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教主差不多就回中原了
這兩年從未聽過的輕緩語氣道:“我自然要活下來,為了太師傅和叔叔伯伯們,為了義父,為了爹爹媽媽的仇,也為了你……剛剛所說的那些飯菜。”他說到這裏,語氣裏卻是毫不掩飾的笑意。
宋青殊傻傻站在那裏,有點消化不來剛剛的信息量。
……她這是……不小心放出了一個大魔頭嗎。
次日天明,張三豐攜同宋青殊、周惟、周芷若,與常遇春、張無忌分手。
張三豐溫言道:“無忌,你病好之後,常大哥便帶你回武當山,乖孩子,分別數月,不用悲傷。”張無忌眼淚不斷的流将下來。
他一方面是掩殷宇耳目,另一方面卻是真的感情流露。太師傅便如他的祖父一般,他不是夢中那個張無忌,他明白,此行,哪裏是數月?再見,只怕是十年後了。
只是宋青殊在一邊噴嚏不斷,有些煞風景。
她本來就下了水,昨晚又被大魔頭拉去吹了大半夜江風,宋青殊估計自己撐不到下一個城鎮就要發高燒了。
周芷若回上船去,取出一塊小手帕,正是要幫張無忌擦去眼淚,卻見着宋青殊忽然一個打噴嚏,然後她就被自己的鼻涕糊了一臉,周芷若臉上一抽,就把帕子遞給了宋青殊:“擦擦吧。”
什麽叫做雪中送炭!
宋青殊顫抖着手接過,心裏淚目了,宋青書啊,你可以瞑目了。
周惟在一邊忍不住笑出來。殷宇在一邊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張無忌忽然直直走到了宋青殊面前,拽了她又走到了一邊。
不會是嫉恨我搶了他的芷若妹子的手帕把!宋青殊小心看向張無忌。
張無忌露出了她無比熟悉的微笑,她下意識一抖,只聽得他道:“等我到了蝴蝶谷,就給你寫信。”
……說好的從此就擺脫你了呢!
宋青殊趕緊擺手:“不用了,無忌師兄,你到了那邊,我定然天天記挂你,這些虛的東西就不用了吧。”
張無忌看向她,微微揚眉,笑容依舊甜蜜無害:“你便是又有了一個小師弟,又何須記挂我?只需記得回我的信件,我便滿足了。”
宋青殊苦兮兮應了。心裏卻是暗惱不已,明明馬上就不用再見了,她還那麽怕他,簡直跟條件反射一般。
張無忌見她如此,心底裏卻也沒了之前每次欺負她後的愉快心情了。
只是,心态已經不同,他之前思量,要麽是殺了殷宇,死在蝴蝶谷,要麽是在收了殷宇的命後,死在昆侖山的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如今,卻是要從長計議,好好一搏。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卻是臨到了頭上忽然又改換了力道,拍了她一下。
“幹嘛!”宋青殊想明白了,馬上就分開了,他還能把她怎樣,當即反瞪向他。
張無忌雲淡風輕道:“再會了,宋青殊。”
宋青殊捂着頭,愣愣看着他。
張無忌見着常遇春已經雇了江船,到了他們旁邊,正帶了點調侃看向他,他縱身高躍,一轉一折,一記上乘輕功“梯雲縱”讓常遇春喝了一道彩。
張無忌站在船頭,一直靜靜看着這邊,漸漸消失在了天江交際處。
這之後,宋青殊他們一行四人就踏上了返回武當山的路。
果然不出宋青殊所料,到了下一個城鎮,她就發高燒了。等她再次醒來,居然已經回了武當山了。
“……我這次昏睡的有點久啊。”宋青殊不由得感嘆道。
說到這裏,宋青殊忍不住嘆氣,她一醒來周芷若就被送去峨眉了,她還沒把手帕還給她呢。
靈非子把肉剁勻了,這才放進粥裏。他輕笑:“怎麽,還在遺憾少了個師妹?多了兩個師弟還不好嗎?”以前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同輩最小,被壓了一頭。
宋青殊眼中一亮,忍不住捂臉:“小風真的好可愛!”
