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回到院子,文氏就讓邱嬷嬷去請郝姨娘

了,蕭明珰瞅着他自己穿戴,笑着問:“夫君一直都是自己穿戴麽?”

任靖真點點頭,道:“小時候就跟随父親在邊疆生活,沒有人能夠服侍,回來在家中的時日一般不多,我也不習慣別人服侍。”蕭明珰笑眯了眼眸子,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問:“你這裏沒有大丫鬟麽?”

他扶了扶自己的發冠,溫潤地說:“沒有,只有幾個粗使的婆子,府裏人都知道我的生活習慣。”

蕭明珰愣了好一會兒,不知道現在揮退絮柳她們還來不來得及,畢竟才剛進任國公府,她可不希望新婚的第一天就因為這件事情兩人鬧得不愉快,畢竟她在府中的唯一能夠依靠和信任的人就是他了,若是讓他不高興,這就不妙了。

任靖真瞅着她呆愣的樣子,雙眼無神地傻樣,走過去,曲起食指,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她晃過神來,慢了一拍子,青蔥玉手撫着他剛才敲過的地方,噘着嘴巴嚷嚷着:“你敲痛我了。”邱嬷嬷眼瞧着任靖真下手敲她時微微皺了眉頭,絮柳和絮香也不高興,等他敲完後三人眼神不由自主往蕭明珰的額頭上瞅着,沒有紅,一下子懸在肚子的心穩了下來,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如今又旁觀着蕭明珰對着姑爺撒嬌,三人都腹诽着:小姐的性子變得如此之快,果然是欺軟怕硬的主。

任靖真把她們三人的神态盡收眼中,瞧着她們忠心,也沒有開口說她們不懂規矩,他一聽她嚷着痛,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面前,低聲輕問:“敲疼了麽?我揉揉,下次不敲你了。”蕭明珰擡眼瞥見他滿臉焦急的樣子,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柔聲道:“我心疼。”

他更是慌亂了,怎麽會心疼呢?他慌不擇路想出門找小厮請太醫時,她迅速伸手拽住他的衣裳下擺,幸好自己手快,要不可得丢臉了。

她眉眼盈盈地說:“我心疼你敲我嘛。”任靖真這才知曉她也在逗弄他,他拉起她的柔夷,握入掌中,溫聲道:“不許再這樣吓我了。”

蕭明珰讨價還價地說:“那你也不許再敲我,不對,是不能用力。”任靖真揚起明豔的笑容,“好。”

兩人拉着手互述衷腸之時,遠遠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恭喜世子和大少奶奶了。”一胖婆子跨着大步走了進來,依着國公府的規矩行了禮,任靖真颔首,她走到床邊,收起染血的白帛布,放入盒子中,又對着他們道喜,“老太太和太太們也快過去了。”

任靖真冷冷地瞄了她一眼,胖婆子縮了縮脖子,一改剛才進門的嚣張勁兒,縮頭縮尾地出去了。

蕭明珰冷眼瞧着他如此對那胖婆子,問:“那是誰?”任靖真寬大厚實的雙掌攏了攏她的頭發,又往她的發髻上擦了一只金步搖,蕭明珰對着邱嬷嬷使眼色,邱嬷嬷帶着丫鬟們退下,又為他們關起門,他才開口說:“那胖婆子是二嬸的親信,不過她名義上是老太太的人。”

她左右側頭看着自己的妝容,又問:“那府裏如今掌家的還是二嬸麽?”

“是,母親身體羸弱,體弱多病,不能有一絲操勞,老太太年紀大了,一直由二嬸掌管府中大小事務。”

“如此看來倒是名不正言不順。怎的還沒有分家?”蕭明珰毫不掩飾地問。

“父親常年在邊疆駐守,無旨意不得入京,老太太膝下空虛,父親是孝子,二叔才沒有分府過。”任靖真清楚地解釋着府中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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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一次也沒有管過家?”

