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Chapter 9
唐禹哲出道到現在，不是演一些普通的偶像劇，就是出演票房潛力不太大的電影。到達唐禹哲手中的劇本，基本都是由公司制作，指定藝人出演的劇本。
——所以唐禹哲從出道到現在，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陣仗。
國際知名的大導演許骅面無表情地坐在首座，毫無偏見地審視着一衆前來試鏡的演員，包括唐禹哲，包括去年剛剛被提名過影帝的陸升。
他隐隐地能在如此喧鬧的地方聽到自己有序而又快速的心跳。帶着不安地看了一眼站在許骅旁邊的汪東城，唐禹哲忽然有些嫉妒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三十三歲就有了他難以企及的事業，有着他難以追趕的實力，還有着他可望不可求的運氣。像這種連陸升都需要參加試鏡謀求男二號的電視劇，那個男人居然就那樣不費吹灰之力地将男一號的角色捧入懷中。
可那又怎麽樣呢，那個人是汪東城啊。
或許是因為唐禹哲太過于頻繁地注視着汪東城，對方察覺到了唐禹哲的視線，再次看向唐禹哲的方向。
禮貌性地笑了笑，無聲地對着唐禹哲說出了兩個字。
加油。
唐禹哲自然看得清楚對方的口型，卻完全沒有被鼓勵到的感覺。——那個男人身旁一直面帶笑容的梁湘着實太過刺眼。
但唐禹哲沒能多看看那個刺眼的笑容，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前來面試的藝人都拿到了需要試鏡的劇本，蘇念公式化地告知了唐禹哲一些注意事項以及上場的順序便不再說話，任由唐禹哲沉浸在劇本當中揣摩角色。
許骅不愧是所有明星都不想錯過的導演，唐禹哲從被分配到的劇本上清楚地看到了這個導演的絕對實力。據蘇念所說，劇本每一個人都是不一樣的，至于什麽人演什麽片段，倒不是許骅安排的，而是随即抽取的。并且需要诠釋的部分并不長，只是幾個表情或者幾句臺詞的事情。
唐禹哲分到的片段文字很簡單，要求唐禹哲演繹出李乾告知趙仇自己是喜歡趙仇的時候，趙仇的反應。
趙仇從剛認識李乾的時候就對這個男人産生了無法言喻的好感，這種好感最終在趙仇的心裏演變成了刻骨銘心的情，可這情偏偏違背道德倫常，讓趙仇深受相思之苦而又不的訴說。
可就這這樣的情況下，趙仇卻被李乾告知，原來對方懷有和自己的一樣的心思。
唐禹哲覺得，或許趙仇的心情，該是由不可置信從而轉變為驚喜，卻又在之後變成了滿滿的不安，深怕那人下一刻便否認了之前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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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個矛盾而又難以诠釋的心理變化。
蘇念看着身旁認真思考的男人，又看了眼正在和梁湘調笑的汪東城，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了不打擾身旁的那個人。
而時間就在唐禹哲認真思考的時候飛快地流逝，待到身旁的蘇念輕輕地撞了下自己的手肘時，唐禹哲方才從劇本的揣摩中走出來，意識到試鏡已經開始。
試鏡的順序雖然明面說是随即，但是圈子裏的人都清楚這裏頭的道道。不論是天王巨星，還是處在一線的藝人，各個都是時間寶貴，耗不起漫長的等待和排隊。
所以越是大牌的藝人，出場自然越早，越是新人或者名氣不大的藝人，出場越是後面。前面的實力派早就給導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展現出華麗的演技，之後出場的藝人如果不是擁有絕對趕超一切的實力，基本很難留給導演深刻的印象，成功入選。
而試鏡的人數一共有二十九個，唐禹哲被安排到了第十三位。不算後面，但前頭卻被整整十二個比他出名或者比他有實力的藝人壓着。
看到自己的排序，唐禹哲不可避免地泛起了緊張的心情，閉上眼睛，一遍又一遍想象着自己受到的劇本所展現的畫面，不斷地嘗試着更加深入地投入劇情。
可就在陸升第一個上場的時候，他還是沒能做到心無旁骛，無法抑制地睜開了眼睛，看向正處于衆人焦點的陸升。
陸升抽到的劇本是趙仇在兩軍對戰時發現真相時的畫面，可以說是整個戲裏趙仇最過前言的時刻。
真是幸運，唐禹哲這樣想着。
這種場景，趙仇必然帶着激烈的情緒波動，這對于本來就不缺乏實力的陸升來說，無非是展現實力的最好機會。
為了能夠讓演員最大程度地發揮，許骅毫不吝啬地讓所有演員都可以和抽到的劇本裏出現的人物對戲。這樣雖然可以發揮出試鏡演員的水平，但也是對對戲的演員最大的考驗。畢竟試鏡的演員只需要表演一次，而對戲的演員卻需要一遍遍地和不同的演員對出不同的戲份。
按照陸升抽到的劇本，對戲的人自然是汪東城。
目不轉睛地看着已經入戲的汪東城，唐禹哲全然忘了自己身處何地。
汪東城表情淡漠，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幾乎微不可查的心虛，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
陸升瞪大了眼睛，眼眶微微泛紅，踉跄地後退了一步，雙手緊握，渾身顫抖，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面前的男人，聲音低沉而又憂傷：“你……怎麽又在耍着我玩呢？”随即低下頭，不願意直視對方。
“別再自欺欺人了，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汪東城已然掩飾住了心中的心虛，仍是一臉的淡漠。
語罷，扮演着趙仇的陸升一言不發，慢慢地擡頭看向面前的汪東城，眼淚已是挂在眼眶。
倏地，陸升朝着汪東城歇斯底裏地道：“為什麽！”
汪東城不語。
陸升往前塌了兩步，左手往前揮了揮，似乎是想抓住遠方的男人，“為什麽！”
“你已經很清楚了，何必呢。”汪東城臉上還保持平靜，語氣中卻帶着一絲絲的顫抖。
陸升緊閉着嘴唇，連着踉跄地後退了好幾部，緩慢而又不停地搖着頭，眼淚依然從眼角滑落。
唐禹哲還沉浸在充滿汪東城的世界裏，許骅的掌聲卻在寂靜的場地裏響起，清脆而又充滿自信。
“不愧是提名影帝的人物，果然厲害。”許骅的表情已然從冷漠轉化為了絲絲欣喜。
陸升接過助理給的紙巾，擦拭了眼角的淚水，朝着許骅禮貌地笑了笑：“多謝許導誇獎。”随即朝汪東城伸出手，道：“你也很強。”
汪東城風度十足地握住了對方的手，回道：“陸天王名不虛傳，如果能夠和陸天王合作，我會很期待的。”
幾人的交談十分寫意，毫無壓迫感，卻直接帶來了凝重緊張的氣氛。
所有前來試鏡的藝人都很清楚眼前的狀況。——一向以嚴厲出名的許導十分看好陸升。
但唐禹哲卻感受到了一種排除了緊張之外的情緒，悄悄地，無人察覺地在他的心中蔓延。
如果能夠和陸天王合作，我會很期待的。
他耗費了一周的時間準備，推掉了所有的通告和活動，費盡力氣，好不容易積攢了足夠的勇氣和信心，卻在汪東城的一句話中徹底瓦解碎滅，消逝殆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