靈非子笑了:“你當日不在武當,沒看到六師叔的樣子……”
殷流風是殷梨亭與貝錦儀之子。倒是被張無忌給說準了,她現在整日記挂殷流風這個小師弟。
分別那日距離今天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經過努力,周惟拜入了二叔門下。
恰在這時,宋青殊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了宋遠橋的聲音,只聽得他道:“殊兒在嗎?有個姓常的先生帶了無忌的信件來了。”
☆、15.書信往來
岳丈與女婿間不可調和的矛盾。——(今天開的)腦洞(太)大
宋遠橋很煩惱。
宋遠橋非常之煩惱。
他四十二始得一女,自然是心頭寶。他只恨自己沒有通天之能,滿心只想把所有好的東西都塞給她。
這個女兒很乖巧懂事,所以他是又欣慰又心疼。
凡是做家長的,對起孩子來,總是複雜無比的。宋遠橋尤甚。
他嚴格對待她,是想着,即使自己不在了,也能獨立堅強起來,不至于遭遇太多坎坷,有時候又覺得,她還是個孩子,他作為父親有義務讓她開開心心長大,做好她的庇護。
總之,宋遠橋作為七俠之首,名震天下,尋常武林中人要見他一面亦是不易。他處理起武當山上的一切事宜,也都是有條有理,不忙不亂的。只是若是事情涉及起了宋青殊,他就像是瞬間變了個人的。
“師父啊!怎麽辦!”
“……”張三豐目瞪口呆看着宋遠橋,他這大弟子本來就是個極沖淡的性子,如今也過了半百了,還是頭一次這麽不鎮定。
張三豐心底裏确是深深嘆氣,頭一次感慨自己教育的缺失。
他教導七俠行走江湖,于女色上律己嚴謹,結果他七個弟子,現在也只有三個成婚了。老六那種看了未婚妻就犯蠢的,如果不是包辦婚姻,估計現在還整天和老七兩袖秋風的滿江湖跑。
想到這裏,張三豐心裏不由得有點嘀咕。這老六老七之前關系也忒是好了點。
等到宋青殊出生,他們倒是不在意男女什麽的,自己孩子自家疼,雖然武當也有女弟子,但是多數是看破紅塵出家的,這麽一個小小的女娃娃,武當上下的大老爺們照顧得多少有點力不從心。但是也都是滿腦子想着要把一切能給她的都塞給她。什麽文武做人,他們會什麽就教什麽。
卻偏偏沒有教導男女大防。
本來吧,小姑娘也才八歲,武當山上連火工都是修道的,環境也單純,全山看着她長大,不論如何都覺得她還是個要被寵着的小娃娃,暫時也沒想到這個方面上,江湖人也多是豁達的。更加重要的一點就是,讓他們大男人去和她說這方面的事情,多少有點奇怪,這些本來應該由着她母親或者嬸嬸來的。
換句話說,武當山的青春期情感教育是非常差的。
所以武當七俠皆為俗家弟子,成婚的不到半數,所以原著裏的宋青書後來跑去偷窺峨眉女寝。
于是,面對着張無忌“夜襲”一事,大魔導師張三豐和武當六俠都犯了難。
莫聲谷首先道:“必須分開啊,我們得和殊兒談談的。”
殷梨亭搖頭:“不可不可,這是無忌去尋的殊兒,何況殊兒女孩子家的,聽了認為我們在怪她,哭鼻子可怎麽辦?”
莫聲谷驚道:“哎呀,也是,我只想着無忌剛剛從荒島回來,不知道也是沒辦法,卻沒想到我們根本沒教殊兒!我真是!罪過罪過!”
俞岱岩道:“我們便去和無忌談,這師兄妹間再怎麽親密,也不能這樣。”
張松溪道:“這怎麽行,不如我們說是擔心無忌傷勢,我們五人換着去陪他,他有我們作陪,也就不用去找殊兒了。”
張松溪這個方法簡單,幾位都點頭。
張三豐又看向一直不開口的宋遠橋:“遠橋,你怎麽看?”
