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

怎麽過去?”

球蘭話還未說完,就見那支玉笛忽然倒轉了方向,飛到了博雅的面前。

博雅的心中閃過了奇異的感覺。

這支笛子雖然不會說話,但它好像在示意自己吹奏它!

忽然,他想起了那夜晴明所說過的話——

“這是傳說中的名笛‘二葉’,它有着感應一切心之樂曲的力量。當用它吹出心之樂曲之時,可能會産生不可思議的力量啊!”

是“二葉”感應到了冥雪的心之樂曲麽?

博雅伸出手,那支玉笛乖乖地落到了他的掌心之中,也顧不得細思這詭異的情景了,博雅将玉笛湊進了唇邊,緩緩吹奏。

此時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只有柔美的笛音在寂靜的雪原裏回蕩。

“真好聽啊!”連球蘭也聽得癡了,那每個音符就像能滲入人的毛孔之中,打開了心底一切的迷障。

結界另一邊的笛聲也漸漸大了,與博雅所吹奏的樂曲相互呼應。

球蘭驚異地發現,眼前那個結界正在漸漸地消失。

……

驀地,那可怕的“嗤嗤——”聲停止了,櫻冥雪緩緩睜開了眼睛,這才看見那可怕的力量走到他們腳邊時竟停了下來。

風中,有笛聲傳來。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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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冥雪的臉上現出了喜色。

“晴明大人!肯定是博雅大人他們來了——”

她轉過頭,卻駭然發現晴明正朝雪地上倒去。

“晴明大人!”

櫻冥雪伸出雙臂,接住了晴明冰冷的身軀。

“晴明大人——”

不可以,你不可以有事!

緊緊抱着那具軀體,櫻冥雪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着,“如果你出事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晴明——”

低聲呼喚着,但懷中的人卻沒有任何回應。

那張臉更是蒼白地毫無血色。

心,在隐隐作痛,那一瞬間,似乎牽動了背後的傷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眼前開始陣陣發黑,她咬緊了牙關,只是将雙手環得更緊了。

他的身體好冷。

她只想竭盡所能地給予他溫暖,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你!一定會保護你的!晴明——”

隐隐感覺似有冰冷的水滴不斷地滴落在臉頰上,晴明吃力地睜開了眼眸,看着面前那張淚眼婆娑的臉龐。

保護他麽?

晴明輕輕牽了下唇角。

還是第一次聽見人說要保護他,即使眼前這個少女并沒有什麽強大的力量。

那緊擁的懷抱好溫暖,溫暖得讓他都有點不想離開了。

神智又開始模糊了,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劫數,早在那天看到自己運星之時,他就已經算到了。

不過,他始終相信,自己不會這麽輕易地屈服于命運的。

因為現在這個塵世已經讓他有了留戀的地方。

“晴明——晴明——”眼見晴明重新合上眼簾,櫻冥雪驚慌地大叫。

“晴明!冥雪!”

“晴明!”

恍惚中,她聽到了博雅和球蘭的呼喚聲。

他們得救了!

心神一松,黑暗頓時鋪天蓋地而來。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她的手依舊沒有放開懷中那具冰冷的身軀……

……

粉紅的櫻花,漫天飛舞。

雖然此刻是寒冬,但在這裏看不見白雪,也感受不到任何一絲寒意。微風就如同情人的手一般,溫柔而帶着淡淡的暖意。

“你想引他來麽?”

少年站在櫻花叢中,黑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着,而那雙墨黑的眼眸裏卻掠過了一絲淡淡的嘲弄與冰冷。

四周并沒有任何人影,他面對着虛無的空氣,神色平靜。

“好,那我就成全你的願望。就讓他來這裏吧!與其殺了安倍晴明,不如利用他的力量,你說是麽?”

少年低聲自語着,微笑自唇邊揚起,目光也落到了身旁那株巨大的櫻花樹下。

這塊土地的最深處,封印着他所想要的力量啊!

——那麽,安倍晴明,我就讓你在臨死之前,做一件有意義的事吧!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傳說中的天狐之子,擁有着怎樣與衆不同的力量?

