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原來是想賴着自己給她穿衣服啊!不過,“既然娘子有命,夫君樂意之至!”

西月沫兒噗嗤一笑,拍拍慕容世璟,吩咐道,“那就快點!”

慕容世璟嘴角上揚,開始替西月沫兒換衣服。

門外的南宮無缺與西月煙雪和好,二人決定,走一步看一步算一步,有些事情,不一定是他們能克服的,但一定是他們二人能努力控制的。

☆、清澀重傷昏迷

半夜,西月沫兒睡得正濃,忽然感受到什麽,猛然驚醒,同時,慕容世璟也警惕的坐了起來,西月沫兒看着慕容世璟皺着的眉頭,慢慢起身,“別緊張,說不定是有人來報消息了”

慕容世璟随手拿起一件衣服給西月沫兒披上,說道,“你在房間裏乖乖的,我出去看看”

西月沫兒點點頭,自己也攏了攏衣服。

慕容世璟穿好衣服後,走出房間,一雙眸子掃視了院子裏每一個角落,正準備走出院子察看時,忽然聽到一聲悶哼,接着,一名青衣女子從房頂上滾了下來。

慕容世璟眯眯眼,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女子的身體。一會兒,才喊到,“風徕!”

風徕應聲而下,看着那青衣女子,眼裏閃過一抹驚異,“少主!”

慕容世璟輕嗯一聲,“将清澀帶去府衙,務必要鄭師兄救回她的命來!”

風徕瞳孔放大,這是清澀?怎麽,一身的血跡?“是,屬下這就去辦!”

說完,風徕走上前抱起清澀,腳尖輕點,便離開了院子。

慕容世璟在吩咐完後,便進了房間,關了門。

西月沫兒坐在床邊,平靜的問道,“清澀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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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世璟一怔,恐怕她已經聽到自己跟風徕說了什麽,便也不再隐瞞,回道,“她好像受了重傷,從房頂上滾了下來”

“哦,看來北堂真的出事了”西月沫兒垂下眼睑,略有所思的說道。

慕容世璟感覺西月沫兒有些反常,脫了鞋子上床攬過西月沫兒,分析道,“紫兒,你不必擔心。縱使真的是北堂出了事,那也是北堂墨命裏注定的,如果他自己奪不回政權,那即便給他一座打好的江山又如何?守不住祖宗的産業,我看,他也不必活着了!”

西月沫兒點點頭,“我明白,只是,世璟,我擔心娘親他們也陷入南宮楓洵的陷阱裏”

慕容世璟拉着西月沫兒躺着,輕拍着她的肩膀,“沒事兒的,父王這不是也追去了嘛,他當年也可是擾亂了整個江山社稷的。這點小事,恐怕還不足他打牙祭呢”

西月沫兒珉唇閉上眼睛,依偎在慕容世璟懷裏,“算了,現在我也就只能照顧照顧自己,別人還不一定管的了,等清澀身體恢複再說吧!先睡了!”

慕容世璟輕嗯一聲,低頭在西月沫兒的唇上輕輕一吻,道,“晚安!”

西月沫兒的眉頭立刻舒展,不久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慕容世璟等了好一會兒,看西月沫兒睡着了,才放下她的身子,下床走到書桌前,提筆寫了什麽,疊得方方正正的,扔出了窗外,立刻便有人接到。慕容世璟看了眼西月沫兒,輕聲道,“命令風夜希務必辦好此事!”

“是!”外面的隐衛回了一聲,便再沒了聲響。慕容世璟看着星空,深深嘆了口氣,才上了床,看着西月沫兒的嬌顏,某爺低語道,“覆盡韶華不負卿!”

