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姐妹

“師兄，剛才岑晏來過了。”他的身後有人出聲道。

白沂伸出手去，夠到雪蘭修長的葉條，清亮亮的一片，道“你去和夫子說一聲，今日是同大夫出診的日子，我出去一趟。”

“是。”

岑晏做事效率高，朝霧下來的時候，岑晏已經在等了，兩人離開了書院。

集市上人聲鼎沸。

岑晏覺得朝霧今天安靜了很多，不再看見冰糖葫蘆小首飾等就移不開眼，覺得這些天的事情可能吓怕了她，道：“要不要買些小物件，岳麓這個地方到底和南地有極大不同，多是新奇的玩物。”

朝霧一點心情都沒有，但她還知道要扮好自己妹妹的角色：“不用了哥哥，我今天不想玩，你還有什麽事情要辦就去做吧。”

岑晏道了一句好。

将馬車停下栓好，岑晏和朝霧徒步朝雲曦路走去，這條路很繁華，出名的酒家店鋪多聚集在這裏。

人很多，朝霧聽見其中有一個比較有辨識度的女聲道：“阿兄，這糕點你看怎麽樣。”

繼而一個男聲道：“你喜歡，那就都買了。”

“那麽多哪吃得掉？”

“買回去慢慢挑着吃，不吃扔了便是。”

朝霧下意識看了看聲源處，約莫是個少女在糕點鋪前猶豫不決。

少女在糕點前猶豫的是，桂花糖蒸栗粉糕、紅豆蓮子糕、綠豆百合蓮花糕、茶小倉蒸糕、三色蒸糕、黃金蒸糕、翡翠蒸糕、粘玉米蒸糕、芋絲蝦米蒸糕抑或是椒鹽馓子。

“姑娘啊，這椒鹽馓子老少皆宜，既是點心，又可菜食，吃起來那叫一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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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瑩瑩站在鋪子前猶豫不決，聽夥計這麽一說也有些心動了。她是想買些回去給姨娘吃的，姨娘愛吃糕點，但些她都會喜歡的，就是這地方物價太貴了。

雖說今天，她表兄來了，但她也不好多花他的銀子。

“多挑幾樣，我也好去看看表姨。”這個男聲有些熟悉，朝霧聞言調了個方向。

那被叫做阿兄的，執一把墜着一塊價格不菲玉佩的藍面扇，朝霧心下暗自道：那不是留宿金陵的晚上遇到兄妹中的兄長嗎。

來不及多想，朝霧跟上岑晏的步子，那對表兄妹一下子就被拉在後頭看不見了。

不過，朝霧匆匆一瞥椒鹽馓子，聯想到記憶中還在七香閣中嘗過的，那東西絲條粗細均勻、質地焦脆酥化、口味有甜有鹹，味道倒是不錯的，她回去時可以帶一點。

柳蘭兒今日出門好好地打扮過，前幾日才到岳麓，這一路颠簸對她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來說真是活受罪，休養了幾日今日出來逛逛。

話說回來，她來岳麓可不是游山玩水的，之前在金陵的時候，母親就已經告訴她白柳兩家正在議親，但還沒定下來，這回讓她來相看相看。至于為什麽不是男方到金陵來，是因為男方科考在即，柳家對此沒說什麽，于是就把柳蘭兒送了過來讓親家相看。

白家和柳家不同，前者是延續了百來年的大家族，真正的清貴世家，而柳家則是近些年興起的，能夠和白家結為姻親是最好，也因此，婚事還在議，就将這一代最出色的閨女送了過來。

得知這個消息後，柳蘭兒激動地睡不着覺，連夜抄了三份經書，臨走時拿去送給老夫人，父親和母親，言及女兒到了那邊亦會為您祈福的，被直誇的孝順，讓長輩們滿意不已。

只是這回被送過來的，不止柳蘭兒，還有柳湘兒。

前者為嫡，後者為庶。柳湘兒的娘如姨娘在府中根基不深，原先是通房後來升了貴妾，美貌多心機，又和柳大人是年少夫妻，在府中的地位遠非常人能比，再加上她做事滴水不漏連柳夫人都難找出她的過錯，對她自是恨得咬牙切齒。這種女人間的恩怨很自然地延續到了她們的女兒身上。

如姨娘的意思是，兩家的婚事到底沒有定，人家白家可能還在相看別的人家，因此正室這個位置大小姐拿不拿的下還是個未知數，但是湘兒不一樣，她是庶女可以找個旁系的子弟當妻室，若得了那位的眼做個妾室也無妨，若兩者皆不可那就回金陵來，找個好人家嫁了也不成問題反正湘兒可比大小姐還小一歲，不着急。

湘兒撒嬌道還是娘對我最好，湘兒最愛娘了。

如姨娘松散了發髻，笑道：“你是我自個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不對你好對誰好。”

柳蘭兒今日穿了件淺黃色的褙子，這件褙子上繡了淺綠色的蘭花，搭配起來分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