“據說管過,在生完妹妹不久後就再沒有管家了,據說是傷了身體,具體為何我也不清楚。”蕭明珰了解他所說的不清楚的背後必然暗藏着不為人知的真相,她必須查清楚。

蕭明珰想起他說任國公常年不在家,那身邊應該用服侍的人,“父親在邊疆可有服侍的人?那人可有子女?”

任靖真揚了揚眉,“父親身邊自然有服侍的人,是老太太親自給的,只是沒有生育。”蕭明珰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巴。眼瞅着她一臉不甘心的樣子硬是把想要詢問的話吞進了肚子中,他爽朗的笑聲傳了出來,“你放心,我若是去邊疆,必然會帶着你去。”

蕭明珰眸子斜了他一眼,嗔怪地說:“誰不放心?”任靖真笑得更歡暢了,雙臂摟了摟她,用力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道:“我不放心,我不放心。”

她假裝生氣,嘟着嘴巴,手背抹掉他留在她臉頰上微濕的吻,嬌聲道:“髒死了,弄得我一臉口水,又不是小狗。”

任靖真一聽她嬌氣的聲音,玩心再起,俯下頭又要親她,她左躲右躲,又被他親了幾口,這才鬧罷。

邱嬷嬷和絮柳、絮香在外頭聽着任靖真爽朗的笑聲面面相觑,三人擡頭望望日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邱嬷嬷厚着臉皮揚聲問:“小姐可準備好了?”

蕭明珰回了句:“好了,你們進來吧。”又低聲嘟囔着:“都怪你,被她們都聽到了。”任靖真笑着說:“好,都怪我,我等會給你賠罪可好。”她抿了抿嘴,輕輕地笑了笑。

兩人相攜而走,一出院子,任靖真就板着一張臉,蕭明珰心裏暗暗笑了笑,沒想到他還有這兩面,差別真大,瞧他冷面樣兒,都快把旁邊的丫鬟吓哭了。

一進任國公府的祠堂,旁邊的人遞上香,兩人拜了拜,又磕了頭,這才轉而認親戚。蕭明珰先是對着任老太太磕頭,任老太太喝了茶,賞了東西,又向任太太磕頭,任太太給了個上好的羊脂玉環。兩人向二叔和二嬸行禮,他們給了一對玉佩,接着蕭明珰又被領着讓比任靖真小的弟弟妹妹們見禮,她倒是送出去了幾個放着金元寶的香囊。

認完親後大家圍坐一桌吃飯,男的一桌,女的一桌,由于是新媳婦兒,任老太太開口道:“你剛嫁進來,第一頓飯要立個規矩,接下去也就不用了。”

蕭明珰低眉順眼地說:“是。”她站在任老太太旁邊幫着她布菜,同時還會兼顧下任大太太。二太太轉了轉眼珠子,笑着張口道:“還是老太太心疼孫媳婦,想當初,小姑子嫁出去後回來愣是哭着說她太婆婆讓她立了一個月的規矩。”

蕭明珰揚起嘴角,露出滿臉感激的樣子說:“多謝老太太。”任老太太若無其事地嗯了一聲,任大太太緩緩放下筷子,絲帕按了按嘴角,悠閑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才說:“這倒是,小姑子畢竟是嫁的是皇族中人,弟妹還是莫要妄議。不過話說回來,老太太即使再疼孫媳婦也比不上疼弟妹這個媳婦兒,弟妹可莫要忘了,老太太自從弟妹嫁進來可從來沒有讓弟妹立過一天的規矩。”

二太太紅了紅臉,敷衍地說:“弟妹說笑罷了,嫂子莫要當真。”任大太太微微一笑,颔首不語。

老太太嘴裏嚼完蕭明珰夾的菜,吞下後才說:“老二家的,食不言寝不語,下次再犯必定罰你。”

二太太低聲說了聲:“是。”女眷這邊的飯下半場吃得格外和諧。二太太雖然被老太太說了,但從剛才蕭明珰的答話的軟綿的态度自認為她定是個好拿捏的人,暗暗松了口氣,沒想到長房倒是娶了個懦媳婦兒,她這一頓飯吃得更是爽快。