也不知睡夢中的西月沫兒是否聽到,只見她輕勾起了唇角,恬然安靜。

第二日,西月沫兒醒來後,已經不見了慕容世璟的身影。梳洗過後,在侍女的幫助下,換了身慕容世璟的衣服,匆匆用完早膳便趕到了府衙。

“這位公子,衙門重地,閑人免進!”門口的兩名侍衛擋住了西月沫兒的去路。

西月沫兒輕輕皺眉,拿出一塊玉牌,在二人面前轉了轉,“本公子找你家大人有急事,二位官人還是通報一聲吧”

其中一個較年長的侍衛見多識廣,這個玉牌,明顯是皇上身邊的近臣才擁有的,恐怕這個小公子來頭很大啊!想到這裏,那侍衛拱手道,“公子莫慌,小的這就去禀告大人!”

西月沫兒輕嗯一聲,那侍衛立刻跑進府裏。西月沫兒背着手,肩膀微張,看起來真的有幾分男子的感覺。

不多時,那侍衛跑了出來,後面跟着的,正是鄭宸揚。

西月沫兒笑着迎上去,“鄭師兄,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啊!竟還要這小哥通報!”

那侍衛身子一軟,叫自己家大人為師兄的,前幾日來過兩個,一個是林少将軍,一個是璟帝,兩個身份都不同凡響,那這位爺呢?

鄭宸揚溫潤的笑了笑,解釋道,“最近府裏不大平靜,所以才下了這道命令,沫兒莫怪啊!”

西月沫兒笑得意味深長,原來這人竟認出了自己,唉,想不到自己扮男人竟這麽不成功,被林斌看破也就不說了,被慕容世璟看破也不說了,如今,他三兄弟竟都看破了,倒真想見見他們師傅是什麽樣的人!

“師兄言重了!”西月沫兒學着慕容世璟的樣子,半邊潇灑半邊随意的說道。

鄭宸揚笑着請西月沫兒進了門,往清澀所住的客房帶去,一路上不停的數落西月沫兒沒事扮男人,扮得技術還這麽差!西月沫兒也只是撇撇嘴,鄭宸揚,我還真的很想要看看你爹了!

到了客房,西月沫兒便進了門,坐在清澀旁邊。清澀還在昏迷中,身上纏滿了白布。

☆、寒毒未解,何堪欣喜!

西月沫兒伸手摸了摸清澀的額頭,問道,“可曾發燒?”

鄭宸揚搖頭,“她雖然看起來受了許多傷,但其實都是皮肉之苦,傷得不是很厲害,不曾引起發燒。”

西月沫兒收回手,輕輕點頭,“大約還要多久才能醒來?”

鄭宸揚眼眸一凝,把了把脈,“如果不出意外,兩個時辰後才能醒”

西月沫兒輕嗯一聲,起身走出房間,鄭宸揚尾随身後。

西月沫兒站在院子裏,背着手,仰頭看着屋頂上的鳥巢,眼裏湧出一抹黑色,“鄭師兄,前些日子一直沒見到你,如今終于見到了,沫兒想和你算算在南宮的賬”

鄭師兄溫潤的臉上終于顯出一絲破裂,晃了晃身子,說出了一句損他形象的話,“我有欠你的賬嗎?”

西月沫兒轉身,将手搭在鄭宸揚肩膀上,笑着附和道,“沒有那,鄭師兄怎麽會欠沫兒的賬呢,剛剛只是跟鄭師兄開個玩笑嘛!”心裏卻不贊同的哼了一聲,鄭宸揚,在南宮假扮東方朔的事,本公主還從來沒有跟你算過賬呢!現在竟然耍無賴,看我等會怎麽治你!

鄭宸揚總感覺今日的西月沫兒太好說話,可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便也跟着笑道,“沫兒開起玩笑跟真的一樣!”

西月沫兒只是笑,不說話,本來說得就是真的。

“說什麽呢?聊得這麽開心!”秦光陌搖着扇子,翩翩走來,說不盡的風流倜傥。

鄭宸揚和西月沫兒面色同時一變,齊齊低聲咒罵道,“妖孽!”

