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善變的不只是女人
小區保安看見陳娓娓又換了一身小西裙，不由撇了撇嘴，臉上就唧唧歪歪的。
從他來這裏開始，這三個女孩子就租住在這裏。
不過短短幾個月，這個變化也太大了。
其中一個長頭發卷發的越來越妖嬈，成天深更半夜才回來，好幾次，他都看見，是不同的車子送回來的，有時候，下車還要在小區門口擁吻一下，水性楊花。他給這個大長卷取了個外號叫：卷桃。
一個是個短發的假小子，成天大聲喧嘩，說個話跟小鋼炮一樣，沒半點女人味，不過最近突然變得傻兮兮的，走路也傻樂，不知道是發瘋還是發~春。
而他一直最關注的這個直發女孩變化無疑是最大的，無論從外表還是氣質，聽她們叫她：好像什麽娓娓，原本最開始他還想着可以上去要個電話交個朋友什麽的。
但是最近這個念頭是越來越不敢想了。他看着她一身得體的小西裙，腳上是一雙尖頭平底皮鞋，齊肩發一邊随意的撥到耳後，臉上是那種不經意散發的自信和開朗的笑容，實在很難和最開始那個畏畏縮縮，穿着一身運動裝的毛頭丫頭聯系在一起。
而跟着這個變化的是，陳娓娓常常晚上開車出去，他偷偷記下過車标，去查了價格，不由咋舌，那麽昂貴的車子，據說是她們公司老總的。
難怪會突然雞犬升天，小保安覺得心裏很失落，也很怨恨：現在的女孩子都只知道物質，再也不會像過去的那些淳樸的女生一樣追求精神和內心了。怎麽就沒有一個樸實又美麗的女孩子喜歡他呢！
他再看向陳娓娓時，臉上就總有幾分瞧不起和不屑一顧。
今天陳娓娓買早餐回來，沒有帶門卡：因為這個小區有挺多小公司在裏面租房子辦公，所以門禁一直不是特別嚴格。
“不好意思，我沒帶卡。”她耐心的跟保安解釋，“幫我開下門吧。”
小保安瞧了她兩眼，冷言冷語：“下次帶着，怎麽沒帶？說了多少次，出門不帶卡，下次登記。”
陳娓娓剛剛走出兩步，他突然哼了一聲，在後面唾了一口：“虛榮！”
陳娓娓一怔，但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步子，她緩緩往辦公室走去。今天上午還有銷售會議。
雖然麥湯盡顯商人奸詐本色，每一分錢都嚴格衡量價值，但是陳娓娓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個好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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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月裏面，他帶着陳娓娓準備客戶溝通，教會她怎麽去發現客戶需求，怎麽認清楚客戶的銷售模式，怎麽抓住售點。
陳娓娓越學習越覺得自己實在是個井底之蛙。
比如，客戶需求來說，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金字塔，露在最上面的首要是利潤，可以分解為增加銷量，降低成本，但是最大最大的一塊，被麥湯定義為戰略性驅動要素，裏面包含了高效的産品，預先的陳列，訂單滿足率，合理定價等等；而這一切最下面的，也是直接體現的，就是采購的隐藏個人需求：在老板面前表現好，信任和開誠布公。
如果只是抓住最上面，那很可能就和客戶真正的需要擦肩而過，最終錯過這個客戶。
所有的工作都有內部的一套體系和規律，這些規律是經過無數人有效的實驗過，對新人來說無疑是最好最快打開局面的辦法。
