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放下三萬,說:“我在萬豪酒店。”
“好巧呀,我也在市中區,就在你附近呢。”
季慕衍微微眯起眼,“我去接你?”
手機那端傳來笑聲,“不用,告訴我你在哪個房間,我來找你。”
女人的笑聲低低的,說着別有意味的話,悅耳的嗓音帶了點沙啞,又帶着柔媚,仿佛刺撓到了他骨子裏,軟軟的,癢癢的……他不假思索的報出了自己的房間號。
季慕衍放下手機後,一旁的哥們打趣道:“喲,這是誰要來呢?我們季帥竟然要親自接人。”
季慕衍沒做聲,随手打出一張八條。
“糊了!”另一人推牌。
“你這牌打得就不對了吧,他明擺着就是糊條子,你怎麽還往場上打條子啊。”對坐的周念卿不滿的嘀咕。
周念卿是興周地産的小開,31歲的鑽石王老五,吃喝玩樂樣樣在行的花花公子。他跟季慕衍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們,當年都是c市三中的風雲人物。高考後天各一方讀大學,幾年後都回c市紮根了。兩人現在又成了中國好牌友。
宋青瑤坐車抵達萬豪酒店時,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想了想,把手機關機了。她在一樓洗手間裏,整了整自己的儀容,踩着高跟鞋進了電梯。
門鈴聲響起。季慕衍剛擡眼,已經有一個女孩去開門。
宋青瑤穿着吊帶小黑裙,腳下是紅色小高跟,黑色長卷發披散在肩頭。今晚的她化了濃妝,妖冶,野性。當她走入室內,牌桌上的幾個男人紛紛回頭。周念卿雙眼亮了下,“這是哪來的大美女呀?”
季慕衍穩穩坐定,沒有起身去迎接她,也沒有說話,目光将她上下打量,略略皺眉。他還是喜歡這個女人清純的模樣。這樣太妖。
宋青瑤眼神筆直的落在季慕衍身上,噙着笑,步姿婀娜的朝他走去。走到他身旁,拉開他搭在牌桌上的手,環住他的脖子,徑自坐在了他腿上。
其他幾人暗暗吃驚。每次牌局,其他人身旁都是美女環繞,只有季慕衍一個人老僧入定,對那些莺莺燕燕毫不入眼,更別說有這麽親昵的舉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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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卿饒有興致的瞧着宋青瑤。其他人都等着美女吃癟被推開的一幕,只有他看出了些門道。從剛剛接電話之後,季慕衍就不在狀态了,頻頻出錯牌。美女前來,他看似不冷不熱的坐着不動,打量她的目光卻帶着一種說不清的暧昧。
“我要玩。”宋青瑤說。
季慕衍一只手環上她的腰,一只手将桌面上的牌推了進去,在她耳邊吐氣:“會麽?要不要我教你,嗯?”
牌桌上的其他人紛紛眼睛脫窗。真人不露相啊,不近女色的季公子,竟然也會調、情!
新的一局開始,宋青瑤摸牌,排成一條,推起,娴熟的将牌面順序按花色調整好,利落的打出一張東風。
“瞧這架勢,老手啊!”周念卿啧啧道:“不會是阿衍專門找來贏我們錢的吧?”他打出一張四萬。
“碰。”宋青瑤推出兩張四萬,笑道,“過獎了,老手稱不上,高手還勉勉強強。”