秦光陌的嘴抽了抽,收起扇子,輕咳一聲,“本小王爺聽說清澀丫頭從北堂回來了,特地跑來看看”

西月沫兒撇撇嘴,“就在屋裏呢,想看就去看吧!不過離醒來還要兩個時辰”

秦光陌點點頭,“既然沫兒都看過了,那本小王爺還看什麽。不如就陪沫兒說說話吧,你那個房間璟帝可是從來不讓我進去的,連你的面也見不着。就現在,咱三個人好好聊聊,是吧,沫兒!”

西月沫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你可不是想要見我,而是想從我這裏知道萱兒的消息吧!”

鄭宸揚看着秦光陌的面色忽青忽白,也是搖頭一笑,随後假裝嚴肅的道,“秦小王爺,恐怕這回要讓您失望了。那萱兒姑娘天天好的很,吃嘛嘛香的,似乎從來沒有想過你啊,依下官來看,恐怕秦小王爺屬于單相思”

秦光陌眼眸一暗,有些惱怒的道,“我有說過我看上她了嗎?聖宮的女人,本小王爺從來都不屑。你們兩個究竟在說些什麽,怎麽将我的好意都想成別的了?還能不能繼續交流啦!”

西月沫兒和鄭宸揚對視了一眼,齊齊一笑,随後卻怔在了當場。

秦光陌垂下眼睑,依舊不休的說着,為自己辯護,“萱兒那個丫頭有什麽好的,難道本小王爺一定要看上她嗎?別忘了,咱西月還有好多姑娘未出閣呢,哪個拉來不是對我畢恭畢敬的?本小王爺就能,就能看上她一個為南宮楓洵做事的小丫頭?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武功也不如本小王爺。何況,就算有又如何,看上她還毀了我秦小王爺的一世英名呢!沫兒,這話,你以後還是不要亂說了,免得有心人給我扣上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哎,你幹嘛踩我!”

秦光陌在說得時候,西月沫兒不斷拽他的袖子,可是秦光陌只顧自己說的痛快,根本不理會西月沫兒,無奈,西月沫兒重重的踩了秦光陌一腳。秦光陌吃痛,終于停了下來。

鄭宸揚無所謂的理了理頭發,微微朝秦光陌身後撇去。秦光陌順着鄭宸揚的目光轉身,在看到那人時腦袋裏一白,瞪大了眼睛。

西月沫兒有些尴尬的撓撓頭,看向鄭宸揚,似乎在詢問,現在怎麽辦?這事也算是我們引起的!

鄭宸揚輕飄飄的瞟了一眼,甩給一記白眼兒,西月沫兒立刻明白,他說的意思是,你不是不喜聖宮之人嘛?

西月沫兒嘴唇微動,其實萱兒待我也是不錯的!

鄭宸揚看到後又表示了什麽,但西月沫兒沒看懂,只得将目光再轉移到秦光陌身上。

秦光陌猛吸幾口氣,打開折扇,笑道,“瞧瞧,我們正在這對戲呢,竟連萱兒姑娘到此也未曾察覺,實在是本小王爺失職了,還望萱兒姑娘不要見怪。”

說道這裏,秦光陌抽了抽嘴,這個理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怎麽希望萱兒相信呢!為了掩飾他此時的尴尬,問道,“不知萱兒姑娘為何在此?”

萱兒慢步向秦光陌走來,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臉,不曾離開。到了秦光陌面前,萱兒停了下來,平視着秦光陌,眼裏閃過的情愫太多,一時讓秦光陌抓不到她的心情。

良久,萱兒輕啓朱唇,“其實秦小王爺不必向萱兒解釋。”聽到這句話,秦光陌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她根本沒将他放在她的心上,又何必介意他說她什麽。

說完,萱兒立刻掉頭,向西月沫兒走去。留下秦光陌愣在那裏,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西月沫兒有些驚異,這個時候,琦城之困未解,萱兒來這裏幹什麽?

思量間,萱兒便走到了西月沫兒面前,微微低頭,以示恭敬,“九公主!”