……

天,已經完全黑了。

篝火燃燃升起,總算驅散了一些雪原裏那足以凍死人的寒意。

“怎麽還沒有醒啊?”球蘭不住地走來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小小的、圓圓的爪印,“晴明啊,你怎麽老是這麽讓人操心呢?”

實在按捺不住了,球蘭再度湊近了晴明的臉龐,緊緊地盯着他緊合的雙眸,就好像這一看,那雙眼睛就會睜開一般。

可惜,盯得它眼睛都發酸了,昏迷中的人還是沒有睜開眼來。

球蘭沉默了,紅眸之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擔憂。

“對不起。”身後響起了一道悲傷而帶着歉意的聲音,“如果不是我刺入那根詛咒之針——”櫻冥雪微微垂下了眼簾,再也無法說下去。

被博雅和球蘭救出來之後,她很快就醒了,傷口也得到了處理。但晴明卻一直到現在都沒蘇醒。

他已經力竭了吧?

然而,即使在最危急的時刻,他也從來沒想過丢下她!

肩頭突然一沉,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肩膀,她緩緩轉過了頭,“博雅大人——”

博雅朝她微微一笑,“別擔心,會沒事的。”

他的笑容始終有着穩定人心的力量,也無形中給人帶來了希望與光明。

“嗯。”強迫着自己展開笑顏,櫻冥雪點了點頭。

雪原裏,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啊啊啊,太令人郁悶了,晴明,你再不醒,我直接用腳踩你的鼻子了哦!”球蘭無法再忍受這種死寂,再度跳了起來,故意充滿威脅地就要伸出爪子踩上晴明挺拔的鼻梁。

然而,爪子還未碰到,腦袋上突然一沉,整個身軀頓時被壓在了寒冷的積雪堆裏。

“唔唔唔!”

它快要沒氣了。

臉面被埋進雪裏的球蘭胡亂揮舞着短小的四肢。

“博雅,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呢。”

頭頂上方響起的聲音幾乎讓球蘭想流淚。

是晴明,晴明醒了麽?

不過,他做了什麽夢呢?

一時間,球蘭也忘記了掙紮。

“我夢見有人說要踩扁的鼻子。”晴明淡淡地微笑,掌上稍稍再用了一下力。

“唔!”

球蘭整個身軀全被埋進雪裏了,不見了蹤影。

它……被活埋了?

球蘭只覺眼前一片黑暗。

博雅很想笑,卻極力地忍住,“晴明,那只是一個夢呀,沒有人想踩扁你的鼻子——”其實球蘭也是擔心晴明啊,雖然那小家夥總是被晴明欺負,但它是真心地在為晴明擔憂吧!

“咦?球蘭去哪了?”晴明似乎一點兒也沒發現自己将球蘭埋進了雪堆裏,還四處張望着尋找,“球蘭那家夥是不是丢下我們自己逃走了?”

掌下的雪堆動了動,可惜,晴明還是一副什麽也沒發現的樣子。

這一回連櫻冥雪也差點笑了出來。

“它真是太沒義氣了呀!”晴明的臉上流露出了一抹懊惱的神色,“我怎麽會收了一名這樣的式神呢?”

“唔唔唔!”

雪堆下在抗議。

晴明這一回總算是松開了壓在上面的手掌,站起了身。

“晴明,你沒事了吧?”博雅擔心地看着晴明依舊蒼白的臉色。

“我能有什麽事呢?只是睡了一覺而已。”晴明舒适而優雅地伸了個懶腰,“這一覺可睡得真舒服。”

櫻冥雪看着晴明欲言又止。

晴明朝她淡淡一笑,“冥雪小姐,這次多虧你救了我。謝謝。”

櫻冥雪輕輕咬住下唇。

“還有你博雅——”轉過頭,晴明看向博雅,“如果沒有你的‘二葉’,我這次可能真的無法走出那個異度空間了!”

