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邪觀音

房東提着垃圾桶和拖把‘DuangDuang’飛快擠進來:“你們可真客氣——哦?今天的肉精純啊。”

高晏:“還有區別?”

“你說家豬和野豬的肉有沒有區別?”房東沒好氣的回他,不過今天收獲頗豐,他心情還算不錯。

高晏:“野豬是三有保護動物,沒吃過,不知道。”

被噎回去的房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回頭就收拾鄭威民的屍體,高興地小聲嘀咕:“好東西啊,晉級玩家的肉是大補之物。嘿嘿,今天真幸運,居然有個晉級玩家躲在新手場,賺了賺了……賺翻了。”

“鄭威民是晉級玩家?”高晏聽到這個重要消息,提出疑問:“一個晉級玩家出現在新手場副應該算觸犯規則的公平性了吧。”

房東詭谲一笑:“既然他出現在新手場,那就是規則承認的公平性。”接着,他哼道:“要不是降回初級場,憑你們幾個新人活得了才怪。”

聞言,其他人臉色劇變,卻不敢像高晏那樣自如地對話房東。

他們目帶期盼地看向高晏,希冀他代替他們詢問房東更多問題,最好能問出通關的辦法。

高晏輕笑了聲:“你說得對。”

房東愣了下,随即哼了聲,提着鄭威民的屍體離開,離開前還好心播報剩下的時間:“還剩三天。”

剩下的人心情沉重,一個嬌滴滴的女人突然崩潰地哭泣:“我不想死!!”

誰都不想死。

精英男和另一個白領女人在尋找不到佛香之後,面色陰沉的拉住隊伍中存在感幾近于無的瘦小男子:“你平常跟鄭威民走得最近,是你拿走最後三根佛香?”

瘦小男子一把甩開倆人:“要說親近、聽話,你們比我還會表現,怎麽不說是你們拿走佛香?再說又不是我第一個發現屍體——艹!鬼他媽知道鄭威民平時把佛香藏在哪裏?我們肯定都被他陰了,保命道具被取消了三種,昨天也沒有找到保命道具……”

他忽然想起什麽,回過頭陰沉地盯着高晏三人:“你們三個人沒有佛香卻活到現在,肯定是偷偷找到保命道具了。”

此言一出,提醒了另外三人。

這四個原追随鄭威民的玩家将注意力轉移到高晏三人身上,表情各異,眼閃爍。

高晏笑了下:“就算我們有保命道具,你們也搶不走。”

楊棉從背包裏拿出一把劍柄,慢慢抽成三尺六寸長的木劍,反手戳向沙發,竟是直接将那皮質沙發戳出個洞來。

四個‘普通平凡’都市青年男女渾身僵硬,瞪着那把木劍和嬌小可愛的楊棉,齊齊後退一步。

宿江鼓掌:“果然厲害!這是什麽劍?”

楊棉:“桃木劍,驅邪專用。我專門定制的可收縮桃木劍,攜帶方便,居家闖關必備。你要是有興趣,回頭我把聯系方式給你。”

宿江搓着手:“我要一把銅錢劍。”

“o幾把k。”楊棉比了手勢:“還有一甲子午年農歷五月五日午時定制的最佳五帝金錢劍,效果最贊。幹這個,我們專業的。”

“行的行的,錢不是問題,我身價多少還有十來萬。”

精英男和白領女咬牙上前:“我們願意分享這兩天搜查到的信息,求你們保住我們的命。”

他們真的快瘋了,接二連三的死亡讓他們瀕臨崩潰,經時刻緊繃,現在唯一的支柱不僅死了,手上又沒有任何保命道具,死亡的鍘刀橫在頭頂,随時鍘斷他們的頭顱。

視為支柱的鄭威民利用了他們,反而是之前被他們漠視、抛棄的高晏三人組一直輕松安全的活到現在,而且還敢跟怪裏怪氣的房東對話。

說不定他們真的能成功通關!

嬌滴滴的女人和瘦小的男子猶豫片刻,也都開口祈求高晏三人幫忙保住他們的命。

作為報酬,他們會聽話、更願意分享那些搜查到的線索。

高晏意興闌珊:“你們知道的線索,我們也可以搜查到。”

白領女快速說道:“不一定。有些線索已經被鄭威民毀掉……對,他告誡我們如果獲得線索就立即毀掉,說是防止有人私心作祟。呵,現在看來,真正有私心的人是他自己。”

宿江:“宴哥?”