作者有話要說: 蕭明珰:夫君好壞吶

任靖真:娘子,我只對你使壞

阿拙:兩人一邊去......不要刺激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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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心

宗族的親戚們吃過飯後與任老太太寒暄幾句紛紛離開國公府,任老太太動作優雅地放下筷子,含了口蕭明珰端過來的茶水漱口,大太太、二太太和小姐們放下筷子,她瞧了他們一眼,“你們還沒吃完接着吃。”說完她自己慢悠悠地走向茶廳,蕭明珰緊随其後,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前往。

茶廳裏,蕭明珰站在老太太身邊,幫着端茶給長輩們,老太太喝了口茶,瞥了眼大太太,關切的語氣道:“大太太平時體弱,今兒也出來久了,怕是累了。”老太太這是在趕大太太早點回院子去,不要在她面前杵着礙眼。

大太太臉上不覺尴尬,反而露出感激的神色,“多謝老太太關心,那媳婦兒先行告退了。”老太太颔首,又道:“你們幾個丫頭和大太太一起回去休息吧。”任靖熙擔憂的眼神瞅了蕭明珰一眼,蕭明珰暗自向她擺手表示不要擔心,任靖熙一步三回頭地走出茶廳。

如今茶廳裏只剩下老太太、二太太和蕭明珰三人,任靖真還在前頭和幾位老宗族陪坐。二太太沒有多話,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酌飲茶水,時不時擡起眼瞅瞅老太太,老太太面色紅潤,神情溫和,一點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她打定主意不說話。

蕭明珰一直保持着新媳婦兒進門害羞狀态,低着頭,垂着手,一副牲畜無害的樣子,身形略微清瘦,更是顯露出扶柳之姿,惹人憐愛。

老太太茶算是喝夠了,突然對着二太太發難,瞪着眼對着她說:“你還在這裏做什麽?沒見着你大嫂已經離開了麽?還不去打點府中事務?”

二太太眼珠子轉了轉,賠笑着道:“老太太罵得是,瞧我這蠢貨,媳婦兒這就去。”二太太匆忙行禮帶着丫鬟行色匆匆離去。

老太太緩和下臉色,對着蕭明珰慈愛地說:“不要站着了,坐下吧。”蕭明珰老實不客氣地坐在了剛才大太太的位子上,老太太盯着她低眉順眼的樣子,想起過往第一次與她在寺廟裏相見,她是如何從自己親妹中的陷害中脫身的算計樣子和如今這溫順樣子,真是天壤之別,不禁懷疑其當初自己對她的評價過于苛刻。

她微咳了一聲,蕭明珰立馬露出擔憂的神色看着她,她擺了擺手,示意沒事,才說:“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但你如今才剛嫁入國公府,府裏不如你娘家關系簡單,有很多事情若是馬上讓你接手怕是要壞事,這些大事暫時由你二嬸幫你管着。”

蕭明珰露出疑惑的神色,“老太太,那婆母不管事?”

老太太聽她一問大太太管事問題,眸子露出不快的神色,想着她剛進來,估計任靖真也沒來得及跟她說清楚,耐着性子道:“你大太太身子不好,已經很久不管事了,你如今只要把自己院子裏的事先管起來,等哪天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讓你二嬸讓出府中的管家之權,你盡管放心。”

蕭明珰微微一笑,露出嬌憨的的樣子,“多謝老太太,我可喜歡躲懶了,剛才聽着二嬸管理府中大事也是松了口氣,如今老太太倒是趕着我勤快起來,不知平時是否可以請教二嬸,我怕國公府的規矩大,自己不懂壞了規矩。”

老太太微颔首,詫異地看着她,想着她話中的意思,“可以,我會吩咐你二嬸把你們院子裏的開支一類都整好交給你,還有丫鬟和婆子等人手若是不夠,你自個兒跟你二嬸說就是了。你放心,若是你二嬸不盡心,我準幫你。”

