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莫凝淵拒絕了女仆的幫助，在床上躺了好一會，才慢慢恢複了體力，他穿上了來時的衣服，回到了暗夜巷。
在門外就隐隐約約聽見艾富裏正焦躁不安地說道：“老大怎麽還沒回來，不會真的被那個元帥标記了吧。”
燭龍冷靜克制地回答道：“先生臨走之前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而且他不知為何非常信任賀延骁元帥，認為他不會标記自己。”
“喔天哪，老大竟然會信任一個alpha，不是我說，沒有和omega結合過的alpha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野獸，而且他們的基因匹配高達百分之一百，先不說他拿到了信息素屏蔽劑會不會使用，就算用了，他也有很大可能會受不住老大誘惑的。”
他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
身體疲憊到了極點，莫凝淵還不忘打趣道：“艾富裏，你不要把我說得像蠱惑人心的妖精好不好。”
“老大……”艾富裏還把話說出口，就被莫凝淵打斷了，“我累了，我先去洗個澡，有什麽話待會再說。”
艾富裏看着莫凝淵的背影，肥胖的身軀開始抖動，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見莫凝淵一回來就去洗澡，艾富裏瞬間想歪了。
“老大，他……竟然被人強行标記了。”艾富裏哽咽了，眼淚啪嗒掉了下來。
艾富裏哭起來，全身的肉都在抖動，一個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差點哭成一個球。
也就是燭龍這種人工智能頂得住這個了，他說道：“我檢測的先生的信息素甜美純淨，指标沒有太大變化，很明顯先生還沒有被标記。”
“……”艾富裏反應過來後，驚訝道：“賀延骁元帥竟然沒有标記老大！嗯……你說賀延骁元帥他不會是那裏不行啊！”
燭龍頓了一下說道：“艾富裏先生，我從你的話和語氣中，分析到了你對先生沒有被标記這件事的惋惜。”
燭龍剛說完，莫凝淵就從浴室裏出來了。
他還保持着重生前，在軍隊的生活習慣，從來不在洗澡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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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凝淵渾身濕漉漉的，頭發還在往下滴水，濕氣讓他的五官更加柔和了，而且還為他增添上了一絲柔和的氣質。
莫凝淵拖拉着脫鞋，随便擦了擦頭發，把毛巾扔在了沙發背上，整個人窩進沙發裏。
“老大。”艾富裏湊過來。
“嗯？”莫凝淵閉着眼，慵懶地回應了一聲。
“老大，我有些好奇，你怎麽就那麽确定賀延骁不會動你呢？”
聽到賀延骁三個字，莫凝淵感覺臉側又一陣風呼嘯而過，他好像回到了重生前。
那時，他正在工作室組裝機甲，剛剛成年的賀延骁在旁邊看着他，看得入神了連他走到了身邊都沒有察覺到，被捏住了耳垂，動也不敢動，只會紅着臉，結巴道：“我，我耳朵上是有什麽東西嗎？”
他故意調戲，“你耳朵有東西，靠近點。”
那個小alpha聽出他語氣中的玩味，臉紅的都要滴血了，卻什麽都沒有說，乖乖地湊過去了一點，然後，害羞地看着他。
樣子別提多可愛了。
……
“老大？”見莫凝淵一直沒有回答，艾富裏以為他睡着了，試探性地問道。
莫凝淵收回思緒，不在意地笑笑說道：“賀延骁出生于政治世家，被前任元帥，也就是他爺爺帶大，從小接受貴族教務，良好的教養已經刻在了他骨子，他這人崇尚自由平等，是不會接受一段被指派的婚姻的，相比于基因匹配度100%的戀人，他更喜歡找一個真心喜歡人共度一生。”
艾富裏點點頭，突然察覺到不對勁：“老大，你怎麽知道啊？”
“因為……”莫凝淵拖長腔，見艾富裏期待地看着他，他閉上眼，邊伸懶腰邊說道，“我不告訴你。”
艾富裏：“……”
他轉頭看向燭龍問道：“這些信息都是你為老大搜到的嗎？”
“關于賀延骁的元帥，我能詳細整理出一篇一萬字的文章，包括他遠房表妹的哥哥的弟妹的侄子的表姑是誰，都能給你查出來，但關于賀延骁元帥的性格，我根本找不到一點相關的信息。”