作為一個新主管，陳娓娓晉升的第一個月在團隊管理上乏善可陳，做的差強人意，但是她在第一個月的體現的銷售能力無疑是一個質的飛躍。
屈辰常常玩笑：“大老板，請不要越級coach我的下屬。”每次成功贏來麥湯一個大白眼。
陳娓娓不聰明，但是用功，模仿能力強，在糖酒會前期，她甚至已經可以像模像樣的進行一些簡單的系統談判了。
糖酒會和嘟嘟軟糖的公司周年慶沖突，為了迎接這次周年慶，嘟嘟軟糖公司所有的董事都會前來A市總部參加晚宴。
提前三個月，嘟嘟軟糖的廠家就帶來了新的陳列标準和要求，張俊忙不過來，向陳娓娓這邊借了幾個人。
她拒絕不了張俊的苦瓜臉，在麥湯的默許下，把周姐老朱和紀達借了過去。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娓娓伸出三根手指，“三個人，三周。“
紀達撅着嘴過去沒幾天，陳娓娓就發現這個小妮子神色變得生動起來，偶爾沒事還在家裏哼哼幾句歌。
但她還沒來得及關心關心，就被麥老板提前發配到了東江省。
如同屈辰開始賊兮兮的和娓娓說的那樣：麥老板真的放棄了糖酒會的活動，自己留在A市準備參加嘟嘟軟糖公司的周年慶。
為了保證糖酒會的順利進行，充分體現寵物銷售的營銷策略，麥老板還大方的将金剛貢獻出來。
“到時候，它就負責穿上戰袍征戰四方，你只需要動動嘴巴穩坐釣魚臺就可以了。”麥湯看着陳娓娓面有憂色的模樣，淡淡安慰一句。
對于一個向來嚴苛的老板，沒有直接出口挑戰下屬對麥湯來說就已經是一個很了不起的進步了。
屈辰湊過笑眯眯的臉：“放心，我肯定會好好照顧娓娓的。你就安心的在這見你的老情人吧。”
麥湯臉色一變。
屈辰自知失言，打着哈哈糊弄了過去。
娓娓心頭一震，看看麥湯，又看看屈辰。
老情人？
麥老板的老情人嗎？
她心底有點酸酸的，但是很快，她就為自己的不舒服找到了原因：這麽摳搜的麥老板居然都有老情人，可憐我陳娓娓花樣容貌竟然至今是個單身狗。哎，說好的男少女多，說好的供不應求呢？
雖然找到了原因，但是這一上午，陳娓娓都覺得心頭有點悶悶。
開完會出公司，經過小區，又看見那個保安，他仍然不給開門，要讓娓娓出示出入證。
陳娓娓無名火起：“我早上從這裏進來，還要出入證，你瞎啊，不認識啊。那些開車的你怎麽不要？諾諾，有病。“
保安一愣，被陳娓娓吓了一跳，明明看起來很斯文的：“你這人怎麽講話的？”
“怎麽講話的，你沒聽見嗎？聾啊。”
“你！你怎麽這樣的素質！“
娓娓毫無耐心，反唇相譏：“素質？那是給有素質的人看的。”你不值得看我有素質的模樣。
麥湯正好和屈辰等走下來。
他詫異的看了眼陳娓娓，這一眼，陳娓娓所有的火氣嗖的一聲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結結巴巴的喊了聲“麥總”，然後就跟兔子一樣溜走了。
保安撇撇嘴，哼，平日裝斯文，這些被看到你的真面目了吧。
保安隊長正好從旁邊巡邏過來，麥湯順便打個招呼：“黎隊，還在忙呢？”
“瞎忙，瞎忙。”黎隊笑着。
“你們這個小同志記性不怎麽好嘛。我們同事進出幾個月都還記不住。”他狀是無意的說道。
黎隊頓時面色一沉，看了眼小保安。
小保安面色一白，結結巴巴想解釋，但是麥湯只是拍了拍黎隊的肩膀，然後徑直走了。
幾人走出一段距離，屈辰這才笑道：“麥老板，什麽時候，這樣的雞毛小事都要勞你大駕了。”
麥湯哼了一聲：“我的主管，是他一個小喽啰就可以随便為難的嗎？”
屈辰眼裏有異樣的光亮，嘿嘿一笑，拍了拍麥湯的肩膀也跟着大部隊離開了。
