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板出馬，一個頂倆
作為一個剛剛上任的新官，陳娓娓還來不及少上三把火，就先被燒糊了半圈。
新的銷售任務交到了手裏，想要放下去立刻遇到了挑戰。
老朱嘴裏客客氣氣：“陳主管，我的店剛剛關了兩家，銷量這麽多，做不完啊。”
周姐：“娓娓啊，你剛剛來可能不太清楚，我的銷量目标一直都要比別人少百分之十，我要負責系統談判，帶的店也少。”
李姐幹脆就直接休了病假沒來。
小孟倒是毫無疑問。
紀達本來想叫叫苦，看着這個陣勢也老實閉上了嘴巴。
陳娓娓拿着筆認真的記記畫畫，盤算着加上自己之前備用的幾個客戶，想來還是勉強可以應付，就沒吭聲。紀達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腳。
她當然知道紀達的意思，但是，陳娓娓只是笑了笑。剛剛來，她不想和大家直接沖突。
但是事情并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陳娓娓一開始清理團隊細賬就發現了大問題。
連續兩次，麥湯給陳娓娓打電話，都是在通話中。麥湯沒端端的有幾分氣惱，給陳娓娓發了條短信：“看到回電。“
還真是說胖就喘上了，一個主管搞的比他這個老板還忙，看她回電怎麽來解釋。
然而電話安安靜靜的躺在書桌上，一直沒有回電。麥湯打開電腦，眼睛卻是不自覺的時不時瞟向手機。
半個小時過去了，電話還是沒響。他忽然有幾分氣惱，順手将手機翻了個面。
打開音樂，放上電影，再來杯暖暖的奶茶，茶要紅茶，奶要鮮奶，加上一小塊薄薄的檸檬片。他在半年沒用的廚房忙活了半個小時，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新鮮出爐。
麥湯微眯着眼睛聞了一下，濃郁的香氣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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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的美味沒有人分享，麥湯睜開眼，只看到金剛流着哈喇子不時舔舔嘴巴，水窪窪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麥湯忽然覺得無趣。
“給你吧。喝吧，喝吧，早晚糖尿病。”他把奶茶倒在了麥湯的狗盆裏。
金剛瞬間打了雞血一般直接撲上去，它嘴巴閉眼睛快，一口咬住了那片檸檬，酸酸的汁液一觸碰到狗嘴，頓時整個狗臉皺巴巴變成沙皮狗。
麥湯哈哈笑起來，瞧這狗，怎麽這麽傻，就跟那個傻乎乎的陳娓娓一樣。
他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屋子裏面回蕩，回音缭繞，然後慢慢消失。
他忽然怔住了。笑聲随即戛然而止。
這，大概就是寂寞吧。
所有的情緒無人分享。而他，忽然想要和某人分享這一刻，最好，那個人還是那永遠不會說漏嘴的菜鳥陳娓娓。
他的動作也停下來，轉頭看向書房，随機的歌曲，誰在孤獨的唱歌。
“滿城霓虹開出荒漠，還為你等着，……這城市那麽空，這回憶那麽兇，這街道車水馬龍，我能和誰相擁，這眉頭那麽重，這思念那麽濃……”
麥湯走出去，翻過手機，屏幕漆黑，他輕輕按了一下，界面幹幹淨淨，一片空白。
他放下手機，突然提示叮當一聲。
麥湯幾乎沒有思考，立刻拿起手機。
一條新消息到達。
他舒了口氣，哼了一聲：“還知道回消息。這次非得晾晾你，身為下屬，不及時回複老板的消息！”他的冷哼還沒完，靜止在喉嚨中。
是10086的套餐提醒。
麥湯冷着一張臉，連哼了兩聲。将手機啪的扔到桌子上。
陳娓娓，我明天來看看，你是在做多大的生意。這麽廢寝忘食。
然而第二天，早上上班的人剛剛進辦公室就聽見一個男人大聲的咆哮。
“誰是陳娓娓？誰是陳娓娓？”
娓娓正在搞一堆數據報表，聽見喊聲應了一句。
幾秒後，一只大手撐到了桌子前，一股油膩膩的味道随之竄進鼻尖。
“你就是陳娓娓。”男人口氣不善。
“我是。請問，有什麽事嗎？”陳娓娓忙着按保存。
“有什麽事？看不出來，小姑娘長得文文靜靜，做起事情來忒狠毒。我問你，你是不是要給李莉書面警告？”
陳娓娓擡起頭。