宋遠橋搖頭:“不妥,不妥。”
其他幾位都連問為何,他卻搖頭不願多說,只道他已有決策,親爹不同意,其他幾位叔叔也沒了法子。
只怕是宋青殊和張無忌都沒想到,這武當上下,都因着張無忌的年紀與他是張翠山的兒子而疏忽,卻沒能逃過宋遠橋的眼睛。
宋遠橋作為宋青殊的父親,心裏自然是偏向自家女兒的,這個裏面他看得最清楚,張無忌這小子初時還好,怎麽後來忽然就那麽黏着殊兒?還到了幾近寸步不離的樣子。而他作為父親,肯定是無比熟悉女兒的,說他們兄妹情深,他倒是覺得自己女兒有點怕這個侄子。
或許師父和幾個師弟因着他是五弟唯一兒子被蒙蔽了點,宋遠橋卻至今記得殷素素自殺那時張無忌的神情。他年紀雖小,但目光之中,竟是充滿了威嚴和怨毒,自己已經五十的,何況還不是被他瞪視的人,眼光和他凜然生威的目光相觸,也是心中忍不住一震,有些發毛。
那時候師父他們心神都在五弟身上,他卻因着注意青殊目光這才發現,張無忌竟不哭泣,只站在已經斷氣的殷素素身邊,忽的從母親身上拔出匕首,血淋淋的握在手裏,冷冷瞪視空聞大師。
宋遠橋知道張無忌天賦極高,過目不忘,見他拿着匕首,目光從廳左慢慢掃視到右,料是已将這三百餘人的面貌長相,一一的記在心裏。
宋遠橋禁不住猜想,殊兒莫不是不小心發現了張無忌什麽,所以才為他脅迫着,想到這裏卻是忍不住笑自己當爹的太過小心,此心思不免狹隘,只是他對宋青殊關愛非常,自是不願冒一點險,如若将他們隔開,只怕對殊兒不好。
是以,他寧可每夜尋着時間去看看,也未同意幾位弟弟的建議。而要他說出什麽來,他自然也是不能的。
只可惜宋青殊和張無忌去墳地那夜,他恰好聽張松溪說宋青殊在百歲壽宴的事情了沒有注意到他們都不在,不然不論如何,他肯定是不會做出這種選擇的。
此時,宋遠橋又面臨了一個巨大的挑戰,而這個挑戰,又是因着張無忌而起的。
“青殊師妹,
茲啓者,見字如面。
此處嫣紅姹紫,遍山遍野皆為鮮花,雖秋時,春光爛漫已極。蝴蝶尤多,或花或白、或黑或紫,翩翩起舞,偏生不畏人,時常于閱書時,落于我手,揮之複返,不甚惱之。
前日去鎮上采辦,聽聞六叔得子,甚喜。師妹獲小師弟,料想也是歡喜的。
如今已是得了先生救治,勿念。
翹企示複。閨安。
張無忌頓首。”
實在是規矩又守禮的一封信,怎麽都挑不出錯,不過宋遠橋怎麽瞧怎麽覺得“勿念”二字有點刺眼。
這便罷了,只是信封中除了這一個信件,還多了一個小箋。這內容便是宋遠橋的煩惱所在。
小箋上的大致意思就是,張無忌這個重度疑心病擔心這個信被人先行拆閱,所以使用了一點藥劑,摸過這信紙後五日人全身便會奇癢無比,只有用童子尿擦過某處穴位才能解除。
“……”宋遠橋覺得張無忌簡直腦子有洞。
宋遠橋不擔心宋青殊,因為小姑娘現在天天去看殷流風,肯定是能解除藥的。
殷流風天天由着貝錦儀照顧,宋遠橋自然是不方便去的。如此一來,這童子尿讓宋遠橋煩惱得不行。
他心裏實在有苦難言,傻爸爸附身,拆閱臭小子(即使這位是他侄子)寫給女兒信件結果不小心中毒,這個理由實在難以啓齒。
師父自然是不能找了,宋遠橋不想破壞自己的沉穩大弟子形象。低輩的弟子肯定也不行,他作為武當山不挂名掌門,還是要顧忌形象的。于是宋遠橋把目光投向了幾個未成婚的師弟。
俞蓮舟覺得,最近大師兄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每每總是欲言又止,躊躇不已。他接過了周惟遞過來的筷子,又察覺到了宋遠橋的視線。
俞蓮舟心裏嘆氣,快快吃完飯,就借口先離開了。果不其然,他走了不過幾百步就察覺到了大師兄跟在後面,要知道,整個山上,會有這樣步伐的只有師父,大師兄和他。
“大哥……你有什麽就跟我說了罷,不論如何,小弟總是會幫你的。”
宋遠橋面色鎮定,心裏卻已經忐忑不已,他活了五十幾年,何曾遇到此種情況?俞蓮舟忽然攤牌,他有點不知從何說起。“這個……”
宋遠橋忽然又想到,不知這二弟是否還是童男之身,只是他又不好直言,只得拉了俞蓮舟到一邊牆角,低聲道:“二弟,你可有喜歡的女子?”