幾個男人都被她另類的自謙逗樂了。
宋青瑤坐在季慕衍腿上,頭頂剛到他下巴。她兩只手專心打牌時,他抱着她的腰。
女人蔥白纖細的手指,在牌面上游走,指甲蓋上塗着紅色指甲油,紅白相稱,比這幅特制的白玉麻将還要令人想要摸一把。
這麽想着,季慕衍已經摸上她的手。
其他人目光看來,他帶着她的手移到六萬處,推出。
“清一色,感謝點炮。”周念卿推牌。
宋青瑤拍了一下季慕衍的手,一臉嫌棄的笑,“你可別瞎指揮啊。我都快自摸了,被你攪黃了。”
當初季慕衍打牌還是宋青瑤教的。那時候她總喜歡拉他一起玩牌。誰叫他其他方面都那麽出色,讓她無法企及。她就想在牌桌上狠狠虐他找快/感。沒想到,他現在都快成玩成半個專業賭徒了,技術還是這麽菜。
“送他的。”季慕衍雲淡風輕道,“下盤你連本帶利贏回來。”
他只想安安靜靜的摸個小手而已。誰知道那些人同時看了過來,在朋友跟前垂涎一個女人的手太毀形象了,于是他煞有其事的帶着打張牌。其實,當他把女人的小手攥在掌心時,連打出的是牌是什麽都沒看清。
宋青瑤果然接連幾盤滿堂紅,打的另外三個人接連告饒。季慕衍點了一支煙,才剛吸上兩口,她抓住他的手把煙送到嘴邊,吸了一口。季慕衍是讨厭她吸煙的,但是,看着她的唇重疊在自己咬過的煙蒂上,感覺竟然不賴。
他把那根煙送到自己嘴邊抽了一口,眯着眼回味,仿佛帶着那女人的唇香。接下來,不用宋青瑤要,他抽兩口就把煙嘴遞到她唇邊。
周念卿嘿嘿笑着:“高手,高手啊……”
玩了幾圈後,周念卿說:“阿衍,你的助攻太強大,我牌面上的本錢都輸光了。我得睡睡,養養血,改日再戰。”
牌局散去,幾人分別在酒店開房。宋青瑤抓起季慕衍桌前的那疊紅票子,跟着他進了房間。進房後,她坐在沙發上,拿着那疊錢煞有其事的數了起來。
數完後,她美滋滋的說:“今晚手氣真不錯,才打兩個小時不到,贏了近十萬塊。”
季慕衍在她跟前俯下身,“你就沒什麽要跟我說的?”
“有啊。”她粲然一笑,揚了揚手裏的錢,“這些至少要分一半給我吧?雖然是你組的局,但錢是我贏的呢。”
季慕衍有點頭疼,他直接攬起她的腰,将她帶入懷中。擡起她的下颚,什麽都沒說,吻上了她的唇。
大半夜來找他,跟他玩了半天麻将,現在又跟他進房間。他不做點什麽,還是男人嗎?
味道還是那麽好啊,季慕衍深吸一口氣,吻得愈發用力了。
他邊吻邊把她往床上推,宋青瑤別開臉,掙脫了他唇舌的糾纏,她抵住他的肩膀,笑:“季總,你想就這麽把我給吃了啊?算盤也打的忒精了吧?”
季慕衍微微挑眉,“什麽意思?”
宋青瑤臉上挂着市儈的笑,退坐在沙發上,慵懶的靠着沙發扶手,“做買賣之前,總得先談好價錢不是?”
季慕衍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他盯着宋青瑤,冷笑,“哦?那你開個價吧。”
“這個得看季總您呀,你自己琢磨琢磨,怎麽樣才算既不虧待我,又不辱沒您的財大氣粗。”宋青瑤站在身,走到他跟前,整了整他剛剛被弄得淩亂的衣領,“那麽,我就等着你的條件了。你可以慢慢想,我不着急。交易能不能成,就看你的誠意了。”
她拎起自己的包包,把散在茶幾上的那沓錢,拿了一半,“你組的局,我贏得錢,按照規矩,我拿一半。”
她将五萬塊裝進自己的包裏,步姿婀娜的往大門走去。
季慕衍盯着她的背影,雙臂抱胸,譏諷的笑:“路家的兒媳婦,這麽缺錢?”
