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人的友誼
晚上三個小姑娘聚餐，紀達比陳娓娓還開心，死活要了兩瓶啤酒慶祝。
徐萌心情也很好，帶着對新職位的志在必得，話裏話外都帶着對娓娓的關照：“放心吧，以後該我們的工作，做，不該我們的，誰給錢給誰做。”
娓娓臉上有些尴尬，她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該把今天聽到的話告訴徐萌，只是悶頭大口喝茶。
紀達一把奪了那廉價的苦荞茶：“啤酒配燒烤，生活無限好。別整那些娘們的東西，來，咱仨幹一個。”
陳娓娓傻笑：“我們本來就是娘們啊。”
“去，誰說的，咱仨豆蔻少女，美貌青春。”紀達一口喝下半杯，把杯子往桌上一杵，“青春作伴好還鄉，來，為咱的友誼幹一杯。”
徐萌一慣的矜持淑女，這時候也端起了杯子：“來，幹一個。”
“幹。”娓娓也有點熱血上頭，嘭的一聲碰的兩人的杯子都晃了晃。
夏日的風懶洋洋的，街邊的小小燒烤店，一元一串的烤土豆，烤茄子，三人吃的嘴角油光光。
娓娓是個小鴕鳥，她想着，要是這麽一直吃着多好阿。
然而第二天很快來到了。
劉邡被麥湯宣布為新的行政主管時，陳娓娓低下頭，沒有看到徐萌的嘴角抽了抽，她擡起臉來的時候，只看到辦公室裏面一派喜氣洋洋，人人都在祝賀劉邡。
公司人少，行政統共就只有四個，現在走了一個，只有三個，都是剛剛從學校裏面畢業的小青菜頭，劉邡跟着麥湯身邊幹了快一年，算得上是裏面資深的老員工。
但是，除開資歷，她也确實沒什麽可以拿出來說的。
這一點，徐萌尤其不忿，她來的雖晚，但是工作質量和速度哪一樣都比劉邡好，就因為工作時間，沒有任何選拔的提升了劉邡，徐萌從心裏不服氣。
不過，面子上，她做的比誰都好，第一個上前去拉住劉邡的手：“恭喜你啊，劉主管，以後可要多多照顧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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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邡聽了這麽一句稱呼，臉上立刻泛出紅暈來：“大家都是同事，相互幫助才是。”
娓娓站在後面，随意應景的拍着手，麥湯宣布之後勉力兩句最後總結：“好了，大家都去工作吧。”
他經過娓娓身邊，拍拍她的肩膀：“昨天我性子急了點，說話有點重，別放在心上。”
娓娓心裏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只覺得四周頓時箭一般的目光，她擠出假笑掩去那絲受寵若驚：“老板放心，我不會的。”
知錯就改是麥湯的工作信條之一，即使身為所謂的老板，他道歉起來仍然毫不含糊，而這樣的行為顯然不會影響到任何他的威信。
劉邡估計知道自己的能耐，所以為了保證工作的完成和自己的地位，她飛快的進入了主管狀态，三人簡單開了小會，劉邡宣布了大概的工作分工和流程，徐萌聽的漫不經心，娓娓拿着筆一項一項記着。
等劉邡出去了，徐萌碰碰娓娓胳膊：“不知道瞎得瑟什麽，看着就煩。”
娓娓笑了笑：“還是先看看我們的工作吧。”
劉邡将自己在財務方面的天賦充分帶到了工作中，死板嚴苛，流程銜接嚴絲合縫，一張娃娃臉板的滴水不漏，生怕絲毫松動會影響她的威信似的。
徐萌叫苦連天，本來向銷售收數據和審核報銷都是很随意的事情，按照劉邡的流程工作量頓時增加了一倍，她也不解釋，只是來來回回和銷售抱怨，搞的大家對劉邡怨聲載道。
因為有了同樣的主管，徐萌立刻和娓娓親近起來，沒事就到她的位子上來叽叽咕咕，劉邡年輕，自然更是不喜歡下屬這般抱團，她索性将自己的位置搬到了娓娓的旁邊。
兩人隔着一個小小的隔斷，但日常的工作溝通卻是用□□來聯系。
她豎着耳朵聽隔壁的動靜。
娓娓在幫徐萌收一個銷售預估數據的作業。
這些銷售很懶很躲，向來不喜歡做這些數據預測，因為是經銷商的人員，又要向昌盛的主管負責，又要和廠家的業務合作，還要背負廠家的銷售執行任務，一個個做事情向來憑着喜好，稍有壓力就叫苦連天。
為了方便拓展市場，每個人的職位都印的很好看，動辄高級業務支持，主管，二十多個人，屈辰就敢在自己的名片上印總監。
每月的銷量跟進、預測向來是最麻煩的事情，娓娓一個個給銷售打電話，很多不接，接了以後就說忙，等會再打，可是等會打過去後，就發現這個電話被屏蔽了。
娓娓哭笑不得，又換着電話打，銷售不接，給主管打，主管不接，給經理打，逼急了就有銷售說：“娓娓，我們是要跑市場的，哪有時間天天給你整什麽報告。你這樣我怎麽做銷量，工作沒法做了，要不你來？”
娓娓依舊好聲好氣的講她要收的數據，她腦子裏面就一根弦：今天要交這份報告，要拿到數據。
她不像徐萌，很多時候不行了，就自己抓頭皮随便報個數據。
交給娓娓的任務，她一定會一手一腳的去做，踏踏實實的完成。
雖然很慢，但是一定是有質量保證的。
劉邡在旁邊聽了兩天耳朵，心裏就有數了，之後再交給娓娓的東西，也不會再磕磕巴巴的去卡流程。