俞蓮舟一聽他這話,臉上一肅:“大哥!你怎可說這樣的話!我便是潛心武道的,既然練了純陽無極功,我怎可能……”說到後面便有些氣,見着宋遠橋大呼一口氣,奇道,“大哥,你怎地像是頗為慶幸的。”
宋遠橋聽得俞蓮舟生氣,有些着急,又因着他實在忐忑折磨多日,不知怎地,當即脫口而出:“你能脫褲……”
俞蓮舟:“……”
宋遠橋:“……”
“遠橋!”張三豐忽然冒出來,不可置信看着他倆,“你對得起你亡妻和殊兒嗎!”
“……”師父,你的腦洞也開得有點大。宋遠橋無奈之下,只得解釋,确是把拆信改說是在山下遭人暗算。
張三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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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殊師妹,
茲啓者,見字如面。
你上次來信裏說我寫的信太文绉绉,我能改,之前施藥,我也道歉,不過你說我在毛蟲谷,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可知我現在看見蝴蝶就難受?
先生待我極好。你所說的「蹭得累」,我尋遍詞典,未曾尋到。只是料及你用來描述先生,大抵是好詞。
敬候妝祉。兼頌閨安。
張無忌頓首。”
“青殊師妹,
茲啓者,春禧。
來此已經一年多,我學得越來越多了,只是你的信也越來越短。上封信裏你只寫「GUN」三個奇怪字符,我實在不懂。
如果你還記仇于前年節時我詐你三小碟春卷,張無忌遙遙致歉了。
不盡依遲。祗頌玉安。
張無忌頓首。”
“阿殊,
茲啓者,中秋節禧。
頃接手示,如見故人。
分別已近兩年。
時日已近,我最近有些沉不住氣了。先生也說我浮躁了。
思及那夜你所言……無以為報。
系念殊殷。即候日祉。
知名不具”
☆、16.兩年之間
花樣秀恩愛的方法。——傲嬌組夫妻
那日分別,張無忌随常遇春乘漢水船直放漢口,到了漢口後改換長江江船,沿江東下。長江自漢口到九江,流向東南,到九江後,便折向東北而入皖境。過了幾日方到得集慶下游的瓜埠。
或許是因着張三豐施援手早,常遇春的傷勢沒了原著中那麽重。張無忌自然不知,他夢境所見斷斷續續,只是他過目不忘,聰慧非常,心裏已是記住那些并且推算出了大多主要事件,只是這些細處他肯定是不知的,而那些夢境也只做參考,畢竟現在有很多發展已經不同了。
因着離了張三豐,又因以目前情況他本來就是撐不過一月的,張無忌的寒毒也日益強和頻繁起來,每日子午兩時,體內寒毒發作,每一次均有大半個時辰的痛楚難當,他咬牙強忍,只咬得上下口唇傷痕斑斑,而且陰寒侵襲,一日甚于一日。因着如今這極端性子,張無忌竟是每一發作,便深念報仇,幸而此時是子午,常遇春未曾見到他眼中怨毒與恨意。只是因着每夜都睡不好,張無忌迅速的消瘦下去。
這途中,他們還遇着了八個人圍攻彭和尚,而這八人之中,竟然有兩個他認識的人。都是他曾在六叔大婚上見過的紀曉芙和丁敏君。
又過了一日,他們方才尋到蝴蝶谷入口,只是張無忌卻忽然停住了腳,怎麽也不肯前進了。
常遇春疑惑不已:“小兄弟,你可是走不動了?”
張無忌搖頭,道:“常大哥,到此便可,我只有一事相求。”
常遇春問:“何事?”
張無忌道:“待會進了谷中,不論胡先生怎樣拒絕救我,你都不要說任何話。”
常遇春驚道:“這怎行!你太師傅和你都于我有恩,我怎能置之不理!”
