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的兒子

與羅王的短暫交談，讓楊少麒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疲倦感。父親、諸皇還有實力，這猶如一座座大山一般壓得楊少麒有些喘不過氣來。而踏入九天學院以來，楊少麒就一直在刻意忘記這種無力感，然而，今日羅王的一席話卻将他打醒。

許久未見的無力感，再度湧上心頭。

唐幽幽對于這般失魂落魄的楊少麒感到十分心疼，卻比起楊少麒更加無力。以至于當楊少麒一下趴在床上睡着的時候，她都在沒有說過一句安慰的話。對于楊少麒身上背負的一項項責任，她幫不上一點忙，只能對月嘆息。

這一夜，少年與少女，皆是內心壓抑。

與此同時，九天學院深處的一座高塔之內，林夢雪此時臉色不善的緊盯着羅小妖，而後者卻是一臉無辜。

“小妖，為什麽要去和少麒說這些東西？他說過，無論未來如何都希望我能給他一個安寧的三年，這是他來學院的目的，你又何必要讓他回憶起那些往事？”林夢雪真的不知道羅小妖心裏是怎麽想的。

“小雪，你想的也太天真了吧。”羅小妖并不在意林夢雪的憤怒，搖搖頭道：“我不否認楊少麒的天賦，但正因如此，在現在這個時候他去要做得，就是好好修煉，盡快提升實力。否則，光憑一個手無實權，早就已經被架空的戟皇和那個行蹤成謎的鼎皇，我們還能等得到就出鐮皇的那一天嗎？”

林夢雪微微停頓了一下，語氣稍稍軟了一些：“可是少麒他不應該這麽早就進入這場權力争奪戰之中啊！”

“所以我說你太真啊。”羅小妖擺擺手：“要說進入這場權力争奪的話，他在一年前就摻和進來了，如果楊少麒是一個天賦平庸之人，那麽鐮皇當時就不可能乖乖的束手就擒。你和他相識這麽多年，他的實力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這些事情羅小妖看得很透，她唯一沒想到的就是楊少麒居然是楊淵的兒子。

她忽然能理解林夢雪為何對他如此重視了。

林夢雪無言。沒錯，楊淵的實力在九皇之中絕對可以排進前三，他曾經就對自己說過，國防軍內，除了刀皇和弓皇，便不會再有人是他的對手。

這樣的鐮皇，當初雖然被莫須有的罪名壓着，但依舊沒有理由束手就擒。

“他的顧慮是什麽？不用想就知道是楊少麒，當初的那一次，雖然說有刀皇、盾皇的劍皇親臨，但鐮皇這邊也有鼎皇在，論起戰鬥力來說絲毫不會比刀皇他們遜色，甚至還略勝一籌。然而他沒有殊死一搏，因為那樣會徹底導致國防軍內部的動亂，甚至還會牽扯上無辜的楊少麒和鼎皇。他被抓，是因為他相信，相信楊少麒有一天可以踏足皇位，光明正大的為他平反，把他救出去。”

林夢雪徹底沉默了，對于羅小妖的話，她找不出言辭去反駁。她很難想象，一位名聲威震世界的皇會将自己的性命壓在一位年近十六歲的少年身上。

即使他是那麽的優秀。

踏足皇位的道路，太過曲折。無數在星魂一道初期表現出驚豔才絕天賦的天才都一一拜倒在皇，這道猶如天塹的門前。無數人終其一生，都未能踏入皇位。即便是她與羅小妖，都在王級上停步了許多年。

在外人看來，王級與皇級，似乎只有一步之遙，但只有真正身為這個層次的他們才能了解。這看似短短的一步，實則猶如登天般艱難。

“他為什麽能做到這一步？”許久，林夢雪才吐出一道話語。而她所謂的這一步，自然是指楊淵，也就是鐮皇為什麽能把自己的性命全權交給自己的兒子。

羅小妖也似乎被難住了，瓷娃娃一般的精致小臉實則也閃過一絲不解：“或許只因為他是他的兒子。”

沒錯，只因為他們是父子。

楊淵是何等人物，林夢雪和他認識這麽多年，自然很清楚。身為華夏之地最早誕生的第一位皇，楊淵幾乎可以稱作是國防軍體系的創造者。也正因如此，楊淵在國防軍內部威望極高。不過他并沒有因此而自負，反而即便随後陸續也誕生了幾位皇級人物，楊淵也是心甘情願的幫助他們擁有國防軍中的實權，因為這份寬容，以至于沒有一人在國防軍的威望能超越楊淵。

而且，據說那些新晉皇之所以能邁入皇位，與楊淵關系也是頗為緊密。

直到刀皇的橫空出世，此人也是驚豔才絕之輩，而在登臨皇位之後，楊淵也很寬容的沒有阻止他在國防軍內大肆擴張勢力的舉動，直到後來甚至有皇表示過不滿，但也生生被楊淵壓了下去。

負責任的說，是楊淵成就了刀皇。

然而，就在一年之前，刀皇率另外兩位皇，公然對楊淵不敬，甚至在随後扣下許多莫須有的罪名，紛紛帶領着自己的下屬不顧昔日顏面的擒拿楊淵。那時鼎皇因為與楊淵交好，導致也是殃及池魚，若非楊淵自願被擒，就連鼎皇都跑不過他們的手中。

此後，楊淵被關入大牢。劍皇、盾皇和刀皇趁機奪去了國防軍的大權，許多昔日有恩于楊淵的舊人雖然不願，但時局所致，他們也不得不紛紛投向刀皇一方。

那一戰之後，鼎皇便不知下落，而與楊淵關系頗近的戟皇雖然幸免于難，但手中的實權也在被一點一點的侵蝕。除此以外弓皇向來不問權事，行蹤成謎。錘皇和槍皇雖然有心幫助楊淵，但迫于刀皇為首的三人脅迫，也不得不暗中作罷。

至此，國防軍內部的權力分配大變，楊淵入獄、刀皇三人自成一方、鼎皇與弓皇不知下落，槍皇與錘皇抱團取暖，九皇并存的平衡幾乎被重新洗牌。這一切，年僅十五歲的楊少麒都親眼目睹。然而，他什麽也做不了。

對于實力的渴望與那種令人身心俱疲的無力感，便是從那個時候衍生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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