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冬至看戲
張貴妃牽着她的手，問道：“寧沁，如果你必須幫一邊，你會選擇哪邊？”
寧沁不語，張貴妃解釋道：“我只是問問，你不說也沒事。”
寧沁鼓起勇氣，道：“其實謙王和謹王，誰優誰劣，叔母應該知道，謙王文武兼備，而謹王只對武學感興趣，不過現在他倒是對史學開始有研究了，不過以謙王的才幹絕對将謹王的驕傲幹掉得綽綽有餘。所以我會選擇賢君上任。”
張貴妃笑道：“你還說不認識宗實？對宗實的情況全部了解。”
寧沁恐慌，想要下跪，便被張貴妃扶起，道：“我理解。當日宗實不娶的原因恐怕就是你了。"
“叔母，我......其實我們只是朋友，最近有意見分歧的時候罷了，不是您想象的那樣。”
“我都理解，總之今日你為主場中立而得罪皇後，想必她不會輕易放過你，以後有什麽事找我便是，我盡我所能的幫助你，我也很希望你能常來成平殿和我聊聊史學，我也喜歡這些。”張貴妃溫和地說。
寧沁放寬心，道：“我知道了。謝謝，我以後定是成平殿的常客。”寧沁打趣道。
這件事後，兩人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好朋友。
秋季轉冬，冬至來臨。
在北宋的後廷裏有個規矩，便是冬至節那天，在宮裏搭建戲臺，衆皇室貴族要去看戲。
一大清早，汴梁裏的最好的戲班子進了從玉閣，與內務府的人搭起戲臺子，今天所演繹的雜劇是《鴻門宴》。這是曹皇後特地點給寧沁的，讓她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冬至節的從玉閣異常熱鬧，謹王夫婦和謙王是最後一個到場。
“一向不遲到的謙王居然和我一樣晚了。”趙宗憲大笑道。
“人非聖賢，只是我今天勞累，不像謹王日日清閑。”趙宗實兜着圈子反罵趙宗憲一句。
“哼！”趙宗憲還是這麽自負，他讓寧沁有些瞧不起他。
Advertisement
寧沁不耐煩地道：“別說了，快進去吧。”
“好。”趙宗憲答應着。
“沒想到你能管得住他。”趙宗實笑道。
“是啊，他現在在學史學，沒我他學不成，不聽我那哪成啊。”寧沁放松心情，又開始有趣地說道。
趙宗實看着她，說道：“也許現在，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是啊，不過我不會恨你。”寧沁道。
“我只求你能原諒我當年對你許下的承諾。”趙宗實有些乞求她的樣子。
“我雖不恨你，但是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寧沁似乎有些激動，然後轉頭進從玉閣，趙宗實也後續進入。
“人都來齊了，皇後，讓他們開始吧。”宋仁宗道
“臣妾領命。"曹皇後轉向戲臺，道：“開始。”
戲臺拉開了序幕，只見一青衣男子坐在正中央，旁有一中年男子不知在他耳邊說些什麽。
趙宗實的眼睛一直注視在寧沁身上，她剛剛對他說的話，到底她還是沒放下。
看了一會兒，張貴妃不喜歡看這種戲劇，便道：“皇後娘娘是什麽意思？讓我們看這樣的戲？”
曹皇後笑裏藏刀，說道：“貴妃是對本宮持以偏見了？你酷愛文學，應該知道這《鴻門宴》是在說項羽的愚蠢。”
張貴妃卻有自己的看法，道：“劉邦只是儒弱之輩，項羽則是高高在上的西楚霸王。"
“看來貴妃只是略懂，”曹皇後轉向寧沁道：“寧沁，你來說說。”
曹皇後知道她們是好朋友，寧沁這人只遵循常理，定是贊揚劉邦。
寧沁向張貴妃點點頭，道：“依侄媳的看法，是劉邦更勝一籌。”果然被曹皇後猜中了，不過她太小看她們之間的友誼，這種事在成平殿中是常有的事，不足為奇。
寧沁接着說：“正所謂天時不如地利，項羽對地形完全不懂，巨鹿之戰後，他居然将巴蜀和漢中分給劉邦，巴蜀原為天府之土，而在漢中，劉邦早已與漢中百姓約法三章，讓漢中百姓歸心；但項羽給自己卻只留了彭地，此地一遇戰事，就會四面受敵。又道地利不如人和，劉邦禮賢下士，而項羽狂妄自大，其中劉邦的謀士韓信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所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這個‘道 ’字在孟子的口中就是‘仁政’。”
