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所以，你說你是從地府那個穿越司出來的？”
自從問了這個問題，并得到肯定答複後，唐三藏除了每時每刻看她像珍稀物種似的外，便再也沒有問過林岚任何問題了。
捉弄目标轉移到孫悟空身上。
“悟空……快來救救為師啊！強盜……有強盜！”
聲音有多凄厲就有多凄厲。
只是在給他找好午餐歸來的林岚和孫悟空眼中，那群被他溜着跑得快斷氣，卻連衣袍邊都沒有粘到的強盜更可憐一些。
已經見怪不怪的林岚直接飄過去，變大，轟一下地，一個大坑出現，所有的強盜都喘着氣扔掉兵器跪地求饒。
我們的唐三藏師父，才重新拄好錫杖，披好袈裟：“好了，徒弟們，向導有了，我們邊吃邊走吧。又找到一批需要我佛普渡的人了，悟空，待我吃飽後，用實力教導一下他們怎麽重新做人！”
這樣的戲劇，這個月都發生了第九次了。
林岚表示，她有些搞不懂這個唐三藏師父了。
明知道他那身袈裟、錫杖有多麽的亮瞎眼的了，還每天堅持穿着，拄着。
特別是路過村鎮的時候，更是把蠢傻聖僧的形象扮演的入木三分。
每次遇到強盜，戲弄完畢，物盡其用地讓他們帶路，路上只要猴哥哥的恐吓完畢，扔給地方官府，順便蓋過公文印章後。
目的明确，朝村鎮中最大、最富裕的人家門口一站，說出的就這唬人的一句：“老/女/這位/施主，阿彌陀佛，貧僧大唐駕下欽差，欲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唐三藏……。”
然後就裝模作樣的騙吃騙喝，最多敷衍的念幾遍經書。
就是敷衍，全程目睹過他在妖鎮的佛壇的表現，他在這些小村鎮上的做法簡直就像是騙子，出工不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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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一處弄得聲勢浩蕩，有開講壇，有授佛法的，不過也就是做個樣子，身上功德信仰沒有少，反而多了不少。
不僅如此，臨走還一點都不客氣的把人家的供奉都給拿走了。
這些林岚都可以當做是他的個人愛好，但是最郁悶的就是，這位無節操師父還随意給林岚和孫悟空帶戲。
他不過是念經，而林岚就要給看病開藥。
免費、自掏腰包的那種……
林岚嚴重懷疑，這位唐三藏聖僧，是在妒忌她遍布凡俗世界的藥鋪！
自家猴哥更是可憐，被當作能出租的打手，路過之處，匪患妖患全消，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妖。
終于，林岚忍不住了，大概是非常無聊的問出口：“師父，你是在借着取經賺外快？”
唐三藏：“終于發現了。”
很想摸摸白石頭，不過遺憾地被一只白毛猴手拍掉了：“既然你都叫我師父了，那我就教教你吧，這些都是一些零碎的收入而已，真正大的收入就是像你創立的聖妖鎮，遇到一些摳門、不講道理的位面，不需要客氣，能剝多狠就多狠，好脾氣是會被欺負的。”
轟隆~
晴天響雷，似乎是在警告唐三藏一般。
“別看位面多牛氣，其實他們只是一只無牙的老虎，說厲害，的确很厲害，但是對于我們來說，只要有防備了，那就不是事。位面能做的，無非都是只是引導誤導而已，除非化成位面之靈，否則它都無法直接幹預我們的行動。這就是規則。”
無視接連響雷的唐三藏邪魅一笑，吓得林岚直接躲進了猴哥的毛裏：“我們本來就是互利互助的關系，它讓我們有一個短暫的栖身長成之所，而我們的存在，通常能幫助它處理一些，它想直接幹預，卻無法幹預的事情。”
“這是一種契約，屬于我們靈一族天生的本領，可以溝通位面天地，當位面答應給我們容身之所，而我們降落的時候，契約就成立了。這種契約是無形的，天然的。而契約雙方，是絕對平等、公平的。”
唐三藏說到這裏的時候響雷虛弱地啞炮了，狀似心虛。