她聽着老太太後面這句義正言辭的話,連忙起身服了服身子,嬌嗔道:“多謝老太太對孫媳婦的偏心。”老太太抿了抿嘴,又扯了幾句,臉上露出疲倦之色,她要上前替老太太揉揉時,老太太說:“你回去熟悉院子吧,以後不用立規矩了,每旬日過來請安便是。”

絮柳扶着蕭明珰,四下看了看,笑着說:“小姐真有福氣,連老太太都幫着小姐。”蕭明珰停了下來,皺眉微瞧了絮柳一眼,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腦袋,沒好氣地說:“你從哪裏聽出來老太太幫着我了?”

絮柳笑着道:“不是說了若是二太太不盡心,老太太會替小姐做主麽?”

“連老太太親自吩咐的,二嬸都不盡心,那二嬸還有什麽事需要盡心,你怎麽一來國公府就變笨了。”蕭明珰一臉嫌棄地說。

“那我們該怎麽辦?”絮柳憂愁地問。

“慢慢來,不急,老太太有句話說的對,我對府裏畢竟不熟,還是應該多聽多看。”蕭明珰心知如今最重要的還不是府中的管家之權,而是要和任靖真好好相處,了解他到底需要什麽樣的妻子。

她一進院子,邱嬷嬷就上前來說:“二太太把院子的賬簿等都拿來,老奴幫您收下了。”

蕭明珰一手撩起簾子,一邊擡起雙手讓絮香幫着換裝,一邊對着邱嬷嬷吩咐,“讓佩兒和絮香去查查,絮香你仔細查查,這賬即使有問題也做平了,要查不易,不要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絮柳接手絮香的活,絮香領着佩兒抱着一堆賬簿下去查賬去了。

她換了寬松的衣裳,随口問:“世子爺回來沒?”邱嬷嬷手裏忙着幫她改個簡單點的發型,“快回來了,剛小厮過來讓小廚房做點醒酒湯。”

蕭明珰自己卸下一些繁重的首飾,“嬷嬷親自煮了?”

邱嬷嬷道:“是。”

“那等會讓絮柳去小廚房拿。嬷嬷,我們還是需要自己的廚子的。”邱嬷嬷沉默了一會兒道:“小姐是否要跟太太打聲招呼?”

蕭明珰苦笑了一聲,“不但要跟母親說一聲,怕是還要跟二嬸說一聲。”邱嬷嬷出主意說:“不如讓太太把廚子送過來,就說是太太擔心小姐剛嫁過來不适合府裏的口味?”

蕭明珰沉思片刻道:“這可不行,若是老太太知道了,怕是要說我了,剛嫁進來就嫌棄國公府的廚子不好,平白得罪了二嬸也不好。怕是婆母也要受我牽累。”

邱嬷嬷低下頭,附在她耳邊道:“那世子爺呢?”她微微笑了。

蕭明珰弄好發型,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一本書翻看時,任靖真大步走了進來,邱嬷嬷行了禮就去廚房裏拿醒酒湯,蕭明珰對着他笑,他走到她身邊,俯下身子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書,“你也喜歡史書?”

“對,可知人事。”蕭明珰上前幫他換衣裳,他本要自己來,怕推開她不高興,就一起解扣子,“夫君喝得不多,沒有多大的酒味。”

任靖真張大嘴巴,對着她的臉呼了一口氣,“如何?”