艾富裏一臉問號，“那老大是怎麽知道的？”
他轉過頭，看到莫凝淵已經像只貓，蜷縮成一團睡着了，艾富裏壓低聲音，給莫凝淵蓋上了被子，嘴裏小聲嘀咕着，“知道自己身體差，洗完澡也不擦幹頭發就睡，醒來估計又要頭疼。”
莫凝淵聽到了，蹙起了眉，把頭埋進了沙發深處。
艾富裏無奈地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
莫凝淵是被鈴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睛，眼前黑漆漆的，一時之間他都反應不過來自己現在是在哪裏。
一瞬後燈亮了，燭龍的聲音響起：“先生，是賀延骁元帥給你打的電話。”
莫凝淵撐着沙發坐起來，頭痛得像是要炸開，他扶着頭，聲音有些沙啞：“幫我接通。”
“喂，是莫凝淵嗎？”賀延骁的聲音能從光腦傳出來。
“是我。”
“你生病了？”聽到莫凝淵沙啞的聲音，賀延骁頓了一秒說道。
“沒事。”莫凝淵頭疼得厲害，不欲多說。
賀延骁也感覺出來了，沒有在進行這個話題：“你現在在哪？”
他今天下午沒有标記莫凝淵，晚上回來就發現莫凝淵不見了，他有些擔心莫凝淵會想不開尋短見。
畢竟omega就是這麽脆弱又敏感的生物。
“我？在工作。”莫凝淵揉着太陽穴，懶散答道：“我在暗夜巷的一家酒吧賣酒，你要來喝一杯嗎？”
賀延骁呼吸一滞，他看過莫凝淵的個人信息表，上面清清楚楚寫着他在暗夜巷工作，但親耳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莫凝淵就不怕自己會多想嗎？
他有些生硬地說道：“今晚你要回來嗎？”
莫凝淵看看表，已經快要十點了，他輕笑了一聲：“我要工作到淩晨，我明天早上再回去。”
“……”賀延骁頓了一下，說道：“好的。”
兩人都一陣沉默，就在賀延骁還在糾結是直接挂斷電話，還是再聊一會時，對方幹淨利落地說了再見，甚至沒有等他回應就直接挂斷了電話。
電話都挂斷了，賀延骁還在看着光腦。
他還沒有聽說過，哪家已經婚配的omega會到酒吧這種混亂的工作，而且毫不忌諱自己的丈夫。
賀延骁蹙眉，他的這個伴侶真是一點都不老實。
*******
為了等莫凝淵，賀延骁在家裏辦公了一天，說一大早回來的人傍晚才回來，看到他還一副很吃驚的樣子。
“你在啊，”莫凝淵坐在沙發上，勾起嘴角地說道，“我還以為我今晚就要獨守空房了。”
賀延骁放下手中的鋼筆，好脾氣地說道：“我等了你一天。”
莫凝淵不說話，坐在沙發上，手指敲了敲膝蓋。
賀延骁坐到了莫凝淵對面的沙發上，說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以後的安排。”
“嗯。”莫凝淵答道。
“你以後不要再到酒吧賣酒了。”賀延骁說道。
莫凝淵蹙眉，表情陰郁了一秒，賀延骁這是要限制他的人生自由？
他故意扯開話題，問道：“在你眼裏我是什麽樣的人？”
賀延骁沉默三秒，面無表情地說道，“妖豔賤貨。”
莫凝淵愣了一下，突然低聲笑了，而且笑聲越來越大，最後變為了捂着肚子笑，等他笑夠了，用指尖拭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看着賀延骁黑透的臉，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
他現在已經成了這幅樣子，兩人是沒有可能再續前緣了，莫凝淵現在就想找個機會和賀延骁分手，分手的時候，如果有感情糾葛就麻煩了。
莫凝淵深深地看了一樣賀延骁，既然他覺得自己是個妖豔賤貨，那他就變成一個妖豔賤貨吧。
賀延骁總不至于喜歡上一個妖豔賤貨。
莫凝淵了挑了挑眉，誇大輕佻的語氣，“你為什麽不讓我在酒吧上班啊，怎麽，怕我和別人有染啊？”
賀延骁不喜歡莫凝淵談起這種事的态度，蹙眉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我能理解。”莫凝淵笑得像個狐貍精，他站起身坐到賀延骁身邊，兩人靠得很近，但沒有身體接觸。
盡管這樣，賀延骁還是肌肉緊繃，有一瞬間想要逃離。
“你想做什麽！”賀延骁壓低聲音說道，雖然沒有聞到信息素的味道，他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素已經開始飙升了，他不做聲地往旁邊挪了挪。