“而靈，雖然大多數都是位面努力培育而來，但是稀有靈，卻都幾乎都不是從位面而出的，例如你……”
準備找出小石頭的唐三藏面對的是猴哥哥警惕的金眼，小石頭已經完全藏進他的白毛中，不見蹤影了：“好吧，不逗你了，例如你和我……我也不是自位面而出的。”
“新生的靈沒有經過指導，缺乏功德信仰覺醒，并不知道自己和位面的關系與地位，往往會被一些黑心位面哄騙，簽下不平等契約。”
林岚有些瑟瑟發抖的回想起上一個位面，那不就是黑心位面的典型代表嘛。
唐三藏視線鎖定孫悟空耳後的長毛，找到了躲着的小石頭，繼續傳授經驗：“其實，正常來說，一般的位面都不會做這麽黑心的事情，位面對靈，大多數都是大方的慷慨的，即使有些小心思，但是也不會做的太過。因為靈與位面有着誰都無法解釋的聯系，一旦位面有過欺騙、隐瞞、利用靈的行為，無論有沒有被靈發現，都會生病，或者說，被詛咒，這個位面以後都不會再産生新的靈，并被所有的靈厭棄。”
這對于升級成長都不能缺少靈的位面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
“所以，會這麽做的位面，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已經走向末路，無法自我産生靈，已經升級無望的位面，另一種就是自身已經發展到頂端，擁有的靈無數，卻無法再成長的位面。”
“前者，即使被詛咒，都需要靈來提升位面的等級資源，避免毀滅，而後者……”唐三藏若有所思的感應天空：“則是不願意自己從鼎盛走向衰落，需要控制不屬于自己位面的靈，以達到利用靈的天賦，前去別的位面，通過掠奪，同化別的位面，不斷壯大自己。”
生與滅本是正常輪回，正是因為有不甘的位面，才有輪回位面（地府）的出現，也才有他們這些為了渺茫希望不斷抗争的靈。
位面的這些選擇，正如他們靈的選擇一般，誰也沒有資格指責誰。
轟隆……
已經啞火的雷，又響起了。
聲色俱厲，明顯是警告。
不過唐三藏并不在意：“這個位面明顯也是打這個主意的，不過雖然小石頭你還是新生靈，但是似乎覺醒程度不錯，也懂得進入位面前要打好商量了。你應該是選擇支付入場費，不為位面服務的這種吧。”
林岚也不害怕了，跳到她猴哥的手上，猛地上下跳動表示就是這樣的。
有上兩次位面的經歷，她一點都不打算再做別人的任務了。
對于福運之子、位面的寵兒之類的職位，她也已經一點都不感興趣了。
她只是來玩……的。
可是，一來就碰到猴哥，少兒時期的偶像，假期泡湯了，不知不覺地走上了為猴哥謀劃還債順便賺取外快的道路。
“聰明的選擇。”唐三藏贊揚：“以後你也這麽選吧，只要靈和位面還是相對獨立、并不存在任務關系，那麽位面便無法誘導你做出任何選擇了，最多就狠狠地敲詐你一筆。只要你立心正，不貪、不惡，功德信仰在身，位面怎麽都奈你不何的。”
“那供養位面呢？”難得碰到一個能解答自己問題的大好人，林岚當然要抓住機會提問：“有一段時間，我似乎很渴望供養位面。”
唐三藏那看珍稀物種的眼神又冒出來了，林岚差點又想躲回猴哥身上，可是，最後她還是硬着頭皮，忍住了。
林岚看見他動動嘴似乎想問什麽，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有些虛幻的給出答案：“如果你不打算重回地府的話，就放棄這白癡的想法吧。”
不等林岚提出疑問，唐三藏就快口的繼續說了：“你‘見’過輪回鏡臺了吧，也知道那是什麽樣的存在了？”
“那就是我們五府所有靈的供養位面。”那聲音，很複雜，反正林岚覺得其中的感情太沉重了：“我們五府的靈，都在為了它的繼續存在而努力，環繞在它周圍的位面，幾乎都是我們一個一個的從混沌中搶回來的。”
“我們也将一直，一直地，把它的意志作為我們的信念，繼續下去。”
“小石頭，無論你經過多少個位面，見識到多少東西，你都要記得，無得無舍，無舍無得，沒有什麽是不用付出代價就能得到的。”
林岚看着不同于平時嘚瑟風騷走步的唐三藏背影，不好意思繼續問下去了。
唐三藏（金蟬）：我要忍住，不能問，不可以問，小石頭是什麽靈不重要，我只要知道她是有恩于我的靈就好。