她用自己的粉拳捶了捶他的身子,他一點都不覺得痛,反而像是在按摩一般舒服,他拉着她坐在床上,凝視着。

邱嬷嬷敲了敲門,蕭明珰走上前去開門,邱嬷嬷遞給她醒酒湯,她端着醒酒湯走向任靖真,任靖真一口喝完,拉着她的手,她輕笑着說:“你先放開,我把碗放桌上。”

任靖真伸手把碗拿到自己手中起身放好後,“我們睡會兒,昨天和今天你都累壞了。等到飯點再起身。”

她聽了這話,本有點不願意,奈何抵抗不住一波波湧上來的睡意,兩人都睡了過去,直到日落西山,邱嬷嬷敲門問:“小姐和世子爺可起身了?該用飯了。”

蕭明珰微微清醒,見他睜大眼睛瞧着她,“起了。”丫鬟們進來服侍她梳洗一番,又有小丫頭端上飯菜到桌上,蕭明珰只讓邱嬷嬷留下,其他人都打發下去吃飯了。

邱嬷嬷幫着蕭明珰舀了一口菜,蕭明珰吃了一點,就微微皺了下眉頭,邱嬷嬷又往另一個菜舀了半勺,蕭明珰依然蹙眉,一頓飯下來,她胃口不是很好,吃得并不多。任靖真自然察覺到了,“若是不和胃口,不要吃了,不如你再重新找個廚子。”

她眼眸子亮了亮,悄聲問:“這樣可以麽?要是讓老太太和二嬸知道了怕是不好吧?”

邱嬷嬷着人把飯菜端下去,留下空間讓兩人說話,任靖真見她們出去了,用手勾了勾她的鼻梁,寵溺地說:“小淘氣,還想瞞着我,你就是想換廚子又不好意思出頭,我來說,不許對着我耍心眼。”

蕭明珰的頭埋入他的懷中,嬌嗔道:“我這不是怕你不同意嘛。”

任靖真摟緊她說:“不是大事,我明兒跟老太太說,再者我也有這想法。你如今先把咱們院子裏的大小事務管起來,院子裏的人都要聽你的,若是不聽話跟我說。府中事務我們慢慢謀劃。”

蕭明珰輕聲說:“那你也聽我的不?”

他朗聲而笑,“聽,不過朝中之事就......”

她忙說:“朝中之事你若願意說與我聽,我就聽,我不會多問的。”他的手托起她的下巴,嘴巴說話吐出的氣呼在她臉上癢癢的,“嗯,也說給你聽。”他的嘴唇慢慢靠近她,吻她。

作者有話要說: 蕭明珰:夫君對我可滿意?

任靖真:滿意,你是我親自看中的,無論怎樣都滿意。

阿拙:你們倆,有多遠請滾多遠,不要秀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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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

翌日,任靖真一大早就去了任老太太的院子,任老太太見孫子早早過來請安自然歡喜,“今早可是要上朝?”

任靖真拱手應是,他也不打算拐彎抹角,“老太太,孫兒有一事想請老太太允許。”老太太挑了挑眉,“哦?”

他細聲說道:“昨兒晚上的飯是孫兒院子裏的小廚房自己做的,材料自是不錯,可惜問道差了點,想跟老太太說聲,換一個廚娘。”老太太漫不經心說:“既然不合胃口,那就換吧,跟你二嬸說一聲有什麽大不了的。”

“據說老太太昨兒已經吩咐明珰掌管孫兒院中之事,孫兒私心想這件事若是讓明珰來做豈不更好。”老太太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确實如此,那就讓你媳婦兒看着辦,這事我會跟你二嬸說的。”

任靖真達到目的又和任老太太說了幾句話,才去上朝。

老太太是長公主,從小在勾心鬥角的宮廷中長大,聽着任靖真的話一下就猜到對廚子不滿意的可不單單是他一人,自己的孫媳婦怕是也不滿意,不過她倒是不介意她上娘家找個廚子過來,只要手腳幹淨就行了。

任靖真出門讓自己的貼身小厮到院子門口找邱嬷嬷回話,自己則騎着馬往宮中跑去。邱嬷嬷得知老太太同意的消息,立馬告訴蕭明珰,蕭明珰瞅着邱嬷嬷那高興勁兒,微微一笑。

邱嬷嬷這就忙碌起來讓人送信到蕭府下午把人送過來。本來邱嬷嬷打算回話說是馬上送來,蕭明珰制止了,“太急了,若是讓老太太或者二嬸知道,以為我們盤算了如此之久,并且早已經準備好不管老太太是否同意都會讓娘家送廚子過來,未免失了禮數不說,還有傷兩家的體面和親緣。”

