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懲戒

江皇後定了宋美人無視禮數，危害公主的罪名，罰她杖責十下，抄寫經書五本，禁足百日。宋美人自是不同意想要反抗，她根本什麽都沒做。百日，百日一季都過去了，那時皇上哪還想的起來她這個美人。

周貴妃難得的同江皇後站在了同一線，還說這樣罰的太輕了些。宋美人恨恨的看了一眼周貴妃，尖聲道：“妾要見皇上，求皇上做主，你們聯合起來冤枉我。”語氣已經有些癫狂，江皇後看着她的這副模樣有些可惜。也太不雅觀了，往日裏覺得她受寵肯定是脾氣好，小鳥依人的。若不是出了安樂這檔子事，還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江皇後雖是不受皇上寵愛，可也算是了解他的心思。後妃在他面前若是失了以往的儀态，那這個人離失寵也就不遠。淡淡的笑了笑，不知是不是笑她的愚昧無知：“已經去請，那就讓皇上為安樂主持公道。”

一行人就去了栖梧宮，靜等着皇上的到來。宋美人被人看着跪在地上，江皇後坐在主位上，周貴妃坐在側位。周貴妃每次進到這座宮殿裏，都忍耐不住心中的忌恨，她一個無子的人憑什麽越過她登上後位。周貴妃與宋美人很是不同，心中波動越大臉上表情就越平靜。

随着等待，宋美人心中越來越擔心，終于随着公公喊道皇上駕到，屋內的一衆人都行禮。趙皇近幾日被朝堂上的事情困擾，本就不想來管後宮的事情，可是來報的人說是宋美人和安樂公主起了沖突，安樂公主還落了水。宋美人不滿皇後的處置，非要求見皇上主持。

趙皇臉上隐隐有些不愉，卻保持着臉上平靜的表情道：“皇後，你先說發生了什麽事？”

江皇後點頭，低聲回道：“宋美人出言挑釁安樂，還将安樂推到了荷塘裏。她本就發熱剛好，這又落了水...”說完拿帕子擦拭了眼角，表情看着很是傷痛。趙皇看着許久未露出過這幅表情的皇後，心中有不知名的情緒。

聽她講完，轉頭問跪在地上的宋美人道：“宋美人，你說是怎麽回事？”

宋美人擺出練習好久的無辜面容，卻帶着些控制不住的猙獰，低聲抽泣着道：“皇上，嫔妾沒做這些，更不是嫔妾将公主推到荷塘裏的啊。”

周貴妃樂見這個宋美人吃虧，捂着帕子笑着接過話來道：“那美人的意思是：不會浮水的安樂公主，為了誣陷你自己跳到了荷塘裏？莫不說皇上聖明不信這一說，就連本宮這笨腦子都不信的。”

見皇上沒說話臉上也沒更多其他表情，知道是默認了自己說話，接着道：“宮內誰不知安樂公主做事光明磊落，若是不滿于誰，都是明面上做事。有時害怕自己是不是做得過分了，還會差人去看望。”

說完江皇後去看了一眼周貴妃，捏緊了手中握着的牡丹花手帕。暗中探望什麽的，江皇後是知道的，不過那都是對于受了她欺負的四皇子，她靈馨殿的人倒是很了解子安殿的事。

趙皇在來的路上已經聽人講了大概，以為是安樂又貪玩和宋美人發生糾纏。可現在皇後和貴妃這樣講，讓他心中即使想要護她宋美人一次，現在這情形應該也有些困難。“你還有什麽話說？”

宋美人見周貴妃也來添亂，看着皇上神色不明，抽抽噎噎道：“真的不是嫔妾推了公主，嫔妾也不知道公主她怎麽就突然掉進去了。皇上您可以召那些一旁的宮人，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嫔妾真的沒推公主。”

