪呢。”東方舞陽嘀咕了一聲,而後道,“不管了,我先去晃悠一圈看能不能找到人影,咱們一刻鐘之後還在這兒見。”
“那你小心着些……”李世明話音未落,忽聽得耳旁有異動,忙止了聲音。
東方舞陽自然也聽見了動靜,低聲道:“上樹。”
話音落下,二人同時輕身一躍,附在了樹幹之上。
“徹……她失蹤了這麽久沒有消息,多半是兇多吉少,你與她相識了才多久,難道就能這麽念念不忘麽?那你把我置于何地了?”女子的聲音傷感中似帶着一點哭腔,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十分清晰,“明明我比她先認識你那麽久。”
說話之間,來人的腳步聲也愈來愈近了。
“小靜,我今日過來是吊唁三公子的,不想聽你說這些,我記得我從來都未說過要娶你,早在你我認識之前,我都已經與阿穎有婚約了,不是麽。至于你說的她失蹤許久,我不會就這麽放棄的,禮郡王昨日現身帝都轟動,我原本就要去問他阿穎在什麽地方,父親卻不讓我去,只因我好不容易從郡王府裏逃出,他不肯我再回去惹上顧無歡,但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我聽說禮郡王是一人回來的,令狐穎沒有回來,那麽有沒有可能她已經……”
“四小姐,不管再怎麽說她也是你的親姐姐,你這時候說這種話合适麽?!”司徒徹的語氣倏然轉冷,“我已經把你送回來了,天色不早了,我該走了。”
“我不想聽你叫我四小姐,你告訴我你是為什麽會喜歡上令狐穎,你沒見到她之前,你分明和我說你不願意和她成婚,因為你與她素不相識……”
“夠了!你不要鬧得太過分了,那是我沒認識她之前說的,之後我認識了,那話自然也做不得數了,今日是你三哥辦喪事,你哭哭啼啼卻不是為了他,我也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了,不早了,我這便回去了。”
司徒徹說完之後,轉身便邁步離開。他的步伐極快,似乎不想再給令狐靜說話的機會了。
令狐靜站在屋子外頭,靜靜地望着他的背影愈來愈遠,面上劃過一抹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袖子一甩轉身回屋。
“真是天助我也,我還愁找不到人呢,沒想到自己送上門。”隐藏在樹上的東方舞陽低笑一聲,随後透過樹葉望着那走遠了的司徒徹,一個輕躍跳下了樹,“我去追司徒徹,小李子,現在屋裏就令狐靜一人了,你去把她擺平了,等會兒別讓她喊叫出聲。”
東方舞陽說完便跳下了樹,在樹影之下直接将外頭穿的一層夜行衣褪下,露出裏頭,榮國公府丫鬟的衣裳。
這是她來之前就準備好的。
李世明低垂着眼,太黑了什麽也看不清,只能聽聽窸窸窣窣脫衣裳的聲音,不由得抽了抽唇角。
舞陽她竟然在大樹下直接脫衣裳麽?雖然是夜行衣,可這……對于古時候的女子來說還真是屬于十分開放的類型了,她倒是真不拿他當外人。
東方舞陽将夜行衣褪下後便直接扔給了李世明,“藏在樹上,藏好點,回頭走了還得穿的。”
言罷,她又從袖子裏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人皮面具,貼在了臉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才拔腿奔着司徒徹的方向去了。
李世明見她離開,便也從樹上躍下,身形直接掠到了令狐靜的卧房門口,擡手,敲了敲門。
“誰?”裏頭響起了令狐靜的聲音。
司徒徹墨眸轉了轉,随後低聲道:“四小姐,我家公子有東西轉交給你。”
“你家公子?”屋子裏的人頓了頓,随後道,“是司徒公子嗎?”
“正是,小的是他的随從,我家公子要我交給你一封信,他想說的都在上面。”
屋子裏的人靜默了片刻,随後起了身,朝着房門處走來,将門栓挪開,打開了門。
可這才一開門,她便差點驚叫出聲,被李世明眼明手快地一下子捂住了口,将她強行拖到了屋子裏,騰出一只手将房門直接關上……
……
“司徒公子,且等等!”東方舞陽跑得極快,沒過多久便看見了司徒徹的身影,便開口喊他。
司徒徹行走之間聽見有女子的喊聲,轉過頭一看,是一名模樣清秀婢女,不過,有點面生。
“司徒公子……”東方舞陽到了他跟前,輕喘着,面上一副焦急的模樣,“四小姐在屋子裏要懸梁上吊呢!剛才好不容易拉下來了,您能不能去勸勸她呢?”