宋青瑤拉開門,回過頭,沖他眨眼一笑,“我要離婚了。”
他表情一變。
她笑容加深,眼角眉梢都是妩媚的風情,“離婚女人不容易啊,希望季總的條件能開的更有誠意一些。”
說完,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季慕衍愣在原地。他被她最後那句話,轟炸的半天沒回過神。
呆立半晌後,他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再次點開那份電子郵件。上面有宋青瑤的詳細經歷。
簡而言之,篷門小戶出來的女孩,一路學習不錯,考上中國傳媒大學,就讀主持播音專業。上大學期間,由于外形靓麗嗓子好,在酒吧當做駐唱歌手。畢業後由北京回到c市,明明是名牌大學優秀畢業生,卻待業一年。後來到夜場工作,認識路司譯,嫁給了他。婚後辭了夜場的工作,閑賦幾個月後,在健身會所任職。幾年內,已經成為業內頗有名氣的形體教練。她和她丈夫的婚姻,恩愛和睦,好到令衆人交口稱贊。
她與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他以為她是那種背着老公在外面亂來的女人,顯然,她并不是。
季慕衍揉揉腦袋,手術前的很多事他都記不太清了,尤其是前兩年,幾乎是一片空白。或許他與她曾經有那麽一段過去。她在北京呆過,他也在北京呆過。但是他并沒有聯系北京那邊的人深入追查。因為擺在眼前的現實是,他有妻有子,她有家有丈夫。
這陣子他一直在刻意收斂自己,上次酒吧事件,宋青瑤的抗拒和路司譯的暴怒,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做的是什麽混賬事兒。而且這事兒鬧大了,他怎麽都不占理。所謂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争。他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已婚婦女,把季家推倒風口浪尖。
即使他對那個女人很有*,成年人該有的理智他還是有的。所以這段時間,他沒再招惹她。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來找他,跟他談條件,她還告訴他,她要離婚了?
季慕衍盯着文件上女孩子的素顏照,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着扶手,緩緩的笑了起來。
煩躁了一個多月的心情,在這幾個小時內突然就被清除了。
他為自己點燃一支煙,關掉那份報告,又點開了那段保存下來的出浴視頻。他仰靠在椅背上,欣賞着視頻裏的女人。
當季慕衍解決了自己的生理需求,躺在房中大床上時,心裏又有種說不出的落寞。他想把真實的*抱在懷裏,他想嗅着她的體香,他想體驗真正極爽的滋味。
該用什麽價錢買下那個女人才合适呢?
宋青瑤離開萬豪酒店後,打車回了自己家。
她家住在市中區與九龍坡區交界的袁家崗一帶的老房子裏。她媽媽前兩年病逝後,就是爸爸一個人過。宋青瑤結婚時,想接她爸跟他們一起生活,路司譯也同意了,但她爸怎麽都不肯,說是不能影響他們夫妻的小日子。宋青瑤無奈,只能平常抽空看看他。
路司譯曾經提出,把家裏的老房子賣了,重新給她爸買個新房子住。買到他們小區,距離他們也近。但這次,她和她爸都沒同意。那套花園洋房已經寫在了她一個人名下,她不能再讓路司譯為她家出血。畢竟,她嫁給他只是想跟他好好過日子,不是把他當希望工程。
如今,宋青瑤爸爸在離家不遠的奧體中心裏租下一個店面,經營一家運動用品店。不累,還挺賺錢。原本他想重新開面館,宋青瑤死活不讓。面館太累,每天天沒亮就得起來幹活。看着父親這些年兩鬓斑白,她怎麽都不會再讓他累死累活了。
宋青瑤走進院子裏,在微弱的路燈下,走到自己家的單元樓前,這是老式的八層樓房,沒有電梯。她家在五樓。走到家門口,她才發現自己沒帶鑰匙。
宋青瑤揉了揉眉心,早知道就不回來了。
都到這兒了,她只能敲門。片刻後,他爸的聲音傳來,“來了來了,這麽大半夜的,誰啊。”
他打開門一看,惺忪的睡意頓時清醒了,“哎喲,是我幺兒啊!你啷個大半夜的回來了也?”
宋青瑤走進屋內。他又問,“你不會是跟小譯吵架了吧?……不能啊!小譯脾氣那麽好,怎麽會跟你紅臉呢!”
宋青瑤抱住她爸爸,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爸,我困了,有話咱明天再說,先讓我睡一覺好嘛。”
“成成成!你趕緊去洗個澡,我給你鋪床,把空調開好。瞧你這身酒味……”宋父搖着頭進了宋青瑤卧室,邊走邊說,“趕明兒得拎着你跟我乖女婿好好陪個不是,這麽大半夜的喝的昏頭漲腦,我要是你老公都得跟你急!”
第二天,宋青瑤睡意正濃時,聽到她爸在外面喊,“幺兒,早上吃撒子,我去給你買回來!”
