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阿李,聽說你家多了只小家夥?這是買給它的嗎?”

半個月一次的集市有最新鮮的蔬果,除此之外很多人會把家裏暫時不用的、或者意外獲得的稀罕玩意兒擺出來,以物易物或者等價交換,當然也有無人問津的可能。

這個星球的通用貨幣是種金屬,通用名稱是“亞裏”。不過在實際生活中,它的使用範圍并不廣,不同部落私自鑄造的錢幣或者純粹的物物交換,依然是商業來往的主要形式。

名叫阿李的男人站在某家鋪面前,一次性買了過去兩倍數量的布瑞德果。

這種果實外黑內白,磨成粉後被混進湯裏,能給湯料帶來更加厚重粘稠的口感。當地人的湯料中離不開它,但也很少會有什麽人,一次性買這麽多。

畢竟吃不完的話,除了把長出毛的果子丢掉,沒人能想到第二種處理方式。

阿李聽到店主的詢問,并不意外的點了點頭。對方正在裝果實的手頓了頓,瞪大眼睛看着他:

“哇,所以這是它的食物?确定嗎?聽說不是我們這個星球的動物,你去族長那裏鑒定過種族了嗎?”

一連串問題不帶喘,問完的同時果子也選好了。男人看着店主光溜溜的下巴,沉默了兩秒後說:

“大概吧,昨天它要這個,應該是可以吃的意思。族長那裏還沒去,有空再說。”

濃密的發須遮住了他的臉,也就無從探知他的表情。大概是店主的表情并不怎麽滿意,阿李又加了一句:

“寵物都是自己挑的,通過抽簽猜拳以及比試,一共十幾只。理論上它們都是外星生物,我的沒什麽特別的。”

“但我聽說,你的是個孕寵啊!”店主終于沒忍住。

對于他們這些錳星人來說,無論是七大部落還是其他依附的族群,後代都是非常重要而無法解決的問題。

與宇盟中已知的大多數類人種族相比,錳星人屬于生育非常艱難的種族。他們的生育率天然低下,一個能擁有兩個以上後代的錳星人,已經可以被政府定名為英雄母親了。

這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幸運的是,神給你關上一扇門,往往會為你打開一扇窗。或許是某種補償,錳星人在生育率低之外,生殖隔離的門檻也異常的低——

只要是基因差異不大到分子級別的生物,都是有可能和他們交嚳配并擁有後代的。

雖然被稱為“錳”,但這個種族是毫無疑問的碳基生命,名字的來源只是因為毛色而已。他們的後代也會是錳星人,至少表現出大部分提供基因的錳星人特征。

有小道消息稱,他們的這種天賦,和傳說中的“喵星人”極為相似。

自與宇盟接軌後,雖然大多依然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但這顆星球多少混入了一些外來物種。但這對他們的生育率或生殖隔離的情況并無太多改善,包括因此而延續了很多年的,飼養“寵物”的傳統。

雖然都是低,但根據一些不太靠譜的調查證明,和錳星人同族之間相比,與其他物種的生育率似乎要略高幾分。這個“幾分”或許只是一兩個百分點,或許連一兩個也沒有。

雖說只要能有孩子,大多數錳星人并不在乎對象。但除了錳星人自己之外,對象的意願顯然也在考慮範圍內,尤其是當它(們)是比較有威脅性的物種時。

于是從很早之前,飼養家寵的習慣,就與錳星人的繁衍密不可分。

但是,無論地球的經濟水平發展到什麽程度,依然有人一輩子打光棍。何況錳星的社會形态遠沒到那一步,對于不少錳星平民來說,飼養家寵比起攢錢娶媳婦,要掏的家底也少不了幾分。

“我本來是不打算找配偶的,”阿李幹巴巴地回答,“現在有這個就行了,還買一送一。以後能幫我做事,也不用擔心它懷不上怎麽辦。”

對于他們來說,後代的意義比起血脈的延續,更多是考慮到衰老後的生存問題。

店主噎了一下。

對方說的也是實話,以他們的生活水平來說,肯定是養不了兩個孩子的——何況就算真的想要親生子,能不能生也得看老天的意思。

因此,像阿李這麽做的錳星人也不少。只要寵物有基本的智力,經過訓練後總能幫點忙。

不算愉快的交談結束,阿李拿起稱量好的貨物,朝着下一個目的地走去。

前不久發生在峽谷那邊的事,這附近的幾個部落都知道了。一艘被捕撈截獲的外星貨船,足以引起一陣子的探讨。

所以在常去的布店裏,店長只有十歲的女兒跑過來問他時,阿李一樣沒覺得意外。

小姑娘長着一張标準的錳星人臉,尖尖的下巴讓人猜測她将來會是個美女,黑色的眼睛就像黑曜石一樣明亮。她跳到櫃臺上坐着,以此和阿李達成平視,神情毫不掩飾地憂郁:

“你說過你不找伴侶,要等我長大的。”

“……”阿李默了兩秒,最後還是說,“前半句我說過,不要擅自加上後半句。”

女孩沒搭理他:“它長的很好看嗎?比我好看?是怎樣的雌性?其實,養寵物也不影響你找伴侶啊。”

“羅莎,”男人知道不能讓話題發展下去,只好嚴肅起表情,雖然其實沒人能看到,“我是個窮鬼。”

羅莎:“……”

“就像這個部落半死不活的貿易市場一樣,一個勉強養活自己的窮光蛋。我沒錢買寵物,沒錢養老婆,從生下來就注定了在父母留下的房子裏老死。”

羅莎:“……”

“你的家在第六部落,你母親的生意做到半個星球都聽說過她的名字。你的父親雖然不在了,但他給了你洛爾達的姓氏,你知道它屬于第六部落。”

男人嘆了口氣,就像個——或者說,就是個看着幼小的孩子,好笑卻又不忍心苛責的家長:

“淑女或許會注意到某些窮小子,像你的睡前故事那樣,但那些注視并不是真正給他的。我是你的朋友,或許可以算長輩,無論是什麽身份,我的寵物或者妻子,都不會成為我們話題的一部分。”

因為遮擋面部的灰色毛發,別人只能通過聲音,去推測他此時的表情。然而直到這段話說完,羅莎也絲毫沒能猜出來,對方到底是什麽表情。

她只能意識到一件事:在阿李的眼中,自己就是一個小孩子,完完全全的。

所以再怎麽真心的話,哪怕它确實很稚嫩,也只是童言無忌而已。

她很想大聲地反對,想認真列舉對方的優點一二三,想說這些我早就知道,你的回答也太應付差事了一點。但她最後沒說出來,只把他要的布料丢過去,跳下櫃臺跑了。

“給你添麻煩了。”

成熟女人的聲音,卻和羅莎有種微妙的相似,在阿李的身側說。男人抓着布料轉頭,然後看到一張毫無疑問的美麗臉孔。

茜茜·洛爾達——羅莎的母親站在那裏,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對于女兒持續一年多的迷戀,她除了道歉之外,似乎也沒什麽可做的。

太過認真應對這種情況,似乎反而有些好笑。

阿李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确認了東西就是他要的,然後摸出一小塊金屬。

“等等,先不用給錢,”女人說,“能講講你的寵物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應該是我第一次做好全方位人設之後,通過幾乎徹底的旁觀視角描述,然後用人物去推動故事發展,再進一步挖出性格。

文案上的攻受設定是我認為的真實,至于和現在的情況暫時不符什麽的,當然是因為雙方現在還披着僞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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