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秘老頭
更新時間2013-4-14 15:55:39 字數：4078
什麽人？沈靈心生警惕，她側臉瞧過去，只見她身側坐着一個看起來五六十的老者，一身洗的發白的青藍色道服，一手持幡，上書四個大字“神機妙算”，另一手輕輕捊須，一臉慈祥的沖着自己微笑。
沈靈只覺得自己背後寒毛直豎，全身戒備起來。
這個老頭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她可以對天發誓，剛剛坐下的時候這老頭根本不存在。而現在，即便她以神識掃過，即便眼睛可以切切實實的看見對方，可神識所到之處仍是一片空白。怎麽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小姑娘，不用緊張。”那老頭似乎一點都沒有感受到沈靈的戒備，仍是笑眯眯的瞧着她不住的點頭，嘴唇張開閉合幾次，淡淡吐出一句話。話語雖輕，但聽在沈靈耳中确如炸雷一般。
沈靈本以為在這裏沒有人能夠看出她的秘密來。卻沒想到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老頭就這樣點出了自己的來歷。
這一瞬間沈靈腦子裏已經過了千萬個想法，她的雙眼還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老頭。她聽見自己用幹巴巴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老頭擺擺手，道：“小姑娘，不用緊張，我只是好奇而已，來看一看。”他的語速緩慢，話語中似乎就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随着他雙手的擺動，沈靈不自覺地就要放松下來，可是下一刻，她還是警醒了。
不對，大大的不對！這老頭剛剛在話語中加入了神識誘導。要不是這幾年戒備已經成了她的本能，說不得就被這老頭給牽着鼻子走了。不過話說回來，能夠壓制她的神識而對她進行誘導的，可見實力之強悍。難道是從上面下來的？
不可能！她随即否定了這一條，深深吸了口氣，再次看向老頭的眼神中平緩了許多。
“不知老前輩看完了沒有？”
“喲？”老頭的眼中流露出幾抹興味來，沒有想到沈靈調整狀态如此之快。渾身戒備說放下就放下，語氣淡的就好像路上遇見打個招呼而已。
老頭笑眯眯點頭：“看完了、看完了。”
沈靈也點頭，“晚輩現在腹中空空，若老前輩不介意，有何事不如等晚輩填飽了肚子再說？”
老頭笑道：“如此甚好，老朽我也餓了，不若小姑娘請老朽吃碗面？”
這奇怪的老頭還真會打蛇随棍上，不過……一碗面罷了。就算一會真要拼個你死我活，沈靈還是堅信要吃飽了再說，遂大方的應允道：“老前輩說的哪裏話，別說是一碗面，就是您願意吃一碗倒一碗，晚輩還是掏得起這個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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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面容一窒，“一碗就夠了。”卻也沒和沈靈多做計較，跟着沈靈往隔壁的小吃鋪找位置去了。
說來也是正好，剛有幾位客人用晚飯離去，沈靈眼疾手快的占了兩個位置，安頓好老頭後便招呼老板上兩碗牛肉面。然後就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位子上等吃的。
在等待的期間，沈靈看似老實，實際上大腦也在高速的旋轉，猜測這老頭的身份。得知老頭實力比自己不知道高出多少之後，她便不敢再用神識去探了。
神識這種東西相當于眼睛的延伸，也可以說是用意識去感知周圍的情況。一般來說實力越強悍，神識感知範圍就越廣。當然，神識也不是可以亂用的。實力越低，神識越容易被發現。反而言之，實力越高，用神識掃過被認出的幾率也小了很多。