“晴明,‘二葉’的力量可是你告訴我的,如果不是你事先說過,我又怎會知道利用‘二葉’的力量呢?”博雅微笑,“所以呀,這次只能說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而我嘛,只是順手幫了一個小忙而已。”

晴明笑而不答,但他的心底卻湧上一絲淡淡的暖意。

“嘭!”

此時,可憐的球蘭終于突破了那堆寒冷的積雪。

“呸呸呸!”

連連吐出口中的殘雪,球蘭冷得渾身打顫。

“該死的晴明,你想讓我成為這世上第一只被雪活埋的妖怪麽?”它只不過是說了一句要踩扁他的鼻子而已,而且那也是擔心他嘛,可是他竟這樣整它?

真傷它的心啊!

晴明彎下腰,輕拍了拍球蘭毛茸茸的腦袋。

球蘭擡起了頭,看見了晴明的笑臉,這一刻什麽惱怒都被抛向了九霄雲外。

雖然他什麽話也沒說,但那抹笑容暗藏了很多很多東西……身為他的式神的自己,又怎會不了解其中的含義呢?

他總是這樣呢。

有意無意地做一些玩笑式的、惡整式的事情,只為了轉移別人對他的關心。他是個不輕易讓人靠近心靈的人,也許在很多時候,他寧願別人恨他怨他,也不願別人愛他!

正因為這樣,你才會寂寞吧?

球蘭在心底沉沉嘆了口氣。

“現在我們要怎麽走出去呢?”博雅看了眼四周。此時夜色已沉,天幕上雖有一彎冷月,卻也只照出一片昏暗的光芒。

“我來看看有沒有出路?”

球蘭憋足了一口氣,然後一蹦三尺高,看一眼,再落下,就這樣球蘭如同球一般下下跳了好幾次,突然,它“咦?”了一聲。

“怎麽了?”晴明淡淡地問。

“那裏好像有人。”球蘭從空中落下,然後朝着那個方向跑去。

晴明等人連忙跟上。

就在前方不遠的雪地裏,一道人影靜靜地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晴明走過去,扶起那個人,這才發現是一名少年。

少年有着極好的相貌,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穿着一身藍色的狩衣,長長的黑發只是簡單束在腦後。他的臉色很蒼白,蒼白到那種幾近透明的神色,讓人從心底産生某種詭異而奇妙的感覺。

“流木!”

櫻冥雪突然驚呼了一聲,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冥雪小姐,你認識他?”晴明擡起頭,看着櫻冥雪淡淡地問。

“他就是我的弟弟。”櫻冥雪輕咬了咬唇,才走過去,緊緊盯着少年蒼白的臉龐,“他、他沒事吧?”

晴明伸出手,探了探少年的鼻息。

“他只是昏過去了。”

“那就好啦!”一旁的博雅松了口氣,“沒想到我們雖然沒找到櫻之森林,卻救回了冥雪的弟弟——”

晴明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着懷中依舊昏睡的少年。

如果那個藏在幕後的人擁有着這樣強大的力量,這個少年又是怎麽逃出來的?

正思忖間,忽聽球蘭叫了起來。

“啊,快看,那邊有光。”

晴明擡起頭,朝着球蘭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了一道白色的光芒。黑夜裏,那道光芒極為奪目而耀眼,就好像要把整個天際都照亮了般。

“奇怪啊,剛才我們怎麽都沒看到呢!”球蘭雖疑惑萬分,卻忍不住興奮起來,“晴明,也許那裏就是出口——我們要不要走過去看看?”

“嗯。”晴明點了點頭,正打算負起昏迷的流木,忽然腳下踉跄了一下。

“晴明大人——”身邊的櫻冥雪一把扶住他。

“我沒事。”晴明朝她淡淡一笑,然後推開了她的扶持。

那一瞬間,櫻冥雪心中竟是微微一窒。

“晴明,我背他吧!”這時博雅微笑着插話進來,“我想,一個少年我還是背得動的。”

晴明不由莞爾。

博雅接過了流木,在櫻冥雪的幫助下,将他背了起來。

櫻冥雪看着晴明的背影,微動了動唇,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她感覺得出來,他在刻意地回避自己。

而這……讓她有點難過與落寞……

……

果真如同球蘭所料的一般,那個散發着強烈白光的地方真的是出口。

看來這個雪原是被人用結界給封住了,而此刻,也不知道為什麽結界被破壞了,所以發出了那樣強烈的光芒。

從雪原走出之後,他們才發現,其實貓島就在雪原的外面。然而,當他們回過頭時,想再尋找那片雪原時,卻怎麽也找不到了。

那麽大一片雪原,竟能在頃刻間消失麽?