莫凝淵注意到他的動作，玩味地笑笑，“你在想什麽呢，我這不是怕你懷疑我，想給你證明一下。”
說着，他撩起自己微長的頭發，露出纖細的後頸，那裏有他的腺體，他湊近賀延骁說道，“你湊上來聞一聞，我剛打了信息素抑制劑，只有腺體的味道濃郁一些，你聞一下就能知道我有沒有被人标記過。”
賀延骁低頭看着眼前纖細的脖頸，細膩白皙的皮膚下能看到腺體青色的血管，腺體是omega絕對隐私的存在，莫凝淵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無聲的邀約。
賀延骁眸色暗了暗，呼吸都重了一些，盡管知道不合适，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地黏在莫凝淵的腺體上，他舔了舔自己牙，瘋狂的想要标記眼前這人！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後，賀延骁的臉都黑了，他像是躲避洪水猛獸一般猛地彈起來。隔開一定距離後才說道：“…不用聞了，我信任你。”
莫凝淵聞言，放下頭發，整理好衣領，笑笑說道：“那就好。”
看到一秒變臉的的莫凝淵，賀延骁的臉色更難看了，但這些年他已經鍛煉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了，他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想對外宣布我們的婚事。”
莫凝淵擡頭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有些淡了，賀延骁的語氣根本沒有要跟他商量的意思。
莫凝淵也不惱，“正好我也是這麽想的，別人如果知道我的已婚身份，酒會很難賣的。”
賀延骁嗓音冰冷，“你還要出去賣酒？”
莫凝淵笑意很淡：“怎麽，你要限制我的自由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賀延骁頓了一下說道，“以你現在的身份，再去賣酒不合适。”
“我什麽身份？”莫凝淵窩在沙發裏，像一只慵懶的貓，“你告訴我啊。”
“你現在是元帥夫人！”賀延骁咬牙切齒道。
“哦，可你不是不願公開我們的關系嗎，既然沒有人知道，我又何必在意我現在的這個身份。”莫凝淵笑得像個妖精。
賀延骁額角青筋暴起，“你到底想怎樣！”
莫凝淵身體前傾，在賀延骁殺人的臉色下，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乖啊，別生氣，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賀延骁将在自己頭上的手拍掉，猛地站起來身來，陰着臉說道：“你的房間我已經叫人收拾好了，你看看滿不滿意，還有什麽需要的直接給女傭說就行。”
“我的房間，”莫凝淵話音一轉說道，“我不跟你一個房間嗎？”
賀延骁轉過頭，警惕地看着就莫凝淵，眼神裏滿是“你竟然還想跟我一個房間？”的難以置信。
莫凝淵故意逗他，“我們已經是成婚的伴侶了，難道不在一個房間睡嗎？”
賀延骁無視莫凝淵但的話，淡淡地說道：“我一般會工作到很晚，我們兩一個房間，我怕我會打擾到你休息。”
莫凝淵挑挑眉，他自然能聽出來賀延骁話裏的意思，他笑笑，說道：“好吧，我知道了。”
賀延骁站起來，語氣冷得像座冰山，他說道：“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莫凝淵看着賀延骁的背影，有些失望地搖搖頭。
當年那個小alpha長大了，變得一點也不可愛了。
如果放在以前，像他這麽挑逗，早就臉紅結巴，落荒而逃了，怎麽會像現在這樣從表情上基本看不出來什麽了。
莫凝淵收回目光，翹腿坐在沙發上。
變成一個小耳釘的燭龍說道：“先生你是在故意惹怒賀延骁元帥嗎？”
莫凝淵開玩笑說道，“我怕他會愛上我。”
燭龍聽不懂莫凝淵語氣中的玩味，說道：“可我看賀延骁并沒有這個意思。”
莫凝淵被自己的機甲怼了一句，愣了一秒然後笑開了，說道：“我真想把你扔給将艾富裏。”
想起話唠艾富裏，燭龍瞬間就老實了，說道：“先生我錯了。”
“看樣子，賀延骁真的對我一點興趣也沒有。”莫凝淵感嘆了一聲，語氣聽不出情緒。
“先生你很惋惜嗎？”燭龍問道。
莫凝淵搖搖頭。
怎麽會呢，他無比開心。
