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驅妖師8
被狼妖捉來的人,皆罪大惡極,所以白澤并沒有獲得鋤強扶弱的積分獎勵。
顧天岚了解事情的原委後,把那半顆內丹還給狼妖。
兩人目送抱着女孩骨骸的狼妖消失在夜幕之下。
随後,兩人合力将那口骨井封印,釋放了裏面的數個殘魂。
顧天岚原本打算讓白澤在小鎮上養傷,自己先帶着蛇榕內丹和妖血藤回天山宗回複師命,但他無意中聽到小鎮上打漁歸來的漁民說在附近的海島上發現了鲛人的蹤跡。
鲛人族勢力很大,震懾了南魅海數千年,但鲛人深居簡出,蹤跡難尋,一旦錯過就只能深入海域去尋了。
于是顧天岚決定孤身一人去海島看看情況。
白澤當然不肯,再三證明自己已經痊愈了,次日跟着顧天岚一起去了海島。 傍晚,兩人分頭行動,一人往東搜尋,一人往西搜尋,約好一旦有危險就馬上召喚對方。
白澤坐在淺海的礁石上眺望,一臉惆悵。
“系統,這海那麽大,我要怎樣才能找到鲛人?”
【這裏是南魅海邊沿,平時是不會有鲛人出沒的,漁民看到的那一尾很有可能是在執行任務,不知道還在不在。
原主有一支仙鶴骨笛,吹出的曲子可以發出各種動物求愛的聲音,也許可以将它引出來。】仙鶴雄雌骨笛,是用修行數百年的夫妻仙鶴肢骨精制而成,質如璞玉,手感溫潤,音質醇厚,世間只此一支,是樂器更是法器。
好羞恥。
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如果真的出現了漂亮的人魚小姐姐該怎麽辦?
白澤臉頰發燙,取出骨笛,将靈力注入其中,喚了聲:“模拟雄性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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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的一聲,骨笛輕輕顫動,白玉一樣的笛身亮起一股暖光。
白澤将它抵在唇邊,胡亂吹了兩聲,竟然也十分動聽。
過了十幾分鐘,海面一片平靜,什麽也沒有發生。
系統悶笑:【看來那是一尾雄鲛,你想見人魚小姐姐的願望破滅了。】為了完成任務,白澤忍辱負重,狠了狠心,喚了聲:“模拟雌性鲛人。”
這次才吹了半支曲子,周圍的一小片海水忽然漾起了水波紋,他巡着漣漪看去,只見大片的火燒雲蔓延在天空之中,餘霞成绮,如同九天烈火熊熊燃燒,海水共長天一色,分不清哪裏是海岸線。
就在此時,一條形狀優美的長長的魚尾破出海面,寬大的尾鳍劃過天空,帶起飛濺的水滴,銀藍色鱗片在夕陽的餘晖下閃耀着瑩瑩星光…
那道身影再次潛入水中,向白澤游來。
鲛人…真的出現了!
海水猛然上漲,礁石已經被淹的只剩下一小圈了,海水甚至淹沒了白澤的小腿。
鲛人停在白澤面前,仰着頭安靜的看着他。
當白澤看清對方的樣子時,心髒漏了一拍。
鲛人原本潮濕的銀色長發在接觸空氣後馬上變幹了,漂亮的如同綢緞,接近海水的那一截卻是清澈的藍色,額上有兩個小小的角,五官精致得如同神祗。
他氣質純淨,長着一雙蔚藍色的剪水眸子,唇若朱塗,耳似精靈,銀藍色的長耳尖像魚的鳍,就連他露在水面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完美無瑕,如非透過清澈的海水看到他平坦的胸部,真是雄雌莫辯。
在彌漫了大半個天空的斑斓晚霞的襯托之下,他美得近乎妖異。
白澤不由得看呆了,一時間竟分不清他是神仙還是妖怪。
現在該怎麽辦?問他能不能哭一下?還是直接打哭他?
