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這樣始亂終棄的，算什麽

容珏身軀微微一顫，擡起頭來，目光和高重華交接，浮起震驚之色，“重華，你怎麽也在這裏，是不是宇文世尋”

他嘆了一聲，微微搖頭，他們都錯了，北周這片土地，他們本不應該踏上的，一入便是地獄，再也無法逃脫。

“容公子，是我連累了你，你的人生因我而毀。”重華帶着痛苦說，她自身難保，容珏也身陷囹圄，他們不受盡煎熬而死，宇文世尋絕不罷休。

“重華，自從北齊亡了，我便沒有人生了，今日的這一切，也是我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容珏眼裏彌布着心疼，“我只恨自己無能，不能帶你脫離苦海，還記得在北齊，你是多麽孤傲清絕的公主，高高在上，受盡尊崇和敬仰，宇文世尋不顧昔日恩情，讓你淪落，踐踏你，如此狼心狗肺之輩，我恨不得将他剮皮，我恨！”

他揮動着拳頭，帶動鐐铐嘩啦啦地響。

“容公子”

高重華只剩下心酸，“你暫且保全自己，若你真有個三長兩短，重華這一生，都不得安寧，以後我不逃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打算調查宇文世尋母妃的死亡之謎，為父皇母後洗刷冤屈，若我就這樣頹廢，這樣死了，我将愧對父皇母後，現如今我渾渾噩噩，無臉茍且，更無臉去見父皇和母後。”

高重華下定了決心，宇文世尋冤枉也好，天下傳言也罷，她絕不會認命，哪怕她受天下唾棄，也要拼着一縷骨節還父皇母後清白，她高重華家國盡毀，流離失所，可絕不會白白受這無妄之災。

容珏看着高重華，神色微微一動，帶着欣慰，“這還是我曾經認識的重華，我與你一起，總有一天我們會知道所有的真相，到時即便是死，也瞑目了。”

他護不了她周全，可以和她一起赴死，就當他們從未來過北周。

高重華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從一開始，我就錯了，或許這是上天對我偷生的懲罰，容公子，我活該有這樣的報應。”

容珏想說什麽，牢獄的門就打開了，兩名獄卒走進來，把他解下來，帶走。

“你們要做什麽？放開容公子。”高重華撲到牢門上，一顆心懸了起來，容珏是她在北周唯一的依靠，如果他出了事，她不知道還怎麽撐下去，他愛了她這麽多年，給予了她無數溫情，有些維系是斬不斷的，若不是因為宇文世尋，或許她真的會接受他。

“重華，我沒事”

容珏對她淡淡一笑，盡管他生死未蔔，可笑容卻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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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才落，那邊蘊着穩沉氣勢的腳步聲傳來，仿佛收到了什麽示意，獄卒加快速度離開了，容珏消失在高重華的視線裏。

“容公子，容公子我要見宇文世尋，你們讓宇文世尋來見我”

高重華大急，身子靠着牢門倒了下去，臉色微微發白。

“這麽關心容珏麽？看來朕真的是低估了你們之間的情分。”

牢門打開，宇文世尋走了進來，清冷的氣息一下子充斥了整個牢房，高重華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是害怕，也是心涼。

“你要把容公子怎麽樣？他是無辜的，所有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只管算在我的頭上。”

高重華看着宇文世尋，嘴角帶着一絲嘲諷，“我為什麽不能為他求情？至少他對我不離不棄，至少他為我犧牲了骨節，至少他是現在唯一對我好的人，宇文世尋，跟他比起來，你這樣始亂終棄的，又算得了什麽？”

她什麽都不怕了，該受的苦，該經歷的絕望，她都沒有少，不管他怎麽對她，她都不意外，她只想保住容珏。

如果有機會，她就和他離開北齊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決絕，只會把容珏推上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