西月沫兒輕輕點頭,有些愧疚的喚了聲,“萱兒”

萱兒眼睑微顫,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來,遞給西月沫兒,“聖使托萱兒為九公主送來這封信,望九公主親啓”

西月沫兒一陣疑惑,接過萱兒手裏的信,珉着唇,一時不知怎麽辦。

“萱兒該做的已經做到了,這便離開。只是,有句話還是想要忠告九公主,七弦塔歸萱兒所管,希望九公主莫要妄動殺念!”說完,萱兒腳尖輕點,便離開了院子。

秦光陌看着萱兒離開,心裏升起一抹恐慌,也正是在那一瞬間,他終于明白,南宮無缺願意與他父親斷絕關系時的無奈與無助,收起折扇,點了點腳尖,跟在萱兒身後也離開了。

鄭宸揚看着二人離開,并未阻止,只是看向西月沫兒,只見西月沫兒拆開了信封,手裏拿着一張紙,上面寫着八個字,“寒毒未解,何堪欣喜!”

西月沫兒面色一白,看着信上的八個字,另外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腹部。鄭宸揚同時也一怔,寒毒未解?不會的,當時自己也在她身邊,難道她寒毒未解,他們三人看不出嗎?

☆、心煩意亂,落入敵軍

鄭宸揚眯着眼,拇指和食指不知不覺收緊。

何堪欣喜,堪,乃有經得起的意思,怎麽經得起欣喜,說得是誰?是沫兒,是世璟,還是他南宮楓洵?

“沫兒,先毀了這封信吧,免得被師弟看到,你又該說不清了”鄭宸揚溫潤的建議道。

西月沫兒點點頭,手心凝聚靈力,将整封信燒為了灰燼,從指縫間掉落到地上。鄭宸揚說得不錯,何堪一詞,确實會讓那人多想。而且,那人最大的忌諱便是南宮楓洵對她的心意,讓他看到這個,不定會怎麽天翻地覆呢。

“其實,南宮楓洵的話未必可信,你也不必挂在心上。如今兩軍交戰,說不定他正是想借此擾亂你和師弟二人的心智,以便解琦城之困”鄭宸揚在旁分析道。

西月沫兒背着手,其實鄭宸揚的話也有道理,畢竟南宮楓洵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他心裏有怎樣的計謀他們也猜不到。

“嗯,這麽長時間來,我身上不曾有陰冷之感,說明我寒毒已解。南宮楓洵的話,我不會相信,師兄也莫要放在心上了,另外,今日之事,希望你也不要向世璟提起”

鄭宸揚嘆了口氣,“你身邊多的是人在為他保護你,你以為今日之事他能不知道嗎?恐怕那人不久便趕來了”

西月沫兒蹙眉,垂下頭,伸手揉着太陽穴,疲憊感随之而起。“能瞞一會兒是一會兒。我累了,先去西邊客房休息一會兒,如果清澀蘇醒過來,便派人來喚我吧”說完,便朝着客房走去。

鄭宸揚看着西月沫兒泛白的小臉,心裏微微一顫,累了?不是剛睡醒沒多久嗎?難道寒毒真的未解?

西月沫兒拖着疲憊的身子走到客房,剛躺在床上,便失去了意識,連被子也不曾蓋好。

不知過了多久,西月沫兒才悠悠轉醒,熟悉的溫度從西月沫兒肩膀上傳來,玉蘭香萦繞在呼吸間,那人的聲音響起,侵蝕着西月沫兒的靈魂,“醒了?感覺如何?”

西月沫兒反手抱住慕容世璟,那手上的勁讓慕容世璟不由得皺起眉頭,“怎麽了,哪裏難受嗎?”