鲛人勾着唇角,露出一個禍國殃民的笑容,伸手幻化出一株月白色的蓮花,遞向白澤。
那株蓮花閃着漂亮的光澤,白澤忽然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眼睜睜看着自己伸手接過那株白蓮。
白澤剛俯下身,便被鲛人用雙手捧住了臉,他用手擡起白澤的臉,清澈的眼眸安靜的凝視着白澤,忽然低低的唱道:“今夕何夕兮,搴中洲流…今日何日兮…心悅君兮君不知…”
他唱的纏綿悱恻,歌聲婉轉動聽,眼神也越來越深情。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月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他的一頭銀發像凝結的月光。
白澤回過神來才發現,海水已經沒過了腰。
“系統,剛剛是怎麽回事?”
【這是原主命定的姻緣,你和我都幹涉不了,所以當你下意識拒絕那朵蓮花時,失去了控制身體的權利。】白澤:“……”
海水還在不停的往上漲,眼看就要到胸口了,白澤掙開鲛人的手,反手掐住他的脖子,用虎口卡着他頸動脈,客氣的問道:“這位鲛人兄弟,你可以哭一下嗎?”
鲛人因為白澤的動作,瞳孔驟縮,用尾巴狠狠的拍打了一下海面,渾身散發出一陣藍色的光霧,将白澤裹在其中,微怒道:“你已經接了我求愛的蓮花,為何要這般對我?”
白澤抱歉一笑:“那是個誤會,實不相瞞,我師弟重傷,我是為了‘鲛人淚’而來。”
鲛人聞言臉色大變,藍色光霧化成一縷縷細線,緊緊纏繞住白澤的軀體和四肢,隔開了白澤掐住鲛人的手。
白澤調動渾身靈力,卻連火符咒都使不出來,反而被光線越纏越緊。
對了,原主修習的是火系法術,而水克火。
鲛人将手往後一扯,白澤便被一股力量吸了過去,跌到鲛人懷中。
鲛人附在白澤的耳邊溫柔的說道:“我們南魅海鲛人族,一生只認一人為妻。”
“你若背棄我,我會親手殺了你。”
白澤對原主的命定姻緣毫無興趣,閉着眼睛用神識向顧天岚發送召喚信號。
白澤額前滾燙,出現了一個紅色的符紋。
這個符文只有在他們用神識交流時才會出現。
确認顧天岚接收到自己的信號後,白澤睜開了眼睛。
“契約紋?”鲛人盯着白澤的額頭,冷聲道:“你竟然有主人了?”
“不是契約紋。”白澤呼了一口氣,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鲛人略羞澀的笑了笑,答道: “冉汀洲,你喚我夫君便是。”
“很好,我記住你的名字了。”白澤露出一個邪氣的笑容,“你最好乖乖給我哭出來,不然你就盼着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別讓我再逮到你。”
“到時若是江湖再見,我一定扒了你的皮曬成小魚幹。”
白澤說完,體內靈力暴漲,他喝了聲:
“天雷刺!”
別在他腰間的天雷刺爆發出一股銀白色的光芒,瞬間切開困住他的光線,飛向冉汀州!
冉汀州沒想到有這個變故,他放開白澤,迅速潛入水中,躲開攻擊。
白澤連忙把蓮花扔了,躍出水面,飛向旁邊一塊尚未被淹沒的礁石,召回天雷刺。
白澤還沒站穩,冉汀州就冒出水面,單手操縱幾縷光線襲向白澤。
白澤心念一動,天雷刺變回玉杵的形狀,在空中極速旋轉,将光線擋住!
光線在旋風中四處迸發,流光四溢,照亮了這一方夜幕。
在他們纏鬥時,前方驟然出現一團暖光,巡着光看去,只見一道颀長的身影翩然出現,來人一身白衣,束腰上挂着一塊雕有麒麟的白玉,半绾着發,左手執一盞燈籠,風度翩翩的站在一艘小舟之上。
小舟速度很快,他的衣襟随風而動,不一會就到了白澤旁邊。
來人正是顧天岚。
顧天岚出現後,冉汀洲顯然戒備了起來,迅速張開了一個以他為圓心的直徑大約兩米的藍色球形結界。
看見白澤渾身濕透的樣子,顧天岚皺了皺眉,擡手彈了一顆珠子在結界的裂縫處,結界頃刻化成碎片,消失在空中。
結界破碎時,冉汀洲受到反噬,噴出一口鮮血。
趁此機會,白澤用天雷刺在空中畫了一個火符咒,襲向冉汀洲。
冉汀洲迅速張開了一個盾,将火符咒擋住了。
但同時也暴露出了破綻。
顧天岚當機立斷,從袖中抖出幾根捆妖繩,捆妖繩縱橫交錯,牢牢困住冉汀洲。
顧天岚一手扯住捆妖繩,一手執劍飛奔過去,迅速将劍刺入他的胸口!