他和楊棉都不話事,主要決定還在于高晏。

其餘四人眼巴巴地看着高晏,希冀他能點頭答應。

半晌後,高晏慢吞吞開口:“保你們兩天不是問題,可你們必須聽話。”

四人迫不及待答應:“沒問題!我們保證聽話!”

“我指的聽話是不能對我的任何決定有異議,如果不信任就自行離開,如果有人在背後弄些小動作坑我,就算你活着回到現實世界,我也會整死你。”高晏雲淡風輕的說着狠話。

語氣雖是輕的,甚至有些溫柔,可那冰冷的眼在在說明他不是開玩笑。

四人頓時凜然:“我們都明白,絕對不敢搞小動作。”

高晏滿意的點頭:“先進屋說。”

他讓其他人都進屋,然後讓楊棉和宿江兩人去大廳把前臺的錄音機拿回來。

兩人聽從吩咐,到樓下大廳拿回錄音機。

高晏接過錄音機按下播放鍵,第一天到來時的規則解釋重新放了一遍。

【歡迎來到明的游戲~】

【初級晉級場:觀落陰。】

…………

【溫馨提示:注意不要太靠近污髒的東西,死掉的話,明不負責。】

衆人面色鐵青,發現異樣之處——初級晉級場!

白領女人:“我記得最開始是新人初級場副,在場各位應該都玩過游戲吧?沒玩過也不妨事兒,至少都知道新手初級場和晉級場的區別,等于是1和10,零級和滿級的區別,中間隔一條天塹。還有副,一般來說,副用于增加經驗值、獲取獎勵等,不會存在巨大傷害值。”

精英男顯然也理解了,陰沉着臉說道:“鄭威民有一點沒說錯,副的确不會死人。但這場游戲根就不是副,而是難度很高、危險重重的晉級場!”

宿江恍然大悟,看向高晏和楊棉,兩人表情沒有變化,顯然早有預料。

之前他們兩人就懷疑過游戲的難度級別,原來還真的有問題。

在其中動手腳的人只有鄭威民,因為他是唯一的晉級玩家,估計不止玩過兩三場游戲。

高晏:“之前是晉級場,現在變成初級場,只是取消原就沒有的副福利和高級規則保護,實際難度還是降低了。”

聞言,在場一些人想起昨天早上聽到的消息‘高級場強行降為初級場’,迫于規則,晉級場也被迫降為新手初級場。

他們不由自主松了口氣,雖然情形不樂觀,但只要不是兇險的晉級場,多少也讓他們放松了些。

高晏:“現在說說看你們搜查到的線索。”

精英男四人面面相觑了小半晌,先由白領女人開口:“我在六樓搜查過,六樓沒有人住。我進去裏面的房間搜索過,發現這棟樓最早建于30年代。”

“當時據說是地人和外地人一起租住,五、六這兩個樓層分給外地人,雙方泾渭分明。後來接二連三有人死亡,就死在房間裏,被倒挂在天花板,兩只手臂沒了。上了小報,鬧開之後,這棟樓就成為鬼樓,再也沒人敢來住。直到最近十幾年,只有一些年輕學生、直播up主、小報記者來這裏獵奇,基……都失蹤了。”

以上就是白領女人搜索到的,關于這棟樓的前身。

精英男:“我在七樓,七樓也沒有人住。樓道堆滿了家具、垃圾,牆角全是蜘蛛網,顯然荒廢了很久。房門緊閉,鑰匙孔生鏽,沒有鑰匙根打不開門。我在樓道外徘徊了一陣,就……”

他想起那個畫面,臉色白了些,額頭滲出冷汗:“我就發現每間房的門口有一層暗沉的污漬,摳出一塊檢查,發現那其實是幹涸的血跡。可是七樓看樣子起碼得有幾十年沒人住,就算血跡幹涸也早該風化了。那時候我就猜測,是不是其實有人跟我們一樣莫名其妙跑進來,結果死了。”

“我吓得慌亂逃跑,不小心踢倒放置在樓道的一個鐵罐。那個鐵罐的蓋子合不嚴實,裏面的東西跑出來。那是一破舊的記賬,幾張碎了的紙幣、黃符,還有幾顆玻璃珠。我拿走了記賬,出于謹慎想自己看,沒來得及告訴鄭威民。”

高晏:“你看了?”