西月沫兒蹭着慕容世璟的身子,軟弱的喚道,“世璟,我活得好累,真的好累……”

慕容世璟頓時一僵,抱緊西月沫兒,“沒事的,你不必多想,南宮楓洵的話沒有絲毫理由依據,何必放在心上呢”

西月沫兒搖頭,不語。她說得好累,他并沒有猜錯,确實是心上的好累。只是,不是為自己而累,而是為慕容世璟而累,為自己的父王娘親,以及在京都的所有她在乎的人而累。

五哥重傷痊愈,卻還在戰場上馳騁,留下素素一個女人在家裏擔驚受怕。沈斓香身懷六甲,林斌卻不能在身旁愛撫照顧,四處為西月政事奔波勞累。莫少羽,童輝,一代文官,卻還在戰場前線堅持,保衛西月的疆土。南宮無缺為了西月煙雪,父子決裂,名聲掃地,忍辱負重的守在西月煙雪身旁,其中心酸幾人可知。娘親本該和父王游玩在外,不問世事,如今卻只身潛入北堂,蹤影全無。這都是因為她對這場戰争的推波助瀾,才落得今日多少百姓家飽嘗戰亂之苦,流離失所。

慕容世璟嘆了口氣,其實他更明白,在南宮楓洵的心中,江山第一,他自己第二,而第三,便是眼前這人兒。只要紫兒不威脅到他的江山,不威脅到他自己本身,他是不會輕易害紫兒的。南宮楓洵的話,百分之九十都是真的。

慕容世璟不語,西月沫兒也不語,房間內一時陷入沉寂,連二人的呼吸聲都不曾聽到。

許久,有個丫鬟輕輕敲了敲門,“公主,驸馬爺,清澀姑娘剛剛醒來,吵着要見九公主”

西月沫兒起身,輕嗯了一聲,吩咐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公主即刻便到”

那丫鬟回了一聲,便離開了。

“走吧,清澀醒了,大約會知道娘親的消息”西月沫兒推了推慕容世璟,自己下了床。

慕容世璟也下了床,幫西月沫兒理了理衣服,便拉着向清澀的房間走去。

西月沫兒剛進房間,清澀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掀開被子,準備起身。

西月沫兒快步走過去按住清澀的胳膊,溫柔的說道,“不用起來了,你傷還沒好,先躺下吧”

清澀嗚咽着,看着西月沫兒的小臉,似乎找到了家的溫暖,哭得更厲害。

西月沫兒将清澀摟進懷裏,安慰道,“好了,這麽大人了,哭什麽,也不怕鄭大人和璟帝笑話”

清澀吸吸鼻子,自己擦幹了眼淚,從西月沫兒懷裏退了出來,哭着說道,“公主,梅姨為了保護屬下,身亡了……”

慕容世璟和西月沫兒身子同時一僵,梅姨身亡了!

西月沫兒緊皺着眉頭,“清澀,不要哭了,仔細說說,你們在北堂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清澀眼裏閃過一抹驚恐,連連搖頭,“公主,北堂岩總攬大權,将您的舅舅拘禁,太子殿下以及其他娘娘皇子全部被打入了天牢,玫姐因為還未嫁入太子府,躲過了一劫,但是被北堂岩鎖住琵琶骨,關在了他房間的地牢裏。梅姨帶着屬下和風雲尋探了幾個月,才查到這些。只是,半月前梅姨帶我們闖入北堂皇宮,本以為北堂岩的房間沒有人,直到我們進入了地牢,見到玫姐後,才知道是中了埋伏。梅姨掩護屬下和風雲帶着玫姐撤退,她自己卻葬身在了地牢之中。從地牢出來後,風雲開始出擊,将玫姐放在了屬下身邊。可惜風雲一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落在了下風。屬下心裏焦躁,放下玫姐便去幫風雲,卻不想,正中了北堂岩下懷。玫姐被他們帶走,威脅風雲投降。風雲自己扔了劍,卻将屬下打出了皇宮,屬下也因此,獲得了存活的機會。北堂岩一路派人追殺,屬下才落得這般田地”

說着,清澀又哭了起來。

西月沫兒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仰頭嘆道,“時也,命也!”

慕容世璟閉了閉眼,梅姨看着他長大,相當于半個娘,早知如此,真不該派她去。

鄭宸揚冷靜的問道,“太上皇和太皇太後呢?”