不過，一個剛剛覺醒，就想要供養位面的靈，肯定是非常非常的稀有的靈啊！
好像拐回靈壇腫麽破。
不，不能，要忍住！
每個靈都是獨立的，不能用自己的意志去騷擾阻撓他靈的想法。
我是靈壇長老，不是神将府的惡霸！
嘤嘤嘤……
還是好好奇她是什麽靈腫麽破。
那個穿越司，不就是一群弱雞的人族想破格成靈的地方嗎？弱到我都幾乎要忘記存在的地方！
那樣的地方，怎麽可能會産生這種高級稀有的靈！
真的好奇死人了！
不斷的做着天人之戰的唐三藏（金蟬），此刻他的決定，是他靈生中，最驕傲也是最後悔的決定。
那天的談話過去後，他們又恢複了往常的狀态，一人在前（嘚瑟），兩妖在後默默跟着的狀态。雙方不知不覺間，似乎産生了一絲默契，也算相安無事。
可是，漸漸的，路上越來越荒涼，別說強盜了，連人煙都看不到了。
刺骨的寒風吹面而來了，告訴了他們，冬天來了。
多日行走于山澗中，更添濕冷，兩人一石走得不緩不急，不像是苦行前去取經，反而像是悠閑的周游列國。
終于唐三藏拄着錫杖，不爽的發言了：“這不對勁啊，我們都走了那麽久了，怎麽什麽關卡都沒有出現的呢？我應該沒有走錯路的啊。”
孫悟空摸着手中還在困覺的石頭弟弟，心情不錯地難得回應：“被你吓跑了。”
自從那天聽到唐三藏與林岚的對話後，孫悟空對待這位聖僧的态度，明顯的和緩和善了很多，最起碼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回應他的吐槽了。
只是，想要摸他的弟弟就絕對不行！
他也明令禁止自家防備心不強的弟弟撲過去。
一路以來，他齊天大聖的名聲不顯，但是這位一身閃的聖僧大出風頭。
劫道一行的人已經盡收到風聲，大唐聖僧身手不凡，一把錫杖能降龍伏虎，見到就躲吧。
為了避免誤傷，見到和尚都躲着些吧。
因為聖僧最喜歡裝弱迷惑別人。
西行路上的僧人都發現，他們一路上似乎都安全暢順了許多，劫道的幾乎沒有了，一路上遇到的人對他們這些和尚，還相當的和善。
“不對！”連劫道都沒有遇到，悶到快瘋的唐三藏堅持自己的觀點：“這種成長升級型的旅程，沒有怪、沒有隊友，是非常不正常的。”
“悟空啊，你要知道，你師父我表面代表的是東土大唐的聖僧，這可是佛意東移的大事，怎麽可能只有我們兩個人呢，我們得先找隊友啊！對吧，小岚。”
“即使沒有敵人也要有劫啊，不是說要歷經苦難才能到達西天嗎？”
被吵醒的林岚：……
你就是想叫躲在上空，跟着的觀音下來陪你聊天是吧。
作為取經的主要負責人，觀音此刻在空中也很迷。
原本內定的就是，西方與天庭合作，通過西行取經，一路上清繳凡塵中剩下不多的硬骨頭妖怪的。
現在經過齊天大聖的妖鎮一鬧。
不……
好吧，改革，開創先例。
西行的路上基本已經肅清太平了。
妖精們現在都不喜歡吃人搶劫了，都組團的想建立基地……妖鎮，努力學好本事，發揮所長，好與天庭俗世合作，再不濟，也能混入俗世，發家致富！
西游？
信佛？
能帶來人流量，能刺激經濟嗎？
不能，沒空！
我們一刻鐘都有上千兩收入的，誰有空理你取經的和尚。
你沒看人家牛魔王夫婦嗎？
當初混的還沒有我們好，現在呢，不僅每天吃仙桃喝仙釀，兒子還和兩位大聖搭上關系，将來前程似錦不說，前些時候，還走門路拿到了仙籍，一家子已經跳出妖道翻身做主了。
那說明什麽，說明天庭已經很滿意我們妖精們的作為了，我們也是有機會的，得努力。
什麽？
如來親傳弟子金蟬子，吃了能長生不老？
你還當我們是當年那個沒見識的的妖！
岚大聖可是說了，想要長生不老，證道成功，可是需要積聚無數的信仰功德，這種旁門左道，就等着着被天道滅掉，永不超生吧！
五百年前的證道我們可是看過的，那多可怕！
你說的取經長老就是岚大聖和齊天大聖的師父，那個在聖妖鎮開了一個盛大佛道講壇那個！
來人，小的們，抄家夥，這家夥居然敢打我們聖僧的主意，給我使勁揍，死了殘了算我的，拿來的搞、shi、棍，想破壞我們岚大聖和齊天大聖的西行！
觀音作為如來手下的得力幹将，一向做的就是這種散播謠言……不，宣傳公關的事情。