邱嬷嬷這才改在了下午讓人送過來。蕭明珰穿着清新淡雅,臉上略施粉彩,帶着絮柳去向大太太請安。

今早邱嬷嬷所打聽的來看,大太太娘家姓白,是先帝輔政大臣之嫡長女,按理說這一身份必然能進入後宮,但白大人堅決不讓白氏進宮,先帝無奈之下,只能下旨賜婚于任國公府,白氏從小經受詩書熏陶,與任國公的豪爽性情多有不和,兩人雖然沒争吵過,卻也是過着相敬如“冰”的日子,好在白氏肚子争氣,過門不到半年就懷上了任靖真,生子後從任老太太手中接過管家之權,一切似乎順風順水。

也不知她哪裏得罪了老太太,在老太太的受益下,為任國公納了一房良妾,此妾娘家姓林,是一偏遠地區九品縣官的庶女,此女性情爽朗,不識多少詩書,酒量甚好,任國公與其相處甚佳,漸漸冷落了白氏。

白氏在生完長子後過了兩年,就生下了任靖熙。期間兩年林氏曾有過一胎,可惜未能保住,之後不再有孕,而白氏生第二胎也十分艱難,身子敗壞,只能把管家之權教還給老太太,之後老太太替自己的二兒子求娶了自己手帕交之女,也就是如今的二太太梁氏。梁氏其父梁大人當時為二品侍郎,梁氏為其原配嫡女,據說梁氏本是老太太要說給國公爺的,由于聖上下旨賜婚,老太太本可以給梁氏介紹一更好的良人,只是梁氏之生母在其幼年時已經病逝,老太太怕梁氏嫁到他家不能時時照看,這才給二兒子說了梁氏為妻。

蕭明珰聽完這番說法,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任國公府上一代人的恩怨還真折騰人。

任靖熙兩歲時,任國公奉皇命駐守邊疆,林氏跟随,老太太又掌家了十年,才把管家之權給了梁氏。

由此可以看出老太太也是一個戀權之人,不過據說梁氏從嫁進門後就時常在老太太身邊服侍,怕是有些事情也是經由梁氏之手,到底是陰差陽錯。

蕭明珰回想着府中往事,到了白氏的院子,梅香院,此院子種滿了梅花,可惜只能在冬天看到,如今早已經凋零,她在屋外站了一小會兒,有白氏身邊的丫鬟翠玉引着她進去,蕭明珰拜見了婆母,見她面色微白,氣血虧損,怕是常年如今,她關懷地說:“母親氣色尚且有所虧欠,不如再回屋躺躺。”

白氏搖了搖頭,聲若游絲:“還是聽着你說說話兒好,我這病也是時好時壞,昨兒不還好好的。”

蕭明珰點頭稱是。白氏環顧她良久,“真兒上朝去了?”

“回母親的話,夫君今兒一大早上朝去了。”蕭明珰回話。

“你還未嫁進來時我就私下裏打探過你,你是個能幹的,好好照顧自己和真兒,熙兒你也多照拂。不要像我.......”白氏輕微咳了幾聲,屈着身子,半俯在翠玉的懷中,另一着月白長裙的丫鬟紅玉慌忙從裏間端出一小碗,蕭明珰瞅着那碗有點小,以為是潤喉的水或者是參湯之類,沒成想氣味如此刺鼻,這估計是藥。

白氏喝了後,面色微微有了血色,她目光游移着,接着說:“你瞧我身子如此不中用,我生真兒之前,身子也是很好的,家中世代官宦,但未曾有重文輕武之偏見,家中兒女個個能文善武,我性子恬靜,但也是文武兼修。”

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打量着蕭明珰,苦笑道:“唯一遺憾就是家中過于圓滿,白家不曾有妻妾妯娌婆媳之争,更不曾有其他肮髒之事,你外祖本以為讓我躲過了宮中的是是非非,卻不曾想,這國公府也是不簡單。”

