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夢境
子安殿中的宮女們早早的就起來打掃，人人都很是小心翼翼。卻沒了前幾日的緊張不安，殿中的人都已經知道，昨日公主為了一個宮女親自去了貴妃殿中教訓人。相比較以前的公主，這樣的公主更是能讓他們這些人有好感。
微風拂來，隐隐有荷花香傳來，讓人心曠神怡。夢醒了，什麽都像是沒發生過。
宮人們看到站在門口的殿下，都立馬請安。趙菀青揮手讓他們起來，轉身回了殿內，衣裙上的百鳥像是随着她的走動緩慢飛轉。毫無疑問，安樂公主是有一副好樣貌。
她回到屋內，屋內的秋珠懷中有一個檀木盒子，那是昨日就準備好的南海珍珠。她今日要去給母後請安，在她印象中，母後是極喜歡珍珠的。“走吧。”
乘上了步攆，旁邊跟着一衆宮人。趙菀青今日沒讓曾嬷嬷跟着她，讓她留在了殿內。看着那張虛假的臉，趙菀青隐隐有些發嘔。
子安殿同栖梧宮不算太遠，在一個轉彎，卻看到一個熟悉的步攆。趙菀青連忙讓太監們停下，對面而來的人也停了下來。攆上是一個俊美的郎君，果然是皇長兄，趙菀青以往最是喜歡同他相處，連忙喊道：“皇兄！”
皇上的長子宜衡王趙昌勳，性情溫善。他也看到了趙菀青。俊美的臉上露出笑容，他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書生氣息，跟賢妃娘娘有些相似，讓人第一面都會産生好感。可惜的是，趙皇覺得他行事太過瞻前顧後，沒有皇家的決斷感。“皇妹，你是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嗎？”
趙菀青點了頭，然後道：“皇兄是不是去見賢妃娘娘，那你用過午膳去尋我，我有事同皇兄講。”趙昌勳點了頭，淺笑同她道：“好，皇兄正好也給你帶了禮物，你一定會喜歡。”
“好，那皇兄一會兒見。”
經過了這一段小插曲，趙菀青繼續往栖梧宮趕去。等着她下來步攆，門口的宮女跪下請安，見許久不來栖梧宮的公主竟一直不進去。趙菀青也沒想到站在母後的宮門口竟然有些躊躇，她害怕進去後兩人還是相顧無言，這不是她求的。
屋內聽到動靜的紅瑛詢問怎麽回事兒，一個小宮女道是安樂公主來了，現在正停在宮門口。紅瑛看了皇後見她點了點頭，趕緊迎了出去。
紅瑛出去見到安樂，恭敬的請了安，看到安樂雖有些驚訝可還是欣喜更多，連忙道：“殿下快進來，娘娘剛用好早膳。若是知道您來，娘娘肯定會晚些跟您一起。”她也聽說了昨日的事情，看着安樂身上不似從前紮人的鋒芒，臉上的笑意更盛了些。看來，公主和皇後的關系很快就會轉好。
趙菀青強揚起一個笑容，讓秋珠上前将檀木盒子遞給紅瑛，然後道：“本宮已經在自己殿內用好了。”說完随着紅瑛一起進了殿內。
廳內正坐着江皇後，看到來的安樂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淺笑，可是眼中的目光卻是掩飾不住。趙菀青突然發現，在她前世苦苦求的關愛，憐惜，原來一直都在她母後的眼中。若是她之前肯好好觀察一下，很輕易的就能發現。
心頭突然染上些酸澀，趙菀青揮手讓其他人退下，上前恭敬道：“給母後請安。”用的卻是叩拜禮，臉上的面色更是有些凝重。
宮內只有皇後和受寵信的幾人，看着這一幕都有些不可思議。江皇後趕緊讓她起來，以為女兒出了什麽事。讓身旁的紅瑛趕緊扶她起來，語氣略有些快速道：“可是碰到什麽事了？安樂，快過來坐。”她現在唯一不能平淡相對的，只有對自己這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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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菀青這才站起來，站在那裏僵了一下，坐在母後身邊。臉上有着羞愧低頭道：“往日是女兒被人蒙了心眼，有時竟分不清對錯好壞，今日特來請罪。”紅瑛在她說完，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江皇後一時猜不到裏面是什麽，不過女兒送的非珍即貴。她通過一些小細節，真的知道女兒确實變了，更別說再加上昨日發生的事情。可是常年未有母女交流，讓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始開口好。只是用手将她的臉頰上的發絲扶到耳後，細細看着已經出落成大姑娘的女兒。