一般來說用神識看人在修真界也是很忌諱的一件事情。這就相當于窺探人的隐私。特別是神識不強大的修士若是一不小心用神識看了一個高階修士，那麽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別滅的結局。而高階修士用神識探查低階修士則不在此範圍，畢竟只要自己不說，對方也不會知道，權當于無了。
以上皆為基本定律，可凡是有基本定律也都會有那麽一兩個打破定律的人，譬如沈靈。她雖然不過是練氣期的小修士，但是放眼修真界，無論人還是獸，只要是仙人實力之下的都不要想能夠發覺她的神識。這也是她這三年能夠逛無盡森林如逛自家後院一般自如的最大秘密。
呼嚕嚕的将一碗面吃完，連碗底的湯水都喝得一幹二淨，沈靈滿足的摸了摸肚子，擡頭一見那老頭已然放下碗筷。想了想問道：“敢問前輩可吃飽了。”
那老頭摸着胡子笑了笑，中氣十足道：“飽了！”
沈靈抹把臉，讪笑道：“既如此，晚輩還有事，先走一步。”這老頭雖未表現惡意，但凡是修為高深之人能夠活到現在只要不是在門派裏當着寶貝一樣呵護的，誰不是人精？她自認修為不足，心計也玩不過這些老怪物，還是趁機腳底抹油走為上策。
誰知道這邊剛要走，手臂卻是一緊，沈靈僵硬着轉過臉去，“前輩還有何吩咐？”
老頭一指那站在一邊的老板，悠然道：“帳還沒結。”
沈靈大汗，居然把這茬給忘了。一旁的老板虎視眈眈，以為沈靈想吃霸王餐。沈靈擦了汗，從兜裏摸出一把銅錢來扔給老板，“不好意思，結賬，不用找了。”
老板收了錢，便也收回目光，不去管她。沈靈再想走，一只手還在那老頭手中，掙脫不開。她索性放棄了掙紮，苦着臉道：“那啥，前輩，我還是黃花閨女呢。”
那老頭臉色青了青，到底是高人，不好同沈靈發怒，只快速的放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道：“小丫頭，別和老道我玩心眼。”
沈靈賠笑：“我哪兒敢啊前輩，倒是您有啥吩咐盡管提。我急着走也不為別的，而是我家阿白還在客棧裏等着我給它帶吃的呢。”
老頭輕笑，一伸手，一團白色的絨團就出現在他的手上，“你說的是這個？”
只見那團白色的小獸躺在老頭的手心裏睡得正香，絲毫沒有被綁票的自覺。
……
沈靈只覺得自己的眼珠子快要瞪凸出來了，當老頭拿出阿白的時候，有那麽一刻她下意識的想要逃走，但最終還是硬生生收住了腳步。阿白算是她唯一的親人了，既然跟着她，她便要履行照顧它的職責。
且前途渺茫，以後遇到的困難不知凡幾，若此時退縮，她也沒有勇氣再去做下面的事情了。
那老頭見沈靈無精打采的樣子，也不多說，而是笑眯眯的一揮手，沈靈只覺得眼前景色一晃，四周景色已然變了樣。
在她周圍環繞着青山綠水，景色優美靜谧。她此刻身處湖心的一座小亭間。亭內放置這一張圓桌，四只石凳。而那帶她來的老頭正坐在其中一只小凳上，沖她招手。
這一刻，沈靈反而不緊張了。那老頭道行倒是挺高，不過應該沒有惡意。那樣的高手如果真要滅她也不過是揮揮手的事情，何必大費周章？既然人家這樣請她來，必定是有事要她去做，既是有求與她，那便是她占了主動，下面只要看着老頭開什麽條件了。想到此處，沈靈放松下來，随意的挑了一只石凳坐下，靜靜的看那老頭。
半晌，那老頭點頭道：“不錯，有些小聰明，只是性子過于急躁，到底是過于年少，還需要多加磨練。”頓了頓，他繼續道：“丫頭，你今日請老道我一碗面，我老道自然不能不回禮于你。這樣吧，我收你為徒如何？”
沈靈怔了怔，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醒悟，立刻起身跪下拜倒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罷，咚咚咚三個響頭磕了下去。
她是不相信天上會掉這麽大的餡餅，不過先前老頭露出的那兩手已經讓她更明白這老頭實力到底是有多麽高深莫測。真情假意且先不論。沈靈的腦袋裏現在就一句話：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若真能拜的這樣一個師傅，對于她以後的計劃都只有好沒壞。
