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杜茵被他拉了一路, 又親自扶着她下馬車。先到的是一家胭脂鋪子, 是顧家的財産。顧子卿一到, 裏面的掌櫃就迎了上來。
“侯爺, 夫人,今日來瞧瞧什麽?”掌櫃知這位侯爺才娶了親,自是百般讨好這位侯爺夫人。
“只是陪我夫人簡單看看,你去忙吧”顧子卿拉了拉杜茵的手,簡單的囑咐了兩句。
杜茵側臉去瞧他,第一次在大衆場合被他稱夫人,這種感覺有新奇還有點高興。顧子卿仿佛特別愛拉着她, 從早上去請茶,方才又在馬車上,現下還是拉着她。杜茵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子,時時都被他照顧。
杜茵悄悄在他身邊說了句:“出門你一直拉着我會不會不太好呀。”
“無事,你是我夫人。”顧子卿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杜茵本是顧及他的面子,堂堂侯爺,傳出去整日拉着自己夫人招搖過市,不太好。但是見這人絲毫不在意, 杜茵也不堅持, 順從的随他去了。
顧子卿拉着她,從一層又逛到二層, 将這鋪子裏一水的新貨全都要了去。掌櫃的一直都在後面忙着介紹,杜茵覺得太過誇張:“不要了吧,府裏的還多的用不完呢。”
“這是咱家的産業, 放心吧。随便用。”
杜茵哭笑不得,從前還不知他是這個性子,一路不肯放開她的手就罷了,遇着好東西恨不得都給搬回去,她又不是開鋪子的,要這麽多幹嘛呀。
杜茵堅持搖了搖頭:“真的用不完,不如表哥你帶我去祖母的鋪子逛逛吧。”
見她堅持,顧子卿只好順從她。二人又到了一家點心鋪,是杜老太太給杜茵的嫁妝。
一看到吃的,小姑娘就雙眼放光。完全不似方才。顧子卿無奈的搖搖頭,別家姑娘都喜歡胭脂水粉和首飾,唯獨他家的不一樣,給他省錢似的。得好好捧在手心裏疼着護着。
杜茵逛完了鋪子,已經感覺有些乏累了。上了馬車,還未到府就倚在顧子卿的懷裏睡着了。顧子卿摟着懷裏小小軟軟的一團,心裏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從前男未婚女未嫁,處處得拘謹着規矩。現在小姑娘終于被他拐回家,必得時時刻刻都護着,想讓他松開手,不可能。
回府後,小姑娘還未醒,顧子卿親自抱她下了馬車,回了房。惹的院子裏的丫鬟們都在竊竊私語。從未見過這般的侯爺,從前侯爺身邊連個近身侍奉的丫鬟都沒有。看來這侯夫人可真的是本事了得。
杜茵一覺醒來,天已擦黑了。發覺自己已經在新房裏的床上,正在納悶,就聽見外間顧子卿的腳步聲。
杜茵起身正欲下床,顧子卿剛好進來。
“無妨,我叫人在屋內布膳,你就坐在床上。”
“這不合規矩。”杜茵眨眨眼。
顧子卿笑了笑:“在這屋裏,你最大,怎麽着都是合規矩。”
她今日确是乏累了,小姑娘初通人事,昨個又累了一天,今天也是。得空休息下,才睡的那般沉,他向來不是個看重規矩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和她的新房裏。只要小姑娘高興,怎麽着都行。
正說着,下人已經将桌子搬到床邊。開始上菜,杜茵确是餓了,從前在杜府的時候。處處都要注意規矩和儀态,女兒家的自是不能做出逾矩的事。尤其是用膳的儀态和禮儀更是從小就被祖母教導,無論在哪裏都是挑不出錯來的。
還是第一次在床上用膳呢,顧子卿走上前,将被褥和枕頭,堆在她身後,讓她坐的舒服些。
菜都端上來了,顧子卿将她愛吃的都擺在她跟前,讓她不必費力就能夾到。杜茵感覺自己像個小孩一般,被照顧的周周到到。但是她好像還挺享受的,這樣想着沒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麽?”
“沒什麽,就是覺得自己像個小孩,被你照顧的。”杜茵搖了搖腦袋。接着又說“我萬一被你寵壞了以後可怎麽辦呀。”
“那又如何?難不成以後你還想着有和我分開的那天?”
“不是不是。”杜茵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替自己辯解。“就是害怕,自己以後習慣了這樣的日子,變得越來越懶散了。”
顧子卿着實被她逗笑了:“茵茵,你是不是還未适應自己的身份。你不必憂心,你既然嫁過來了,這府中,沒有你要操心的事。以後的日子,只會比現在還好。”
“你是說,以後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嗎?也可以一直這樣,不必在乎太多的規矩嗎?”
