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随着飯菜香越來越濃烈, 車廂裏的人不由地吸了吸鼻子。

謝智道:“這火車什麽時候轉性兒了?飯菜這麽香?”

張依依附和道:“是呀是呀,好香。”

她摩拳擦掌:“快點兒來就好了,有點兒想吃呢!”

皂莢:“……”

她看了四周一眼, 除了牟楷豪眼神有些疑惑外, 周圍的人都是一副等不及想開飯的樣子。

而牟楷豪的疑惑也只存在了一會兒, 便也和其他人一樣, 開始期盼餐車的來到。

皂莢:“……”

她拉拉謝智:“班長,你這火車是從哪裏看的?”

謝智除了在吃這件事情上沒感覺到不對頭外, 其他事情還是很清楚的,他道:“我在一個微博旅游大大那裏找的省錢攻略。”

他嘿嘿一笑:“現在看來, 不止省錢,還能吃大餐!”

說完, 他又朝香味來的的地方看去:“這餐車來的好慢!別到這裏的時候就賣光了啊!”

皂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敢情今天她遇上了一群只知道吃的鳥人。

皂莢摸摸自己手上 的翡翠手串, 不經意往窗外一看,火車似乎在剛才張依依扔東西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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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依依剛剛扔出去的泡面們, 不見了。

奇了怪了,這車廂沒什麽不幹淨的, 怎麽這麽詭異?

皂莢的目光投向了前方——

餐車終于在車廂群衆的渴望中, 緩緩駛來。

餐車還是普通列車的那種餐車,只是原本應該放盒飯的地方,現在用木盆子盛滿了各色美食。

張依依“嗖”地就竄了上去:“每樣來一份!多少錢?!”

推着餐車的乘務員像是被她的動作吓了一跳,勺都掉盆裏的,呆了片刻才道:“兩素一葷三塊三, 兩葷一素三塊八,小炒六塊一份。”

聲音悶悶的,不是很自然。

張依依:???

張依依有些不确定,指着這些菜:“你說真的?”

乘務員猶豫了一下,最後點點頭:“你要是買的多,還能打折。”

然後他像自言自語一樣,自己問自己:“是能打折沒錯吧?”

張依依:“……”

“我全要了!”

全要是不可能全要的,全要是會被車裏虎視眈眈的群衆從窗戶丢出的。

張依依拿着白色塑料飯盒獻寶似的拿到皂莢面前:“皂莢你看你看,這飯菜多好,快吃!”

皂莢看不出飯菜有什麽問題,甚至覺得這些飯菜蘊涵的靈氣比平時超市裏的菜還多。

只是她心頭莫名抗拒,并不想吃。

而兩人說話間,車廂裏已經有人開始吃了。

張依依見皂莢只看不吃,一時間也顧不上偶像了,掰開筷子開始吃了起來,思甜和鄭坤他們也陸陸續續的動筷了。

火車慢慢開了起來,皂莢他們這是最後一節車廂,乘務員這節車廂賣完,也不急着回去。皂莢扭頭看着乘務員,乘務員正美滋滋地數起錢來。一邊數還一邊碎碎念着什麽。

皂莢眯起眼睛——

這個乘務員好像很愛自言自語啊……

她上下打量起餐車來。

還未等她看出有什麽不對,張依依端着湯碗突然叫了起來:“我怎麽流鼻血了?!”

衆人一驚,思甜和洛香香連忙放下手中的碗,開始在包包裏找紙巾。

皂莢則直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按向她的脈搏——

張依依登時連鼻血也顧不上了,雙眼變成星星:“女神摸我小手了!”

皂莢手一抖:“……”

我只想捏斷你的手并糊一你臉血。

張依依單手捧臉,癡癡地看着皂莢:“……真幸……”

哐當。

一頭栽到了桌子上。

與此同時,車廂裏其他人也相繼昏了過去。

皂莢當機立斷,也趴到了桌子上。

這輛火車哪裏都透着詭異,偏偏她又抓不到把柄——

就連出了點兒血的張依依,她號脈的結果也居然也只是上火?!

這不科學!

皂莢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整個車間裏靜悄悄的,所有人都昏的很安穩。

火車又停了下來——

——喀拉。

一陣風吹了進來,皂莢聞到一股土腥味,但又帶着濃烈的靈氣。

接着,一個小東西從窗外跳了進來,正正落在皂莢的頭上。

皂莢:“……”

……艹!

什麽玩意兒?!

皂莢頭發又多又密還軟和,小東西似乎踩着很舒服,又蹦了幾下,才開口:“陸叔叔,你這一票賺了多少錢?”

聲音嫩嫩的,像是個小娃兒。

乘務員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一車加起來一千五百多吧。”

小東西聽到這個數,重重嘆了口氣:“這個速度,你什麽時候才能攢上錢取媳婦啊?!”

乘務員憨厚的笑了笑:“不着急,總會攢夠的。”

小東西幹脆盤腿在皂莢頭上蹲了下來:“哪些人喝了湯?”

乘務員停了停,才說:“沒幾個人,他們嫌清水湯沒味道,不肯買。就你面前那個紅衣服的小姑娘,菜買得多,我送了一碗。”

紅衣服的小姑娘,就是張依依了。

小東西一聽沒人喝,十分憤怒:“真是不識貨的愚蠢人類!”