一切,就仿佛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夢。

可晴明知道,那并不是夢。

只是有人将他們引入了異度的空間,就好像在雪原裏,他和櫻冥雪被人困在另一個空間一樣。

藏在黑暗裏的那個人究竟會是什麽人呢?

晴明坐在記庭院外,看着頭頂那一片晴朗的星空,微微失了神。

從雪原回來已有好幾天了。那天他們利用球蘭的力量離開了地牢,卻也完全破壞了地牢,将之摧毀得很徹底。也因為這樣,貓島裏的人似乎對這種力量産生了畏懼之心,雖然還有人一直在背後低聲議論着,卻沒有人再敢靠近這座宅院。

而他也剛好得此機會好好休養。

詛咒之針的咒力雖然被暫時封住了,但如果不想辦法破解拔出,遲早有一天會直接刺穿自己的心髒。

那個時候……誰也救不了他了吧?

晴明輕輕揚了下唇角,并不介意自己的生死。

遙遠的夜空中,群星璀璨,唯一東方地平線上那一顆屬于自己的運星,越發地黯淡無光。

這代表着什麽樣的意義,他已經很清楚了。

天際上的每一顆星辰都代表着一個的命運和生死。

而他的人生正在走向衰敗與終結。

除非有什麽力量能改變星辰的軌道,但那個機率太過渺茫了。

“怎麽又是一個人坐在這裏看星星啊?”

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溫和的聲音,晴明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笑問,“你不覺得星空很美麽?”

“是啊,是很美。”博雅在晴明的身側坐了下來,與他一同仰望着星空,“不過,美好的東西也需要與人一起分享才會顯得更為美好,不是麽?”

晴明沒有回答。

“晴明,為什麽不試着敞開心扉呢?”博雅微笑,看着晴明星空下俊美的側臉,“你從不讓你輕易地靠近你。總為自己設下一道不可觸摸的屏障。”

“這二十年來,我都是這樣一個人生活着。”晴明唇角微微一揚,卻略帶着寂寞的味道,“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習慣也是可以改的啊!人與人之間的際遇往往就是這麽奇妙,當你敞開了心扉,也許你就會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

晴明的目光終于從星空上收了回來,他側過頭問博雅,“你是在為你自己說話麽?”

博雅搖了搖頭。

這回晴明不解了,他不是一直想跟自己成為朋友麽?現在這樣勸說自己難道不是為了和自己做朋友?

“我已經成為了你的朋友了呀,所以,我不需為自己說話。”

博雅臉上的笑容還是很燦爛,那種帶着自信與誠摯的燦爛,讓他的笑容越發的溫暖而動人。

“你倒是很自信啊!”晴明笑了。

“自從你開口直呼我博雅,我就知道,你已經把我當成朋友了。”博雅的笑容又深了兩分,似乎連眼睛裏都染上了開心的笑意。

“那你這回又是幫誰說話?”

“冥雪。”

聽到了意料中的答案,晴明微微別開了臉。

“我想,你在冥雪的心中一定占據着特殊的位置。”

“為什麽這麽說?”

“她身上的傷告訴我的。”博雅習慣性地撫摸着手中所拿的長笛,“讓一個少女如此不顧一切地擋住那致命的一擊,你說,這會是怎樣一種理由?應該不僅僅是因為內疚吧?我甚至可以很肯定,她喜歡你。”

晴明一怔,随即恢複了一慣的平靜,淡淡地反問,“其實,她在博雅的心目中也有着不一樣的地位吧?”

