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Chapter 21
行人紛紛的街坊上，一家十分簡單的客棧低調地伫立在其中。
一個挽着婦人髻的中年女子自停在客棧前的馬車上走了下來，對車旁的侍從吩咐了一句，随即徑直走進了客棧。
客棧的大堂中，只有幾位過路的旅人再次歇息用餐，讓本就不小的大堂顯得尤為安靜。婦人并沒有在大堂坐下，而是直接走到了店小二的面前，小聲地到：“帶我去見他。”
店小二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走在婦人的前頭領路。不過片刻，店小二便停在了走廊最深處的房前。婦人揮了揮手，示意店小二退下，随後并沒有敲門，直接打開了房門。
身着藏藍色長袍的年輕男子坐在客房的圓桌前，左手拿着筷子，桌上擺着簡單的飯菜。——男子顯然是在用餐。
對于婦人的突然闖入，男子似是毫不驚訝，面上仍是從容淡定的神色。他優雅地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來走到門前，緩緩地關上了房門，随即轉過身來看向已然坐下的少婦。
少婦道：“那個錢尹言是誰？”
似是對少婦的問法十分不滿，趙仇微微蹙眉，語氣滿是敷衍，“我朋友。”
自然聽得出趙仇敷衍的語氣，少婦很是不悅地道：“我問的是他的身份。”
“不知道。”趙仇沒有絲毫地猶豫。
“不知道？”少婦聞言，臉上的不悅已是轉化為了滿滿的憤怒，她站起身，右手用力地一拍身側的木桌，以此來發洩自己的憤怒。木桌因為少婦的拍打而猛地晃動了一下，放在木桌之上的茶杯随着搖晃了幾下，濺出幾滴茶水。“不知道你就連招皇兄寶藏的事情交給他去辦？不知道你就放心地把清歌留在他身邊？不知道你就幾乎主動暴露了你的身份？”
少婦的憤怒似乎并沒有吓到趙仇，他反而瞪大了眼睛看向少婦：“你在我身邊安插了人？”
“回答我的問題！”少婦的語氣已是不耐。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被少婦問的無言以對，趙仇虛心地轉過頭，将自己的目光從少婦的身上轉移到客房的地板上，“他是我的朋友，不會對我們不利的。”
語氣沒有之前的沖撞，卻還是帶着無法抹去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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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婦明顯還是不滿意趙仇的回答，“萬一他是朝廷的鷹犬，出賣了你，你要如何自處？”
聞言，趙仇猛地擡起頭看向少婦，“姑姑！我相信他！”
“卡！”許骅手中拿着劇本，直接走到唐禹哲面前，毫不留情地道：“這一句‘我相信你’說的不夠自信！你這一段怎麽回事！NG了這麽多次還沒有到狀态上？”
“導演，對不起……”自然明白是自己的錯誤，唐禹哲微微低下頭，一副準備挨訓的樣子。
但許骅顯然不會因為這賣乖的舉動放過他，對着飾演趙仇姑姑的女演員以及其他工作人員說聲抱歉，讓大家先去休息一下，随即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我說你到底怎麽了？之前和大東還有梁湘他們對戲不是好好的嗎，尤其是有大東的戲的時候，你們配合那麽默契，不是幾乎都沒有NG的嗎？今天讓你說一句‘我相信你’怎麽那麽難？現在的趙仇根本就不知道錢尹言是李乾，也根本不知道李乾從頭到尾都是騙他的，他只是覺得錢尹言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真心實意對他好，又體諒他的人，而且趙仇內心裏潛意識地以為李乾可能懷着和他一樣的心思，所以他當然是完全沒有疑問地相信。趙仇說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裏想起的全部都是李乾對他的好對他的溫柔對他的照顧，這句‘我相信你’應該是不容置疑的語氣中帶着一點點的愛慕，一點點的溫柔的。這些要求你一個都沒達到！”
許骅似是罵的累了，說到這裏停了一會，唐禹哲也很是識趣的沒有講話。片刻後，許骅環視了一圈，确定沒有什麽工作人員離得太近之後，明顯降低了音量繼續道：“我早就和你說過，我不管你們這些年輕人感情上的事情，只要不要讓這些事情影響到我的戲就行！你看你現在，什麽情況？你不是和那個……這場戲說這句臺詞的時候，你只要想想大東，帶入一下感情，不就行了嗎？”
“我……”就是因為無法帶入啊。
一想到汪東城和梁湘相處時候的畫面，一想到汪東城因為他的告白而煩惱，一想到汪東城從沒有正面回答過他的感情。——他就沒辦法産生趙仇想起李乾時那樣的心情。
趙仇想到李乾的時候，是相信，愛慕，溫柔，而又帶着許多的滿足。甚至于還有一點點的期盼，期盼他愛着的那個人也是同他一樣地愛着他。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無法滿足了。由奢入簡易，由簡入奢難。他對汪東城的感情也是同樣的道理。當這份感情被一直隐藏，生生地被隐藏着十年的時候，他樂意于維持這樣的狀态，但當這份情感被宣誅于口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暗地裏把它隐藏起來，暗無天日。
更糟糕的是，他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的期盼，那人已經不留餘地地拒絕了他。
思及此，男人的臉上顯露出十分明顯的失望與落寞。
落入許骅的眼裏，這個嚴厲的導演軟下了聲調：“我不希望你們的私生活影響到我拍攝的戲的質量，這場戲的場地要求并不苛刻，我就先擱着不拍。等過完接下來的幾場，我們就要去內陸取景，我希望你在這之前整理好你自己的情緒。”
許骅能夠成為娛樂圈首屈一指的導演，自然不可能只是一個花架子，對于無法達到接近完美的片段，這個認真的導演寧願不拍也不願意以次充好。許骅的這個特點在這些日子的拍戲中唐禹哲早就明白了個一清二楚，自然不會驚訝，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許骅看他這幅認真受教的模樣，也不再多說什麽。
“許導！禹哲！”副導演偏偏在這個時候亦步亦趨，邊走邊喊地來到兩人的面前，“記者已經來了，現在已經開始采訪大東和梁湘。”
許骅自然樂意副導演和記者們的解圍，朝副導演點了點頭，直接朝休息室走去。唐禹哲也沒有多說什麽，和副導演一同跟在許骅的身後。
唐禹哲心中默默想了一遍之前蘇念給的文件上的問題和答案，三人很快就看到了一大片的記者和被記者包圍的汪東城，梁湘還有劇組其他在場的演員。
剛一走近，唐禹哲就聽到了明顯是通過麥克風擴大過的聲音。
“……大東你和唐禹哲先生這次這麽特殊的合作，兩位該不會假戲真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