她招了招手讓蕭明珰上前,蕭明珰乖乖走到她面前,她拉起蕭明珰的手,讓其坐在身邊,低聲說:“說了也不怕你惱,我所欠缺的怕是你在蕭家管家之時的手段,我如今也幫不了你什麽,你公公怕也不會幫你,若是有困難直接讓人來找翠玉。”

蕭明珰輕柔地說:“多謝婆母。”

“你們好了,我自然也好。你去看看熙兒去吧。”白氏說了一大段話費了很多精神,如今有些疲倦了,需要歇一歇,這才讓她去和任靖熙說說話兒。蕭明珰行禮告辭。

蕭明珰見到任靖熙時她正對着窗外的一株海棠臨摹,瞧着她過來,兩個小酒窩露了出來,笑道:“真是稀客呀,快請坐。”

蕭明珰也不跟她擺大嫂的譜兒,就如同兩人還是以前的關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等着任靖熙沏茶給她喝,任靖熙瞅了她一眼,“你能有點大嫂的樣子麽?”蕭明珰本來半趴在桌上,臉頰貼着桌面,聽她這麽一說,立馬直起身子,面露凝重,“小姑子,你這茶什麽時候上來?”

任靖熙輕輕拍了她一小下,“過了頭了。”蕭明珰整個人略微放松,打趣道:“這小姑子真難伺候,随意些對她她不樂意,嚴肅些對她她又不高興,再這樣下去,婆母不愁我都要愁了。”

任靖熙想知道她要編排自己什麽,好奇地問:“愁我什麽?”

“愁你該如何給你說個好良人吶。”蕭明珰一說完這話就撂着裙子往離她遠的地方跑,任靖熙沒好氣地嚷嚷着:“好呀,才幾天不見,就皮了,看我不收拾你。”她卷起兩只手的袖子,也撩起裙擺追着她。

蕭明珰邊躲開她試圖要撓她癢癢的手,一邊笑着說:“哎呀,哪有小姑子收拾嫂子的道理呀。”

“都欺負上了,哪能讓你白欺負。”任靖熙和蕭明珰兩人雙雙躺在床榻上相互撓着腰窩肢,鬧了好一會兒才罷。

任靖熙先把自己收拾整齊了,才幫着蕭明珰收拾頭發,“可得把你服侍好了,省得哥哥回來說我欺負他媳婦兒,定不會給我好臉色看。”

蕭明珰嗤嗤地笑了,“原來你還怕你哥呀,我等會他回來就告訴他去。”她洋洋得意地威脅她。

“你敢。”任靖熙瞪大了眼睛。

蕭明珰噗嗤一聲,捂着肚子彎着腰笑:“我當然不敢啦。”

任靖熙把臉側向一邊,哼哼道:“算你識相,不然我跟母親告狀去。”

蕭明珰好聲好氣地哄她,“好靖熙,我說笑的。”兩人相視而笑,笑聲回蕩在屋中。

作者有話要說: 任靖真(撒嬌):娘子,我不想去上朝,都怪聖上,怎麽也得多放我幾天假,我想多陪陪你。

蕭明珰(摸了摸他的頭):乖啊,你去上朝,我在家等着你。

任靖真(一臉委屈地上朝去了):乖乖等我,我會想你的。

蕭明珰:我也會想你的。

阿拙:(⊙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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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廚

邱嬷嬷派人來請蕭明珰時她正當着任靖熙的小書童,幫着她磨墨和扯紙,任靖熙聽到是她的陪嫁嬷嬷找她有要事,把筆放下,推着她往門外走去,裝出不耐煩的樣子,嚷嚷着:“趕緊回去,你都在這裏妨礙我這麽久了。”

蕭明珰被她推着往外走時,頭還不由自主回頭跟她理論,“哎,你這是什麽話呀,還嫌棄起我了。”

