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 42

許骅給唐禹哲新安排的這部影片果然如許骅所說,算是對目前狀況的他最合适的電影了。

同燈火江山的風格完全不同,這一部電影叫做《塵埃》,講述的是一個年少時便失去行走能力的人在一開始被激發了對生活的向往想要重新站起,最終卻還是失敗從而對世界絕望的故事。雖然通篇文章都充滿了灰色的論調,但這确實是一個對現在的唐禹哲而言再适合不過的故事。

男主是坐在輪椅上的,這對現在沒辦法行走的唐禹哲而言,絕對是最契合的選擇。更何況,雖然不如燈火江山這樣具有挑戰性,但這種符合唐禹哲一貫演戲風格的電影也是不錯,更何況導演還是陳元鋒,如果不是看在許骅的面子上,或者他和汪東城都不可能接的下這樣的電影。

在接到許骅給的新電影資料的第四天早晨,晨光自未被窗簾遮掩的一角照射進絲絲的光線,散漫地打在白色的病床上,汪東城将剛買來的早餐放在床邊的桌子上,右手輕輕地撫過趟在病床上的那個人的頭發,輕輕地親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迎接他的是下一刻對方緩慢睜大的雙眼,眼中還帶着一絲半昏半醒的霧氣,顯然是剛睡醒的樣子。

“你來了啊。”這個人明明傷好的比他還要快,這段日子卻和他一樣什麽都沒有做的待在這個小地方的醫院。

最近一直都起的比較早的人随意地回到:“是啊。你還要睡嗎?”

唐禹哲搖了搖頭。若是平常的這個時間,他自然是會繼續好好的休息的,可這段時間他幾乎時時刻刻都是待在病床上的,自然此時此刻對本該十分依戀的溫床并沒有多大的舍不得。

汪東城也沒有說話,只是将一旁的輪椅推到了床邊,将唐禹哲扶了起來。

“大東,我們再過一個星期就去廈門吧,反正昨天合同也簽了,《塵埃》也要開機了,我現在的身體也就是等腿傷慢慢好,沒必要再浪費時間在醫院了。”似是察覺到此時的汪東城有一些不對勁,唐禹哲故意找了一個比較好聊又不顯得突兀的話題。

“恩。”

“那你覺得具體要什麽時候去比較好?”

“恩……”

出乎意料地心不在焉。

“大東?”

“啊?”被呼喚的對象似乎才是回過神來,雙眼中竟是帶着些許這段時日以來難得一見的迷茫與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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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唐禹哲再過沒有注意汪東城的反應,也沒有辦法不發現這個人的異常。

分明昨天還一臉期待地簽下了《塵埃》的合約,還滔滔不絕完全不顧他這個病患的感受地不停表達他對那個角色的滿意——那是一個從小就對動漫的世界有着向往的少年角色——可不過是一個睜眼閃過的夜晚,這個人怎麽就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了?

他自然是有些擔心的。這是他喜歡了十年的,終于在生死一線的時刻修成正果的人。

是他想要相愛相守,共度一生的人。

他已經被汪東城抱着坐上了輪椅。他伸出雙手,向正準備走到他身後推動輪椅的男人抱去。

對于此刻無法站起的他來說,夠到一米八多身高的汪東城的脖子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只是環住了那個人的腰。

“你怎麽了?”典型的情人間安慰對方的開頭話。

被他抱着的人頓了一下,空氣中流動着些許不明的情緒。稍許,上方才傳來明顯是故作開心的回答,“什麽怎麽了?快別鬧了,我推你去衛生間洗漱一下。”

唐禹哲不動。

盡管此刻已是白日,朝陽照射在窗外的每一片土地上,白色的病床上呈現着些許偷溜而進的溫暖光芒,雖然整個病房還是顯得有些昏暗,但也因為那絲絲晨光而有些溫馨。

但唐禹哲卻感受到了些許的不安。

沒有任何理由的,突如其來的些許不安。

今天的汪東城太過反常了。即便是過去消沉的歲月,這個人也只是大大咧咧地笑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對困境或者阻攔并沒有任何的氣餒。——汪東城總是能夠在沉浮的娛樂圈中絕處逢生,不像他這般庸庸碌碌。

可就是這樣一個他無比了解的一個人,此時此刻卻展現出了他并不了解的一面。

他沒有再問。

終是無言地結束了洗漱,唐禹哲看着将早餐一個個擺好的汪東城,他說:“大東,你……”

話音未落,病床旁放着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的手機在休息的時間能夠打進來的,向來都是一些身邊的人。

他明顯見到了鈴聲響起的那一刻,那個明顯狀态不對的人僵了一下。

這實在太過反常了。就在一天之前,這個人在這種時刻總是會走過去幫他把手機拿過來的。

可現在,汪東城并沒有這麽做。

唐禹哲沒有猶豫,自己轉動起輪椅的輪子。下一秒,剛轉起輪椅的手就被按住了。

“阿阮……”那個制止他的人終是開了口,“你……”

電話的鈴聲斷了,顯然因為長時間未被接聽而挂斷了。

他擡頭,看向汪東城。心中不安的種子慢慢滋生,一分一秒,一點一滴地侵蝕着他的內心。——一定出事了。

手機的鈴聲再次響起,唐禹哲卻只是擡着頭看着那個人,一言不發。

汪東城卻沒敢直視他的雙眼。

下一秒,制止他的雙手倏地松開了。那個人扭着頭,目光渙散地看着未被窗簾遮住的窗邊一角,耀眼的晨光似乎沒能遮住他的目光。迷茫而又可怕。

唐禹哲深深地看了那個人一眼,随即毫不猶豫地過去拿起了手機。

是阿偉的來電。這個時間點,不過剛過八點的視角,經紀人的來電太過反常了。

“阿阮……”那個人再度開了口,在他滑下接聽鍵之前。

他的手頓住了。

播放着歐美音樂的手機鈴聲還是孜孜不倦地響着,伴随着汪東城疲憊的聲音,“你覺得……這世界上,究竟什麽東西是最重要的呢……”

唐禹哲頓時睜大了雙眼。

分明昨日還是普通的生活,白色的病房,一束束鮮豔的探病的人送來的花朵,那個人坐在旁邊,煩人而又迷人地唠叨着。不安在心中漸漸擴大,如同一個突如其來的枷鎖,在他猝不及防之下将他捆得無法呼吸。

到底發生了什麽……?

手指下意識地滑下了接聽鍵,盡管沒有按下擴音鍵,阿偉急促的聲音還是傳入了他的耳朵。唐禹哲只是看着那個還在望向窗外的人。

這個世界上,什麽東西是最重要的呢……當然是……

“阿阮!是你嗎?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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