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杜茵沐浴完後, 坐在鏡前丁香幫她擦發, 顧子卿就在此時進來了。看見小姑娘安安靜靜的坐在鏡前, 周身無半點裝飾。銀衣素釵, 月光卻趁她格外溫柔。
顧子卿的眉眼都溫柔了,走上前來,擺擺手示意丁香下去。自己接過了帕子,細細的幫她開始擦頭發。
他格外的小心溫柔,生怕弄疼了小姑娘。杜茵本有些昏昏欲睡,感覺到身後的力道仿佛不太一樣,這才睜眼瞧見了他。
杜茵也不去攔他, 索性歪了歪腦袋,就從鏡子中去細細瞧他的眉眼。一筆筆在心頭描繪,她也是最近才慢慢的意識到,她的夫君,是多麽的風華清貴,霁月光風。不由的彎彎了眉眼。
身後的人仿佛感受到她的好心情。停了手中的帕子,朝着鏡子笑問道:“笑什麽?”
“沒什麽。”杜茵搖了搖頭,“只是在想, 表哥擦發這般仔細, 可是之前為別的女子也擦過發?”
突如其來的兩句問話,顧子卿的額角都跳了跳。停了手中的帕子, 繞過杜茵,走到她側邊,伸手擡起了她下巴:“茵茵希望如此?”
杜茵知他不會, 前世後來晉王想将安悅公主嫁與他,都被回絕了,只是現下相同他玩笑。
不直面回答,反而是伸出了手,又勾住顧子卿的腰帶:“就是好奇嘛,侯府之前當真沒有一兩個通房或者侍妾的?”
顧子卿現下額角不僅再跳,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幾根出來。他方才就不該心軟,嬌氣包現在是騎在他頭上了。心裏這樣想着,嘴上還是道:“自是沒有。”
聽他親口說出來,杜茵心裏的甜慢慢泛上來,那日在他房中瞧見的那些話,杜茵知曉這些年,一直都被他照拂着。兩世才等來的這份愛,她已經很滿足了。
見她又吃吃的笑開了,小姑娘變臉倒是快。顧子卿上前一步,伸手就将人打橫抱起了來。
杜茵驚呼一聲,“該睡了。”顧子卿沉沉的嗓音響起。将人放在了塌上。杜茵這幾日有些怕他,忍不住的往牆角縮了縮。
顧子卿向前一些,杜茵忍不住糯糯的開口:“祖母還未歇下呢..”現在知道怕了,顧子卿啞然失笑,方才的勁也不哪裏去了。“過來,抱着睡。”伸手便把人樓了過來,輕拍兩聲,嬌氣包得哄着睡。
杜茵一顆心放下去了,靠着他,聞着他身上一貫好聞的青竹香,困意襲來,不一會就閉上眼了。
老太太那屋,杜遠徹進來後,老太太就讓屋裏的所有下人都下去了。
“朱氏的孩子,是怎麽回事?”老太太沉着臉開口發問。
“兒子也沒想到她還能有孕。”此番朱氏有孕,的确讓杜遠徹受驚不小,自己已年過四十。沒有再要孩子的想法。
“糊塗呀!晏兒現在都十八,茵兒也出嫁了。你讓兩個孩子豈不是難堪?尤其是晏兒,自己都該是有孩子的年紀了。”
杜遠徹垂了垂眸,這也是他想到的。若真是為了晏兒好,朱氏不該這樣做。
“不是我年紀大了愛說道,你确定這是我杜家骨血?”