她這一手本領，從來所向披靡，即使天庭的文職人員也不得不甘拜下風的，如今竟然毫無作用不止，還處處碰壁，起到反作用了。
衆妖之間因為商務合作，聯系緊密，最近正在商量，如何為西行的兩位大聖和聖僧掃清道路。
原本應該在西行路上，給他們制造困難的妖，如今已經變成了西行的支持者了，觀音菩薩表示，她真的很迷茫。
而天庭方面也覺得，與其和佛道聯合，完全剿滅，還不如這樣發展下去，讓衆妖都歸天庭管控，又能遙控人間，使得俗世發展更好。
沒看到衆妖們各展神通，不過幾百年間，俗世人口數量就翻了好幾番了，我們天庭衆人現在都忙得轉不過身來了。
西游嘛，當然還是要的，佛教對我們中土大地還是很重要的，我們很需要佛家的信仰宣傳的，歡迎到來。
不過，就不用弄的那麽麻煩了，意思意思就行，何必太過于較真呢。
一番交流下來，原本是兩家強強聯合的重大合資的項目，如今，變成了西方佛道的一頭熱。
連原來死皮賴臉地想要參與的四海龍王都彷如忘記了這件事情般，組織着海妖們正在和各個妖鎮商量着貿易交流呢。
主要負責人，就是當初說即使做一只代步馬，都要蹭隊的西海龍王三太子。
更別說原本天庭派來的合作将領了。
天蓬元帥，如今都是高老莊的老祖宗了，他也不愧是曾經的天蓬元帥，憑借身份的便利，性格使然地在人界和妖界混的風生水起。
卷簾大将，也在流沙河集結了一股不少的勢力，主攻河道，如今在妖界的地位也舉足輕重。
兩人一手操控的勢力，雖然不能與五行山的聖妖鎮比，但是兩人聯手，在妖界也無妖能出奇左右了。
兩位都對西行這件事情完全忘記了一般，努力的發展自身的勢力。
原本，天庭允許西方佛道進駐東土，就是看中了佛教能讓人平淡、無争、甚至長壽的原因。
神仙本來就是靠信仰、功德來延長壽命的，功德的來源當然是芸芸衆生，而數量龐大，壽命不長的凡人，就是衆神們的最愛。
只是別看凡人壽命短，但是七情六欲強烈到不行，戰亂沒有停過、加上天災不斷，凡間人口增長緩慢，天庭的神位卻不斷增多，有些供過于求了。
人都沒有，怎麽會有信仰、功德的産生呢。
西方如來看準機會，就到天庭推銷他的佛教了。
天庭衆人一看西方佛教管理之下，人口的增長可是比東土快多了，也就吃了這位看着非常老實的如來安利。
允許他們到東土來傳教了。
于是才有了取經這麽一件事情。
但是信仰的橫渡，是件大事情啊，不能缺少雙方的靈啊。
普通的神肯定做不來這些事情的。
結果是，倒黴的金蟬子和孫悟空被盯上了。
因為雙方都把這件事情當作大事來做，所以噱頭不能少，聲勢更不能弱了，要挑個良辰吉時才行。
苦逼的金蟬子就熬了十世，孫悟空就被壓了五百年。
可以肯定的就是，取西經這件事情，西方和天庭已經密謀已久了。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五百年前，計劃剛剛鋪墊好的時候。
我們的關鍵靈猴一個不小心，證道成功了，成為了三界五行都不能惹的存在。
緊接着，妖鎮就興起了。
群妖的能力可不是蓋的。
特別是有引導地為凡人服務，以期獲得功德信仰後，凡人的生活變化簡直是翻天覆地的。
在天庭看來，其實現在又沒有佛教，人間界也是能發展得很好了，甚至已經超出了西行能帶來的預期了。
這般狀态下，天庭哪還有什麽心思和西方佛祖合作？
佛學東渡都還沒開始，本身早已經打了個打折扣了。
無奈的觀音菩薩想回去請示如來的，可惜如來在一百年前就突然閉關參悟佛法了，她想找人也找不到，簡直糟糕透了。
“觀音，好久不見，不下來聊聊嗎？”唐三藏覺得頭頂那朵雲似乎想逃跑，開口叫道：“我覺得，我們可以細細的聊一聊我經歷的，非常有利于‘磨砺’人生的十世的。”
多大的仇，如果不是小石頭的誤打誤撞，幫他聚集了十萬信徒，讓他得以施展靈技，找回記憶，他的靈魂肯定被這世世的痛苦打擊的靈生無望，徹底堕落，永遠困在這個位面了。
觀音菩薩：這讨厭的語調、讓人厭煩的聲線，為什麽過了那麽多世，都沒有變化的。真的好想一個玉瓶砸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