乘務員又笑了:“快點吧,他們也就睡過去十分鐘,一會兒就要恢複正常了。”

小東西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哎,可憐我這麽好一個娃娃,要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小東西一邊嘆氣,一邊手腳并用地從皂莢腦殼上爬下來——

正好對上皂莢黑黝黝的眼。

小東西——

一個白白胖胖短胳膊短腿兒的,頭上一抹紅穗子的人參娃娃猛地一屁股蹲兒坐在了桌子上,嗷地一聲嚎了出來——

“你!你怎麽沒睡着?!”

皂莢眉眼彎彎,笑眯眯的:“我要是睡着了,怎麽能抓着你呢?”

人參娃娃一驚,猛地一蹦三尺高空中掉頭頭朝下撞去——

哐當一聲,撞到了皂莢猛地接過來的鐵盤子上。

人生娃娃被撞了個七葷八素,任由皂莢捏着他頭頂的紅果子,提了起來。

皂莢好脾氣道:“都知道你是人參娃娃了?我還會任由你往土裏鑽?”

她起身,看着準備開溜的乘務員,慢悠悠的威脅道:“那個什麽‘陸叔叔’是吧?你要是再溜,我就把這小人參精切片曬幹泡水喝。”

小命捏在皂莢手上,小人參精總算回過了神來,不等那什麽“陸叔叔”動作,它便哭天搶地了起來:“鹿蜀你個王八蛋!我為了你能攢錢娶媳婦你居然為了五百塊錢就要眼睜睜看着我被這個惡婆娘拿去泡水?!”

“你怎麽對得起我天天給你泡洗jio水做飯!!!我、我連洗澡水都舍不得扔拿給你做湯!!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嗚嗚嗚嗚……”

說着說着,小人參精還哭了起來。

怪委屈的。

而皂莢,看着桌上的飯菜,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乘務員無奈的轉過頭:“我哪裏知道你這麽不頂用。”

恰巧這時候有風吹來,乘務員的帽子掉到了地上,一雙毛茸茸的耳朵露了出來。

結合剛剛小人參精的稱呼,皂莢問道:“鹿蜀?”

郭璞的《圖贊》裏有載:“鹿蜀之獸,馬質虎文。骧首吟鳴,矯足騰群。佩其皮毛,子孫如雲。”

皂莢沒想到,這種神話裏的動物,居然現在還有。

鹿蜀點頭。

鹿蜀說:“這位道友你放心,車上的人都沒問題,飯菜都是幹淨的。”

皂莢:“……”

想起人參娃娃的洗JIO水,她不是很相信。

“這些蔬菜是我在山上種的,肉是我在山頭上放養的,普通人吃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鹿蜀說:“你的朋友流鼻血是正常現象,大寶的洗澡水太補了,一會兒就好了。”

“我們不是壞妖怪。”鹿蜀撓撓頭,露出一個尴尬的笑:“只是道行不夠,不能完全化形,只能在這裏做點小生意。”

皂莢:“……”

“所以這些食物過期,都是你們搞的鬼?”

鹿蜀露出一個尴尬的笑:“這不是怕吃的賣不出麽。”

“二寶從隔壁村的電視裏看到,”鹿蜀下意識看了眼餐車,“現在的人們都不喜歡吃火車上的東西。”

皂莢:“……”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曾經稱霸世界的妖精,現在怎麽一個賽一個的蠢。

她開口道:“冒昧問下,二寶是?”

餐車口袋動了動,裏面露出一個毛茸茸的球。

皂莢:???

球賣力地聳動幾下之後,終于頂了起來。

“我是二寶。”

皂莢:“……”

哦,一只屁股朝上,會說話的兔子精。

兔子精對鹿蜀翻了個白眼,朝皂莢點頭哈腰谄媚道:“這位道友,這些凡人快醒了,咱們借一步說話?”

皂莢挑挑眉頭:“你們還沒說,你們剛剛打算趁着我們睡着做什麽?”

小人參精說:“當然是讓你們忘記這件事啊!”

皂莢:“……”

小人參精:“你們不止莫得感情!還愚蠢!”

小人參精被皂莢逮在手裏,讓人忘記的任務就交給了鹿蜀和兔子精,就見鹿蜀捧着兔子精,兔子精後肢着地,前肢捧着一個粉色的小球球在每個人的頭上挨個擦一下——

“這是貘的夢珠,碰一下,就可以消除人方才的記憶。”小人參精看皂莢看得認真,得意洋洋道:“就知道你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土包子!”

皂莢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看着小人參精:“沒關系,我會參片泡茶。”

小人參精:“你喪盡天良!連寶寶都不放過!”

皂莢繼續面無表情:“我只是個莫得感情的人類。”

“還有,老妖精不要自稱寶寶。”

小人參精:“嘤!”

***

等兔子精把事情搞完,一人三妖怪到了談事的地方,不等皂莢爆發,鹿蜀先一臉張嘴道歉:“抱歉,所有車廂都有人,真正的乘務員也要醒了,只能在這裏委屈你了。”

皂莢面無表情,想把手裏的人參精按到便池裏,并直接把它們打回原形——

談什麽事談什麽事?談事情躲到廁所談SHI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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