紅瑛最是了解主子的心思，用微微帶着笑意的聲音道：“娘娘，您不好奇公主送的什麽嗎？想來是公主細心挑選來的。”趙菀青感激的看了一眼紅瑛，謝她幫忙打破僵局。
江皇後也有些慶幸紅瑛開口，在女兒有些殷切的目光下點了點頭。紅瑛将盒子打開，裏面的物什，一時晃了她的眼，忍不住低吸了一口氣。江皇後聽到倒吸氣聲，轉眼看過去，連她這個見慣無數金銀珠寶的人，心中都有些驚訝。裏面竟然是排的整整齊齊，大小略一致的紫色珍珠，個個都如鹌鹑蛋大小。
忍不住擡手用纖細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觸感潤滑無比。趙菀青看着母後眼中有光芒閃過，就知道她肯定很是喜歡。笑了笑，開口道：“這是兒臣跟父皇央求來的，南海剛送進宮的一批。”
江皇後緩過神緒，想到其中的不對，視線從珍珠上挪開問道：“可按理說，一批珍珠中不會有這麽多的異色珍珠。”
趙菀青點了點頭，回母後道：“之前往日裏兒臣就積攢着些，前日又同父皇求來了些，正好湊整這一盒子。”江皇後聽到她這麽說，将盒子推給她：“想來你也是很喜歡，母後這裏有很多珠玉首飾，用不到這些。你拿回去制成些漂亮的珠釵，你帶着肯定很是漂亮。”
趙菀青搖頭，将檀木盒子合上遞到母後手上，歪了一下頭笑着道：“可是母後還是最喜歡兒臣送的珍珠，不是嗎？而且兒臣收集着，本就是想有一日送給母後。”
她知道母後喜歡珍珠，也是很偶然的一次。那時她還小，問母後為什麽感覺她對那些金玉首飾不太喜歡。母後回答自己，金玉有的太多，便不會太受寵愛。還不如珍珠，只會在日益磨砺中越來越光滑圓潤璀璨。當時的她覺得母後說這些話的語氣與往日不同，卻從未深思過。
長大後她覺得母後對她太冷淡了些，她也就更喜歡會在耳邊說好聽話的曾嬷嬷，覺得親人就該多縱容着自己，會在每日給她一個緊緊的懷抱。尤其是在見到周貴妃對待二皇兄的模樣後，更覺得母後待她不親近，認定了是因為她不是皇子所以母後不喜歡她。
因着她求那種溫馨，所以日日想着法子去靈馨殿，周貴妃發現了她為什麽常去靈馨殿的原因，待她極好猶如親女兒般。自是同母後關系越來越差，甚至再往後連請安她都不想來。可是收集珍珠這個習慣，卻一直都保存了下來。
江皇後看着表情靈動的女兒，終是在她的目光下點了點頭。趙菀青道了句：“兒臣果然沒有猜錯，那這些都送給母後。”
說完，趙菀青對旁邊的紅瑛和秋珠道：“你們先出去，本宮和母後有些事情要講。”江皇後見女兒神色不似玩笑，知道她有事情要單獨講，揮手讓她們都下去。
趙菀青見殿內終于沒了人，伸手握住母後的手，看着她道：“前幾日兒臣做了一個夢。那個夢太可怕，讓兒臣知道自己以前錯的有多麽離譜。”語氣和剛才那個喜悅的語氣完全不同。
江皇後回握住女兒的手，手心冰涼還有些潮濕，心中擔心。若只是一個夢，哪能現在還吓成這樣，溫聲道：“不要怕，同母後講講。”
“兒臣夢到自己張揚跋扈，還弄壞了一個好男兒的名聲。兒臣還嫁給了一個互不認識互不喜歡的人，最後被暗箭刺中心胸口，連母後的最後一面都未見到。”語氣中的驚恐懼不似假，像是親身經歷了般。
怪不得會怕成這樣，江皇後想要去抱抱她，可是太過生疏不知道該怎麽擁她入懷。趙菀青身子前傾，主動靠在了她的懷裏。胸口處隐隐有的疼痛感，在這個溫暖的懷抱中消散了些。她能感覺到母後的身體有些僵硬，發出了兩聲咯咯的笑聲，眼中卻落下來了晶瑩。
江皇後在她發出笑聲後，輕輕的拿手去輕撫她的脊背，溫聲道：“沒事，夢醒了就過去了。”有些磁性的聲音安撫性極大，若不是長時間這樣不太舒服，趙菀青肯定會在母後懷中賴上好長一陣。
起身時拿袖口輕拭了一下眼角，擡頭依舊是個大大的笑容。江皇後也随着她笑着，目光柔和的看着肖似自己的安樂溫和道：“果然還是适合清麗的打扮。”
之前母後就讓紅瑛過去的時候提過她的裝扮，可是她一直都不以為意，以為華麗的就是好的。現在她可不是跟以前一個看法，于是回了一句兒臣也這麽覺得，兩人都淺笑起來。江皇後想着女兒殿裏的事情，笑容慢慢消失，臉上有些猶豫。趙菀青看到母後神色，心中也有些不安問道：“母後，怎麽了？”
江皇後握住女兒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若是聽母後的話，就趁着這次機會，将曾嬷嬷趕出宮吧。她留在你身邊總是不放心，從母後宮內調過去一個人。”
趙菀青抽出自己的手，臉上的笑容去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像記錯了，這章是讨好皇後。下章虐曾嬷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