顧天岚是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
冉汀洲胸膛劇烈的上下起伏,湧出一股股鮮血。
他的血是冷的,卻是鮮紅的。
顧天岚扼住他的咽喉,從袖子裏翻出一個罐子來,放在他胸口的傷口下開始接他心頭流出來的血液。
受到如此重創,冉汀洲的臉色發白,尾鳍在不停的拍打着海面,發出一種奇異的哀嚎聲,他那雙蔚藍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澤,白澤竟然覺得他的眼神深情無比,有眷戀和悲傷。
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而已,為什麽看到他這個眼神,自己會覺得很愧疚呢?
“師弟快走,他在呼喚同伴了,再來十幾尾鲛人,我們招架不住。”顧天岚封好瓶口,不再戀戰,将劍抽出往空中一扔,提着白澤躍到劍上,禦風而行。
顧天岚将劍抽出那一刻,一股鮮血從冉汀洲的胸口湧出,他的上半身開始變成一種怪異的藍色,他寬大的尾巴也失去了光澤,在水中痛苦的抽搐着。
【系統,他會死嗎?】
【他的生命體征變得很弱了,如果半小時內沒有同伴來救,必死無疑。】白澤皺緊眉頭,問道:“師兄,我們只是要一滴眼淚而已,為什麽要斬盡殺絕呢?”
顧天岚回頭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的說道:
“師弟,我們說的‘鲛人淚’,就是鲛人心頭血。”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如果今天是我們技不如人,一樣會被殺死。”
“你心腸太軟,這是大忌。”
這話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白澤還是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
畢竟冉汀州本無殺意,白澤的本意也只為取一滴鲛人淚。
弱肉強食,就可以肆意剝奪無辜的生命嗎?這和那些茹毛飲血的悍妖又有何區別?
也許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顧天岚從小活在這個規則之下,已經習慣了,但白澤接受不了。
白澤心裏已有抉擇,躍下劍身,說道:
“師兄,鲛人是無辜的,我不能放任他就這樣死去。”
顧天岚停了下來,看着喂鲛人吃各種珍貴丹藥的白澤,嘆了聲:“他果然還是太過心善。”
冉汀州微睜着那雙泛着水光的蔚藍眼睛看向白澤,竟露出一絲笑意,虛弱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殺我。”
他們總算趕在鲛人同伴到來之前回到了小鎮。
顧天岚一刻也不敢耽誤,連夜去找了海島小鎮上的鎮長,讓他帶些健壯的年輕人去疏散沿海村莊的村民。
“鲛人族人有仇必報,至死方休。”顧天岚看着天上漂浮不定的雲和暗淡的星光,皺着眉,“再晚一個時辰,就來不及了。”
“讓他們在屋子裏留幾盞燈,留下一些牛羊。”
“只有這樣,鲛人族才會以為複仇成功了。”
那一晚,燈火通明,沿海三個村莊的村民們拿着長火把,拖家帶口,連夜趕到了鎮上。
大海發怒了,海浪像巨獸的舌頭,怒吼着,兇狠的拍在海岸上,一浪高過一浪,瞬間将村莊裏的房屋與牛羊全都卷入了海中,天空下起了暴雨,狂風呼嘯,黑雲壓頂,像是末日的景象。
大海怒吼了一整夜,狂風暴雨不歇,電閃雷鳴,這一夜無人敢入眠。
作者有話要說:注一:文中“今夕何夕兮,搴中洲流…今日何日兮…心悅君兮君不知…”來自《越人歌》看耽美文的寶寶可以點開我的作者專欄看一下《心儀江先生》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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