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宮
靈馨殿。
周貴妃正對着鏡子觀看自己的妝容，纖細的手指劃過烏黑的發髻，淡淡的問剛進來的宮女道：“鹹福殿那什麽個情況？”
那宮女看着端坐在梳妝鏡前的貴妃，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叛主的行為，外面都說周貴妃性情雖是張揚些，卻是大氣慷慨的人，對宮人們最是寬容。可是看着她散發出來的氣勢，跟傳聞完全不同。
可是想想現在風頭正盛，繼太子之位最有希望的二殿下，忍住發抖的身子道：“是為宜衡王妃診的脈，太醫署的李太醫親自去診的，診出是喜脈。”
周貴妃一時晃了神，尖銳的指甲劃過頭皮，有了一絲痛感。蔑視的看了一眼跪在地面上的宮女，口中卻溫聲道：“原來是陛下快要做皇祖父了，真的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那宮女以為在靈馨殿當差有望，臉上帶着些喜色，低頭恭敬道：“娘娘，奴婢……能不能到殿裏當差？”
等了許久，卻沒人說話，心中正有些忐忑，就聽到周貴妃道：”你先盯着鹹福殿，若是做的好，自然會将你調來。”
心中大喜，磕頭連忙道：“謝謝娘娘，謝謝娘娘。”
等着人出去，周貴妃身邊的月桃上前來，細心的給她查看着頭發，低聲道：“娘娘真的要剛才那個宮女來殿裏侍候？”
周貴妃一向信任她，諷刺的笑了一聲道：“先看她還能給本宮帶來什麽有用的消息，若是只有這些消息要她有什麽用。”
月桃也想透了，淺笑着迎合着道了是。替周貴妃弄好了頭發，扶着她走向美人榻上接着道：“安樂公主許久沒來娘娘殿裏跟您聊天談心了，不知道是不是每天太忙沒了時間，要不要奴婢去看看？”
說到這件事，周貴妃輕皺了一下眉頭，最後擺了擺手。“不知道她是不是聽皇後說了什麽，先等彭威王回京都之後再說。”
她之前讓人查出了宜衡王的動向，卻沒想到讓他給逃了，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回來。今天宜衡王還進了宮，想想老三榮奧王，難道要尋他來，不知會不會招一只狼過來？
這時芝蘭邁着步子進入殿內，禀報道：“娘娘，陛下差人傳話過來，說不過來了。”
周貴妃看向芝蘭，皺着眉頭急道：“什麽？那陛下去哪了？”
芝蘭猶豫回道：“陛下，……去了鹹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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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連忙将頭低下，害怕貴妃的怒火發到她的身上。皇上這個月還沒來靈馨殿，上次聽說去了栖梧宮就氣的不得了，更別說這次皇上已經說了要來靈馨殿又改了說去鹹福殿。
果然聽到美人榻上的周貴妃，氣急敗壞道：“賢妃！”卻沒像往常般再發脾氣，道了賢妃兩個字再沒講什麽話。
“你們退下去吧，本宮想靜靜。”
月桃同芝蘭一同退了出去，殿內只剩下了周貴妃一人。面上的陰狠終是忍不住，将手中的手帕扯的變了形狀。
宮殿的陰影裏出現一個身影，周貴妃面色緩下來些略有些咬牙切齒般道：“告訴父親，之前的事情若是可以就接着做。”
那個身影猶豫了一下，然後用雌雄莫辨的聲音道：“父親讓我帶消息給你，說你操之過急了。”
周貴妃對陰影裏的那個人，帶着罕見的耐心，說出這些話也沒什麽大的不耐煩和憤怒，只是道：“我心裏自有打算，讓父親聽我說的做。不然，曜兒如何能登上皇位。”
陰影裏的人點了點頭，轉瞬便沒了身影，在那人走後周貴妃這才放心了些。
子安殿。
趙菀青在得知還要給未來的女兒繡及笄穿的衣裙，尤其是已經确切知道大嫂已經有了身孕，想要重新學女紅的想法就越來越強烈，她好想要給小侄兒和未來女兒做衣衫。
“秋珠，之前母後說這個針怎麽來回穿來着？”趙菀青看着手上被她繡的一塌糊塗的花朵，有些無奈，明明她這幾天都很用心的在學，在繡，卻還是不能如意，
秋珠和夏華的女紅實在也是一般，當時皇後娘娘教導公主，在一旁聽着的她們也沒記住多少，所以給不了什麽重要的建議。
看着殿下着急的模樣，秋珠建議道：“公主，不如您先多練習練習簡單的小花朵，這女紅本來就不是一日就能練成皇後娘娘那樣。您由簡到難，一步一步來。”