張無忌輕輕一笑,道:“若是常大哥提出來,我倆都不能得治,還請放心,無忌自有辦法,且此中不存欺騙之意。”
常遇春經他一提就想起來昨日自己武功全失,一時激動要施救彭和尚的時候,張無忌詐他點了自己的環跳雙穴,動彈不得,卻也間接救了他的命,常遇春知道這個小兄弟刁鑽古怪,卻也聰明伶俐之極。這一路過來,因着他也規避了極多困難。
常遇春不知道張無忌用了什麽方法,只是他竟然真的說服了胡青牛,讓他大奇不已。
“你如今竟然還成了師伯的徒弟!”常遇春看向張無忌,但見他掩卷深思,書冊上正是《子午針炙經》五字,這部書分十二卷,常遇春知道這是師伯胡青牛傾注心血曠古未有的著作,不由得吃驚不已,只道這小子竟然合了胡青牛的眼緣。
“我胡青牛是魔教中為人不齒的敗類,跟他這種名門正派的高人子弟有什麽幹系?”常遇春聽得背後傳來這話,連忙躬身行禮。
張無忌微笑道:“是,只是張無忌賴在這裏,麻煩胡先生了。”
胡青牛臉上微微有些古怪,又甩袖道:“怎樣,我這子午針炙經,不知張三豐是否也抄襲了去?”
張無忌恭恭敬敬将那醫書放在桌上,說道:「胡先生武功不及我太師父,我太師父醫道不及胡先生,這部『子午針炙經』博大精深,我太師父也著不出來。但說到醫治掌傷,胡先生所學,卻也脫不出我太師父的圈子。」說着竟然直接就将那一卷背了出來。
胡青牛的文章有條有理,剖析明白,何況文采斐然,音調铿锵。比之記誦武功秘訣,那是易上十倍。張無忌在冰火島上之時,從五歲起始,便給謝遜逼着背書,稍有錯誤,謝遜便是老大耳括子打将過來,一直背到十歲,因此這記誦功夫,可說習練有素,乃是他的拿手本領。
常遇春是看了他才一遍看完的,在一邊聽着呆了,心道:「此人過目不忘,無異是天下無雙的奇才。」
胡青牛輕輕“嗯”了一聲,又道:“可是你太師傅定然沒有與你講述的。”
張無忌輕嘆:“是了。”
胡青牛又挑了其中比較疑難的地方稍加解說,說完了,見常遇春還在一邊,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是病好了嗎!趕緊滾了。”
常遇春心裏好笑,覺得這對師徒相處模式實在古怪,卻也趕緊要離開了。
“慢着,常大哥。”張無忌忽然自一邊抽出一封信,交予常遇春,“常大哥定然是要去武當山見周公子的,煩請幫我把這信件交到我大伯宋遠橋手中。”他笑意狡黠。
常遇春見着信封上寫宋師妹親啓,那親啓二字,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覺,用得墨似乎是濃些。
谷中安靜無事,歲月易逝,如此過了兩年。
要知胡青牛雖然生性古怪,但學識淵博,見解高超,實是醫中不世出的才子奇人。可是他一身絕學,空揚大名于外,卻無人可共同研讨,更無一個傳人,荒山獨處,孤芳自賞,原是大有寂寞之意,難得無忌到來,雖然是個醫道一竅一通的孩童,但聰明過人,又佩服他的醫學著作,心中也不免歡喜。
張無忌遇有疑難不明之處,便向胡青牛請教。這一着大投胡青牛之所好,竟是将畢生所學,傾囊以授,有時他提一些奇問怪想,也頗能觸發胡青牛以前未想到過的許多途徑。他初時打算将無忌治愈之後,便即下手将他殺死,但這時覺得無忌一死,谷中便少了這唯一可以談得來的良伴,用藥之際,竟是一味的拖延,不想他早愈早死。
張無忌這兩年裏,卻也救了不少人,而胡青牛瞧得明白,這小子不過是拿人家練自己的醫術,有時候不過半日就能治愈,偏偏為了試驗自己的猜想,生生給人家拖到大半月,而且其中各種痛苦非常。
胡青牛雖是醫,卻更是明教中人,見着張無忌對醫術的态度又歡喜不已。竟然也不加阻攔。時間久了,張無忌名聲就起來了,只是他對外只道自己姓謝名無疾。
常遇春每次來到蝴蝶谷,均是稍住數日即去,似乎教中事務頗為忙碌。武當每隔一段時間各有衣物用品相贈,由于門派有別,不便前來探視。也只是托了常遇春送到。張無忌有時候寄信就靠着他治愈的人,後來竟是完全依靠那些人,只托了他們送到宋遠橋手中,只是他只在開頭稱“阿殊”,所言隐晦,落款亦是知名不具,倒是不怕人家拆開。
更加不怕宋遠橋拆閱。對于這一點,張無忌是深信不疑的。
此時,距離蝴蝶谷入口不遠,一條小溪邊,坐着兩個人,其中一位方巾藍衫,秀眉粉臉,卻是個中年婦人,她拿着手杖,敲上了一邊的小姑娘頭上。
“你……你你怎地這麽笨?”她滿臉孺子不可教。
那個小姑娘看來不過十二,被敲後立即捂住頭,苦着一張臉,低着頭後一雙眼睛卻骨碌碌一轉,正是黑如點漆,朗似秋水。
“大嬸!投胎也沒這麽趕的啊!”她撅嘴,又翻開了那部《毒經》。
書頁上滿是蠅頭小楷,密密麻麻的寫着諸般毒物的毒性、使用和化解之法,除了毒藥、毒草等等,各項活物如毒蛇、蜈蚣、蠍子、毒蛛,以及種種稀奇古怪的魚蟲鳥獸、花木土石,無不具載。
宋青殊看得頭都大了。
“甚麽大嬸!叫前輩!”婦人又敲了她一下。
而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身邊這位就是傲嬌夫妻二人組裏執着于相愛相殺的王難姑。
宋青殊淚目。
她只是出來散個心的啊……結果莫名其妙得又和劇情扯上關系了。這東西是穿越者定律嗎!