這一問,西月沫兒也睜開了眼,看着清澀。慕容世璟眯着眼看着清澀,“說!”

清澀看着慕容世璟,渾身打了個寒顫,“什麽太上皇?屬下不曾見到太上皇和太皇太後啊!”

西月沫兒蹙眉,不曾看到?那這麽長時間娘親究竟去了哪裏?怎麽會沒有一點消息?還有父王,他也沒有傳信回來,難道,是被南宮楓洵抓走了?南宮楓洵會如何對他們?

慕容世璟和鄭宸揚同時看向西月沫兒,生怕她有什麽差錯,“紫兒,沒事的”慕容世璟握緊西月沫兒的手,盯着她的眸子,生怕她有什麽不相信。

西月沫兒抽出自己的手,眉頭越皺越緊,身子向後退去。娘親,她十五年來才見了娘親多少面?為何,蒼天不多給她一些相處的時日?子欲養而親不在,原來竟是這種痛!還有父王,這麽多年來,父王為她付出了多少,她卻從來不知,好不容易她知道了父王的心,父王卻被南宮楓洵抓走!她确實該死,這一切,都怪她,都怪她!如果不是她為了一己之私,毀了和南宮楓洵的和親。何必,何必兩國開戰,這些不該發生的事情,怎麽會發生?!西月煙雪會好好的和南宮無缺成親,梅姨會好好的在慕容世璟身邊伺候着他,風雲不會被捕,清澀不會受傷,娘親不會不知所蹤,沈斓香不會身懷六甲而無人照料,秦光陌也不會和萱兒戀得那麽苦,五哥,莫少羽,童輝,林斌,更不會冒着生命危險堅守前線,慕容妃绮不必身陷南宮而不能和慕容世璟團聚,四長老不必在南宮楓洵和她之間不停徘徊,承香樓姐妹不會一度受傷……這些都怪她,都怪她!

慕容世璟感覺西月沫兒太過異常,伸手想拉過西月沫兒,西月沫兒卻猛然轉身,朝門外跑去,慕容世璟心裏一沉,“紫兒!”

“沫兒!”

“公主!”

身後不同的聲音和稱呼響起,西月沫兒卻無力回頭,跟他們說一句她沒事兒。

西月沫兒跑在前面,慕容世璟輕點腳尖跟了上去,鄭宸揚随後。

城門口,西月沫兒搶了一匹玉雪龍,直奔城門而出。

“沫兒!”

“沫兒!”

西月沫兒聽得很清楚,這是西月煙雪和南宮無缺的聲音,但是她并沒有回過頭,依然向前奔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西月沫兒終于感到了頭暈目眩,身子一晃,跌下了馬。

一條墨綢從西月沫兒胳膊間劃過,纏在了她的纖腰上。

西月沫兒恍惚間便被拉到了南宮楓洵身旁,“怎麽?九公主哪裏不開心了嗎?”南宮楓洵淺笑着問道。

西月沫兒神志一清,失聲道,“南宮楓洵?”

“沫兒,你怎麽跑來這裏了?還不快回來,鑽敵人懷裏做什麽?!”遙遠而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西月沫兒眺望,那人正是童輝。

☆、痛徹心扉

西月沫兒怔了怔,眼睑顫着看向遠處,一抹白色映入眼簾。漸漸的,那容顏變得清晰,白色的衣袍劃開綻放如一朵蓮花,腳尖輕輕落地,平靜的看着西月沫兒,背手道,“多謝南皇救紫兒一命,如今,你可以把 她還給本少主了!”

南宮楓洵撇了西月沫兒一眼,手上用勁,将她往自己身邊攬了攬,“璟帝想多了,她可是朕的俘虜,是朕對付你最好的籌碼,如何能将她還你?”