宋青瑤眯着眼,看牆上的挂鐘,這都十點多了。她昨晚躺在床上腦子沉沉,輾轉反側,卻怎麽都睡不着,腦海中一會兒浮現出路司譯憤怒的表情,一會兒是季慕衍面目猙獰的冷笑……直到清晨四五點,才終于在強大的身體需求下睡了過去。
她懶懶應了聲,“二兩豌雜米線,一份涼糕,米線多放海椒……”翻個身,繼續睡。
剛睡出感覺來,房門被推開了。
“瑤瑤……瑤瑤……先別睡了,你老公來了。”
“來了就來了,不要吵我啦。”宋青瑤起床氣很重,将腦袋鑽進空調被裏,繼續睡。
宋父也是無奈,他一轉身,就見路司譯已經走進來了。路司譯穿着翻領t恤和休閑褲,身上很清爽,但臉上……有點慘不忍睹。額頭青了一塊,嘴角腫了一塊,下颚處還貼了紗布。
宋父鬧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有點不敢問。這該不會是他閨女打的吧?應該不會……他閨女雖然有時候風風火火,但還沒這麽暴力。
“瑤兒昨晚睡得晚,賴床……”
“沒事兒,爸,我就在房裏陪她吧。”
“好好,我正要去買早餐。你吃了沒?我給你的一起買了。中午你們倆就一起在家裏吃飯吧。”
“好。”路司譯點頭,“辛苦爸了。”
“這孩子,這是哪裏話。”宋父高高興興的出門了。看他女婿這麽平靜溫和的樣子,應該不是他女兒做了什麽錯事。
路司譯坐在床前,掀開她的空調被,露出了她的腦袋。他輕輕理順她淩亂的黑發,露出了她嬌豔的側臉。他沒有叫醒她,而是随之上床,躺到她身邊,将她抱在懷裏。
宋青瑤睡意正濃,睡入佳境。她翻了個身,呢喃着咬了咬唇,像個孩子般發出幾聲聽不清的呓語,然後往那個熟悉的懷抱裏鑽了鑽,調整出一個更舒适的姿勢。
路司譯看着她老婆,孩子般嬌憨可愛的睡顏,乖乖的窩在他懷裏,他的眼淚差點就下來了。
他将她往懷裏抱緊,深吸一口氣。昨晚只是一場噩夢,醒了就好了。
宋父買了早餐又買了菜回來,把菜拎進廚房,把早餐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吆喝道:“瑤瑤,阿譯,早餐買回來了!”
宋青瑤睜開朦胧的睡眼,一擡頭,路司譯的臉龐撞入視線。一張挂彩的臉……她靜靜的看了他幾秒後,睡意全無,往一旁退開,下了床。她到衛生間去洗漱,接着又回到房間,換了一套清爽的三葉草休閑短裝。
她來到客廳時,路司譯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宋父吆喝着:“你們倆還愣着幹嘛,快吃早餐啊!再不吃都可以直接吃中餐了!”
宋青瑤坐到桌前,路司譯随之坐到了桌前。她挑起幾根米線,送入嘴裏,嚼了幾下又放下了筷子。她轉頭,看向在廚房洗菜的父親,表情平靜的說:“爸,我要跟你說個事兒。”
宋父回過頭,見她那嚴肅的模樣,一顆心都懸起來了,“咋啦?”
“我要離婚。”
一聲輕響,路司譯拿在手裏的筷子沒握住,掉在了桌上。
宋父雙目一瞪,臉都綠了。他沖回到客廳,拿起電視機後的雞毛撣子就朝宋青瑤揮舞而來,“小兔崽子!你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我今天不好好管教你就不是你爹!”
宋青瑤背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她疼的一個哆嗦,叫嚷着跑開,“爸……你別這麽激動……”
她宋父追在她身後,“你個不知足的蠢貨!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整些幺蛾子!我不僅要打你!還得替你媽打你!”
“啊……”宋青瑤在屋子裏逃竄,倒在了沙發上,捂着腦袋道,“爸,你打夠了沒!”
宋父又是幾棍子落下,路司譯看到宋青瑤雪白的腿上浮現出兩道紅痕,當即跑上前,隔在兩人中間,抱住宋青瑤。他将她護在懷裏,對宋父說:“爸,別打了,你把瑤瑤打疼了。”
宋父喘着粗氣道:“這死丫頭,就是被我們給慣得!越來越不像話了!”他又從下路偷襲,抽了一下他女兒的腿,厲聲道:“宋青瑤,這種話以後再也不準提了!”