趙菀青是已經放棄，放下手中的繡針。“本宮明日要出宮，先不要做了。秋珠你去本宮傳信給謝小姐，告訴她明日在宮外見面後一起去詩會。”
“是。”
隔日一大早，趙菀青很早醒來後将讓人給自己梳妝打扮。看着鏡子裏面的人，總覺得哪裏不對，這時夏華進來，手中托着一個包裹。
趙菀青好奇問道：“夏華，你手裏的是什麽？”
夏華走近了回道：“這兩身衣服是大殿下讓人送來的，說您可能需要一身男裝。”說完将衣服展開，一身石青色繡銀絲袖口的束腰衣衫，一身略有些中性化的月色繡修竹的衣衫。兩件都很精細，用的更是極好的料子，不細看，卻又看不出有多名貴。
秋珠忍不住驚嘆道：“這兩件衣衫很好，現在女穿男裝很是流行呢。前幾日周貴妃穿了身改良後的男裝，聽說陛下都贊嘆了幾聲。”自家的殿下還沒穿過男裝，真想要看看穿上是怎麽的一副模樣。
趙菀青也意識到了哪裏不對，既然是去詩會，肯定階級之分到時不明顯，若是她打扮精細的去參加反而可能會引起某些人的不滿意。比如那些寒門子弟卻學問極高的人，有些人見到肯定會心中有些不舒服。倒不如穿一身男裝，反正男裝除了布料和一些小細節其他的地方都大體一樣。
更重要的是，男裝比女裝要方便的多，來回走動什麽的都不麻煩，跑路起來也比女裝的要快。忍不住贊嘆一聲，大皇兄就是靠譜。她沒考慮到的一些事情，他全部都能考慮到。将來，夫君就要找這幅模樣的，想到這，心中有些小小的羞澀和苦澀。
“這身石青色的，到時若有污損人看的也不很仔細。”說完就帶着秋珠去了內殿，将衣服換上去。
穿着也沒有女裝那麽麻煩，一會兒就出去了，襯着女子的發飾有些不倫不類。秋珠上前去給她散開了頭發，手上極快的動作挽起一個發髻，再帶上一根玉簪。不多時，一個清雅秀麗的少年郎就出現在了子安殿裏。
“公主，很好看，若是面貌似男子硬朗些，不知會吸引多少女子。”
趙菀青看着鏡子裏的那個人，将秋珠她們的話當做誇贊。鏡子中的人是完全不同模樣，第一次慶幸她的胸...沒有太大。要不然，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尴尬。
這時候聽到殿門口有些動靜，趙菀青撩起衣袍向外走去，發現是皇長兄過來了，驚訝道：“皇兄你怎麽來了？”她還以為皇兄會在宮門口等着，打算一會兒去跟他彙合呢。
趙昌勳看着不一樣打扮的皇妹，笑着道：“我想到跟随你的宮女可能也需要衣裝，還是過來一趟，稍後跟你一起去宮門。”說完後，便贊嘆道：“你的身量高些，穿這樣的衣服很是合适，果然沒有選錯。”
趙菀青看着同樣驚喜的秋珠和夏華，讓她們也去換上，語氣中帶着些感謝道：“我正想着有哪裏不對，皇兄就讓人送了衣衫過來，果然皇兄是最好的。”
趙昌勳還沒得到過安樂這麽直面的誇贊，一時有些不習慣，可是臉上的笑怎麽遮也沒遮住。“你喜歡就好。”扭頭看向同樣換好衣裝的夏華和秋珠接着道：“我們走吧，該出宮了。”
趙菀青點頭，她以為因着是同皇長兄一起出去，所以父皇就已經放心。可是在宮門口看到雖身着便裝，卻依舊帶着犀利感的禁軍。其中的右金吾衛右郎将，在她以後的人生，可能還會有些小小糾葛。雖說可能對于他來說，是不好的糾葛。
“陶既明！”
她就看到那個長相出色，身材修長的男子，漂亮的桃花眼似是無奈般看了一眼過來，便轉頭同身邊的其他幾人說了一句話，便一同上前來給他們請安。
“參見宜衡王殿下，公主殿下。”四人一齊喊，聲音卻依舊齊整。
陶既明是陶太傅家的孫子，之前陪着三皇子進宮讀書，同趙菀青也算是早就相識。若是說的遠些，兩人還算是青梅竹馬。畢竟趙菀青從小除了跟皇家人，就跟他見的面最多，雖說相處的天數絕對能數的過來。
“繡花枕頭，你真的要參軍啊？太傅的胡子肯定都被你氣的翹飛了吧。”趙菀青是趁着現在有人的時候，陶既明不敢有什麽動作，便将心裏話全說了出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抓住是傻子。
看，怪不得別人看見她臉上有些絕望和憤怒。即使陶既明覺得他的脾氣已經轉好，聽到還是變了臉色。可是兩人已經不是小時候的模樣，不能再不懂理法的鬧起來。
趙昌勳看着又冒刺的安樂，也有些無奈，卻只能保持笑容的走過去。“安樂的安全還需要幾位，辛苦了。”
見有人緩解氣氛，趙菀青點頭，決定見好就收。“辛苦各位。”
說完幾人就騎上馬，夏華和秋珠侍候着趙菀青上了馬車。自古長得好看的人，就得人注意。趙菀青就聽到身邊的秋珠問道：“殿下，您還是喜歡同陶公子拌嘴？話說都好久好久沒見到陶大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