“前輩啊……”
“嗯?”
宋青殊生在武當,最是會讨得長輩歡喜的性子,王難姑面上對她惡狠狠的,心裏還是很喜歡小姑娘的。
宋青殊道:“我這才學五日……怎麽和你說的那個死對頭比?”
王難姑瞪了她一眼:“誰讓你和我的死對頭比了?他只能被我打敗。”
宋青殊:“……”我懂,你們之間愛意的特殊表達方式嘛。
王難姑接着道:“我這才知道他居然收了個徒弟,哼,他打的好算盤,當我看不出來嗎!說什麽不是徒弟,不是徒弟能教給他《醫經》?我便也……哼。”
宋青殊扶額:“所以教我《毒經》嗎?”
王難姑又敲了她一下:“你可不要想多,我教你《毒經》,又不是讓你當我徒弟的!”
宋青殊連連點頭:“是是是!我絕不敢有這種想法!”
王難姑輕嗤:“你知道就好,我告訴你,我能贏了他,你也絕對不能輸給他徒弟!”
“……啊?!”宋青殊瞪大眼睛,讓她跟張無忌那個開挂黨比?金庸手下的主角這位的金手指最多好嗎!
“啊什麽!”王難姑看她這麽沒志氣,忍不住又連連敲了她的頭幾次,“你只管聽我的,絕對能打敗他。”
“前輩,”宋青殊捂住有些發紅的額頭,“您繼續這樣敲下去我傻了怎麽跟他比啊。”
王難姑手下動作一頓,臉上一現尴尬之色,很快又道:“好啊,你這才當了五天徒弟就反了!”
宋青殊哭笑不得,你不是說我不是你徒弟嗎!這兩口子簡直神同步,也确實是絕配了。
很快她又忍不住輕輕嘆氣。……又要和張無忌見面了。
這兩年因為距離遠,她在信裏什麽都敢說,完全是抱着十年內再也不用見到他的心态,而且人在文字的情況下,總歸是有點洩露內心的。
反正已經夠糟糕了,也不在乎更糟糕了……吧。宋青殊心裏如是想,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
“你嘆氣甚麽,”王難姑惡聲惡氣道,很快又面露自得,“你得了我這一生心血《毒經》,應該感天謝地才是。”
宋青殊兀自想着怎麽面對兇獸張無忌,下意識道:“還有一本就是《補天》嗎……”
王難姑:“……”
作者有話要說: 後來,宋青殊學了《毒經》和《補天》,創立了五仙教。
梗來源:某個叫做基三的網游裏面,五毒有兩個心法,一個叫毒經,一個叫補天【挖鼻
宋所長碰到王難姑……這中間實在一言難盡啊。下回分解。
張無忌從小受得是兇殘教育……他一個背錯,謝遜就給他一個大耳刮子。不過也導致了現在張無忌腦子裏的理論跟王語嫣有的一拼。(此處設定引自刊在明報上的舊版)
舊版原著裏面的張無忌簡直聰明得逆天啊QuQ之前張三豐也評價他“工于心計”,圓真震驚于他過耳不忘,胡青牛面前直接就是過目不忘了。
{「義父拍擊自己的天靈蓋,那位老和尚自然出聲喝步,過來救你。義父乘他不防,便可下手了。不過老和尚對你這麽好,你決不能傷他,是不是?」
張翠山和殷素素盡皆駭異,他們雖知自己的兒子聰明伶俐之極,那料到他在這頃刻之間,便能識破謝遜的奸計。他夫婦也都是一等一的機伶人物,江湖上閱歷又多,但見事卻比無忌還慢了一步。}
最開始決定嫖張教主後我特別想讓女主和王難姑組隊!終于寫出來了!