糖酒會快要開始，事情繁雜起來，大多東西都可以由廣告公司提前準備。
娓娓看着屈辰将座位號還有主辦入場銘牌什麽的都按照三個人的标準來定，不由有些意外。
“還有誰要來嗎？”她想了想，“金剛牽着就可以，不用給它入場號牌吧？”
屈辰笑道：“它是不用，但是有的人肯定會用。”
“還有誰啊？”娓娓疑惑。
屈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臉龐，透白的皮膚，隐隐可以看見裏面微亮的光芒，眼角掃到麥湯悄悄飄進來的衣角，不動聲色的一把按住陳娓娓的肩膀。
“娓娓，你別天天操心這些沒用的事情，過去了我先帶你去吃點好吃的？聽說，那東江省的溫泉很不錯呢！”
娓娓被屈辰按住，動彈不得：“啊？溫泉。”
“是啊，雖然現在才十一月，不過那邊天氣已經蠻涼了。我跟你說，那邊的溫泉還有專門的SPA，泡了之後再按一按……”
麥湯咳了一聲：“什麽沒用的事情？看起來你們很閑嘛。是不是工作太少了？”
娓娓立刻扭掉屈辰放在她肩上的手。
這個小動作落到麥湯眼裏，就跟被當場捉住小辮子一樣，他本來只是不爽的面色立刻多了兩分不滿。
真是一下沒盯住，就要翻天了。
劉邡負責對接嘟嘟軟糖年慶的事情，座位的排次，活動的流程。
這幾日麥湯已經沖她發了好幾次火了。
“有什麽搞錯？我那麽費勁，竟然不是安排在主桌？”他一看那宴會座次表，面色頓時冷峻起來。
劉邡連忙解釋：“嘟嘟軟糖那邊說了，昌盛是他們很得力的助手，不過主桌上面大多是他們公司內部人員和董事家屬。您的位置在經銷商這裏排的可是頭號。”
“做事的時候就是自己人一家人，吃飯的時候就被掃了下來。”麥湯這兩天有些心浮氣躁，“屈辰和陳娓娓他們走了多久了？”
劉邡想了想：“屈總和娓娓是前天走的，昨天就到了。糖酒會那邊準備的很充分，麥總不用擔心。”
“準備的很充分？”麥湯立刻想到屈辰那不懷好意的笑，以及他跟娓娓說的——“我跟你說，那邊的溫泉還有專門的SPA，泡了之後再按一按……”
劉邡點點頭：“屈總還說，萬事俱備，只等開幕。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
麥湯冷哼：“你這個行政主管怎麽當的。什麽都準備好，提前那麽早安排他們過去幹嘛？游山玩水啊？”
劉邡委屈：“他們的票都是屈總訂的——我又不能安排屈總的行程。”
麥湯心煩意亂：“你跟嘟嘟軟糖說，我不喜歡這個位置，要麽換位置，要麽換人。”
劉邡出了辦公室門，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緩緩合上的辦公室門。
今天麥老板怎麽了？吃炸藥了？去年周年慶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多麻煩事啊。況且，他向來看中嘟嘟軟糖，為了嘟嘟軟糖，還自己貼錢安排鋪貨。
“真是怪人。”劉邡搖搖頭。
她回到位置上，看見徐萌對着手機笑得花枝亂顫，不由心頭一陣厭煩。
啪的一聲，她将文件夾扔在徐萌桌上：“麥老板說座次有問題，你去和嘟嘟那邊溝通一下。”
“劉姐，怎麽溝通啊？”徐萌嗲嗲的。
劉邡頓時覺得自己氣息也不順了：“怎麽溝通都要我教你，不如我自己去說了！有看手機的時間不如好好工作，也比做那些白日夢好些。”
負能量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皮球，從大老板踢到主管上面，再從主管踢到了員工身上。
徐萌翻個白眼，找出上面的電話號碼，直接撥了出去：“喂，嘟嘟軟糖辦公室嗎請幫我轉章主管。”