精英男點頭。

高晏:“有沒有發現?”

精英男愣了一下,其實他以為高晏會直接讓他把記賬拿出來,就像鄭威民那樣,但高晏沒有。

他在詢問他,那樣子似乎是信任……

“記賬前面是一些瑣碎的日常支出記錄,我翻到月初和月中的時候發現多了兩筆支出。一筆是買佛香、貢品和一些紙錢,記賬的主人在抱怨每月的額外花費。還有一筆好像是記賬主人的女兒的生日禮物,但是記得有一些奇怪。”

高晏:“你能背下來嗎?”

“可以。”精英男點頭:“xx年6月8日,陰。錢攢得差不多,可以買下一只肉豬。xx年6月14日,小雨。已經選好了肉豬,就在樓下五號房間。明天就能帶囡囡游花園,她一定會很開心。”

宿江搓着手臂:“‘肉豬’倆字怎麽讓人那麽不舒服?”

在場所有人都覺得這倆字很刺耳,因為一般人都會用‘豬’、‘家豬’、‘野豬’這樣來稱呼家畜。

加上‘肉’字作為形容,一般用來區分其可以吃的作用。

“樓下五號房間應該就是六樓五號房,裏面住的應該是人。所以‘肉豬’指的是外來租客,可以吃、可以自由買賣的……人!”

楊棉總結,聽在旁人耳裏卻覺恐怖。

這到底什麽破地方?曾經住這兒的地居民又是多可怕、多冷血才能用那麽自然平淡的口吻買賣同為人類的租客?

還将其稱為‘肉豬’,簡直是可怕。

精英男面色難看:“我當時看到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來回看了幾遍,發現确實是這樣。這棟樓的地居民好像是在供奉着什麽東西,每個月都得花一筆錢買貢品。但是我不知道買……買肉豬,跟過生日有什麽關聯,難道他們吃人?”

高晏看向瘦個男子和嬌嬌女:“你們呢?”

瘦個男子:“我去的是九樓,跟鄭威民一起去,房東住在樓頂,我們上不去。而九樓是個很空曠的場地,沒有格成一間間房。裏面擺着佛龛、桌之類的東西,像是‘觀落陰’的場地,這兩天正逐漸布置成一個靈堂。靈堂中央有一具棺材,棺材裏躺着房東的母親,我們來想去看,可是每次只要靠近棺材就會沒來由的心慌,感覺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恐懼逼迫着我們沒辦法走過去看棺材。”

這也是個重要信息,房東那早逝的老母親。

嬌嬌女:“我、我在八樓,可是八樓跟七樓情況差不多,我其實很害怕,不敢進去看。所以每次都躲在樓道口,昨天下午剛好看見有兩個工人擡着一座像到九樓。當時我來想出去跟他們說說話,問點消息好回來交代。可是,”

她驚恐地吞咽着口水,“我突然發現工人走路沒有聲音,他們擡着那麽重的像走樓梯,走了五層樓沒有喘息、沒有腳步聲,太古怪了。我沒敢出聲,就躲在門口邊偷偷看了眼,發現、發現他們擡的那尊像是一尊巨大的觀音像。但是那具觀音像很古怪,通身黑黝黝,背後長了幾百只手臂,手臂上還有一些鼓起來的瘤子,好恐怖、好惡心。”

“我從來沒見過那麽惡心的千手觀音像。”

光聽描述就密恐症犯了,好惡心。

高晏安靜地思考着,總結四人說出的線索,慢慢在腦海中将所有事件串聯起來,試圖弄清楚整件事情。

“這是一棟棺材樓,陰陽合居,人鬼同屋,從建造起來的時候就預示着不詳。閩粵一些地區有初一十五供奉鬼的習俗,應該是為了安撫同處一屋的怨鬼。”

其他安靜的聽着高晏分析。

“源頭溯及這棟樓沒建之前,原址是座廟,廟裏是當地居民供奉的像。這座像應該就是那座古怪巨大的觀音像,後來廟被推倒,地基打起來,可是祭拜邪觀音的習俗沒有斷,依舊在這棟大樓裏進行。”

“香燭紙錢祭的是死在這兒的人,棺材樓鎮的是冤魂怨鬼。”

宿江:“不是應該祭拜邪觀音嗎?”他撓着頭,不解道:“那怎麽供奉邪觀音?”