老頭哼了哼，眼皮擡了擡，眼風一掃沈靈，沈靈只覺得周身頓寒，接着便聽那老頭說道：“剛說你小聰明，現在就顯了出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哼！”這……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沈靈驚得一身冷汗。居然連自己心裏的話都聽得出。她一時之間也不敢再亂想，只等着對方繼續說。
又是沉默半晌，那老頭方才開口道：“你也莫怕，既然想要收你為徒，自然要露個兩手給你瞧瞧。既然你拜我為師，我自然也不會害你。只不過你這心性……罷了，你不是要去青雲殿？索性一個月後青雲殿招收弟子，你還是先去青雲殿磨練一番吧。”
沈靈未料到他會這樣說，糾結道：“師傅說的是，可如今我已拜您為師，弟子再這樣去青雲殿拜師，這樣未免也太……”
“老夫我并不在乎這些，你剛剛心裏不還想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且這為修行打基礎的過程過于繁瑣，老夫我也不耐煩教你，不若進了那青雲殿鍛煉一番。若你進得去，別人又肯教你，不學白不學。且仙凡通道再有兩百年就能開啓，若這兩百年內你不能修為大成，索性放下心中那些，隐姓埋名去罷……”
沈靈有些錯愕，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那句話她不過是順口說說，聊作安慰，以她本性來說卻還不至于如此。但這便宜師傅雖口中訓斥，卻是将這句話用在了實際行動之上。她本身已有師承，再進青雲殿豈不是算是偷師？她自覺自己不是正人君子，可偷師這樣的事情，她還真的幹不出來。
老頭只看沈靈表情卻也能夠了解她現在心中所想，只嘆這小徒弟心思單純。微微一沉吟道：“你心中那些積怨可能放下？”
放下？怎麽可能？沈靈的腦中劃過爹娘的身影，緊緊捏拳，斬釘截鐵道：“不能！”
老頭一笑：“既如此，那便去吧。若你真有本事入得青雲殿，那也是正大光明的入門，如何算的上偷師？且你為我弟子，便是你偷了全天下門派的師，也無人敢說你什麽。”說罷，他肅容道：“修行首修心，識得本心方能遇事做事。正義不分、是非不明，你父親便是例子。辨不明人心，日後你也和他同種下場。”
沈靈聽他如此說她阿爹，自是忍不得，不禁辯駁：“我阿爹為人正直，與他交往之人都交口稱贊，便是你是我師傅，卻也不能說他是非不明。”
老頭搖頭道：“哦？我為何不可說他是非不明？你可記得是誰在他心口插上那致命一劍？”
沈靈窒了窒，回想過往，她縱有心想要辯駁，但卻也是啞口無言。
老頭嘆道：“去罷，待你能夠堅定心性我再教授你。”說着，他又從懷中掏出那只正在酣睡的小獸，遞于沈靈道：“這三界中唯一一只白麒麟獸居然跟着你一起跑了來，也不知是你的機緣還是它的。你且善待于它，有朝一日，它定然是你最大的助力。”
沈靈沉默好久，擡頭問道：“弟子只有一事想問師傅。”
“你且說！”
“師傅為何要收我為徒？”若說剛剛那麽爽快的拜師是迫于對方實力高深莫測，自己不過是求保命罷了，現在她則是覺得深深疑惑。他那樣高深的實力，實在沒有必要耍着自己玩兒。
老頭起身望天，在沈靈以為他不會回答之時，他說道：“這世間一飲一啄自有天命。而老道我自來是最不信天命之言。你贈我一碗面，我便送你一場機緣，那青雲殿中也有于你有淵源之人，往後端看你自己如何與命争了。”
說罷，老頭轉臉，回視沈靈，眼中竟然射出一道金光。沈靈猝不及防，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意識漸漸模糊了去，耳邊只依稀聽到有人說了什麽，她想要凝神去聽，那聲音卻飄散在空氣之中，什麽都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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