江皇後知道她會這麽說，就讓人招了修繕花園的公公進了殿內。江皇後沒讓那公公自己開口，而是自己先問了一下問題道：“本宮要問你三個問題，第一：宋美人和公主是怎麽遇到的，第二：公主落水的時候宋美人在做什麽，第三：宋美人有沒有給公主行禮請安。現在你先将事情描述一下。”

那太監是個機靈人，順着江皇後的問題道：“公主在看荷塘的荷花，還隐隐聽見公主說讓身邊的宮女看着這荷塘，等到時候有了蓮子要做蓮子粥喝。這時候宋美人就過來了，奴才未見美人向公主請安，口中還一直說些什麽。公主想讓美人行禮，美人和她身邊的宮女卻極力反抗。奴才們趕過去的時候，美人突然大番動作，公主就掉進了荷塘。因着美人會浮水，跳下去幾個都沒能就上來公主。還是公主身邊的宮女跳下去先舉起了公主，公主拉住了木棍才安然的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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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基本定了宋美人的罪，趙皇臉色黑沉。宋美人也面如死灰，想到那時她确實舉手反抗了些，有些遲疑的看了看自己雙手。“不是嫔妾幹的......”

宋美人的下場已經可以看見，周貴妃不在乎再多說兩句：“難道美人是覺得在本宮那受了氣，就将氣撒在了公主身上，這可取不得。你到了本宮那就行為傲慢，不過就訓斥了你兩句而已。”

趙皇已經沒了耐心聽下去，站了起來道：“宋美人行為驕橫，謀害公主。杖責二十，摘去美人身份，打入冷宮。”說完就直接往宮外在走去。身後的宋美人哭的撕心裂肺，扭頭看向座位上的兩人，目光惡毒。

“帶下去。”

江皇後原是以為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天色黑了就打算早早的卸髻休息。外面的人卻傳來消息，說皇上往這邊來了。她看了看鏡子中已經卸了大半的發髻，侍候的宮女想要幫她将發髻挽起來，淡淡道：“全卸開吧，皇上應該不會在這歇下。”

紅瑛讓宮女們都先下去，去做些準備。內間只剩下兩人紅瑛替江皇後梳着頭發，看着銅鏡中的依舊嬌美的江皇後輕聲道：“皇後娘娘又何必跟皇上一直置氣。”語氣中滿滿的勸慰。

江皇後聽着紅瑛的話，看着鏡子中那個自己都不認識的臉，低笑一聲，裏面有些諷刺又有些無力。“我從未跟誰置過氣，已經這個年歲，只期盼青兒以後能按自己的心意好好生活着。”

說完站起了身，拖着繡着牡丹的長尾衣裙往外走去，那身姿像是長久不倒的松柏。紅瑛看着一時有些眼酸，連忙趕了過去。

那邊趙皇已經快要進了門，随着公公的喊聲，露出了皇上的身影。江皇後行禮，她身後栖梧宮的人全部跪倒請安。趙皇揮手讓他們起來，便來到了江皇後身邊親自将她扶起來。

看着許久未見到的容顏，趙皇心中微動。“同朕一起說說話。”

江皇後應了是，宮女們送上來了些小糕點。趙皇看到笑了笑道：“上次安樂送到朕那一些糕點，裏面有一樣酸酸的櫻桃角，在這種天熱的時候吃，很是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從你這學去的。”

“不是，她想來法子多，不時就倒騰些稀奇的糕點。應該是這幾日剛想出來的，臣妾這倒是還沒這櫻桃角。”

趙皇頓了頓，若是旁的後妃聽到他說的這些，肯定早已接着說讓他明日接着來，給他做新鮮的。“安樂這次落水，肯定驚到了，到時朕再賞給她些東西。”

江皇後點了頭，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揮手讓宮內的人都出去，只剩下帝後兩人。她轉身眼神專注看了一眼趙皇，然後起身跪在地上低聲道：“臣妾記得當年，皇上特別應允臣妾一件事。”

趙皇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一時也沒讓她起來。江皇後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想猜測，只等着他的回答。

“朕以為，當年将這皇後之位給你，就算是應了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