顧子卿點點頭:“自然。”
杜茵眉眼彎了起來:“那我要你喂我吃。我還要吃上回你送過來的冰果。”
“好。都依你。”顧子卿眉眼也都是笑意,還不夠。他的目的是要小姑娘以後離了他,就覺萬分不習慣,他要對她萬般好,好到世人無人能超越。
于是下人們來布菜時就看到,侯爺正在一勺勺的喂侯夫人,眉目間都是寵溺和笑意。
衆人只看了一眼就低頭不敢看了,出門後才反應過來。他家這位主子爺寵愛侯夫人如命,是真的石錘了。
這場侯府大婚可謂是驚羨了京城,排場和聲勢都不亞于皇家娶親,更加上皇上親自賜婚。婚宴雖已過去,可這最近往杜府和顧府來往的客人依舊是絡繹不絕。
第二天顧侯爺陪着夫人去逛街的消息也都一傳十十傳百,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又說全程是拉着杜茵手撐着傘還扶着腰的,也有說幹脆一把抱起來的。這些流言傳到杜茵耳朵裏,饒是她正在喝水,差點一口噴了出來。
什麽撐着傘扶着腰的,她又不是孕婦......
顧子卿今個白日會去晉王府上處理一點急事,等他回來,需得跟他強調一番往後在外面,不能再像昨日一般了。
自然,這些話也都流傳到了陳府和魏府的裏。魏延上回沒能如願,杜茵非但沒有拐回來,連着顧子卿也沒事了,兩人還如願成了婚。這些日子,晉王處處打壓,想必也是那顧子卿在後面謀劃。
魏延身心乏術,饒是心裏恨,暫時也無空去理會這些。
但是陳府就不一樣了,那朱真真比杜茵早五日嫁過來,說是嫁。陳府也不過就是草草了事,對比後面杜茵的婚禮排場,她本就心裏難受。再加上這幾日的流言,心裏更是百般的痛。
她嫁過來的當日,那朱氏幫她想了法子,叫她滿混過洞房當夜,誰知那日陳二公子喝的是大醉淋漓,根本就沒碰她。回來倒頭就睡,朱真真自己默默的收拾好睡下了。
第二天去見婆婆,那陳夫人也是冷淡如斯,随便應付就算了事了。整個陳府也只是把她當個擺件和空氣。再加上那陳老夫人病重,也不讓辦喜事,府裏都是濃重壓抑的氣氛。朱真真只覺得要喘不過氣來。
但這幾日,她也從下人的嘴裏都将這陳府的關系打聽了清楚。陳老夫人有二子,一個是現在陳尚書,還有一個位高權重,是當朝的太傅。只不是那太傅在小時後被陳老夫人給送去了正房養着,故而疏遠了些。
陳尚書有二子,大公子現在翰林院就職,也謂是前途無量,偏偏這二公子是個浪蕩不成器的,整日只知道拈花惹草。後院還有兩房小妾。
朱真真嫁過來的第二天,也見到了兩房小妾,花枝招展的打扮到她這裏來請安,說是請安,也只不過來瞧瞧這所謂沖洗的大夫人。知她雖是将軍府出來的,但不過是個表小姐,也不是正房的,态度上就輕蔑了許多,耀武揚威了一番就走了。
這些她都可以忍,只是一想到杜茵現在是正兒八經的侯門夫人,高貴的出身,嫁的又風光。顧子卿眼裏只有她,後院也沒有任何的侍妾,朱真真這心裏就像針紮一般。
正在房裏思索往後該如何在陳府站穩腳跟,就聽得下人急匆匆的來報:“不好啦!陳老夫人不行了!”
朱真真心下一涼,她剛剛嫁過來,本就是沖喜的名頭,這陳老夫人說不行就不行了,只怕往後的日子更難過。
現下也顧不得許多,這消息被傳到了各房各院,衆人都換上了孝衣,也派人去了宮中通報了太傅,只怕不一會,陳家的所有子孫都要到齊了。
陳老夫人門外白衣跪了一片,陳太傅也應訊趕了過來,朱真真跪在門外,不一會就聽見裏面哭天搶地的嚎叫。心下徹底涼了,這是走了的意思。
果然,一會就叫子孫親媳進去送別,開始哭喪。朱真真一向會演戲,哭兩聲對她來說不算什麽,正準備拿捏情緒落下眼淚。就瞧見一貴家氣質的女子,先哭的梨花帶雨一般。比她看起來還要情真意切。
朱真真未曾見過她,只是被她那種貴家女的氣質吸引。這種氣質,杜茵身上也有,只有像是京城名門貴族的大家閨秀,才培養的出來,陳尚書家的夫人和丫鬟都是普通人家,所以朱真真還是一眼認出,這不是陳尚書家的人,這應該就是那太傅的女兒,如今的魏國公夫人,陳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