宋青瑤腿縮了下,路司譯趕忙将她的雙腿扶上沙發。他轉頭對宋父道:“爸,你別再打了。你把我媳婦打壞了,能再賠一個給我嗎?”
其實宋父打自己女兒怎麽會不心疼,可是他氣得啊,他又氣又急又擔心。他女兒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嫁給這麽個好男人。他真怕她自己把自己的福氣給折騰沒啊。
宋父放下雞毛撣子,“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只要你爸還活一天,你就休想給我離婚!”
宋青瑤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沒想到,她爸會反應這麽強烈。她這還只是一提,他就兇成這樣。她真懷疑,她要是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她爸會拿刀砍她手。
“小譯啊,你別跟這臭丫頭計較啊!胡亂一說,當不得真的。你可別往心裏去。”
路司譯坐在沙發上,将蜷縮成一團的宋青瑤抱入懷中,扯唇一笑,“我知道瑤瑤只是跟我鬧着玩的。可能我最近有什麽事惹她不高興了。”
“你別護着她,我得給她好好上上課!”宋父将宋青瑤由路司譯懷裏扯出來,帶進了房間。關門前,他對路司譯說:“乖女婿啊,你等着,我幫你好好教育她!這是我生的女兒,我不能讓她這麽胡作非為!”
房內,宋青瑤抱着雙膝,坐在木地板上,委委屈屈的看着他爸。
宋父靠着床沿,在她對面就地坐下。
“幺兒啊,你到底是怎麽了?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麽要鬧離婚?”他了解自己的女兒,不是一個把話說着玩的人。一旦她說出口的,就是心裏做了決定的事。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地方。
“我覺得跟他不合适。”
“別扯這些沒用的!婚都結了兩年,你現在說不合适!你這不坑人嗎?”
宋青瑤咬咬唇,沒做聲。
宋父語重心長的說:“我現在不跟你談感情的事,你們年輕人的感情我不懂,我就跟你談談恩情。當時你母親的事,人家前前後後出錢出力幫了多少忙,不是他,你媽能走的那麽安詳?你爸現在年紀大了,身子骨沒以前那麽硬朗,經營的那家店如果沒有指定特供的大批訂單,我能這麽輕松的賺錢?這兩年我不僅把以前欠下的債都還了,還攢下了一百多萬。這簡直就是睜着眼睛數錢啊。”
宋父緩了一口氣,接着說:”還有老家的那些親戚,家族裏大學畢業的孩子,他們遇到麻煩和就業問題,都上門來找我,說我是口口的親家,只要跟自己女婿說幾句什麽都好解決。這些我都不好意思告訴你,怕你覺得自己娘家人是累贅。我每次都直接找的阿譯,他從沒推脫過。就上次你大姨的兒子考進稅務局,都靠了阿譯……”
宋青瑤呆呆的聽着,這些她真不知道,路司譯從沒跟她提過。
宋父長嘆了一口氣,“瑤瑤啊,我們一整個宋家,都欠了人家數不盡的恩情啊。你要是對不起人,我們還有臉活嗎?”
宋青瑤咬着唇,埋下頭,用力抓扯着頭發。她真恨不得拿自己的腦袋往牆上撞去。
半晌後,她擡起頭,緩緩道:“爸,如果路家知道我的過去,不會接受我。我隐瞞自己二婚和生過孩子的事實,本就是一種欺騙。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事情露底的那天,我也會被路家趕出門。”
尤其是,當路家知道她不能生育……那樣背景煊赫的家庭,路司譯又是獨子,他們怎麽可能接受一個過去不清白又不會生育的女人。
這兩年她費盡心思的讨好,才終于讓他們不那麽排斥她了。一旦這些事情爆發,她就是衆矢之的,是坑害他們兒子、坑害他們路家的禍水。如果他父母惱羞成怒,要做出什麽,那種能量帶來的後果,是不可預估的。
她不能讓路司譯背負她過去的罪孽,更不能拖上他走這條可怕的道路。她只有讓路司譯徹底死心放棄她,才是最明智的辦法。對他,對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