☆、17.再次重逢
親戚或餘悲,托體同山阿。 ——送君行
說起遇上王難姑,宋青殊禁不住在心裏抹掉了一把傷心的淚水。
她原本在武當山上蹲得好好的……好吧,也不是那麽好,于是被二叔一腳踹出來散心。
每隔一段時間,武當就會派人送一批東西到蝴蝶谷附近的鎮子,算是給在青牛醫學院讀書的張無忌打生活費。宋青殊散心就跟的是這個隊伍,俞蓮舟還把周惟少年也踢給宋青殊在路上解悶,實在用心良苦。宋青殊的打算是跟團轉悠一圈然後挪回武當山的。
本來原著中,王難姑得悉了靈蛇島金花婆婆重返中土的訊息,便是來此告知胡青牛警醒的,到了才發現家中多了一個外人——張無忌。
只是現在這位黑心棉張無忌明顯嚣張得多,王難姑臨近這裏便聽說了他,心中又不快起來,心道你胡青牛總是瞧不起我的毒術,不論我下什麽毒,你總是救得活。如今又收了個徒弟,還教得好,那還得了!
于是宋青殊躺着中槍了。
“喂,小丫頭,你叫什麽名字?”王難姑問。
宋青殊默記《毒經》,頭也不擡:“宋青殊。”
王難姑眉頭一皺,連連搖頭:“你名字怎地也有個青字,可是蔬菜的蔬?不行不行,太難聽了,得改。”
“是‘青青色更殊’之‘青殊’。”宋青殊嘴角一抽,明知故問:“前輩,您的死對頭名字也有青字嗎?”
王難姑點頭:“是,他以“青牛”兩字為名,取意于“老子騎青牛出關而化胡”這句話,扣了這個“胡”字,那魔教原是由西域胡人傳入中土,另一含意義是青牛吃草,兼有“食菜事魔”和“嘗百草以治病”的意思。”
宋青殊見她說起胡青牛便滔滔不絕,心底忍不住一笑。
要她向人家下毒,她自然是不肯的,只是如今她如果不背,王難姑便用手杖敲她,這位前輩無壞心,但是性子莫測,指不定哪次對她就改用毒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多學點總不是壞事,而且至少現在她忙着背《毒經》,就沒有那個時間瞎想了。
想到這裏,宋青殊愈加低落起來。
“嘶!”宋青殊捂住屁股。擡頭一看,王難姑瞪着她:“別以為除了你的頭我就沒地方敲你了!看我的《毒經》就偷着樂吧,這個表情是怎回事。”
宋青殊立即道:“謝謝前輩!”
王難姑輕哼:“知道就趕緊背下來,實在笨死了你。”
其實宋青殊記憶極好,雖不至于過目不忘,卻只翻閱兩三遍便已經記全,只是她于這植物上實在是毫無天分,在她看起來明明都是根莖葉,所以許多地方需要問詢理解。
王難姑嘆氣:“只可惜當時那個地方就你一個小姑娘,我只能找到你這麽個沒天賦的。”
“……抱歉,前輩,我不該出現在那裏的。”
于是她的屁股上又被敲了一下。
這天晚上,無忌讀了一會王好古所著的醫書《此事難知》,忽然将書卷一掩站起身,擡目看向門外,他記得昨日胡先生告訴他近日将有敵人上門尋仇生事,莫非現在來了?
張無忌擡聲道:“這位英雄來得真是不巧,胡先生自己身上有病,卧病不起,無法效勞,還是另請高明吧!”
“我便是病死了,也絕不尋他醫。”來人冷冷道,聽聲音竟然是個女的。
“師妹!”胡青牛忽然自室內急急沖出來,趕緊扶了要她坐下,但見他态度殷勤,與他平時見死不救的情狀大異其趣,那女子卻是冷冷的愛理不理。胡青牛給那女子端上熱茶,按摩肩膀,這般溫柔熨貼,那裏是對付敵人的模樣?
胡青牛臉上愛憐橫溢,向那女子凝視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