“什麽?”司徒徹微微驚詫,“四小姐懸梁?”
令狐靜對他的感情他心知肚明,但是他沒有想到她會因為被拒絕而起了輕生的念頭。
“司徒公子您不信麽?奴婢騙你又沒有好處,你不信随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要不是方才正好路過,我都不知道這事,你快跟我來!”
眼見對方似乎真的很焦急的模樣,司徒徹擰了擰眉頭,随着她一同去了。
……
整潔而雅致的屋子裏,有身着白色素衣的女子被綁着雙手,口中塞着布團。她面色有些蒼白,望着坐在桌邊的黑衣蒙面男子,眸色恐慌中帶着防備。
司徒徹來的時候确實是有帶着随從來的,因此她也沒多想,上了這男子的當,此人将她綁成這樣,是想對她做什麽?
“別這麽看着我,我對你沒興趣。”李世明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不由得有些好笑,“放心,我是不會把你怎樣的,其實我今夜來就是為了來幫你的呢,讓你實現你心中的願望,你信是不信?”
他說完,也不管令狐靜是什麽表情,只轉過了身,拿出了東方舞陽給他的瓷瓶,将瓶子打開,而後拿過了桌子正中央的茶壺,将瓷瓶裏頭的藥粉倒在了茶壺裏。
分量要多少?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李世明估計了一下分量,少了怕沒有效果,那就……多放一點兒吧。
他下藥的動作全落在了令狐靜眸中,令狐靜眸色頓時驚恐,似乎很想喊叫,可奈何嘴巴被堵上了,便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別瞎嚷嚷,放心,我下的不是毒藥。”李世明收了瓷瓶,将茶壺拿起來晃了晃,确保藥粉能在裏頭溶開,随後将茶壺放回了原處。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他所處的房屋的屋脊之上——
兩道黑影正蹲下身子,悄悄翻開了屋瓦,将屋子裏頭的情景收入眼底。
“難道是夜半采花賊……”風閃靈望着下方的黑衣人,視線一轉落在了他身邊被綁着手堵着口的令狐靜身上。
神秘男子與被綁少女共處一室,這樣的場景除了要采花還真是聯想不到其他了。
“采花?”風閃靈身側的顧無歡聽着她這麽說,似乎是笑了一聲,“不一定呢,你見過哪個采花賊綁了人還這麽悠閑地坐着?”
“那你的意思是?”
“多半有什麽其他的目的。”
“是麽……”風閃靈輕挑眉梢,忽然覺得一直低着頭脖子有些僵硬了,便試圖擡起頭,卻沒想到,這麽一擡頭,鼻尖正好與顧無歡的臉頰輕輕摩擦了過……
如此近的距離,似乎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了,這讓她忽然有些晃神,下意識地要挪遠一點,可她似乎忘記了此刻正踩在屋瓦之上,因此沒有刻意放輕動作,這麽輕輕一挪,便踩得屋瓦‘吱——’地響了一聲。
這樣的響聲雖然不大,卻足以驚動屋子裏的人了。
“誰?!”
李世明聽見頭頂的異動,幾乎是在一瞬間警惕了起來,一個擡頭正對上了屋頂上被掀了瓦片的地方。
他大爺的,是什麽時候有人來的?
他擰起了眉頭,腳步極快的邁出房門之外。
同一時間——
“糟了,被發現了。”風閃靈暗自懊惱地嘀咕了一聲。
“被發現了又能怎樣。”她身旁的顧無歡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咱們就在這兒等着,等他上來。”
風閃靈:“……”
就在二人說話間李世明已然走出了屋子,擡頭望了一眼屋頂,一個輕躍躍到了屋頂之上,然而他卻沒有想到他還未站穩正對面便迎來一道黑影,擡着腿正朝着自己飛來——
李世明一驚,反應極快的一個側身避開來人的襲擊,而後一個旋身躍下了屋頂,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
李世明在這一刻很想罵娘。
靠!這還是難纏的。
他擡眸望向屋檐之上,此刻那人正站在屋頂的邊緣,好整以暇居高臨下地望着他,黑色面巾之上的眸子冷冽而潋滟。
李世明望着那人的雙眸,隐隐覺得有些熟悉感。
“公子,您快點呀……”遠遠地,忽然傳來了女子急切的聲音。
李世明聽着這聲音,心道一聲不好,舞陽這會兒剛好把司徒徹帶過來,可這屋頂上那個該死的黑衣人還沒解決。
不對,屋頂上的人可不只一個,他依稀記得剛才上去的時候看見的是兩個黑影,一人襲擊他的時候另一人正蹲在旁邊看,一個他對付起來都有些困難了,這要是兩個一起來,被坑的那個一定是他。
顧無歡聽着遠遠傳來的聲音,桃花美眸微微眯了眯。
這聲音,怎麽聽上去有點像舞陽的?