無緣無故受了氣的徐萌情緒很不好，但是幾句電話後，她的聲音越來越溫柔起來，只聽的旁邊經過的一個銷售起了雞皮疙瘩。
這通電話她打了足足半個小時，打完後才說：“那李哥，你幫我轉告章主管吧。恩恩，謝謝，拜拜。”
下午就傳來嘟嘟軟糖的回應：鑒于昌盛這些年來的鼎力支持，這次破例讓麥湯加入主位席。
劉邡沒想到徐萌竟然瞎貓碰到死耗子，就這麽把這件事搞定了，喜滋滋的立刻前去給麥湯彙報。
誰知道，麥湯聽了這個好消息，眉頭反而皺的更緊。
他正在刷着朋友圈，屈辰和娓娓笑眯眯的一張合影在東江畔，秋草凋零，枯木叢生，但是他們笑意拳拳，竟讓整個背景有了異樣的活力。
娓娓還化了一點點淡妝，塗了玫瑰色的唇彩，更加顯得媚眼如花，在那單調的場景中竟然有種難以逼視的美麗。
麥湯心裏酸楚，有種好不容易發掘的璞玉竟然被人搶了的感覺，不不，更像是，好不容易養好的白菜被豬拱了的失落和憤怒。
怎麽平時不看你化妝，這會兒化給誰看？他來回翻着那幾張圖片，給誰看吶，給屈辰這麽個快要結婚的爆老頭子嗎？！
劉邡以為麥湯沒聽清楚，立刻殷勤的重複了一次：“麥總，嘟嘟那邊專門為您調整了座位。這次，嘟嘟主位上除了幾位董事，夫人還有的就是經理了。您看，這樣的安排，還可以嗎？”
“可以？可以什麽！”麥湯仔細的研究着照片的背景，這麽荒涼，肯定不可能是在酒店附件，也不是城市邊，更像是旅游和休閑場所，難道他們真的去泡溫泉了！？
居然打着出差的名義公款旅游！麥湯覺得屁股下面長了針，他站起來：“幫我訂一張機票，今晚，去糖酒會。”
“可，可是，馬上嘟嘟……”劉邡懵了。
“哼，他們想安排什麽位置我就要作什麽位置嗎？你覺得不錯，這次你代表公司去。”
“啊？”劉邡呆住。
“還要我說第二次嗎？”麥湯不耐煩看她一眼。
劉邡立刻轉身快步出了會議室，生怕遲一秒麥老板會改變主意。
這麽好的機會！
不是傳說麥老板心心念念就是想和嘟嘟的董事們見上一面嗎？去年還因為周慶董事沒有參加失落了好幾天。
她晃晃頭，老板的心思，真是，好難猜，不過，管他呢，反正，這麽大的好事！是到手了！
陳娓娓走的倉促，加上沒有查當地的天氣預報，帶的衣服有點薄，第一天又被屈辰抓出去在會展中心外的休閑山莊拍照加熟悉環境，回來沒多久就有點感冒。
她知道屈辰那個小題大做的性子，加上只是頭昏，也沒有流鼻涕什麽的，就一直撐着，為了顯得面色好點，還特別用了隔離和粉底霜，塗了點唇彩。
結果屈辰見到她就跟她整容了似的，圍着左看右看後，非要拉着一起合照。
合完照就算了，他還非要發朋友圈。發朋友圈就算了，他還沒有屏蔽關鍵人物。
照片發出去一個小時。
娓娓在自己的朋友圈下面看到一個熟悉的賬號，麥湯：玩的挺開心。
她心口一緊，怎麽是個句號。不是問號？不是感嘆號！
怎麽是個句號。
這個句號讓她下午的午覺直接做了個噩夢。
夢見吸血鬼麥老板咆哮：老子的錢就是這樣讓你們公款旅游的嗎？工資裏扣！工資裏扣！
她從噩夢中驚醒，滿頭是汗。
還好是個夢。
陳娓娓舒口氣。
這時，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
娓娓走過去，這個時候只有屈辰。
“我今天下午有點困……”真不想出門，她的話沒有說完，直接斷在喉嚨裏面。
麥老板和張續涼一左一右門神似的站在屈辰身後，一個一臉深沉，一個一臉冷漠。
他們的眼睛從娓娓淩亂的頭發掃到她光光的赤足。
陳娓娓突然想給自己一巴掌：靠，這夢做的，立馬成真了！
作者有話要說： 自我陶醉：好肥的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