“我是李莉的老公，我今天代我老婆來問問，還有沒有講理的地方。一個黃毛丫頭，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坐上主管位置，新官上任拿我老婆開刀立威！告訴你，我老婆人好欺負，我可不是那麽好說話。“
“李先生。給李莉書面警告，是因為她違反了公司勞動紀律！你說講理，就要拿出講理的樣子。”陳娓娓漲紅了臉，只覺得一口氣順着喉嚨往上直冒，“不要無中生有，胡說八道。”
“勞動紀律？什麽勞動紀律？你們這些資本家，惡心的要死，什麽規矩不是你們定的！”男人聲音大起來，“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不走了。”
“你要什麽交代？！李莉自己門店堆頭照片作假，欺騙公司，按道理是應該開除的！“陳娓娓到底年輕，經不住幾句刺，立刻抛出了底牌。給她一個書面警告還不是看在她是這麽久的老員工的份上。
“開除？！我告訴你，小丫頭，你做不了這個主。把你們公司說的起話的人叫出來，開除！可以啊，賠錢啊！我老婆工作了這麽多年，一年一個月的工資，現在還在醫院躺着，醫藥費一起賠了再說！”
“你！“陳娓娓氣急，“你簡直就是胡攪蠻纏。誰說了要開除！”
“誰說的？你剛剛不是說了要開除嗎？開除就要賠錢。這是勞動法規定的，你看過勞動法吧？你知道吧？不知道就拿電腦查查，就那叫什麽，百度。”男人揪着一點偷換概念。
陳娓娓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公司上班下班，就是要守公司的紀律，你又不是公司的員工，你在這裏胡攪什麽！你沒資格！”男人哈哈笑起來：“小姑娘，我胡攪？我要真是胡攪，就不是和你在這裏站着說話了！我直接到你們公司門口拉橫幅。讓大家都看看你們這個資本家公司是怎麽欺負人的！讓媒體來曝光！”
陳娓娓頓時一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她站起來：“你到底要幹什麽！你在這樣我就要叫保安了。”
男人毫不在意：“叫啊，你叫保安來，我正好把我老婆的床圍搬過來，放在你們公司門口，讓大家都來看看。一天不給醫藥費，一天不走。你厲害，你有本事，你叫保安把我老婆的床位扔出去啊。”
張俊進門不久，見狀立刻想上去勸架，男人見兩個人走過來，猛地撈起衣服，露出腰上的繃帶：“我昨天出門被車撞了，傷口還沒好完，你們要是以多欺少，我也只好躺屍在你們公司了。”
張俊頓時停下步子，別的不怕，就怕遇見無賴。
就跟一腳踩了狗屎，不會要命，但至少要惡心一段時間。
陳娓娓氣的渾身發抖，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你還要不要臉。”
男人更大聲拍在電腦上：“想和裝橫，你還嫩的很。“他的聲音陡然揚起來，”今天要是不賠錢！我不會走的！我好好的一個老婆，交到你們公司，給我弄得進了醫院，還說什麽書面警告，開除！我呸！”
陳娓娓的手本來就在電腦邊上，被蓋子一夾，十指連心，不由慘叫一聲。
公司門口早就圍了一堆堆狀似不經意經過的人群，三三兩兩的聚集，往裏面探頭探腦。
男人眼見有了觀衆，更加嚣張，伸出一根手指，幾乎要點到陳娓娓鼻子上：“就你這樣，嫩的很。還想在我面前橫。老子在外面混的時候……”
“啊！“他的話突然戛然而止，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指毫不留情的往後一板，男人頓時慘叫一聲。
麥湯面色難看，嘴角冷酷的垂下來：“不會關門嗎？那麽大的風，吹起來小心閃了這位先生的舌頭。”
靠近門邊的劉邡立刻将辦公室門關了起來，擋住了其他公司窺視的目光。
男人捂住手指，看着麥湯，氣勢幾乎不自覺的矮了幾分：“怎麽，你們要以多欺少？！你們要幹嘛！”
“啊！”男人第二次慘叫一聲。
麥湯将陳娓娓旁邊的白水潑了他一臉，手裏握着空杯。
“我糙——”男人一抹臉，頓時就要撲過來，幾個銷售立刻擋在了麥湯面前。
陳娓娓看着老朱竟然也站在了前面。
男人後半句沒有罵出來，唾了一口：“以多欺少，算什麽好漢。有本事，有本事……”他看了看幾個膘肥身健的男人，到底沒敢說出那句話。
麥湯撥開人群，站在他面前。
他一八五的身高頓時顯出優勢來，男人仰起頭，“看來，你就是這裏的做主的了。”
麥湯不置可否。
“我是李莉的老公。今天來，我就是給我老婆讨個公道，她在昌盛幹了多少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個小丫頭一來就要給她書面警告，說她什麽造假，氣的我老婆都進了醫院。”