等她到了門口,任靖熙拍了拍雙手,俏皮地說:“你還真說對了,就是嫌棄你了,趕緊離開。慢走,不送。”說完對着她眨了眨眼睛,關起門。

蕭明珰頭微低垂,手撫着額,作出傷腦筋的表情,倒是逗笑了絮柳,她橫了絮柳一眼,哼哼地說:“笑什麽笑,去看看母親挑的廚子如何。”絮柳正色道:“哦。”她在心裏憋着笑。

一進院子就瞅見一排人站在院子正中間,邱嬷嬷和絮香在屋檐下的高階上往下斜睨着她們,她們低垂首,老實巴交的,粗使的丫鬟靜靜地走過,一片靜谧。

絮柳遠望着這幅架勢,低下頭來打趣邱嬷嬷說:“小姐,你瞧着邱嬷嬷像不像平時罰我們時的樣子?”蕭明珰特意加重口氣,很明顯嘆了口氣:“你這是皮癢了,打趣起嬷嬷來了。”

“小姐可要多愛惜奴婢才是。”

“那你要乖點。”絮柳圓溜溜的眼睛露出無辜的眼神,表示自己一定乖。蕭明珰瞅着她的神色,這才覺得舒心。

邱嬷嬷見着蕭明珰,躬身上前道:“小姐回來了,小姐您看看哪個好?”

蕭明珰的左手微捶了捶腿,絮香趕忙從屋子裏搬出椅子讓她坐下,她居高臨下地睨了她們一眼:“這廚子嘛,除了手藝就是手腳幹淨了,先考考手藝吧,絮柳和絮香,你們帶着她們到小廚房去,每人做一道拿手好菜,是騾子是馬出來遛遛就知道了。”

等着她們都去廚房,她才回過頭問邱嬷嬷,“可有知根知底的人?背景都查了麽?”邱嬷嬷點了點頭。

蕭明珰這才踱步走進屋內,“世子什麽時候回來?”她突然想起自己新婚的夫君,兩人一起吃飯,自己合了胃口了,總也得照顧下他吧。

邱嬷嬷眯着眼睛笑着說:“世子知曉今兒下午有廚子要來,剛才已經打發小厮回來說馬上回來。可見世子對小姐很是上心,老奴放心了,太太也放心了。”

蕭明珰撇撇嘴角,心裏默默腹诽着:說不定他是怕我選的廚子不合他的胃口,這不眼巴巴地趕回來怕我把廚子人選定了不好改麽,說白了,說不定就是個吃貨。她輕聲嗯了一聲,表示自己有在聽她說的話。

邱嬷嬷剛閉上嘴巴,外面傳來均勻的步伐聲,蕭明珰憋着笑想着:瞅瞅,這麽快就回來了,肯定就是為了嘗嘗廚子的手藝如何。任靖真身影一閃,走了進來,“方才聽到你和嬷嬷在說話,說啥呢?”

她好笑地看着他,她敢打賭他一定聽到了,就是想聽自己親口誇誇他罷了。她偏不想如他的願。

她莞爾一笑,輕輕一帶而過,“沒什麽,等會世子爺也嘗嘗這些廚娘的手藝,也要世子爺說好才行。”

任靖真也不較真,她不願意說估計是害羞了吧,那還是不提剛才聽到的事情了,他微颔首:“好。不過,只要你喜歡我就喜歡。”

“那我若是挑一個不合世子爺口味的,世子爺可別惱。”她挑了挑眉,眼中露出捉弄的神色。

“只要你不嫌棄難吃就行,我可不挑。”任靖真坐在榻上,随手翻起一本閑書閱讀。

邱嬷嬷和絮柳端着五碗菜進來,兩人都吃了幾口,邱嬷嬷着重推薦了兩個廚娘,兩人相視一番,便說:“絮柳,你對嬷嬷這兩人可有印象?”她的意思是問絮柳在廚房盯着她們時可有看出有什麽不軌的行為。

“五個廚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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