他循聲望去,只見是一男一女正朝着他們這方向而來,那男子他認識,正是司徒徹,走在他前頭的女子穿着丫鬟的衣裳,面容清秀。
顧無歡望着那女子的身形,再看了看他身後的司徒徹,面巾下的唇角輕輕勾起。
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認出了那女子是東方舞陽了。
“你們是什麽人!”司徒徹朝着令狐靜的方向走來時,原本是被一面假山遮住前頭的景物的,繞過了那假山前方的情景便可一目了然,他原本就目視前方,這會兒正看見了令狐靜的屋子前,站立着一名黑衣人。
這還不算——
屋檐的邊緣上還站着一個。
屋脊上還蹲着一個。
司徒徹眉頭一皺,這些個人是哪裏來的?怎麽同時出現在令狐靜的屋子旁?且兩個屋頂上一個房門前,這三人是一夥的麽?
這麽些想法在腦海中劃過只是一瞬,下一刻,他便朝着前頭的方向掠了過去。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身後忽然間有人扯住了他的腰帶,随後是一聲低斥——
“哪裏走!”
司徒徹下意識回身去看那扯着他的人,轉過頭的那一瞬,迎面一陣藥粉撲面而來,夾雜着淡淡的香氣。
司徒徹聞到這香氣,只覺得不對勁,可等他察覺到的時候,已經為時過晚,香氣入鼻,讓他身子在一瞬間便疲軟了下去。
“百花軟筋散,剩最後一點了,本來想省着點用的,沒想到還是浪費了。”一聲冷哼響起,司徒徹擡眼望着身後的女子,正想說什麽,卻被那人一個手刀砍在了脖頸上。
司徒徹原本就沒多少力氣,這一個手刀自然避不過。
東方舞陽眼見他暈倒了,便也不再管他,飛奔直到了李世明的身旁,朝他問道:“頭頂上那兩個家夥是誰?!”
話是這麽問的,但她根本就沒等李世明說話,腳尖一點地面,身形飛速掠過半空中,直襲那站在屋檐邊上的人。
她心中幾乎是能肯定這二人不是什麽善茬,她一見這二人出現便知道原本的計劃被打亂了,否則李世明此刻就不是出現在這裏,而是躲在令狐靜的屋子裏,只等着她把司徒徹騙到門外,開門的那一瞬間忽然偷襲司徒徹,來他個猝不及防。
但頭頂這兩個人的出現,讓司徒徹起了警惕之心,為了怕麻煩,她只好用了那為數不多的百花軟筋散,那是她最後的存貨了。
那玩意的配方她沒有,剩下一些本來還想留着以後有用的,都怪這兩人的出現,又讓她浪費了。
東方舞陽心下火大,朝着那屋檐便上的人就是一拳。
那人見此倒也不慌不忙,頭微微一側便躲開了她的來襲,随後一個輕旋,與她拉開了些許距離避免再被襲擊,站定之後,望着正對面滿面‘殺氣’的女子,他低笑了一聲。
顧無歡之所以如此笑,只是因為心下覺的東方舞陽的功夫又退步了。
正想開口說兩句風涼話,順便自曝一下身份,但他卻沒想到,正對面的東方舞陽忽然一聲冷笑,下一刻再度朝他襲擊過來,像是打不到他便不願意消停了。
顧無歡自然是沒準備還手,原本只想着躲她的攻擊,試試她究竟能不能打得到自己,但讓他意外的是,東方舞陽原本明明是一個拳頭打過來的,中途卻忽然五指張開,毫無預警地朝他迎面撒了一把藥粉——
那藥粉無孔不入,即便是帶着面巾也是不能阻擋那些藥粉進入鼻翼。
顧無歡并沒有想到東方舞陽也有這般狡猾的時候,心下只覺得她會用的東西多半是迷藥之類的,如今迷藥基本對他不會有影響。
然而下一刻,顧無歡就知道東方舞陽用的不是迷藥。
只因為他原本那顆平靜無波的心忽然有了一絲躁動,随後便是微微的熱意從下腹湧了上來,以十分快的時間擴散在血液之中,流淌過四肢百骸。
“看你還敢壞姑奶奶的事。”東方舞陽眼見對方明顯身軀一僵,心知對方中招,還沒等她得意,忽然餘光瞥見另一道黑影到了身邊,擡手就朝她襲了過來。
東方舞陽微驚,後撤一步避了開來,而後與對付顧無歡的時候一樣,朝着來人撒了一把粉末。
“屏息!”顧無歡眼見風閃靈迎上了那些藥粉,忙朝着她的方向低斥一聲。
其實不用他的提醒,風閃靈也知該屏息,而她也确實沒有吸入那些藥粉。
方才看着顧無歡中招,她心裏想着這多半是什麽厲害的迷藥,因此對方再用這一招的時候,她便已經有了防備。
但是很快的,她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熱……
今夜的風很涼,吹着這樣的風原本不可能會産生熱意的才對,但她就是莫名其妙覺得熱。
不僅熱,原本十分充沛的精力好像也被抽離了一些,身軀在這一瞬間忽然有了莫名的渴望。
渴望冰涼。
燥熱的感覺很快遍布了全身,風閃靈的身體也僵化了。
你馬勒戈壁,那藥粉不是應該是迷藥嗎?但是她為什麽會覺得她現在的反應有點像是中了媚藥?