鄭宸揚在慕容世璟身後落地,一改往日的溫潤,緊張的看着西月沫兒,眉頭緊皺。

城樓上的莫少羽在看到西月沫兒的那一瞬間,便下城樓騎馬趕了出來。

慕容世璟看到南宮楓洵的動作,心裏一沉,眸裏湧出無盡黑色,卻依舊平靜的說道,“為了南宮的聲譽,勸你還是不要做的太過分,畢竟,紫兒今日着的乃是男裝,你知道她是女兒身,落在別人眼裏未必就清楚!”

南宮楓洵輕笑一聲,“璟帝覺得朕會在意這個嗎?斷袖之癖的流言而已!”

慕容世璟眼眸一沉,“南皇不介意,本少主可介意的緊,勸你還是不要挑戰本少主的耐性,你不是她,沒有讓本少主忍讓的資本!”

南宮楓洵嘴唇微動,似乎是想要跟慕容世璟繼續說下去,但卻搖搖頭,偏頭看向西月沫兒,眼裏多了分幽怨,“那日的裝瘋賣傻演得不錯?連朕也被你騙到了”

西月沫兒撇過臉,輕咬着下唇,對南宮楓洵的話充耳不聞。南宮楓洵手指一顫,他與她之間,什麽時候變得如此遙遠?眼眸一深,清聲道,“他說你的寒毒已解,你便相信啦?那朕問你,為何他早不接你回去,晚不接你回去,偏偏在你懷孕的時候,改變計劃,派那假扮東方朔之人将你帶走?随後你便解了寒毒?以陽制陰,常理上雖說得通,但別忘了,這可是聖宮的寒毒,天下無人能解,除非……像你母親……一般”

南宮楓洵的話到最後說得很輕,很慢,卻重重的捶在了西月沫兒和慕容世璟兩個人的心上。西月沫兒猛然轉頭,看向慕容世璟。

除非……像你母親……一般

她記得很清楚,當年娘親中了寒毒,慕容世璟的父親尋遍醫書,最後終于尋到轉移寒毒的方法,将寒毒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娘親才得以活下來。那麽她呢?慕容世璟是否趁着她懷孕昏迷的時候,将寒毒轉移到孩子身上?

不,這不可以!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也深受寒毒的痛苦!

西月沫兒忍着眼中的淚,連連搖頭。他說過他沒有那麽做,秦光陌也說過,是他們三人用內力解了寒毒的。可是,為何如今這個理由和道理竟都說服她自己的心了呢?

慕容世璟看着西月沫兒的小臉,渾身鬥志頓時滅了一半,臉上僞裝的平靜顯出一絲破裂,急忙伸手道,“紫兒,難道你便信他不信我?”

西月沫兒胸口起起伏伏,眼裏閃爍着淚光,倘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南宮楓洵眼眸一挑,看向慕容世璟,溫潤的道,“看到了嗎?她的心其實從未融化過,給你的愛也少的可憐,連僅有的信任都如此薄弱,更在處處利用算計你,讓你不得不為她奪下天下,解了她對聖宮的恨。這些,朕都告訴你了,你确定還想要她嗎?”

“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不用你管!”慕容世璟額頭上隐隐約約可以看見暴起的青筋。

鄭宸揚伸手抓住慕容世璟的肩膀,生怕他做出什麽錯誤的決定。莫少羽緊蹙眉,看着西月沫兒,也有些怒意的說道,“沫兒,你究竟在猶豫什麽,在想些什麽?如此任他南宮楓洵在你旁邊嚼舌根,你竟然全數相信!你當初做出的天下人皆輕,唯他一人獨重的誓言呢?難道便成了一句空話嗎!連半絲信任竟也不曾給他!”

西月沫兒輕輕搖頭,剛想要否認,卻聽南宮楓洵在她耳旁道,“要否認嗎?先想想西月太上皇和太皇太後吧!”