她放過了娓娓，這下倒黴的就是徐萌了。
徐萌四分長相，但是打扮的很精致，乍一看，就是個大美女，進入公司這麽久，銷售們向來是半捧半哄的，被劉邡卡了一板頭，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她心裏有了氣，分分鐘表現在行動上，立刻就“生了病”，在家躺了三天。
她躺了三天，屋子就亂了三天，如果原來只是雜亂，那這三天，基本就和一個垃圾場沒什麽區別了，她玩着IPAD，喝着果汁，剩下的瓶瓶罐罐就直接從床邊上像打保齡球一樣滾進客廳裏。
吃泡面的時候，為了省下一個碗，她直接在袋子裏面泡，吃完了随手用皮筋一紮，塞在袋子裏堆到客廳。
終于，連紀達也看不下去了，她拉住一直循環打掃的陳娓娓，忍無可忍的将所有的垃圾裝到一個大袋子裏面，陳娓娓主動拖着袋子出門了。
“徐萌生病了，別說她了。”娓娓臨出門前，不放心的提醒着頭頂呼呼冒煙的紀達。
紀達盡量讓自己平靜點，畢竟是高中同學，大學還在一個學校呆了四年，徐萌的嬌生慣養她還是有所了解的。
啪——一個塑料袋又扔了出來，正好掉在紀達腳邊，紀達低頭看了一眼，終于再也忍不住，上去砰砰敲了兩聲門。
徐萌從電影裏面擡起頭來，不高興的問：“幹嘛？回來就抽什麽瘋？”
“徐萌，你扔瓶子扔罐子也就算了，你把衛生巾都裝在袋子裏往外扔！你要不要人活。”
“嚷什麽啊？一會娓娓不就收拾了嘛。”
“陳娓娓是你同事，又不是你媽。徐萌，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懶。”
“哼，你也知道陳娓娓是同事，我看你真快把她當自己媽了，什麽都維護她！紀達，我才是你好朋友，你搞搞清楚。”
“徐萌！”
“哎呀，紀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連垃圾都不仍，我可是陪着你才出來的，從來都沒有自己生活過，我又不是老媽子，天生就會打掃，你就不能包容點嗎？”徐萌的拿手好戲。
“徐萌，你就懶死吧。你這樣子，就是嫁出去也得離婚！”
“哼，我結婚自然找個有錢的，以後請保姆，才不用自己動手。”
“……瞎了眼的有錢人才會看上你。”紀達碰的一聲關上門，氣咻咻的回房去了。
徐萌看着那門砰的一聲關上，突然像失去力氣，把IPAD一扔，仰面躺在床上。
連紀達也這麽維護陳娓娓。
不開心，她覺得很不開心。
第二天後某天開始，娓娓突然發現劉邡看她的眼神變了，變得特別警惕而反感。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後知後覺發現原本所有在徐萌身上的壓力全都轉到了自己身上，無論她怎麽認真賣力，工作始終做不完，加班開始變成了常事。
很久以後，那時候劉邡快要離職，娓娓才知道，那時候之所以對她态度大變，是因為徐萌告訴了她常悅離職的真實原因是因為娓娓在背後搞的鬼。對一個表面乖巧其實心思叵測的下屬，年輕的劉邡本能的厭惡反感并想法設防的想要“處理”掉她。
而這個時候的陳娓娓已經明白：徐萌那樣，其實是很常見的女孩子，有一點小心思，有一點小懶惰，不同的是，她把這些用在了朋友身上。
麥湯連續三晚走的時候，都可以看到陳娓娓一個人在辦公室就着那一方燈光默默的敲着鍵盤。
這天他上班的時候，随意問了問劉邡：“你們部門分工是怎麽做的？我怎麽經常看見陳娓娓加班。”
“工作都是一樣的，娓娓動作要慢點，所以要加點班，估計上手就好了。”暗箭嗖嗖，根根紮肉。
“都上班一個月了，還沒有上手？”麥湯搖搖頭，“你多跟跟她，不行就帶回去做，公司電費要錢的。”
坐在一旁的屈辰本來拿着一份合同琢磨，聽了這話頓時轉過臉去。
麥湯懶得看他滿臉鄙視，揮手先讓劉邡出去。
“哎，我真後悔，當初真不該貪圖那點人工費，招了這麽個菜鳥進來。”
“麥大老板，沒有沒用的人才，只有不合适的崗位。我倒是覺得，這個陳娓娓雖然笨，但是很踏實，你要是不喜歡，調到我部門還是不錯的。”
“做銷售？你不會腦子被銷量追糊塗了吧。這麽個菜鳥？放心啦，反正你們這批貨出去之前，我是不會再壓貨的。”
“哎哎，麥大老板，我投奔你之前可是做過三個月人事的，我看人還是很有眼光的。再說，我下面的紀達跟我提了好幾次，說陳娓娓可想進銷售部了。”
“去，你那也叫人事，在網上搜了三個月簡歷，屁都沒放一個。”
“我說真的。麥大老板，我下面北區那裏走了個人，工資低啊，一直招不到。”
“這你也看得上眼，你要就拿去吧。”麥湯立刻選擇性忽略後面工資兩個字，爽快的答應了。
“阿湯哥，你不會後悔吧。”屈辰眨眨眼。
“我高興還來不及，後悔？哼。”麥湯言辭鑿鑿。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有太多不如意，不必厭惡八面玲珑，不必憤恨不公平，我們的努力從來都不會被辜負，過程可以漫長一些，但終有一天，日子會因為我們不停止的努力而閃閃發光。
共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