杜遠徹擡頭瞧見老太太沉得能滴的出水的臉,“她不敢。”
老太太見他篤定,面色稍微緩了緩:“盡快将晏兒的婚事挑一挑,不能由着他了。另外朱氏那邊你自己看着辦。”
“兒子會讓她安安分分的産子。不會生事。”
老太太有些乏了:“下去吧。”
“母親保重身體,兒子先告退了。”
杜遠徹退下後,老太太躺下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睡。劉大夫的事是她幾天前接到一個陌生的信上告知,說是朱氏疑似在劉大夫那邊開一些旁門左道的藥。便預備親自去朱氏的院裏問問,結果又正巧碰到那王婆子一手的血正捧着一盆鹿胎,看似是新鮮的。
老太太當場就吐了出來,又隐約聞到一股奇香,她素來見不慣血腥,更是聞不得這些過于香的香料。幹脆先返回了院子,準備着人找來朱氏問個清楚。
結果剛回屋子,人就感覺已經輕飄飄的,随後就不省人事了。
對朱氏的懷疑,讓老太太陷入了十二年前的回憶。是不是她當時太心軟了?才會導致朱氏現在又開始有一些小動作。不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杜茵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未亮。習慣性的翻了個身,身邊的人也跟着醒了。長手一伸,又将人給樓了回來。
杜茵輕聲嗚了一聲,透露一些不滿。有些熱,不安分的扭了扭。覺着不對,才終是睜了眼,想起這不是自己出閣前了。
“再睡會,還早。”顧子卿的聲音從頭頂沉沉的傳來。
杜茵睡不着了,索性坐了起來。窩在被子裏,露出小腦袋。
“表哥。我想去江南,你最近會去江南嗎?”
顧子卿睜開了眼:“怎的了,怎麽突然想去江南?”
“就是想去嘛,還未去過,你和哥哥都去過了。”她才不會承認是做夢夢到了朱真真和顧子卿在江南相遇的場景。雖知道夢是假的,但一想到自己還未同顧子卿去過除了京城別的地方,一時覺得有些遺憾。
顧子卿也坐起了身,伸手将她帶到懷裏。
“過些日子要是有外出差事,帶你去轉轉。”想是她天天在府中院子呆着有些悶了。
杜茵見他應下,點了點頭。又乖巧的拱了拱,閉上了眼。
雖是小姑娘随口一提,顧子卿卻是已經在打算,帶她去哪裏了。馬上入夏,自是去最清熱解暑的地最好。
杜老太太這邊病了的消息,順恭帝那邊也知道了。也備人送了好些子補品進了杜府。杜茵瞧着才突然想起來,還未進宮向皇上請安,畢竟她與顧子卿的婚事也是皇上欽賜的。
她望向顧子卿,顧子卿朝她笑笑:“皇上知曉回門第二日祖母就病了,特說等祖母病好了,再進宮去。”
杜茵松了一口氣。她好些日子未進宮了,還得去貴妃娘娘那邊謝恩,當日,貴妃娘娘也送來了賀禮。
老太太第二日已經好了許多,杜茵去瞧時,面色也緩過來了。林謝把了脈,又開了幾幅方子,說是小心調理着,就無大礙了。
杜茵心情好多了,老太太又親自留了林謝用膳。快到下朝時分,顧子卿要來接她,杜茵也該回去了。
“祖母...”杜茵還是十分挂念,臨走不住的勾着老太太袖子。
“去吧,祖母無事,兩家離的近,有事再回來便是。”老太太慈愛的望着杜茵。拍了拍她的手。
...
三日後,宮中設宴,杜茵和顧子卿要一同進宮,以侯夫人的身份第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她自是緊張的。來來回回将朝服試了幾回後,還是坐立不安的。
顧子卿知曉她緊張,只說是去請個安,後頭還是在皇後娘娘處赴宴就是了,他也在。杜茵這才稍微的松了口氣。
他也在,這句話現在就是杜茵的定心石。只要他在,一切都好。
進了宮,顧子卿一路都拉着她的手。直到到了殿前顧着規矩才松開。
“臣攜婦恭請皇上聖安。”
順恭帝瞧見了此時跪在下面的杜茵,一雙眼也慢慢柔和起來。果然是老太太一手養大的,雖是看得出有些緊張,但禮儀姿态确實半分挑不出錯來。眉眼之間也都是大家閨秀的氣派。心裏也對這門親事多了幾分贊同。
“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