楊棉抿唇,臉色難看。

精英男和白領女也意識到真正的這習俗有多惡心。

宿江喃喃自語一會兒,漸漸意識到真相,于是消聲,他也覺惡心。

高晏:“貢品是人,外地人。”

當外地租客以為同棟樓的地租客排外又迷信時,卻不知道對方暗自在心裏對他們進行估價。

覺得價值差不多,于是花錢購買下來供奉邪觀音成心願。

“觀落陰其實不一定會拜觀音,但這個游戲裏的boss是邪觀音,所以一定會拜觀音——鄭威民一直強調這一點,他作為晉級玩家應該多少知道點內情。”高晏話題一轉:“觀落陰是種招魂見鬼的術法,可以跟死去的人交談,也可以下地府游玩。”

“游地府還有個別稱,游花園。”

精英男猛地擡頭:“游花園?!記賬裏提到,6月15號是囡囡生日,要帶囡囡游花園!這就說得通為什麽游花園需要肉豬,因為她們要邪觀音帶她們下地府,而貢品或者說酬勞就是活人!”

衆人一聽,不覺毛骨悚然。

“變态啊,地府有什麽好玩的?”

“經病吧,好好的活人把活人當貢品害死就為了下地府?”

精英男四人不解,覺得有病。

反倒是楊棉點頭:“的确好玩。”

精英男四人再次後退,遠離楊棉。

宿江打量楊棉一會兒,轉過身,背影落寞:“又是個大雕萌妹。”

楊棉:……請問為何說‘又’?

高晏:“酆都地府又不是地獄……前者火樹銀花,千裏桃花林,美景不輸仙境。所以在某些地域,觀落陰地府一游也稱為游花園。”

楊棉點頭:“我想說的就是這意思。”

很多人都會将地府和地獄弄混,覺得地府就是個陰森恐怖的地方。

實際上在真正的道教書籍中,這是兩個被區分開的地方,地獄相當于是牢獄,而地府只是個官衙罷了。

高晏:“說回正題,地居民供奉邪觀音的習俗保留下來,而且非常的崇拜、迷信,害死很多外地人。紙包不住火,死的人越來越多,猜疑自然就多,最後也沒有外地人敢過來住。人少了,剩下都是地居民,而人心貪婪,欲望永無止境。”

所以,其他幾個樓層的居民死了,或許是自相殘殺,也可能是被血肉得不到滿足的邪觀音所殺。

總之,這些都是過去幾十年前的事了。

剩下來依舊盤踞在老式單元樓裏的,只剩下‘器物’、玩家、冤魂怨鬼和那尊邪觀音。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哈,最開始是初級的晉級場,比較危險。鄭威民用道具欺騙玩家,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屬于晉級場的危險,比如有保命道具等,而且他是利用其他玩家的死墊背讓自己活,第一章裏面他的解釋其實就前後不一,又說副不會死人,又說不聽話就會死,規則哪有這麽亂的。

所以高晏在一開始就不信鄭威民,至于其他玩家信不信其實也沒辦法,因為他們害怕,有大腿就抱。

主級玩家先升高級別再強行降低,所以現在就是普通級別的初級場,沒有那麽危險。

接下來就是高晏的騷操作通關啦。

科普一下游戲場級別:

副(不會死人,刷經驗的,是真的不會死,比如觀落陰真的是副的話,開篇那對情侶就算不聽話也不會死的)

新手初級場—初級場—初級晉級場

晉級場比較危險,初級晉級場可以跟中級場類比。

然後就是中級場、晉級場、高級場。

每個普通級別的游戲場會區分AC三個等級,不過不太明顯。

最高級別就是涉及到明的最高明游戲場。

另外,無論是哪個級別的游戲場,一旦涉及明就比較危險,而且具有不同的級別。

比如觀落陰涉及明,就算是初級場也比其他初級場難,而且它可以同時具備初級、晉級和高級場。

需要營養液澆灌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