麥湯轉頭看了陳娓娓一眼，她的小臉還殘留着憤怒的酡紅：“事情不是。”
麥湯揚起手，打斷了她的申訴，他挑了挑眉：“你給她一個書面警告？“
陳娓娓在老板面前總是氣勢矮上半截，她恩了一聲。
男人眼看事情有轉機，不由得意的看了陳娓娓一眼。
然而下一句，兩人都陷入震驚中。
“給什麽書面警告，直接開除就好了。”麥湯輕飄飄的說了這麽一句。
“啊！”男人瞠目結舌。
“啊什麽？我開除我的員工，還要給你備案不成？在我們公司擾亂辦公秩序，傷害我的員工，我還沒和你算賬。”
麥湯像看白癡一樣看他一眼。
“資本家！不要臉的東西！我要去監察大隊，去勞動部門！去告的你們開不了門。“男人的憤怒立刻擾亂了情緒。
麥湯斜睨了他一眼，男人狠狠的瞪着他。
“撥電話，用八爪魚。打給李莉。現在。”八爪魚是公司的公放電話。
劉邡立刻拿來電話。
“李莉，今天給你這個電話，是有關你的解除和你老公的問題。”麥湯開門見山，“現在你的老公在公司，我們今天所有的通話都會被錄音。現在我問你三個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是還是不是。你入職公司簽勞動合同了對吧。”
“……是。”沉默片刻，李莉還是回答。
“勞動合同裏面有公司所有的規章制度和勞動紀律，那這個你是簽字了。第二個問題，今年你的遲到天數是不是在三天以上。”
“我的考勤卡都是準時的。”李莉立刻反駁。
“那當然，一個月之前，你的主管就告訴我，你的考勤卡的打印痕跡和公司不太一樣，你的痕跡會更粗。所以，才會在我明明看到你遲到的情況下，仍然是準時的情況。”
“你有什麽證據！老板，話可不能亂說。”
“考勤機當然沒辦法鑒定。但是，我們的大廈都是有監控的，如果你需要，可以調出你每天的上班時間。我想，算遲到的話，三十天都不止。”
“……”李莉沉默了，這是她沒法回避的。
“最後，你的堆頭照片作假，這是既定事實，有你親自提交的照片，也有你的申請，這樣嚴重的違紀，陳娓娓要給你書面警告，是不合适的。經過考慮，我們決定終止和你的勞動合同。違紀解除，不會有一分錢的賠償。你有意見嗎？”麥湯的聲音不疾不徐，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李莉猛地咳了兩聲。
男人見狀立刻叫起來：“我老婆還在醫院呢！你們就要這樣逼她，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放的電話裏響起一個小男孩清脆的聲音：“媽媽，魚湯熬好了！我要喝！”
男人拍了拍額頭。
等男人灰溜溜的離開，陳娓娓跟着麥湯進了辦公室。
這件事情處理的并不漂亮，大早上白費了，陳娓娓心虛，她看見麥湯有點怵怵的。
“老板，我……”說是自己不好，可是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的。
“你怎麽？”麥湯看她一眼，青青的眼圈，一手抓着自己的指甲。
“我會好好努力的。“陳娓娓憋了半天，終于蹦出一句話。
麥湯看着她：“今天的事情你怎麽看？”
“今天是我處理得不好，老板，下次我就知道了。”
“還想有下次！”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娓娓慌忙擺手。
麥湯見狀只覺得心情莫名的好多了：“說你傻真沒錯，這麽簡單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他懶洋洋的說：“難道你沒看出來，李莉的老公是受了別人的‘指點’專門來鬧事的。”
“啊！”陳娓娓張大嘴巴。
麥湯不耐看她這樣，顯得更傻：“動不動就監察大隊，動不動就威脅。這麽清晰的思路——陳娓娓，看來，讓你當主管，真不是衆望所歸啊。”
陳娓娓頓時面色一白。
“光靠傻力氣沒用的，你應該全方位的學習，先從你這穿衣品味開始——陳娓娓，講真的，你需要全方面的包裝。”
他臉上露出高人等待他人求師的表情。
陳娓娓臉上露出屈服的笑意，手卻警惕的捏住了錢包。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的碼字，默默的等待留言和收藏。
仰面，心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