西月沫兒看向南宮楓洵,只是眼裏再沒了那份留念,反而多了絲怨恨和難以理解,卻見南宮楓洵依舊風輕雲淡的笑着,似乎剛才說話的不是他。

“小九,你做什麽,怎麽跑敵人軍隊去了?!”童輝看莫少羽下了城樓,自己便去喚來了西月千儒和林斌。

西月千儒話音剛落,林斌捂住嘴咳了幾聲,身旁人立刻拿來一塊手絹,遞給林斌,林斌遮在嘴上,又咳了幾下,西月千儒和童輝一起替林斌拍着後背。手絹從嘴上拿下,随意的遞給身旁人。西月沫兒站得老遠也看到林斌蒼白的臉,她從來沒有見他這般過。

西月沫兒疲憊的閉上眼睛,往事在腦海中拂過,從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到如今十五歲及笈,身懷有孕,一朝朝,一幕幕,不曾放過一個片段,最後,落在了多年前的那對話上……

“待你長發及腰,小爺娶你可好?”

“哼,待我長發及腰,勒死你可好?!”

……

慕容世璟以為西月沫兒不相信他,而如今閉上眼睛是因為對他的話開始相信,于是也忍下了急躁,輕喚了一聲,“紫兒……”

南宮楓洵見收到的效果不錯,在旁添油加醋道,“莫大人,你何苦為了別人的妻子如此賣命?難道忘了朕剛才說過的話,這個女人的心根本就沒有融化過,她沒有情,甚至沒有愛?對了,險些忘了,莫大人似乎對我聖宮的聖女有意思了,啧啧,這個……,莫大人,朕勸你一句,這輩子,是你愛錯了人!”

莫少羽的臉上忽青忽白,看看西月沫兒,又看看慕容世璟,心不停的亂跳,指着南宮楓洵大罵道,“南宮楓洵,你卑鄙!”

南宮楓洵無所謂的笑道,“卑鄙?這又如何?從來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一旦朕收了你西月江山和東方社稷,這今後的史記,朕想要他們怎麽寫,他們便怎麽寫,誰敢說個不字?”

鄭宸揚終于也再忍不住,指着南宮楓洵,卻說不出話來,只吐出一個“你……”。

南宮楓洵看西月沫兒依然閉着眼,于是接着說道,“鄭宸揚鄭大人?朕記得你守得可是邊城,怎麽如今也跑來了琦城?難不成也是為了這個女人?呵呵,沫兒,你的魅力也太……”

還沒說完,西月沫兒睜開了眼睛,抓住南宮楓洵的手腕,“夠了!不準說了!”

慕容世璟的臉色泛白,他似乎已經想到西月沫兒會做出怎麽的決定,因為她臉上閃過的哀痛,只有她死心時才會出現。

南宮楓洵頓時住了嘴,西月沫兒垂着眼睑轉身,對着慕容世璟擡眸平靜的道,“你竟欺瞞我這麽長時間,請問将我置于何地了?你的心裏,究竟是否有我?你害了蘇娘娘,害了豔姨,害了玫姐,梅姨,以及承香樓所有姐妹!我竟從來不知你如此無恥,如此冷血,将寒毒從我身上轉移到孩子身上,你于心何忍?!你可曾為我們的孩子想過?真正的為我想過?!”

說完,西月沫兒一頓,朝莫少羽說道,“什麽天下人皆輕,唯他一人獨重?如果你希望是句空話,以後可以說來當個笑話聽聽,我不會介意。”

慕容世璟身形一顫,吐出一口鮮血,“紫兒……你……”

西月沫兒也跟着白了臉色,心裏不停的念道,世璟,對不起,對不起……

☆、他确實比他更愛她!

莫少羽和鄭宸揚看到慕容世璟吐血,立刻走過去,“師弟……”

慕容世璟身子晃了晃,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沒事!”

鄭宸揚輕輕蹙眉,拉過慕容世璟的胳膊把脈,莫少羽在旁問道,“鄭大人,璟帝他身子如何?”

鄭宸揚搖頭,看向西月沫兒,清聲道,“郁結于心,加上幾日不吃不喝,一路追着那位,不曾休息,如今疲勞過度,脾虛逆氣”

莫少羽也看向西月沫兒,蹙緊眉頭,握住拳頭,“沫兒,你果然狠心!”

西月沫兒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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