“沒、沒有的事。”博雅臉色微紅了,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他并不是個擅長掩飾情緒的人,甚至可以說,他的情緒全都顯露在了他的臉上。源博雅就是這樣一個單純直接,毫無心機的人。

對于一個自己找尋了數年的少女,不管他找她的初衷是什麽?在這段時日的相處中,有些東西也開始慢慢改變了。

很多事情,總是在這樣的不經意中改變的。

晴明又笑了笑。

就連自己所住的宅居,也在慢慢地改變中。

此時,燃着溫暖燭火的屋子裏就傳出了陣陣笑鬧聲,似乎是球蘭與櫻冥雪在歡快地聊着什麽。

以往這個時候,除了昏暗的燈火,就只有一片寂寞與冷清了吧?

還有那些等着吃自己的妖怪們!

晴明将目光慢慢移向了庭院。因為他受了傷,靈力也損耗過度,屋子裏的結界已經比平時弱上了許多,此時應該是那些妖怪大舉入侵的好機時,但令人驚異的是,這個時候竟然連一只妖怪也看不見,他們就好像在這個世界憑空消失了般。

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這樣平靜啊!

晴明複又擡頭看向天空。

一陣輕風吹拂而過,帶來了陣陣香味。

“好香!”博雅深深吸了口氣,“剛才冥雪正給我們做吃的呢,沒想到她的手藝這麽好!光聞到這香味,我的肚子就已經忍不住叫喚了——”說着博雅還作勢捂了捂肚子。

這時,屋裏傳來了球蘭的叫嚷聲。

“喂,晴明,博雅,你們倆是不是不想吃飯了啊?不吃我可全吃了呀!”

“來了!”博雅連忙站起了身,臨走前還拍了下晴明的肩膀,“你也要快點啊,不然球蘭可能真會把冥雪做的飯菜全吃了——”

晴明看着博雅走入那燭火通明的房間裏,忽然間覺得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溫暖很多很多。

淡淡笑了一下,他站起了身,正想走進去,突然身體裏湧上一股詭異的熱流,直沖喉間。

他不由緊緊地捂住了咽喉。

好像有火在咽喉裏燃燒,就連身體裏血液都要沸騰了起來,五髒六腑跟着翻絞糾結在了一起。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心髒在不可抑制地狂跳,讓他感覺陣陣耳鳴,他似乎在渴望着某種力量在澆熄體內這種異樣的燥熱。

晴明緊緊地靠着門沿,一手掩住雙唇,另一手的五指緊緊扣住了門,用力到連指節都已泛白,極力地不讓自己發出呻吟。

只是一瞬間,冷汗已經濕透了重衫。

“晴明大人。”

櫻冥雪的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

晴明深吸了口氣,極力地掩飾着自己的異樣,然後轉過身。

“再不吃,飯菜就要涼了。”櫻冥雪焦急地看着他,“你沒事吧?”

晴明輕搖了搖頭,目光卻是直勾勾地落在了櫻冥雪微微敞露的脖頸上。今天的她依舊穿着一身紫色的亵服,可能是為了做飯方便的緣故,将一頭黑色的長發盤了起來,露出了脖頸旁那白皙細膩的肌膚,那樣誘人的光澤……讓人有一種……咬下去的沖動……體會唇齒充溢着鮮血的快感!

他在想什麽?

晴明震驚于自己的想法,連忙甩了甩頭,想甩去那荒唐的念頭。

是剛才被體內的熱流折磨得有些神智不清了麽?

晴明深深吸了口氣,平複自己狂跳的心。

“晴明大人,你真的沒事麽?”

耳畔再度響起了櫻冥雪關切的詢問,晴明回神,極淡的一笑。

“沒事。”

“可是你的臉色好難看——”

“我想只是有些餓了。”晴明依舊微笑,然而舉步踏進了門裏。

櫻冥雪站在那裏并沒有動,直到晴明越過她的身邊,她才微微垂下了眼簾,并且将雙手藏進袖中,死死地握住。

原本清澈的黑眸裏,似隐隐有一抹駭人的紅光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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