“怎麽回事?”風閃靈只覺得腳下虛浮,一下子沒站穩,直接軟倒坐在了屋瓦之上,“我明明就屏息了。”
東方舞陽原本還在洋洋得意,聽着這聲音,笑意一斂,只覺得有些熟悉。
“東方舞陽!”忽然一聲男子的低斥傳入耳膜,熟悉而冷然,“你作死麽?!”
她下的竟是——
七七*,不僅僅是吸入口鼻而發作的媚藥,就連肌膚上沾染到了也無法避免中招。
他原本還不能确定這媚藥是衆多藥裏的哪一種,直到聽見了風閃靈的話才得知。
只有七七*是沾到肌膚都能發作的,屏住呼吸也無用,其餘的藥沒有這麽厲害的作用。
這是當初他那老不休的師父所研制,在他府裏住了一段時間研制出了些個亂七八糟的藥,走的時候也沒帶走就那麽扔在藥房裏,他自己曾經進入過藥房幾回,也沒去整理。
沒想到東方舞陽竟然會從藥房裏去找媚藥用來對付司徒徹,且她要對付的人還沒對付上,就陰差陽錯的拿來對付他和風閃靈了。
顧無歡的一聲低斥,讓東方舞陽一瞬間臉色給僵了。
她幾乎有些難以置信地回過身,望着半丈之外的那黑衣蒙面男子。
完了之後,又将視線一轉,落在她正對面正坐在屋瓦上扶額的黑衣蒙面女子。
這兩個人是——
東方舞陽在這一刻幾乎有立刻拔腿而跑的沖動。
要對付司徒徹的藥,弄了半天竟然拿去對付自家人。
顧無歡現下一定很想掐死她,她要是現在跑了她能猜到事後絕對會被修理的很慘。
“舞陽……你……真坑爹。”風閃靈在這一刻只覺得嘆息都不足以表達她的心情。
忽然間就什麽都明白了。
那望遠鏡高清鏡頭之下的神秘黑影是李世明,之所以綁架令狐靜,是為了不讓她出聲。
方才帶着司徒徹前來的丫鬟是東方舞陽,之所以将司徒徹引來,多半是為了騙他進令狐靜的屋子。
而現在她和顧無歡中的藥原本是要對付司徒徹和令狐靜。
方才顧無歡不說話,東方舞陽沒認出來,只當做了是敵人,情急之下狗急跳牆,直接把袖子裏的媚藥灑出來了。
于是引發現在如此坑爹的一幕——
“這不能怪我。”東方舞陽後退一步,“你兩都不說話,我能認出來就出了鬼了,還有,你們要來也沒提前說……”
“怪我咯?”風閃靈磨了磨牙,“解藥。”
“解藥?”東方舞陽怔了一瞬,而後扶額嘆息一聲,“你見過媚藥這東西有解藥的麽,就算有,我是出來做壞事的,也不可能帶啊……啊你幹嘛!”
東方舞陽話說到一半餘光便瞥見一不明物體從右邊橫飛而來,她幾乎是想也不想地一個側身險險避過,而後轉過身瞪着朝她扔瓦片的顧無歡,“你能不能講點道理?說來說去我還不是為了幫你?你想啊,我陰了司徒徹這麽一次,他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