語罷，衆人無不驚嘆這位來自遼國的公主竟如此博學，連趙宗實也驚訝不已。趙宗憲搶先道：“讓大家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才女。”趙宗憲說罷，就瞟了張貴妃一眼。張貴妃并不生氣，為寧沁而鼓掌，道：“說得好。”
曹皇後大驚，她以為張貴妃會和寧沁反目成仇，可萬萬沒想到居然失敗了。
“寧沁才華橫溢值得褒獎，朕特賜棗泥松花糕，雪球酥給謹王府。”宋仁宗道。
謹王夫婦上前跪下，道：“謝皇叔。”
“還有啊，宗憲，你要好好向寧沁多學一些。寧沁，你也要教他才是。”宋仁宗笑道。
“是。”
這場戲因寧沁的講解而更加精彩，就連張貴妃看得也是津津有味，除了皇後與趙宗實。
看完戲，張貴妃攜寧沁出從玉閣，張貴妃似乎沒有對剛才的事有多大反應，而是覺得寧沁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她很想讓她加入自己，協助趙宗實完成大業，可是寧沁對曹皇後說的話她不是沒聽見，所以她還是尊重寧沁的意見。
寧沁倒有些不安，道：“叔母，方才席間說的那番話是我自己的看法，您......”寧沁的話語被張貴妃打斷。
張貴妃露出真誠的笑容，道：“沒事，只是文人和文人之間的讨論，那是你自己的判斷而已，我并不生氣。”張貴妃拉住寧沁的手，又道：“你就放心大膽地釋放你的才華，沒人能阻擋你的。”
“嗯。”
“我們去亭中坐坐吧，那是從玉閣旁邊的扶玉亭，過年以後，能在那裏看到各色各樣的梅花。”
“好。”
兩人慢慢向扶玉亭走去，此時趙宗實和滕子京在從玉閣聊完，便出來。他看到張貴妃和寧沁在扶玉亭中，腳步不經身體的使喚，自覺地向前走動。
【扶玉亭】
趙宗實走到張貴妃身邊，道：“叔母。”
“你坐吧。”張貴妃很和氣。
趙宗實坐下，又看了看寧沁，笑道：“謹王妃在閣間所說的一席話真是讓本王贊不絕口。”
寧沁的目光從梅花轉移到趙宗實身上，笑道：“多謝謙王贊賞，只是雕蟲小技而已，還沒有謙王能說會道。”寧沁那微妙的眼神倒是讓趙宗實有些尴尬。
趙宗實明白她的意思，[能說會道]指的是趙宗實七年之前對她許下的承諾沒有兌現，只是耍耍嘴皮子罷了。趙宗實會意地笑道：“豈敢當，謹王妃謬贊。”
寧沁也只是笑笑，張貴妃看着兩人怎麽也不像是剛認識的，道：“我就先回成平殿，寧沁，晚上來成平殿用膳吧。"
“好。”
“連杏，我們走。”張貴妃喚着身邊的貼身侍女道。
“是，娘娘。”
等張貴妃走遠了，趙宗實才說：“你沒有原諒我，你還是恨我的，對不對？”
寧沁答非所問：“宋宮的梅花開得早，想必年後會更多。”
“寧沁！回答我。”趙宗實有些霸道，他将寧沁的頭轉向他自己，兩人的眼眸相對。
“沒有愛，哪來恨？”寧沁冷笑道，“我跟你之間沒有恨不恨的。”
“寧沁，我現在有大事要做，你原諒我，我會有更好的心态去面對。”
“是和趙宗憲争太子之位嗎？”寧沁猜中趙宗實的意思。
“你既然知道，就幫幫我吧。”趙宗實有些委婉。
“我不會幫你，更不會因此原諒你。”寧沁用力一字一句地說道。
曹皇後在從玉閣二樓看着遠方，趙宗憲走上來，曹姜月看見他上來，異常開心，道：“表哥，你來啦。”
趙宗憲沒有理她，向曹皇後行禮道：“皇叔母。”
“你來啦？”
“是。”趙宗憲質問曹皇後道：“方才皇叔母為何讓寧沁這麽做？”
“她不會幫你搶奪太子之位的，她也許已經被張貴妃收服，所以，本宮遲早會讓你們和離的。”曹皇後道。
這時，曹姜月發現在扶玉亭的寧沁和趙宗實，他們的手握在一起，曹姜月大驚道：“姑母，表哥，你們快看扶玉亭裏的謙王和表嫂。”
曹皇後大怒，道：“你自己看看，如果耶律寧沁不幫謙王，她為何會和他在一起。此情此景真是荒唐！”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